殊途-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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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他看到了戈德里克那感情稀薄的蓝眸。他是真真正正地在俯瞰着……一切。
另一种意义上的物是人非。
“你为……好久不见。”本来几近脱口而出的‘为什么会成为教皇’类似于质问的话一转，斯莱特林下意识地就说了后四个字。
“唔。说的也是。”戈德里克想了想，“我们也算是千年不见。”他瞥了眼好奇地看过来的哈利，侧过头对哈尼雅淡淡地说道，“带他下去。”
“是。”哈尼雅应了声，将哈利带离了主殿。
对于卡诺恩，哈利其实一直都有着一种敬畏的心思。他亲近将他带离姨妈家的加百列、喜欢美丽温柔的哈尼雅和活泼会陪他玩耍的米凯尔。可是对于这些人一致视为主的卡诺恩，他却一直有着想要亲近，又不敢上前的心情。
距离感是好的。
偶尔他会这样想，尤其对于卡诺恩。
因为……完全靠近不了啊……
在哈利和哈尼雅离开后又沉默了一小会儿，萨拉查才再度开口，“我本以为你在霍格沃茨，循着魔力找过去，却没有见到你。反而是……虽说那时候你走出墓地我就知道，但我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萨拉查的嘴角向下撇了撇，对于教廷，他的反感并没有很大的掩饰。“想来也是我忘记了，你对于教廷从来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听上去你对此很是不满？”卡诺恩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显然无论萨拉查答是或者否于她而言都无关紧要。
“即使已经不再理事，我终究是个巫师。”萨拉查顿了顿，“你也是。”
于是卡诺恩就笑了。“不，我不是。”她这样说，萨拉查询问的目光望向戈德里克，可对方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是从教皇的宝座上站了起来，“当然，这无关紧要。”
萨拉查下意识的就要皱眉。
这个时候卡诺恩已经路过了他身边，向门口走去。然后回过头，看向没跟上来的萨拉查，“你不是来找我去巫师界的吗？走吧。”
这算是……表示她站在巫师界这边，如千年前一样吗？
不……
萨拉查努力甩掉心里的念头，提醒自己别忘了千年前究竟是什么让他失去了唯一的一位朋友。如今他已经没有责任在身，更何况他是知道戈德里克的，要这个人真的对巫师界不利……说不定对方还懒得动手呢。没有必要再为这样的事毁掉好不容易的重逢。
霍格沃茨本来就是斯莱特林的城堡，千年前萨拉查的誓约依旧没有失效，戈德里克拥有城堡仅次于斯莱特林的权限。既然戈德里克要去巫师界，哈利自然也会去。不知是出于何种想法，卡诺恩明白地让哈尼雅跟随。哈利想到了那位铂金贵族，心下倒是好奇起来——德拉科父亲的选择倒还是好猜，不过哈尼雅的话，难说。要看卡诺恩的意思。
他到巫师界已经有段时日，也阅读了不少的书籍。他知道魔法生物的血脉觉醒是件人人庆祝的大事——可以到无视内部立场的地步。
但哈利从来没忘记，卡诺恩……好吧，也许是戈德里克格林芬多。他可不是个将巫师法典放在眼里的人。
至此，四巨头在千年后的霍格沃茨再度齐聚一堂。
“罗伊娜，赫尔加。”戈德里克看上去亲昵地唤了当初一起的伙伴的名，“真没想到能再次见上你们一面。”这感慨倒是真的。毕竟当年的感情还历历在目，就算不是卡诺恩放在心上的，却也是在她尚且还算多愁善感的时候相遇相知的人。萨拉查有羽蛇的血统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按照她所想，罗伊娜和赫尔加确实应该不在人间，也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
“戈德里克。”幽灵是没有眼泪的，但是赫尔加的看上去确实让人感觉她想要流泪的样子，“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真的。”
“……”罗伊娜张了张嘴，又合上了，似乎有点恍惚。只是盯着戈德里克猛瞧，一眨不眨地，似是怕这不过是恍然一梦——她已经等了太久，即便严格的说，幽灵已经不能算是本人了。
“罗伊娜一直在等你。”赫尔加轻轻地说，看向她陪了千年的好友，“她说，有句话一定想要和你说。”
戈德里克知道是什么。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天真。当年斯莱特林的指责，那时候的罗伊娜还太年轻，所以不愿面对，但是当一个人渐渐成长起来，经历多了的时候，她才会直面真正的自己。才会发现，不愿意承认的，恰恰需要她明白过来，不然就会变得盲目，也无法再前行。
卡诺恩安静地看向那个年代足够聪慧的女子，心下恻然。其实那是她心情一时的恶劣才引发的一场执念。蓦然回首，才发现当年的事情，是她太轻率了。任性妄为是要有资本的，她没有那个资本去玩这个注定会回来面对的悲伤。
“对不起……”罗伊娜深深地吸了口气，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这位从一开始就将她保护得很好、一直支持着她任性的挚友了，“戈德里克，是我的错……所有的这一切……”
“如果当年我没有坚持要建造霍格沃茨……”
“如果当年我没有坚持要让麻瓜入学……”
“如果当年我没有盲目地想要变得更加‘伟大’，让历史记住我的名……”
“戈德里克格林芬多，是我的任性害了你……”
“你没有。”卡诺恩说，声音不大，但是异常清晰，回荡在安静聆听着秘史的全校师生的耳边，“当年愿意让你成功建造霍格沃茨的人，是我；当年逼迫萨拉查斯莱特林不得不在巫师界舆论的压迫下收下麻瓜的，是我；至于你所想之事，人有这样的野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罗伊娜，你的任性是我一手纵容出来，我看在眼中，却没有给你正确的引导，所有一切，自然应该由我来承担。从来没有人能让我做不愿意的事情，哪怕是萨拉查的那瓶魔药，也是在我的授意下，来达到我自己的目的——那时候的我确实油尽灯枯。那个身体，我不要了。如此而已。”
罗伊娜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她的笑容重新变得宁静，温和的眼神好似重新回复了当年最璀璨耀眼的年华中，所拥有的智慧的光彩。那歇斯底里的疯狂不再，她心中的执着的怨忿，终于过了千年后的今天，被安抚了。
“是这样啊……”她说，“无论如何，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其实还有一句话……我在死前，一直想要能够亲口告诉你的……”
罗伊娜幽灵的身影渐渐开始消散，和城堡的幽灵完全不一样，用自己一部分的灵魂所强硬留下了千年时间的执念，终是到了极限——本来以为，会等不到的，所以，这样就很好了。
“我喜欢你，戈德里克。比任何人都……”
这是一份不会有回应、不会有结果、不会有未来的告白。
罗伊娜是知道的，可是她只是要说出来而已。她甚至都不需要戈德里克的回答。
即使到死前，她也想亲口对那有着一头比阳光更耀眼的发，比天空更湛蓝的眸的那个人说的一句话……
“我也该走了。”赫尔加轻声说。她看了一眼另外的两位友人，欣慰地笑了笑，“再见，戈德里克，萨拉查。”
萨拉查轻声说。“再见。”
戈德里克叹息了声，“一路走好，罗伊娜。赫尔加，你也辛苦了。”
她伸开手掌，掌心握不住的是那流逝的淡淡光华。
内部的事情一结束，戈德里克扫了一圈看戏看得大气不敢出的所有霍格沃茨的学生，一转身就走向了高台，邓布利多愣了愣，立刻就很自主地站到了一边，将位子让给了明显是往这边走的戈德里克。
戈德里克也不客气，一撩袍子就端坐在主位，与此同时，萨拉查斯莱特林则在蛇院孩子有点失望的目光下，坐到了戈德里克身边那个副位上去。
“说说看吧，能够让萨拉特意把我从教廷找过来的理由。”
“……”
死一片的寂静，随后一下子炸锅了。
邓布利多头也是嗡的一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竟然说了！他竟然敢就这么说了！
没有校长的允许，除了霍格沃茨认准的学生、教师没人能进来，不过卢修斯不算在内，因为他这个校董是有豁免权的。尽管从小龙那里得知蛇祖是跟着哈利走的时候，就隐隐有点预感，如今算是证实了，倒是哭笑不得更甚于震惊——怎么说呢，这位狮祖，简直比传说中的更加无所顾忌啊。
只不过和那群狮子不一样的是，这位显然是有那个资本去骄傲去狂妄去目空一切的。
蛇王的目光放空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那双几欲杀人的目光就向邓布利多扫过去。
“邓布利多！你说你将救世主秘密保护了起来，安置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过着王子般的生活？”自觉被愚弄的蛇王爆发起来，那真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更不会管什么场合——要难堪也是你难堪！“很好，非常好！”他扯出了个几乎是狰狞的假笑，“我假设，格林芬多殿下一早就被拜托了？”
这句话竟然是直接冲着狮祖呛声了。
戈德里克扫了眼气势汹汹很有小儿止哭功效的黑袍魔药教授，倒是很干脆地否认，“救世主吗？真是个有趣的称呼——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我是不知道邓布利多校长做了什么发言，不过这个孩子是在还蛮小的时候，让我的部下捡回来养的。”
这下饶是邓布利多也尴尬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比起一个依靠造势作为精神支柱的小孩救世主，两位巨头显然更能让人寄托希望，连带着自然会淡化哈利的一系列状况和名气。
斯内普在刺了一下邓布利多后，立刻收手。他还没自大到敢向着狮祖质问教廷的问题——人家实力足够，爱去哪里去哪里，你也可以去啊，问题是，放眼整个巫师界，谁敢！？
这位狮祖简直比传说中的格林芬多的特质更加的无法无天。
这点蛇王和卢修斯的思维同步了。
“巫师界不能再这样下去。”这一次，是萨拉查说话了，“虽然我本意并非如此……不过既然我们回来，就帮一把吧。”
比较敏锐的巫师们都发现，萨拉查竟然是带着商量语气说这句话的。
这让他们觉得难以理解，因为他们以为，四巨头就是为了巫师界而存在的，在巫师界危难的时刻，出来作为精神领袖也好，作战领袖也好，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一如千年前。
戈德里克勾唇笑了一笑。“本意如此。”他的目光一转，就落在了一侧铂金贵族的身上，“之前你已经和我的部下哈尼雅见过面了，就我看来，你倒算是个不错的着手点。就巫师界的大局来看，显而易见，马尔福家很是值得信任。”卢修斯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强行压抑住了本能，甚至封印魔法血统的事。不过当时确实是为了一份骄傲和责任，不想如今有如此好的回报在这里等着，莫非那时候是考验？铂金贵族开始多想了。
邓布利多心下叹气，他不清楚对于哈利的事情，这位狮祖知道多少，但如今的状况，倒是只希望这位不要对他产生不太好的偏见就谢天谢地了。至于马尔福……为了巫师界的话，倒也是不赖的选择。若不是阵营和立场不一样，邓布利多恐怕也要叫声好了。
罢了，贵族……终究是一脉的根本，贵族的没落，绝对不会是好事，只会是巫师从繁华开始走向衰败的证明而已。
即便牺牲的是自己，也没有关系——为了最伟大的利益，为了巫师界的未来。
第十章 战争（上）
我站在与天同高的山巅，看尽苍穹。
***
浮华的外衣，贵族的舞会。
可是如今的巫师界的贵族，已经连纸醉金迷的资本都没有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坐在高位处的主位，看上去神色永恒不变的淡漠，黑色的眼眸深也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他轻轻摇晃着酒杯，红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动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