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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左相请自重-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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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延笑道:“这些银子可真是清官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呢。”
  “得了,不与你争辩了,你且先歇下罢,我将这些账本处置完。”
  “好不容易得空早些回来了一日,你倒是忙了,这银子哪里算的完?你我该安歇了。”顾延搅乱了她的算盘,安歇二字所言带着暧昧之意。

  ☆、第三百十四章 雪夜饮酒

  佘笙见着杂乱的算盘,明了他的意思,便道着:“太冷了些。”
  “那便再加两盆炭火如何?”
  “不要,待来年开春再说。”佘笙道着。
  顾延扳着手指算着日子,只得忍耐着,她这时候本就怕冷,又多虑连屋外都不出去,何必让她受冷伤风加身呢。
  佘笙正取发髻下来散着头发,便见得一阵风刮开了窗户。
  南翼戴着盔甲而进来,瞧着他的脸通红俊黑了不少,不似以往那般白净了。
  顾延连将窗阖上道着:“你进城来作何?”
  “你娇妻相伴,而我娇妻竟在宫中还在皇帝老儿的寝殿之中!”南翼恨不得拔剑杀了顾延,“我为你拼命,你却如此待我!”
  “南翼,连你也不信锦儿,陛下的年纪都可做锦儿的祖父了。”佘笙道着。“且佘锦那小丫头自个儿是绝想不出要上长安赶考的,是不是你怂恿着她的?”
  南翼摸了摸鼻子道:“是姐夫怂恿的。”
  顾延耸肩道着:“与我何干?”
  佘笙道着:“我不管你二人要做什么,要谈事去外边谈,我要歇下了。”
  顾延对着南翼道着:“走,外边去。”
  “外边冷得很!”
  “饮酒便可暖好几分。”顾延搭着南翼的背往着屋外而去。
  南翼挖出酒坛来,生火暖着酒道:“这会儿是到时候饮这坛酒了?”
  “南翔世子伤的可重?”顾延问着。
  “死不了,还一如既往地唠叨得很,本来已你的计策早可取了倭首首级,可我这大哥偏偏说放其一条生路。”
  “我本也未让你杀了倭首,他乃是东瀛大将军之子,伤了他的性命也不大好。”顾延取过酒盏道着。
  南翼倒了酒说着:“佘锦是怎得回事?庶吉士这位置怎得给了她了?”
  “陛下心思我又如何猜得?”顾延道着。
  “那也不可让佘锦一直在宫中呐,西梁一事你究竟有何想法?”南翼问着他道。
  顾延在南翼耳边轻声道着计谋。
  “这法子会否太险了些?”南翼问着。
  顾延看着二楼佘笙坐在轩窗边梳头身影道着:“一如她所言,罪有应得罢了,有些事他等已全然布好了局,见招拆招也太累了些,一如她一般躲终究并非是个法子。”
  “哪怕将皇室秘辛公布于天下,任由你先祖任世人嘲笑?”南翼问着。
  “不会有这一天的。”顾延道着,“望如此景彰与景抬皆能住手罢。”
  “九皇子与你如此好的关系,只因你护着他才瞒着他,他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南翼忿忿不平地说着。
  “是我对不住他。”顾延饮下了一杯酒,“佘锦的安危你不必担忧,且照顾好南翔世子的安危。”
  “这是自然,先走了。”南翼踏雪而离去。
  烛光下,树枝间桂花零落有些挂着,冷风呼啸雪落氤氲酒盏里边。
  顾延端起酒杯喝着,手指摸索着酒盏上的雕刻。
  佘笙从窗边望下去。
  为何他可信一个数年未见面上纨绔的南翼都不愿信她?也不愿与她说心中的忧恼。
  她多穿了厚实的披风,下了楼缓缓到了他跟前,道着:“一人饮酒闷得很,一道喝。”
  “好。”顾延轻笑一声,“这酒可不似一般的酒,醉的很。”
  佘笙捧着烫热的酒壶道着:“醉了我还有你,你醉了有我。如若你当真觉得我所作所为过分了些,或触及到了你的利益你大可不必迁就于我,索性你我各凭本事。”
  “你所做的并不过分,只是皇权争夺间何为对何为错?无个对错方会有烦恼,不干你事。”顾延饮下了一杯道着。
  “世间对错之事是最难分辨的,忠孝难两全之事许多。
  我经历了数次生死如今也当看开了,可却还看不开。你可晓得那一日在竹苑之中,我本以为是定要死了的。
  那时我眼前皆是你,念着想着的尽是你。
  湛郎,不论如何你有我在,一如你老是说的承诺一般,你我身份有别分离不论,可对你的情我会是生死不弃。”
  佘笙脸蛋微红,微醺地说着。
  顾延笑着:“我亦然。”
  “现下是你告知我一切的时候了吧?”
  “等等,再等等可好?”
  “好。”佘笙晓得这他苦苦隐瞒着的,于天下而言许是皇室的一个大笑话,而于他而言却是自家的丑事。
  一如她心中对苏家一般。
  ……
  城墙高立,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夜间的宫中用着上好的烛火一如白昼时明亮。
  理政殿内,刑部,御史台众官员还皆在,田继田光一案牵连甚广,并非一朝一日能所查清查明的。
  佘锦小步跟着景议进了理政殿内,她也好奇为何陛下要其伴在身侧,如今她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红臣,她本觉得应当是意气风发的,可这会儿才觉得肩上的担子越发的重了。
  真不知道姐夫是如何能坐稳左相此位的。
  “见过陛下。”白袁正理着案卷见着陛下前来连连下跪行礼。
  景议道着:“平身吧,各位卿家辛苦且先归府去,白爱卿与苏爱卿留下。”
  “是陛下。”
  白袁扶着景议上座,低头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你是个聪明人,苏米乃是散官哪里来的如此权利可包庇舅子行贪污之事。”景议道着,“至于田继田光二人若有贪污实证那便按大印律例行事便可,莫留下会伤及苏府的活口。”
  “陛下,时至今日您还要护着苏家吗?”白袁下跪道着,“那日里您坐在上头也见到了,九皇子这番话一出,满朝文武全然低头生怕牵连到自个儿。
  试问如今朝堂清官又有几人?陛下这些银子本该是您的,本该是用于天下百姓间的,多少人家无辜为了贪官利润而家破人亡,沦落顾苏两党政权倾轧的牺牲品。
  陛下,这世间多少无辜冤魂为了已钟鸣鼎食却依旧不知足的苏家而丧命,天理昭彰,如今证据已足,陛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时候已到了……”
  “大胆!”景议怒道。
  “陛下息怒。”白袁磕头道着,“当年微臣本就与您说了家仇,苦于无证据,可此回证据已是确凿的很,又有九皇子作保,肃清朝堂势在必行呐!”
  景议起身说着:“本朕如何作想的不必告诉你,此回苏老相爷抱恙在府上,各地藩王封疆大吏入长安参加太子喜宴,这会顺藤摸瓜牵扯起一众贪官污吏。
  大印脸面在各附属小国与藩王面前如何作存?此回如若是九儿自个儿所为朕定当会严查,有儿如此必成大事,可他却只不过是旁人的刀罢了!”

  ☆、第三百十五章 帝后

  佘锦见着景议这威严模样,暗叹着帝王之气果真慑人,比阿姐还要让人再惧怕些。
  白袁依旧低着头道:“不是九皇子所为?这一账本乃是刑部追查多年了的,皆追查不到田家二兄弟贪污之罪,可如今依着账本已可治苏米等高官之罪,重则已至死罪,轻者也要发配边疆苦寒之地十年才可!”
  “你刑部追查多年的账本都找不到,偏偏这时候便找到了?是你无用还是这九皇子背后有高人在指点?”景议冷哼着说道,“此事止于田继田光便罢,旁人一概不追究你便当无这账本便好。”
  “陛下,微臣为刑部尚书之时敬过大印律例,律例之中未曾让微臣放过已有充足证据之人。”白袁道着。
  景议眸子直射着白袁道着:“那便褪去你的乌纱帽罢!”
  “陛下三思。”佘锦也连连下跪道着。
  白袁噤声不敢发出一言。
  景议起身走到一张桌前的案上,上边平铺着一本账册,他将账本拿起来道着:“这么点银子能治什么罪?苏米乃是散官触及不到苏家真正利益,如若顺藤摸瓜牵连到苏绸,苏木等实权大官,你可知后果?”
  “陛下,这大晚上的您怎得发那么大的火,臣妾老远便听见了,这夜里头了你也该宽心些才好。”顾皇后身着明黄色常服缓步而来,跨着门槛进了正殿里边。
  “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佘锦与白袁二人也纷纷行礼着。
  “平身吧。”
  佘锦起身的时候打量了顾皇后一眼,此人好似是姐夫的姑姑,这位姑姑瞧起来倒是年轻得很,丝毫不像是上了年纪的。
  毕竟是一国之母罢。
  只是这哪怕是一国之母也不该不经通报便来理政殿里头,毕竟后宫不得干政呐。
  景议未给顾皇后一个正眼,只是道着:“夜深了,皇后不该来前殿。”
  “听闻陛下近日来独宠沈嫔一人,臣妾是来劝劝陛下该要雨露均沾方是,何女史不敢劝说陛下便让臣妾来与您说说,这后宫新人众多,如此独宠一者不好。”
  景议对着白袁道着:“你二人且先退下。”
  佘锦迫不及待地往着外边而去,这殿内好大一股杀意,好似分分钟这陛下与皇后能打起来似得。
  不是说陛下甚是宠爱皇后吗?
  她方出了门,便见着这门外两旁的太监侍卫也皆数退了出去,她仗着身子小,落在了最后又绕到了宫殿后边的树丛之中蹲着听着里边的话语。
  毕竟如若能有缘见过陛下皇后大打出手,也是不枉此生了。
  如若编成话本子让茶坊之中的说书先生所吟唱,在江南那天高皇帝远之地许能招揽不少茶客呢。
  “陛下,臣妾有罪。”顾皇后跪下道着。
  景议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也不叫她平身,闭口不语。
  佘锦悠悠地打开一条窗缝来见着里头,近一刻钟都不见里边二人开口说话,此二人比阿姐还要能忍,不愧是陛下与皇后。
  她紧了紧官袍,再待下去积雪便要就弄湿了她的中衣了。
  “你辛苦料理后宫,何罪之有?平身吧!”
  顾皇后起身道着:“臣妾错在未曾管教好宫中嫔妃,沈嫔不知好歹臣妾却无管教之法。”
  “独宠沈嫔是朕的意思,你又有何错?太子大婚将近以往九皇子大婚之事莫要重现了,你可晓得?”
  “抬儿乃是臣妾的儿子,你又怀疑我?”顾皇后道着,“如此,我便随着母后一道去庙里修炼罢了,左右我已年老色衰在你眼中又无德无能,何必还要占着凤位劳心劳神?”
  “剪子在此,先将头发剪了罢!”景议从一旁取过一把剪子来递给了顾皇后,颇有些笑意地道着。
  佘锦在外边差些笑出声来,原来在人前威严不容置喙的陛下在皇后跟前如个孩子般呐。
  顾皇后拿起剪子来,双手举着呈到景议跟前,道着:“臣妾发肤是陛下的,臣妾不敢剪陛下之物,求陛下赐剪。”
  景议道着:“朕赐你自个儿剪。”
  顾皇后道着:“臣妾还是不敢。”
  “不敢日后就莫要再提削发为尼之事,近三十年了你也真不嫌累,一年来个五十回的,可还有国母之气度?”
  “我是没有,这不也是你逼我的吗!”顾皇后将剪子扔下道着,“独宠沈嫔已让宫中人不喜,陛下还是注意些,臣妾先行告辞了。”
  “是宫中旁的嫔妃不喜,还是你不喜?”景议问着。
  佘锦听着景议的语气,帝王竟问出如此问题来,与日常的陛下实在不同。
  “你当年许我皇后之位之时,便知我要的是什么?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孝道,我早已心如止水只想做好中宫之责罢了。
  对你,我的心早已伤透,沈嫔也好贤妃也罢,何人得你宠爱我早已不在乎,索性当年嫁你不过也是利用罢了,这凤位谁人要谁人拿去,我不稀罕。”
  佘锦诧异着想看清顾皇后的神情。
  这番话委实是伤透陛下的心了吧?
  景议捡起剪子来,解散了顾皇后的发髻,长发铺下他划过黑发道着:“瞧着也有数根白发了,自延儿出生后便别扭到如今了,廿五年,朕自问对得起你,该停下了。”
  顾皇后走到一遍道着:“臣妾早已停下了,我亦有无穷的荣华在,不管何人登基为皇我总是皇太后,你如若真对得起我就不该让我儿子屈于人下做九皇子!”
  景议眼底划过一丝无奈道着:“朕可让你我的儿子登基为皇,专宠沈嫔亦是为朕退位做准备,到时你我游历大印山河做一对逍遥夫妻如何?”
  “当真?”顾皇后面上的狠厉一闪而过。
  “朕乃君子,一国之君所说之话自当如圣旨一般。”
  顾皇后勾唇一笑道着:“多谢陛下,那陛下今日便来臣妾寝殿吧。”
  佘锦拍了拍肩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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