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请自重-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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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里的那副棋二位可有个输赢定论?”
“赢了如何?输了如何?当日我赢了棋又如何,逞了口舌之快又如何?他到后头平步青云为了左相,而我却是卑贱商户。”佘笙言着。
“棋只是棋,日子却是日子,棋与日子怎可混淆呢?不过坊主离远些左相爷也好,在花月楼之中久了,倒也听了不少有关左相爷的身世之谜出来。”
“他不是长公主与国舅爷之子吗?贵气地不得了呢。”佘笙问着。
晴丹压低了声音说着:“是这不错,当年先皇未走之时,最疼爱的子孙可不是宫里头那几位,而是这左相爷,便有些人传言……”
“不必告之我,我对顾延之事毫无兴趣!”佘笙忙道。
晴丹笑笑说着:“恩,那我便先去房中了,坊主面色不好,便不多打扰你了。”
“恩。”佘笙也推着轮椅往院子后头而去。
只不过还未入东院院门,她便被一枝黄梅给引了心神。
“门口有小姑娘在卖自个儿家中梅花,看这花开的旺,特地买来赠予你。”顾延将一枝黄梅塞在了佘笙手中。
“左相爷无端赏赐,佘笙承受不起!”
顾延将黄花摘下来一朵放在她的发丝间道:“漂亮。”
佘笙摘下来黄花在手中捻得粉碎,“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自个儿说要离我远一点,要耍赖不成?”
“跟你学的兵不厌诈而已,我听了在城中之言,你要将佘锦嫁与南翼?”
佘笙不答。
“劝你一句,南王府不是好待之地,佘锦过去也只能为妾罢了。”顾延言着。
“南小郡王已死,这南翼只是平民之身罢了。”
“南王府敢犯欺君之罪,便是因了南王当初立了功勋,先皇有赐一丹书铁券。
抗旨不尊会引的陛下难堪,即便用了丹书铁券也会被陛下不喜。
可倘若苏珍珠先嫁了他人,到时南翼在觅得一贤妻,再向陛下言明南翼年幼不知因心仪别的女子才想及了假死之策,陛下念及丹书铁券与南翼年幼,定不会再怪罪南王一家。
但那贤妻身份最差也得是国公府的,南小郡王头七未过,这南王妃便启程去了长安就是为了给南翼寻一个好夫人。
那贤妻也绝非是佘锦,南翼连尚书府中的庶女都要假死,反倒要娶一个商户之女,这岂不是驳了陛下的面子吗?”
顾延侃侃而道,佘笙听着便也觉得此次是她思虑不当。
她猜错了南王府的心思,也小看了南王府。
她不禁蹙了眉头,满心以为给佘锦找了一个靠谱夫君,到头来却还是个不靠谱的。
“不过你也别急,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顾延半蹲在她身边与她直视着言道。
“何法子?”佘笙正色问着。
顾延清朗出声道:“佘锦若是不被南王府接受,不过是因她是商户之女罢了。若说这佘锦是相爷夫人的妹妹,南王府又岂会再拿身份说事?”
“滚!”佘笙清爽利落地吐出一个字来。亏她还真以为顾延有什么极好的法子呢。
“若非此,你就没有其他法子,难道要眼睁睁地瞧着佘锦为妾不成?”
“谁言无的?若是一壶茶坊能成为御茶皇商。虽说不能贵如国公府,但也与一般商户人家不同,南王府又怎会不应?”佘笙反驳着。
☆、第六十八章 珍珠泣泪
“当皇商可是要去长安城之中的,你可愿去长安城之中?”
佘笙隐着怒气,凉声而道:“难不成嫁你就不用回长安城了?还是左相爷一开始便想着反正民女只是商户,名声早就便不好了,随便花言巧语几句哄得我动心了,用不着娶我便可以寻来做养在江南城中的外室是不是?”
顾延听着她这话,苦笑道:“你何必处处把我想得如此绝情,又把自己想得如此轻贱。”
“前日里九皇子之话别以为民女听不见!”佘笙抬眸看向顾延,“你倒南王府不能接受商户之女,你顾府难不成就可以了?你也算是皇室之人,娶我可行?”
“只要你肯点头。”顾延眸子间尽是肯定之神色。
“你晓不晓得你这般纠缠让我心中累极了?民女身子本就不好,已伏低做小到这个地步便是看着你是相爷的身份,也看着往日里至少你于我也算有恩,可若再这般下去,大家都弄得面上无光,又何必了呢。”
顾延看着她脸上生出厌烦之色来便道:“那你便将我当做是苏小小与晴丹便好。”
“你当真?”佘笙觉着顾延有时为人处世来的太随意了些,这他什么身份,与苏小小晴丹名妓之流相比?
顾延点头道:“当真。”
佘笙扫向院门口两边拿着笤帚在扫花间小径的奴仆道:“将笤帚拿来给我!”
“是。”奴双手恭敬着将笤帚拿给了佘笙。
佘笙接过,单手推着轮椅,单手用笤帚扫着顾延之脚道:“这府中有两个名妓已够,再来一个别人还以为笙园便青楼了呢!”
顾延低头见着带着水珠的高粱糜子在自己的锦靴之上划拨着,这算是要将他扫地出门了?
“佘笙,你好大的胆子!顾延,你竟能被她如此欺负了去!”景抬见着这一幕,那身为高位者的气势便自然拿了出来。
便是在皇宫之中都无人敢在顾延面前动扫把,这佘笙还直往顾延身上扫着。
“九皇子殿下,不知道你这话是何意思?我扫我笙园之中的庭院,怎得就是大胆了?”
“佘笙,你该是知晓你面前男子的身份吧?”
“顾延自个儿说自己是青楼女子,我府上也是正经人家,怎得可以让青楼女子进家门败坏门风?”佘笙这话说得极为淡然。
景抬抬眼看向顾延,见他不反驳,又叹气摇头道:“你啊,唉!”
他这般模样的顾延让长安城中的皇姑姑瞧了去,不得心疼死。
顾延夺过她手中的扫帚言道:“算我说的不对,你便将我当成是你的小厮便好,暖床也可,陪睡也可?”
“你……”佘笙无耻两字还为出来,便一口气没有上来晕厥了过去。
“东家,东家,相爷不知我东家有病吗?何必如此气她呢?”粗使婆子隐着怒气也不知礼数地埋怨了几句。这佘笙若是出事了,她们到何处去找个好东家来?
“佘笙。”顾延将她抱起,手摸向了她颈项处的脉搏,还在跳动他心下里松了一口气。
将她横放在奴仆抬来的小榻子上,低头,便往着她的嘴里渡着气。
“大姐夫,听闻你在绍兴城中了,怎得都不来瞧瞧我,明明顾府有着是屋子倒要来别人家里暂住?”苏珍珠不顾门房阻拦的一路到了这东院的院门口,见着景抬语气间含着不悦地言道。
果真他们已在城中了,好在她前日里留了个心思派人去寻了大姐。
若是大姐探得顾延留在杭州梅府之中过年,她便偷摸着寻到梅府之中去。怎料大姐回信言顾延与九皇子竟早早地到了绍兴城中,她一查才得知他们竟住在佘府之中。
苏珍珠走近了些,将顾延在亲吻女子一幕是看的一清二楚,只是那女子斜躺在小榻之上瞧不清楚容貌。
她心里便将这女子当做是佘锦,跺着脚着急道:“这光天化日里的也不知羞,我倒要问问这佘笙是如何看管她妹子的!”
顾延闻言,将佘笙眸间也有些微动,不再渡气进去,将佘笙打横抱起。
她长发正好将她的面孔遮了起来。
“顾相爷。”苏珍珠上前叫着他道,“这佘锦前几日还与男子一道私奔了呢,这样的女子便是做妾都是无人要的,您不可为她所骗呐?”
“苏家既然还未回长安城,看来苏家亦是想要嫁到南王府去的,本相便替你去求了贞节牌坊来!”顾延抱紧着佘笙言道,若非苏珍珠,他又岂会无趣了这十年。
苏珍珠豆大的泪珠藏在眼中,一颗颗的热泪自凤眸眼角滚落了下来。
顾延对苏珍珠根本不理会,抱着佘笙进了她的闺房之中,将她放在大床之上,这佘笙闭着眸子羸弱着言道:“你若是真敢给苏珍珠求了贞节牌坊,我与你拼命。”
“我不过是几句玩笑之言,你便气的晕厥了过去,若是要拼命还是养好些身子再言吧。”顾延见她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难免又有些心疼。
虽是白日里,她这房中亦没有多少暖意。
顾延将手伸进被窝之中,冰凉之意从他的指尖传到心头处,怪不得佘笙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却还发抖得厉害。
“你怎得身上也一点暖意都无?我要不进来给你暖床?”顾延倒是想起方才她的话来,她便是把自个儿看的太轻贱了些,这次他也不敢再孟浪了。
佘笙牙关紧咬着都会冷得发抖,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多说些话。
“也不是第一回了,你何必如此扭扭捏捏地跟个大姑娘一般。”顾延自言自语地说道,褪下了外裳往被窝里头而去。
佘笙已经瞌睡地迷迷糊糊,方才又被顾延给气着了,没了往日里的清醒,朝着热意涌来之处而去。
腿脚冰凉地紧,也没有知觉全靠本能地往着热处钻着。
顾延觉出她的那双冰凉的玉足往着他的腿间钻着,呼吸不由地粗重起来。
心中暗念了三遍佛家心经,才将心头处那带着情欲的躁动之意给平复了下去。
外头,苏珍珠站在原地倒是不肯动弹半步,今日来见顾延她特地扫了娥眉涂了胭脂,本想着能让顾延眼前一亮的,谁知都被这个佘锦给毁了去。
泪水混着香粉而落,别人家的都是咸泪,她的该是香泪了。
“八妹还是回长安之中的好。”景抬瞧着她不动,便劝着。
“大姐夫,珍珠不妨实话于你说了。这长安苏家是何等显贵的门庭,我虽受宠爱可我也知晓,我未嫁未婚夫婿即死,苏家定会嫌弃于我,日后随意找个小厮做夫君老头做填房也是有的,还要受尽庶姐庶妹的嘲弄。从今之后我便是顾相爷到哪我便到哪了?任凭你们何人劝说我都不应!”苏珍珠握着粉拳打定了主意道。
☆、第六十九章 行酒令
除夕日,便是苏珍珠打定了心思要留在笙园之中,这张姨娘亦是不肯的。张武刚在绍兴府之中做知府办宴席。
这张姨娘必定是要去给幼弟长长颜面的。
毕竟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平民百姓不管是尚府夫人也好还是尚书姨娘也罢,都觉着是无比的贵人了。
且言这苏珍珠还是正经的尚书府之中的小姐,若是去了府衙过年,那真是给张知府长面子了。
张姨娘便找了两个粗重的婆子也不顾苏珍珠梨花带雨的面孔便把她给架走了。
笙园之中。
苏小小惯了除夕之日的一个人的冷清倒不觉得有什么。晴丹可不是,她习惯了过年之时要热闹红火的。
她转悠了一圈瞧着这佘府之中大门口的大红灯笼像是每日挂着的,不似过年过节之时才挂上去的新灯笼。
别说分院之门,便是连大门上头也是一副春联都无,更别提什么帖门神来,这若是旁人见了这冷清的笙园,还不得以为这笙园之中无人住着。
“小小姑娘,这过年还是要有些过年的意思,不如你我联手替这笙园打扮打扮?”晴丹走进苏小小的房门之内问着。
苏小小笑道:“也好,还有这年夜饭也必不可少,不知晴丹姐姐这双玉手可会烧菜?”
“长安城之中的名菜总会几样的,早就听闻淮扬菜天下一绝,小小姑娘自秦淮而来不知可不可以露几手?”晴丹也笑着问道。
“自是会的,只不过这般晚了,不知道这外头街上可还有买菜郎?”苏小小问着。
“小小姑娘怕是第一次来笙园吧?这笙园之中的肉啊菜啊,每日都有庄子里的管事的送上来的,若是吃的完便好,吃不完便给了那些穷苦人家。”晴丹言着。
苏小小觉着晴丹与佘笙之间的交情比她想象之中还要深好些,便问着:“晴丹姐姐是否知晓这佘姐姐本来的身份?”
“本来的身份?她不就是佘笙吗?”晴丹装傻言着。
即便她不顾及与佘笙之间的交情,可这顾延亦是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再与别人说苏年锦的身份。
“瞧我说的,我在北边院落之中瞧见有个结满着金黄小果的金桔树,我去摘下下来可做桔红糕吃,已经嘴馋了好久呢!”苏小小言着。
晴丹却道:“也好。”
膳房之中的香味随风潜入门窗缝隙之中,让在睡梦之中的人儿也闻着香味,醒转了过来。
佘笙这些年内冬日里因着身子不好,她胃口总是没有多少的。加上平日里喝人参鸡汤,灵芝龟汤已经饱了七八分了,至于平日里的饭菜她吃来是少之又少的。
可今日里她却对菜香感了兴趣。
轻眨了眸子,她轻轻地起身,方才发现顾延又睡在她身边。
她脖子酸疼得很,见得自己的玉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