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云廷-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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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娶一人的传统,到底做不做数?万一你弟弟日后见着别的女子动了心思,想要纳妾怎么办?”
段尘刚要开口,就被萧意意和青籽齐齐瞪视,示意她不要说话。青籽更是悄悄掐了下她的手臂,小声嘀咕道:“傻小落!”
展桓闻言勾唇一笑,一脸坦然道:“绝对不会。且不说衡之相信愚弟不会做出这种事,即便他真的一时糊涂,做了对不住段姑娘的事,我和我爹也绝不会偏帮他。这条规矩是从太爷爷那会儿传下来的祖训,违背了是要受重罚的。”
青籽与萧意意对视一眼,后者抿唇一笑,伸手抚了抚颊边发丝:“少庄主与老庄主皆是重承诺之人,我与我徒儿权且记下少庄主这句话。时辰不早了,劣徒身子乏困,我和落儿先送她回房。少庄主也早些歇息罢。”
一路送了青籽回房,又陪着她把那盅滋补汤水喝了,师徒三人一卧两坐,讲了好一阵体己话,这才各自回房歇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九点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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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丝?情话 。。。
清早。
段尘从到了行云山庄,便恢复女装,不过衣着依旧多为浅色,样式也偏素淡。头发总挽个简单髻子,簪一支展云送的银质珠钗,除了腕上那只戴了多年的手串,身上再没有多余首饰。
展烨轻啜淡茶,一双略显锐利的眼不动声色打量段尘。面上神色显得有些淡漠,心里却不住称赞自己儿子的好眼光。
段尘正垂首吃着粥,感觉到对桌投递过来的视线,又想到这人是展云的父亲,便咽下口中粥食,抬起眼眸看向他。展烨微微一笑,放下茶盏:“几样吃食都按照行之说的,口味做的偏清淡。尘儿可还吃的顺口?”
段尘点点头,唇角微弯:“很好吃。”
展云见她似乎有些紧张,忙夹了只水晶蒸饺送到她碗里,又看向展烨:“爹,过几天我们想往南边去一趟。”
展烨勾起唇角看了他一眼:“是你的意思,还是尘儿的意思。”一边暗自觉得好笑,不过寻常问候一句,就紧张成这个样子,瞧人家姑娘不是挺镇定的么!
桌边几人也都看着得趣。展桓与妻子相视一笑,又继续夹菜吃粥。萧意意在一边笑吟吟看着,心说这小子倒是心细又体贴,看出她们落儿有些不自在了。
展云像是已经习惯自家老爹这般问话了,不慌不忙温声回道:“我们两个都想去。您也知道,当年江叔叔他们在西南边关待过好些年,尘儿想回去看看,正好我也没去过那边。”
展烨沉吟片刻,又看向段尘:“这个时节去那边,怕是太热了些。”说着又笑了笑,“不过你们若是想出去走走,也无妨。可以先在江南一带玩些日子,等过了八月再往西南走,记得年前回来就行。”等过了年,天候暖一些,差不多就可以办亲事了……
展烨心里算盘打的噼啪响,唇边那抹温文笑意直看得展桓和展云各自一寒。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展桓挑挑眉,展云暗自叹了口气,琢磨着这回应该是算计到自己头上了。
见展云点头应下来,展烨满意的眯起眼,又偏过头,朝萧意意轻轻颔首:“山庄里人也不多,到时萧师傅也过来罢,把孩子们也带上,还有青籽姑娘以及江先生,大家一起过个年,也热闹些。”
展云曾在信中提到过萧意意那边的情况,因此行云山庄派人过去接人时,又带了两个岁数大些的婆婆过去帮忙照看孩子。也是因为这样萧意意才得以抽的开身,过来这边享受几天悠闲日子。
萧意意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得格外明媚:“好。”
展烨则微微一笑,顿觉自己功德圆满,半垂眼帘掩过一抹有些狡猾的光。柳兄啊,这回你可要多谢我了!
用过朝食,展云便拉着段尘往南边花圃走,唇边一直带着温润笑意:“你不要担心。我爹嘴上没说,可心里面对你还是很满意的。”
段尘唇角微微勾着,凤眸半垂:“你的家人都很好。”父子三人都一个模样,锋芒内敛温文尔雅,对外都是一把好手,对自己人却很包容。说话总是考虑到对方感受,从来不会过多疑问或试探,温和却不过过分讨好,亲切又保持着适当距离,不会让人觉得不适或者难堪。所谓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概讲的就是展家的男子罢。
展云唇角更弯,牵着她的手缓缓收紧:“走之前,带你去见见我娘。”
段尘侧过脸看他,正看进那双弯月眼眸,里面晶亮笑意让段尘不觉心尖一软,唇角轻牵:“好。”
两人到了一处水塘边,上面驾着一座精巧石拱桥。四周绿树成荫,碧草青翠欲滴,清澈的水塘对面,一片两尺左右高的兰草轻轻摇曳,淡青色的花朵静静初绽,如同铃铛一般的花型娇娇结成一串,显得格外玲珑剔透,淡雅可爱。
展云轻轻揽住她的腰,两人缓步走上小桥。走的近些,渐渐便能嗅到那抹淡雅怡人的清香。细长翠绿的叶片,淡青色的玲珑花瓣,段尘静静看着,又想起在杭州府时,赵廷说这人总喜欢侍弄兰草,不由得唇角轻抿,渐渐弯出一抹有些娇的笑。
从未见她露出过这般娇美笑靥,展云先是一愣,接着便低头吻上她微微翘起的唇角:“喜欢?”
段尘笑着点点头,她又不傻,怎会看不出他是因为自己才种下这一片青色兰花。展云弯月眼眸更弯,贴着她的唇瓣,低声诉道:“这花名为‘青丝挽’,因为叶片细长翠绿,如同三千青丝,花朵颜色同为罕见淡青,形状却如女子挽起的发髻,因此得名‘青丝挽’。”
青丝,又同音情丝,他曾经在杭州城里一名好友家中见过一回。当时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可后来认识了这人……去年在万柳山庄与她分别,回到家中左右无事,心中难耐,又想起这种兰花,便跟人讨了几棵过来,在花圃种下。离家时,又嘱托大哥帮他好生看护。这花花期也长,能从五月一直开到初秋时节。这几天回到山庄,他又仔细修剪侍弄一番,这才邀段尘过来赏花。
段尘却偏了偏头,弯唇一笑。见展云面露不解,遂轻声解释道:“我还以为是铃铛。”她一直都没往女子发髻那边想,只觉得花型玲珑小巧,好似结成串的铃铛,格外玉雪可爱。
展云也不生气,眉眼带笑,含住她的唇轻轻啃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铃铛也好,发髻也罢,如今这束情丝已将他们俩牢牢捆缚,至于这片“青丝挽”,初时只为一慰相思之苦,如今是为博得佳人一笑,到底像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呢……
段尘任他搂着自己亲了好一会儿,末了半靠在展云一侧肩颈,胸口有些急促的起伏着,双目微阖,粉唇轻启,唇边却一直噙着浅浅笑意。展云将佳人拥在怀里,指腹轻抚过佳人微翘唇角,清朗嗓音略带了一丝哑:“咱们三日后动身,想先去哪?”
西南边塞是一定要去的,不过自家老爹说的也在理,这种天景往西南走,确实不是好选择,天气坳热又潮湿,蛇虫鼠蚁也多。等过了夏季再往那边走,正好天高气爽,温暖宜人,也能玩的好些。
段尘轻轻吸了一口气,属于这人特有的温朗气息与清雅兰花香味融在一处,清新又温暖,格外触动心弦。展云头一回觉察到怀里人儿的小动作,先是微微一怔,接着就漾出一抹有些清魅的笑,嗓音略带沙哑的逗她:“尘儿身上的味道,可比这兰花香好闻多了……”
段尘原不是容易脸红害羞的人,可展云这话说的确实有些轻佻,又含了淡淡调笑她的意味,再加上青天白日的,段尘当即就从他怀里站直身子,推了他一把拧身就要走。展云手臂一收将人圈在怀里,清俊面容露出多少显得无奈的宠溺笑容,下颌轻轻搁在段尘肩窝靠着:“小笨蛋,我讲这种话不是嘲笑你……”
段尘有些不解的微微侧头,白皙面颊却被人烙上一个浅吻:“和这个一样,是夫妻间的一种情趣。”展云一边柔声解释,唇边笑痕更深了些。原是想让她慢慢习惯,可后来才发现,这丫头在这方面真的是一根筋。在一般女子听了会脸红心跳的情话,到了段尘这儿除了不自在,还多少总有些生气。
段尘蹙了蹙眉尖,也没说话,只侧眸看了身后正笑得如沐春风的男子一眼。展云却被段尘那略带狐疑的目光看得哭笑不得,松开怀抱拉起她的手领着人往另一边走:“带你去看我养的那两株金墨兰。这会儿还只有花苞,待到今年冬天咱们回来,约莫正好能赶上开花……”
两人又赏了会儿花,便走到花圃中的一处凉亭纳凉。山庄中有人端了冰镇过的野菊酿以及几碟精致小菜过来,两人便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用午膳。亭子四周挂着淡青色的薄纱,从里面可以清晰看到外面风景,外面的人往里面看,却多少有些朦朦胧胧,看不太真切。
行云山庄里清幽之处颇多,两人身处这片花圃,则更是一等一的优美静谧。两人在汴京时少有机会能二人独处,抵达山庄的前几天也都比较忙碌。如今好容易偷得半日清闲,又是鸟语花香与世隔绝般的幽谧之所,要知段尘向来喜静,展云则从少时起就喜欢一人在这边静坐,两厢对坐,边闲谈边品菜吃酒,顿觉好不惬意!
展云原就善谈,又格外喜欢逗段尘说话,这会儿便讲起了自己年少出游时的趣事。言辞虽不似萧长卿那般犀利风趣,却因为见想法通达,见解独到而有颇多精妙之处。段尘一边品着清甜微苦的野菊酿,一边唇角微勾,听着这人温声低诉。不时还要被他磨着说几句自己的看法,或者讲讲类似的经历。
两人用过午膳又继续品茗,一直坐到日暮时分才起身往回走。刚步出花圃不远,就见展桓迎面走来,先朝段尘微笑颔首,又略显戏谑的看向展云:“悄么声把人拐走赏花吃酒玩了一整天,为兄这儿可给你兜得有点辛苦!”说着又长叹一口气,一边故作痛心疾首的扇了扇折扇,“那位青籽姑娘,从起身用过早膳,就一直追问段姑娘去了哪。最后磨得为兄没了法子,只能把你大嫂借给她陪了她一整天……”
段尘有些歉意的朝展桓行了个礼:“对不住,我师妹性子是有些磨人。打扰了少庄主与夫人,段尘在这代青籽给你赔不是了。”
段尘从前一直着男装,行礼时自然是男子做的拱手作揖那一套,这会儿换回裙装,理所当然改为女子所行礼数。展桓还不觉得怎么,可把展云看的有些心疼,趁着段尘垂首的功夫眸色微冷睨了自己兄长一眼,直看得展桓后脖颈一凉。
展桓原也是想逗展云看乐子,没有半点想为难段尘的意思,因此也忙摆手,温声笑道:“段姑娘切莫如此多礼。我刚才那话不过是玩笑,段姑娘可别放在心上。”一边又朝展云微微一笑,“行之啊,你陪着段姑娘慢走,我过去看看你大嫂……”
话音刚落,三两步就没了影儿。展桓一边施着轻功往回溜一边仰天哀叹:不好玩!从前仗着自己兄长的身份,总将逗这小子变脸当成人生一大乐事,可如今人家心里有了小娇妻,再如从前那么玩,不仅乐趣锐减,还要冒着被打击报复的危险!展桓眯了眯与展云肖似的弯月眼,看这情形,得换个方法……
却说段尘和展云刚行至偏厅,就听屋内传来展烨有些震怒的低斥:“简直混账!衡之,这事……”
两人对视一眼,又相携进了屋。就见偏厅里只有展烨与展桓两人,展桓手里拿着封信笺,向来温文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沉郁之色,看样子是刚得到什么消息。
展云也没什么顾忌,直接温声发问:“爹,大哥,出什么事了?”
展桓看了展父一眼,两人皆沉吟半晌,末了展烨轻轻点了下头,回坐到身后交椅上。展桓叹了口气,将手里信笺递了过去,一边温声解释道:“按理小茹也算是咱们表亲,日前途径苏州经历这种惨事,那边却一直等到人都送回台州才知会咱们……”
展烨在一边闷闷接口道:“要不是我前些日子偶遇叶府尹,说起这案子时,我多问了一句死者名姓,回来就给那边写信,怕是压根想不起跟咱们说一声!”说完就起身一拂衣袖,往屋外走去,面上神情也有些郁郁,“晚膳你们先吃罢。不用等我。”
展云将信纸在两人中间展开。信写的不长,只寥寥数语,言辞之间也颇为敷衍,写信人显然有些不耐告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