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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雪落云廷-第67章

小说: 雪落云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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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煜斐在一处路口与三人告别。三人一路往王府走,赵廷侧眸看着段尘,沉声问道:“尘儿,你买下药丸,是觉得这东西可能与那四人脸上笑容有关么?”他刚才冷静下来思索片刻,觉得只可能是这个原因。不然依照段尘的性格,虽不一定会出手打人,却也不会任由别人说出那种折辱自己的话。
  
  段尘轻轻颔首,清冷凤眸透出深思,缓声推断道:“仵作未曾验出那四人体内有任何毒性,不过并不代表他们死前没被下药。那四个人里,有两人都不是文弱书生,死在庵酒店的那个,甚至可以说体格是相当健壮的。可那些人死时,却均未发出任何声响,没引起半点注意。尤其有两人还是在自己家里……”
  
  展云点点头:“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而且那四人死时均面带笑容,极有可能是被下了什么药物迷惑住心智,所以才没有作出反抗,也未曾大声呼救。”
  
  赵廷见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默契,心里阵阵泛酸。薄唇紧紧抿着,漆黑眼眸幽幽望着段尘侧脸,心想熠然说一定要当面讲出自己心意,段尘如果没直接拒绝就说明有戏,如果拒绝了要重新改变策略……要不就今晚?
  
  进了王府,展云和段尘一路往后院走,却见赵廷仍跟在一旁,便一同侧眸看他。赵廷抿了抿唇,收紧身侧的拳头,一双眼定定看着段尘:“尘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段尘有些讶异,停住脚步,点点头:“说罢。”
  
  赵廷挫败的一咬牙,嗓音更低了些:“去你房间说,行么?”
  
  旁边展云仍带着浅浅笑意,摇着折扇打岔:“赵廷,有什么话不能在院里说,非要到人房间才能讲?”
  
  段尘也有些怀疑的瞥了赵廷一眼,显然对他非要到房间里讲有些不解。
  
  赵廷气的直磨牙,一双黑眸比往常更幽深了些,眉眼间透着坚持,语气却有些可怜兮兮的:“尘儿,就几句话。说完了我就走。”
  
  段尘仍是不解。心里虽隐隐知道赵廷对自己的心意,却压根没想到这种事情还有专程找上门来说的,因此听到赵廷说有话对自己说,就当对方真有什么事情,想想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便点头应了下来。
  
  展云自然猜到赵廷肯定目的不纯,但段尘都答应了,他又没有立场拒绝,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向来自诩处事淡然,温润如玉的行之公子,头一回知道内心焦灼如同火炙的滋味,却又因为自小家教良好,做不出那般偷人墙角听的行径来,只能默默进了屋,静站在窗边吹冷风。
  
  天空漆黑如墨,不见一丝月光,吹拂过的风也有些薄凉,携带来阵阵广玉兰的芳香。展云只站了一会儿,手上温度就如同袖中折扇玉骨,冰凉彻骨。胸腔却热腾腾如同烧开的沸水,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呼吸也不似平常匀长。
  
  望着夜色里碗口大小的洁白花朵,清幽幽的香味一如那人身上芬芳。又想起晚上时候在庵酒店里将那人轻轻拥在怀里,凑近耳畔轻声哄着的情形:那人微尖下颌,幼白脖颈,勾勒出优美弧度,神情却一直清冷镇定,仿佛丝毫不为外物所扰。而自己凑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虽是做戏,却有真情,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甘之如饴。想到情深处,只觉胸口更烫了些,灼的心尖一痛。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10月6日本周三早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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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豫柳山?白檀木簪 。。。 
 
 
  却说赵廷跟着段尘进了屋,踟蹰半晌,怎么都说不出周煜斐教他的那句话,伴着昏黄灯光,望着那人亭亭身姿,清冷眉眼,不知怎地,之前在庭院里那股子锐气就渐渐消歇下去。心仍怦怦跳得热切,却只知道傻愣愣盯着人看了。
  
  段尘等了半晌,也不见对方说话。眼看就四更天,再折腾会儿天都该亮了,便轻声说道:“你不是有事要说么?怎么不讲话。”
  
  赵廷蓦地回神,薄唇轻轻翕动开阖,几经踟蹰,才期期艾艾挤出一句:“尘儿你……白日有空么?”
  
  段尘眉尖一跳,凤眸看向别处,轻轻摇了摇头。
  
  段尘这稍一偏头,正露出雪白颈侧,一小绺儿细幼发丝滑落耳廓,伴着影儿轻轻摇晃。赵廷眸光一暗,火热视线在佳人白嫩耳垂儿与纤细脖颈游走打量,颈间喉结上下滚动,却偏要还故作镇定与人交谈。鬼使神差间一句话蓦地脱口:“你喜欢展云么?”
  
  段尘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转回视线,就见赵廷一双眼眸格外幽深,正殷殷看着自己,不禁眉心一蹙,出口的话也有些冷:“小王爷方才说有要事相商,就是这事?”
  
  赵廷话一出口就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是要表白自己心意,关键时刻提那小子作甚!见段尘面露不悦,赵廷上前两步走到跟前,嗓音也有些暗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平日里都不是多言之人,这会儿因为赵廷一句话,一个是满心懊悔,一个是微露恼意,一时间竟两厢沉默,寂寂无言了。赵廷看着佳人近在咫尺的娇颜,无端就想起之前一度楼里那男子说的话,尚未反应过自己心思,手臂已环上段尘纤腰,低头便欲一亲芳泽。
  
  段尘被他那一碰就如炸了毛的猫儿,身子一转错开两步到了门边,门本就没闩,这会儿被她反手一挥打在墙上,发出“砰”一声脆响。清冷凤眸眼尾微扬,略沉的嗓音是强压下去的愠怒:“小王爷请自重。”
  
  赵廷被那“砰”一声砸门声震的瞬间理智回笼,心神清明。低头看见自己伸出去的手臂,又回想起方才绮思,赵廷低咒一声,转身朝门边追过去:“尘儿,我不是……”
  
  话未说完,就听当院里响起一道清朗声线,那语调乍一听隐含戏谑,细一品却稍显凉薄:“赵廷,尘儿怕也倦了。今天一整日也折腾够本,都歇了吧。”
  
  赵廷眼一眯,对上院中那人微冷视线,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心知现下多说无益,低声对段尘道了声“好眠”,赵廷一掀衣袍便出了屋。
  
  展云面色也不似往常温润,一瞬不瞬盯着赵廷一路出了庭院,收拢在袖中的拳才缓缓松开。转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展云放轻脚步走回自己房间。
  
  段尘在屋里待了一会儿,觉得那两人应该都走了,便打开门出了房间。王府里夜间也有人当值,段尘刚走到长廊,就有人快步迎上,朝段尘行了礼,又低声道:“不知段公子这是想去哪?小王爷和王妃已经吩咐过了,有什么用着小人帮忙的请尽管说。”
  
  段尘唇角轻牵:“请问后厨怎么走,我想烧些热水。”
  
  那人连忙摆摆手,显得有些惶恐:“后厨脏乱,这种事交给我们办就行了。水一烧好就给段公子送去房间。”一边又有些试探的问道:“不知段公子是要沐浴还是……”
  
  段尘点点头:“有劳了。”
  
  天色微亮,段尘一身素白,施着轻功一路出了外城,上到豫柳山,待行至半山腰一棵大柳树下,方才停下脚步,有些急促的喘息着。晶莹汗水顺着鬓角缓缓流下,后背也殷湿一片,一阵爽冽晨风拂过,段尘不禁轻轻打了个颤。
  
  气息渐稳,身上汗水也很快被晨风吹干,段尘仍站在树下,身子仿佛被钉在原地,僵直着一动不动。牙齿紧咬着嘴唇内侧,渐渐就晕出一丝铁锈味儿,蒙雾眸子环视四周,山峦上下皆不见半个人影。段尘握紧双拳,踯躅片刻,步履僵硬的朝远处那片石碑走去。
  
  渐渐看清石碑上熟悉的名字笔画,眼中雾气越聚越浓,心跳也一下比一下重,如同一柄大锤咚咚砸在心窝,直震得人心中钝痛,浑身发抖。段尘紧紧咬着唇,凤眸睁得大大的,眼白隐隐浮上血红,一颗泪珠“啪嗒”一声打在衣襟,晕出一个清晰的水印。同时喉间轻溢出一声呜咽,似是压抑到极致的悲鸣。
  
  随着那声低低呜咽,泪珠儿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争相滑出眼眶簌簌掉落。段尘走到最前面那面石碑前,缓缓抬手,颤颤抚上赤红色的篆刻。苍灰色的石头冰冷粗糙,纤长手指沿着字体的笔画轻抚过坚硬凹刻,反复摩挲着,另一只垂放身侧的手却紧紧攥着,指尖狠狠掐入掌心。身子渐渐抖得厉害,最后一松手,“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一旁地上。
  
  泪水一直掉的隐忍。静静跪着半晌,段尘突然扬起脖颈,道道泪痕顺着动作滑入衣领,深吸一口气,从齿间颤颤挤出一个字:“娘——”
  
  天边曙光初现,橘色的暖阳徐徐升起,却照不透这一片苍翠松柏,也照不暖树下一大片冰冷石碑。段尘跪在石碑一侧,脸上泪痕已干,一双凤眸却遍布血丝,眼皮儿也泛着淡淡红色。
  
  初开口时嗓音微哑,话也说得有些不连贯,似是极不习惯这种倾诉。声音从头到尾都低低的,仿佛风一吹就消散林间:“娘,我听娘的话。不再想着报仇了。娘说王妃是好人,我会好好对她,如同待自己的亲姨娘一般……我看到那片广玉兰了,我现在住的房间,从前娘亲也住过……娘,可我还是恨赵家人。爹会骂我吧……”
  
  “可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就不会这样。昭告天下又如何,能令所有人都回来么?杀人的是他们,救人的也是他们。或许对于皇家的人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娘,我会记得娘说的话,永远都离皇家远远的……”
  
  上身微微前倾,伸出手指轻轻抚着石碑,血红眼眸里满是依恋,微颤嗓音里也带了一丝平日少有的任性,“可我讨厌赵家的人,我不喜欢那个七王爷。虽然他当初救过我一命……我也不喜欢那个赵廷。我会对王妃好,但是不理王府里其他的人,娘亲,好不好?”
  
  “……娘亲,爹,过了这么多年,我才来看你们,你们不要生气。我不想被人看到……我现在是段尘,那个追封的将军之女的头衔,我没有要……”
  
  “爹,江家怕是不会有后了。对不起……我不想嫁那个周煜斐,而且,他们家早在爹娘过世那年就说了,和咱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那门亲事,他们也不认了。”
  
  “……娘,我好想你……”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一如拂过林木的晨风,却软软的让人心疼。起身的时候一个趔趄,手下意识扶上石碑的边缘,头晕沉沉的,腿也有些僵硬。手掌微微刺痛,紧接着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翻过一瞧,竟划出一道细长口子,血已经溢出来,整个手心里一片粘腻。段尘眉心微蹙,有些迷茫的看向面前石碑,静静伫立半晌。
  
  走到山脚下,四周早已摆起了各种摊子。看到有卖馄饨的小摊,段尘稍一犹豫,正要走上前去,就见一道人影倏地挡在眼前,将段尘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又似笑非笑道:“这位公子,要不要算一卦?”
  
  段尘一双眼仍透着血红,眸色却蓦地转冷:“不用。”这人刚才站在五丈开外的地方,却眨眼功夫就行到自己面前,绝对是上乘轻功方才做得到。下巴上粘一绺假胡子,脸色蜡黄唇色惨白,一双眼却目光炯炯,清亮异常,必定内力深厚。身上那衣袍虽然破烂,却半个补丁都没有。段尘不动声色打量男子,知道这人绝对不简单。
  
  那人伸手捻了捻胡子,眸中深意一闪而过:“我觉得还是用。这位公子最近可是桃花缠身,不胜烦忧?”见段尘仍面无表情,那人眼珠一转,压低声音下了一剂猛药:“公子虽少年遭困,父母双亡,却年轻有为,屡有奇遇,将来必是大富大——”
  
  段尘面色一凛,微红凤眸隐隐透出戾气:“你是谁的人?想做什么?”
  
  那人忙露出一抹微笑,示意自己并无恶意,又大胆牵起段尘一侧衣袖,低声道:“公子且跟我来,算上一卦,自然什么都明了。”
  
  段尘冷冷看着那人:“放手。”
  
  那人却突然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朝段尘拱手又作揖:“公子,你就跟我去前面那摊子算一卦吧!”
  
  旁边一些人已经注意到两人拉扯,三三两两窃窃私语。段尘面色不变:“前面带路。”心中却起了思量,连七王爷他们都不甚了解,这人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世的?而且听他的话,似乎对自己近几年的行踪也知道一些。
  
  那人到了一处摊子前,抬手示意段尘坐下,又递过一支笔:“请公子写一个字。”
  
  段尘也没坐,只看了那人一眼,接过笔,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了个“尘”字。
  
  那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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