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用情深铸成牢-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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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她很可能在严家受过极其不公平的待遇,也遭遇过孟皓轩曾经想对我做的事……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事,严久寂居然都知道!
他对我说过,在遇到我以前,他曾经真的以为自己是爱苏妍的。
如果在他以为自己爱她的时候,在知道了那样的事后,还能做到这么冷静,这么无动于衷,我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有多冷有多硬。
我不得不怀疑,他曾经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到底有几句是真的。
我抓着杯子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可我在季修延发现之前就把手收了回来,装作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所以季医生,如果真如你所说,久哥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今天对我说这番话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怀疑季修延话里的真实性,毕竟就目前而言,他根本没有理由对我说这种谎,可是我怀疑他的用心。
“嫂子,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他笑了笑,神情温和,“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久寂的弱点,也是他的软肋。我请你在事情解决之前,务必留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拜托了。”
他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诚恳,就像迟慕所说的那样,他果然是一条忠犬。
然而,他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严久寂。
包括他之前对我的好,也都只有一个原因——爱屋及乌。
所以我不得不反问他:“如果我不听呢?你会怎么做?”
季修延看着我,目光平静,神色里没有丝毫波澜:“那就在他的生命受到威胁之前,替他除掉这一处软肋。”
说完,他没有再看我,只低低地说了一句“你慢吃”之后,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在听到他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哪里还有继续吃下去的心情,又在餐厅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推开椅子起身离开。
可是刚刚走到拐角,却见迟慕正斜靠在墙边,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也不知道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
我假装没看到他,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就从他身边走过。
他的声音却从后头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顾瑾时,也许以后你会发现,我是一个多么善良的男人。”
我脚下一顿,想起早上他把水果刀抵在季修延颈项的情景,除了苦笑,我还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反应。
这屋子里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说得好听一点,他们是照顾我兼保护我,可事实上,他们也许只是在监视我而已。
我知道,自己有点太容易相信旁人的话了,可是怀疑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种下了,就会抽根发芽。
季修延说我是严久寂的弱点和软肋,可实际上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就算现在严久寂站在我面前对我说,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我也不会全然相信了。
他能对苏妍那样,对我又有什么不可以?
因为他对我的感情,比对苏妍的深厚一些?
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觉得牵强得可以。
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很多种,有爱情至上的那种人,自然也有像严久寂这样把爱情放在最末尾的人。
或许,他不是对苏妍没有感情,也不是不爱我,可是,就是有很多东西必须排在爱情之前,在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无论是苏妍还是我,都会是被牺牲的那一方。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在这场爱情里,自己的地位有多卑微。
而我的处境,和苏妍又有多么相似。
只不过我比她幸运,没有遭遇她遭遇的那一些。
我甚至开始猜测,是不是苏妍其实也在和我扮演着相同的角色,替他扫清道路上的障碍,而他嘴里的那个“后来人”,可能从来都不是指特定的某个女人……
而是指他的野心和欲望。
看似最深情的最薄情,我心里闪过这句话的时候,想到的就是严久寂。
就在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想入非非的时候,房间里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我被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还以为是有人找季修延或者是迟慕的,我也就没有接。
可是电话的声音却一直持续不断,我打开房门,发现除了我的房间,好像其他地方的座机并没有同时响起,这才想到可能这幢房子里每个房间的号码都是不一样的。
我看了眼来电显示上的那串数字,有些眼熟,看着像是严久寂的,不过我不确定,因为我从没有刻意去记过。
接起之后,发现我的记忆并没有错,严久寂的声音第一时间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还好吗?”
这是他问我的第一个问题,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黯哑。
我的心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就止不住地狂跳起来,心情有点复杂,很想和他说话,却又害怕和他说话。
明明昨天晚上才那么毫不犹豫地点头说信他的,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我却已经做不到全然信任他了。
我在怕他,很怕。
我的手死死的捏住电话的听筒,问:“久哥,昨天晚上的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那么完美无缺的营救,没有一丝破绽,好像他在事发时就在现场一样。
那片地方荒废了那么久,根本就没有监控,相信孟皓轩和苏妍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选在那里。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从我在粥馆被孟皓轩捂住口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对吗?
他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抓走,然后像个耐心的猎人一样,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静,过了半晌,才传来他波澜不兴的声音:“这些,你不必知道。”
也是,棋子只要在需要的时候发挥作用就好了,何必知道那么多?
我扬起嘴角,无声的笑。
可是我毕竟不是一颗无知的棋子,我甚至已经能想象到事情的后续和发展。
我想不久以后,新闻就会开始报道,严氏总裁因为痛失妻子深受打击,一蹶不振,严氏经营出现重大问题。
再加上这次的事件又和苏妍有关,结合之前网上的那篇文章,要联想到些什么实在是太容易了。
他亲自给藏在暗处的敌人制造了一个绝好良机。
再狡猾的人都有松懈的时候,而一个人最松懈的时候,往往就是他以为在离成功最近的时候。
正文 第93章 忽然觉得你好可怕
第93章忽然觉得你好可怕
我闭了闭眼,最后问了他一句:“久哥,苏小姐在严家的那些遭遇,你真的一早就都知道吗?”
我知道,季修延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是我还是想亲口听他说。
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人回答我这个问题,他的沉默代表了他的回答。
我苦笑了一声,又问:“所以你才会对她那么纵容对吗?那支差点让我失去孩子的药膏,也是她动的手脚吧?因为愧疚,所以没有追究。严久寂,我忽然觉得你好可怕……”
这一回,电话那头的男人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的还要黯哑几分:“所以,你觉得失望了?顾瑾时,我让你失望了,是吗?”
我无声地流着泪,还来不及回答,他又接下去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一切行为皆有所得,也有代价,你想站上高处,就得想到脚下有多少尸体。良心,对很多人来说,是不能拥有的奢侈品……”
是,这句话他早就对我说过,可是也许是因为对他抱有的感情不同,这一次听到,我觉得特别寒心,也特别难过。
声音被哽在喉间,酸涩得难以忍受:“久哥,你难道不会做噩梦吗?”
严久寂听了有片刻的沉默,紧接着,我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低笑:“从十岁那年开始,我就不再做梦了。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我都再没有做过。顾瑾时,一个满脑子都只想着怎么才能活下来的孩子,是没有时间做梦的。”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季修延说的,他曾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单单被绑架的次数就高达八次。
心脏,倏地一阵抽疼,我忽然又不忍心再责怪他了。
可我又没有办法这么心无旁骛地爱他了。
他说的没错,我感觉到失望了,我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男人竟是个这么冷血无情的人。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并不公平。
事实上,他从来都没有变,一直都是那个严久寂,只是我误以为他是深情内心温暖的男人。
一切,只是我的误以为而已。
可是感情这件事的施与和收回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我的爱与恨,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我深吸了口气,带着浓浓的鼻音对他说:“久哥,索性就借着这次机会,让顾瑾时就此死了吧。”
“你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严久寂的声音忽的加重,像是在发怒,“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会接你们回来,到时候,你还是严太太,我们一家三口会幸福的。”
“是吗?”我喃喃地应着,几乎就要信了,“可是久哥,你爱我吗?”
严久寂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哑着声反问:“爱与不爱,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是,我很清楚,你将会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可是我却一点都不觉得感动,我只是苦笑着低下头来,任泪珠一滴滴滑落。
“为什么要选我当你的妻子?因为合适?因为我有点小聪明,又够泼辣,足够资格和你的那一大家子奇葩斗智斗勇,在必要的时候又能当做棋子来使用?”
爱与不爱当然重要,因为他不在乎,才会觉得不重要。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他第一天带我到严家吃饭那天说的“我觉得她很适合做严家的媳妇”不只是气话而已。
他说的,是真心话。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真的比苏妍更适合当这个严太太。
所以他之前对我好,对我说那些所谓的“情话”也只是因为愈发觉得我合适而已吧?
这一次,我没有等严久寂回答,只是径自接下去说:“久哥,就让这一切都随着我的‘死亡’宣告结束吧,包括我们之间的那纸协议,以及……我们这场本不该开始的婚姻。”
话刚说完,就听严久寂咬牙切齿地道:“顾瑾时,你妄想!”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严久寂那头有什么人说了句“严总,一切准备就绪”,紧接着,严久寂对我说了句“好好休息”之后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呆愣了一阵,才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
到洗手间照了镜子才知道自己哭得有多厉害,眼睛都已经肿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就如我所预料的那般,关于严氏经营遭遇危机的新闻渐渐成了海城每天必报道的头等大事,受此影响,好不容易有所回暖的严氏的股价再次跌至冰点。
一些零星股东开始纷纷抛股,严氏召开临时股东大会,严久寂的总裁之位岌岌可危。
明明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因为知道了一切不过是严久寂为了引蛇出洞使的招数,我一点实感都没有。
只是每天看着这些报道就觉得可笑,到后来索性都不看了。
这段时间,季修延和迟慕几乎对我寸步不离,尤其是季修延,基本上就是把我当犯人看着。
产期越来越近,我的脚出现了浮肿,虽然每晚都泡热水,也不见消下去。
我上网查了一下,说是正常现象,也就没有太在意。
严久寂在自从那天的那个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我,不过我偶然间听到季修延在跟他打电话,说的大都是我的事,从早到晚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季修延都会巨细无遗地向他汇报一遍。
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要问问季修延关于他的近况,可是每一次话刚好出口,就又被险险收住。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深夜,我敏感地感觉到自己的房门被人打开。
高度紧张下,我连脚步都没仔细听,直觉以为是迟慕故技重施。
自从上一次迟慕偷摸进我房间之后,我就在枕头底下藏了一根木棍,以备不时之需。
我伸手抓住那根木棍,时刻准备着出手。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猛地抬起手就朝对面一棍子打了过去。
我知道,以迟慕的身手,我想要打到他很难,可是我也不能任他为所欲为,不然他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可是棍子那头的结实感让我知道,我打中了,黑暗中男人的闷哼声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我在心里暗笑了一声,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