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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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诺恩扯着如莱塞斯一般温和的笑容，用着能安抚人心的声音，结束了每天例行的觐见。之后看着他们缓缓离开，卡诺恩完全没有回头的走近了圣殿最深处——只有光明骑士长能进入的圣殿禁地。
　　
　　他仰望着光明神的神像，如此神圣而庄严。
　　莱塞斯是个骨子里狠厉而狡猾的家伙，偶尔，卡诺恩也会觉得其实他和月岛是有相像之处的。他从来没有明文让卡诺恩做什么，可是点点滴滴潜移默化，他希望的，卡诺恩其实都习惯去做了。
　　
　　他看着那些圣骑士们，完全升起不了亲近之情，连期盼的意思都没。他同样不知所措，能做的就只有温柔和微笑——一如圣典，也一如莱塞斯后期所作的那样。
　　
　　可是莱塞斯的死对卡诺恩来说，并不是另一个月岛。
　　诚然，两个人都救了他的命，都陪伴过他，但是莱塞斯更像是扮演了父亲一般的角色。力量和知识，他教会了卡诺恩更多的东西。
　　
　　只是从莱塞斯的死亡中缓过神后，卡诺恩慢慢拾起了他之前没能想起的细节。
　　莱塞斯的死亡，应该还有别的隐情。
　　卡诺恩觉得，莱塞斯固然自己想死，可是也透露出一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被迫无奈。
　　
　　他说他倦了。
　　他说是为了他好，如果仅仅是说对这些圣骑士的态度，是说不通的。
　　还有，他说，他杀了他的老师。
　　这个说法，和法拉的对不上。但是卡诺恩知道，法拉没有说谎。而莱塞斯则是不屑说谎。他就算跟你用光明神来扯大半小时，也没有一句会是谎话。
　　
　　两个不同的版本，都是真话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出现的不难猜，但是莱塞斯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杀死了他的老师，上上任的骑士长普拉。
　　还有，在终于到了圣都，到了圣殿后，卡诺恩读到了很多需要权限才能阅读的书籍，他才知道，光明骑士的继承意识，是由每一代的光明骑士长自行决定的。只要他们觉得下一任足以成熟挑起重任，就会将光明神剑刺入对方的身体，用神剑中的神力净化增加继承人的身体和灵魂力量。换句话说，光明神剑是光明神与光明骑士的联系工具之一。可是这一次，莱塞斯不仅仅是将他本应得的、光明神赐予的那一份力量给了他，还在他继承的同时，把莱塞斯自己的力量传承给他。这就如同钻了光明神的漏洞，现在的卡诺恩，有的是两倍的光明骑士长的力量。
　　
　　莱塞斯显然想的很全，不知何时，月岛当年留给他的灵力结晶也被他动了什么手脚，变成了一种变相的力量封印。只是他随时都有自由解除封印的权利。换句话说，万一力量超过了卡诺恩身体和灵魂的限度，水晶就会成为另一个临时的媒介，吸收多余的力量储蓄起来。
　　
　　也许莱塞斯固然想给卡诺恩最好的，但是所有的理由，都不是如此冒着激怒光明神的理由。
　　
　　他如此迫切的要卡诺恩拥有巨大的力量，究竟是为什么。
　　当年的真相，是什么？
　　
　　卡诺恩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批改文件，发布指令和翻阅书籍外，卡诺恩将剩下的时间花在了祈祷上。
　　向着光明神祈愿。
　　
　　莱塞斯让他不要相信光明神，若是以前，卡诺恩也许对于宗教也没什么感觉，可是如今不同。
　　他身上的力量告诉他，光明神确实存在。
　　即使莱塞斯说没有用，但是卡诺恩依旧希望如果虔诚有用，那么恳请光明神泽恩。只要能让莱塞斯归来，他什么都愿意做。
　　
　　每天晚上，他都是这么跪在神像前，让自己卑微的仿佛是尘埃。
　　
　　他知道他其实在走莱塞斯的老路，可是没有办法。
　　再渺茫的希望，他都不想放手的。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和莱塞斯说，他也曾幻想着安乐的享受退休（……）生活的莱塞斯偶尔会回来调侃他。
　　
　　因为有莱塞斯，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困难，他觉得都可以无所畏惧。因为有老师在身边。
　　
　　不同于前世的幸村，他是真正让卡诺恩依赖的人，至此才伤的更加深刻。
　　
　　请求您……
　　请求您，光明神啊……
　　恳请您回应我的愿望。
　　
　　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都由我来支付。
　　只是想再见莱塞斯一面，想要再见他。
　　光明神啊，您待您的子民如此仁慈。为他们驱赶外敌、为他们提供安定、给予他们信仰和精神的支撑。那么也请您对您的圣骑士宽容一次。
　　
　　正在祈祷的卡诺恩没有看见，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进入，应该进入的禁地之门，微微开了，又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空旷的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
　　雷鸣骑士长塞雷斯和火焰圣骑士长卢卡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刚才那幕，却仿佛是深深印刻在了脑海中，再也挥散不去。
　　光明神像的面前，那在他们映像中理应而实际上也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光明圣骑士，跪下了。他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一头如阳光般灿烂温暖的金发长长的披散在身后，他闭着眼睛，姿态虔诚，似乎在祷告着什么。虽然他的面容依旧安静而温和，可是却偏偏让人有了落泪的冲动。
　　
　　光明骑士长卡诺恩。
　　什么都拥有的你，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态？
　　力量，地位，金钱，还有什么是你求而不得的？
　　
　　塞雷斯不明白，卢卡也是。
　　
　　圣骑士们中，有对光明神憧憬虔诚的圣骑士亦有如他们压根不信光明神会做什么救人的圣骑士。连带着，对于光明骑士长也是不以为然的，即使他们的老师给他们灌输了那么多。
　　
　　不过说来，当年他们老师提到的更多的，反而是光明圣骑士。
　　
　　明明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和我们差不多年龄的家伙嘛，干什么硬生生的要低了他一等呢。塞莱斯这么想。待到继承仪式的那天，这种怀疑和不满更加的深刻了——看上去柔柔弱弱、优柔寡断，这样的家伙，也不过是命好被光明神挑上了吧？不，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他不无恶意的想。
　　
　　可是现在，他却有些迷茫了。
　　
　　那样身姿单薄却笔挺的背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再也挥之不去。
　　
　　神殿之中，卡诺恩睁开了那双如天空般澄澈的蓝眸，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入口。
　　来了，又离开了吗？
　　
　　复又转头仰视着俯瞰一切的光明神神像，喃喃的说，“明明知道是禁地……可是，惩罚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老师，我也有点稍稍理解您当年为难的心情了呢。”
　　
　　可是……并不想亲近。即使被排斥在外也好，就算会保护，也不会想着如何拉近距离了。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老师……这是您所期望的吗？”
　　
　　我……是不是也稍稍成长为了您所期望的样子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5555大家不爱光明骑士，打滚撒泼，话说还是没赶上凌晨以前啊



☆、第十一章　　历史重演

　　所谓的责任，在选择的一刻背负，自己的人生，只有自己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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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拂过书架上的藏书，然后在一个明显的空缺口停了下来。
　　有几本书，被抽走了。
　　
　　能这么做，会这么做的，只有莱塞斯。
　　卡诺恩沉吟了下，没有看被抽走的书周围是什么书，虽说排列多少有些按照内容，但是既然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那么莱塞斯必然也调动过书的顺序了。
　　
　　不明白啊，有什么是莱塞斯不想他看到的……
　　明明是可怕的藏书量，莱塞斯连这个险都不愿意冒都要拿走的。
　　
　　是藏起来了，还是销毁了……
　　如果是莱塞斯这个人的话，绝对会是后者。
　　卡诺恩摇摇头，有点气苦。
　　
　　“教皇陛下，光明骑士长想要见您。”白衣的祭司恭恭敬敬的向着亚历克行了个礼，成功的让本来将注意力集中在办公桌前的文件上的年轻教皇抬起了头。
　　
　　“哦……？”亚历克单手托着下巴，看上去倒不是那么开心的样子，“你去告诉他，过会儿就会来。”
　　“……教皇陛下，光明骑士长已经在教廷外候着了。”祭司有些尴尬的说。
　　亚历克‘咦’了声，惊得眉毛都扬了起来。随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扔下笔，起身就往外走。路过祭司身边的时候脚步不顿，也没理对方诚惶诚恐的弯下了腰的行礼。
　　
　　“这真是……稀客啊，光明圣骑士长——卡诺恩阁下。”大殿外，亚历克看着含笑的卡诺恩，皮笑肉不笑的这样说。当场就吓白了周围其他祭司的脸。随后他看了看四周，一挥手，“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下去！”
　　“下午好，教皇陛下。”卡诺恩优雅的行了个礼，然后也对四周似乎很是不安的教廷人员微微颔首。那笑容带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味道，那些人互相看看，见亚历克的脸色更加不善起来，忙行了礼就退下了。有两个甚至不小心撞到了一起，窘迫的满脸通红，又非要按照礼节不能逃出内殿。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卡诺恩轻轻的笑出了声。
　　
　　见卡诺恩回头，在他开口前亚历克就打断了他，“你倒是好嘛，明明教廷就在圣殿旁边，整整二个月不见你影子！”
　　“老师退役后，亡灵也好，黑暗神殿那边也好，都不安分了起来。”单独面对亚历克的时候，卡诺恩是不会用‘光明神’做开场白的。不过这样反而让他更加的恬静温和起来。而不是一个满心满眼只有光明神的圣骑士，温和也是为了光明神的光明圣骑士长。
　　
　　“莱塞斯阁下也是，师父也是，退役的那么干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看过我们，好过分啊。”亚历克抱怨着，现在他的样子，哪里是平时让人觉得严厉害怕的教皇？
　　
　　亚历克并不知道莱塞斯的死，实际上这一代的圣骑士也没人知道。想到这里，卡诺恩眼色微微一沉，但是表面依旧很难察觉。“所以教皇陛下就展现了和前任教皇陛下弗烈德完全不同的雷厉风行的手腕，其实是希望老师回来看看你吗？”
　　
　　“谁……谁会这么幼稚啊！”亚历克瞪了卡诺恩一眼，嘀咕了句，“这不是也没回来看我吗？啊……你这混蛋不许偷着乐！”
　　
　　“咳”握拳放嘴边干咳了声，卡诺恩决定不让好友继续炸毛了，直接问道，“你这里有没有保存过圣殿禁地书库的书单？”
　　“圣殿禁地书库的书单？”亚历克重复了遍，摇摇头，“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东西啊，谁都知道那里是只有光明骑士才能进去的地方。而且书也是只有光明骑士才能读的。”
　　
　　果然如此吗……
　　卡诺恩‘唔’了声，发现亚历克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有些奇怪的挑了挑眉，这么说来……“说起来，我好像从今早上就没看到其他圣骑士呢。”
　　“什……什么！？”亚历克似乎是惊跳起来，让卡诺恩暗自摇头，比起弗烈德，亚历克还真是有点毛毛躁躁的。
　　
　　“说吧，你又使唤他们去做什么任务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上一任的事情一无所知的亚历克，总是看卡诺恩下边那11个圣骑士不怎么顺眼，老是使唤他们去出些任务。本来所有让圣骑士出的任务都要给卡诺恩过目的，然后让他来负责人员的分配。然而负责递交文件的是执行骑士长，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他经常会扣下文件不交给卡诺恩审核，而擅自出行。本来这也算是一条罪名的，但是卡诺恩根本懒得和他们计较。反正按照他们的实力，只要不是碰到高位的家伙，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是大型高危的任务，亚历克会直接跳过那些圣骑士直接找他的。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他们的任务了，别管了。反正那群家伙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就是心太好了，如果是莱塞斯阁下，早把他们一个个笑哭了！”亚历克恨恨的说。
　　“……老师啊……他大概也会像我一样处理吧……只要他们没危险。”卡诺恩微微一晃神，随即意识到不对，“亚历克，你发了什么任务给他们？”
　　“……”
　　“亚历克！”
　　
　　“切，我就是看不顺眼他们那副样子！明明最危险的任务都由你担了，他们居然还敢对你不以为然。完全不知道你的保护和纵容！”亚历克火了，也干脆豁出去了，“所以我给了个高危任务。”他冷冷的一笑，“我可是跟他们说了，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