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请自重-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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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敢如此与陛下说话的,自是与陛下一母同胞的长公主。
“是呐,陛下今日是皇后的生辰。”顾黎也连劝着。
景议望着景语怀里头的襁褓道着:“虽延儿胡闹,可这孩子与皇后同一生辰定是福厚之人,便赐为喜公主。”
“陛下,这与礼不妥吧。”顾黎道着。
景议咳了一声道:“只赐公主称号,其余与郡主之礼无二。”
“多谢陛下赏赐。”景语连道着。
苏通却是眼睛一眯,既是陛下所赐的公主,想必顾黎不会以此孩儿再来威胁苏家。
只是他可不觉得顾延会有如此好心来替苏家养女儿。
不过若是无这好心也不该在陛下皇后面前认下这个孩子是顾家的,这已是犯下了欺君之罪过。
……
闹得皇后诞辰宴上无人开心的顾延这会儿倒是开心得很。
行了近五个时辰的水路总算是见了汪洋。
船上佘笙正与他下着棋,若是佘笙输一子便亲顾延一回,下了好几回,回回皆是顾延胜二子。
“为何你总是赢?”佘笙问着。
顾延道着:“因你也想要亲我。”
“胡说。”佘笙细细思虑着下了一子,心中却觉得不可安宁,“你说若是陛下与皇后知晓你娶了我,会不会派人来杀了我?”
“有师太在呢。”顾延拿起她的子来道着,“下棋也需专心些。”
“东家,快去外头瞧瞧吧,那斜阳落下真正是美极了。”王燕云在门外头道着。
佘笙索性放下了棋子,由顾延扶着出了外头,斜阳西下金黄色余辉洒在海面之上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佘笙看着看着便觉得人之渺小起来,浩瀚汪洋间,人在里头又能算得上是什么?
这汪洋可有尽头?汪洋那一头的人可又会喜一壶茶坊的茶叶?
见了这浩瀚才知西湖鉴湖算不了大湖,许她也该看开些了,至少她如今已有心爱之人,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世人都道夕阳近黄昏,夕阳之后的夜也是美极的,在夜里可期盼着白日的到来,若是在白日可享受着光明,无论夜里日里为夫皆在你的身旁。”顾延扶着她,竟生出一种她要随着海水而去的心思。
“我明了。”佘笙淡淡一笑。
又过大半个时辰才到了珞珈山,观音大士坐化之地,夜里他等宿在船内,等天际间有些亮光之时佘笙才下船去跪拜。
自珞珈山后她又到了普陀一处,自秦唐以来里头寺庙林立。
船一到,已有僧人迎接。
“阿弥陀佛,佘坊主,住持已等您多时了。”
“阿弥陀佛,我这便过去,劳烦小师父带这位苏小姐与佘夫人去凌阳先生处。”佘笙回头瞧着王燕云与苏珍珠道着。
“是,两位施主请与小僧过来。”
顾延随着佘笙进了一处屋上长满了青苔的屋子。
“这屋子年久失修,里头的人不怕会倒吗?”顾延见着觉得好奇得紧。
“阿弥陀佛,坊主今年来怎得还带了一不识得的男子前来?”里头坐着的僧人道。
“住持,此乃我夫君顾延。”佘笙顺道落座在了一处,“山上所要用的就茶叶尽数皆带过来了,银两您瞧着?”
“已让徒儿备下,既是您的夫君,想必这位顾公子也是人中龙凤了,却是个没有如你这般通透的人。”僧人言道。
顾延一听也不怒,只是淡笑着道:“我佛法不精,还请大师指教一番。”
“这房亦如人,屋顶长草那是怕雨透过草缝湿了大梁,导致大梁坍塌,只要这梁架不倒房子亦在,若是梁架倒塌外边的屋子也是一碰极散,顾公子可懂了?”
顾延看了佘笙一眼道着:“懂了,多谢大师指点。”
他生出一股心慌之意来,一如佘笙的身子,外头的病有药有太医总是能治的,她的心病却是不好治,只是这心病怎得不是她活着撑下去的力道。
这心病累的她的身子越来越糟,可若是无了这心病,她这副身子又怎得撑得住?顾延不敢作想。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半分关系
佘笙见着顾延瞧着她看,便露出淡笑来说道:“湛郎放心,我亦不是这房屋。”
顾延瞧着她这笑更觉得有些凄凉,道着:“随我回长安去,可好?我不想你一人在此地。”
“有此一月我亦心满意足。”佘笙淡声道着,与顾延在一道时她亦从未想过要与他回长安。
僧人言道:“有些地方不是坊主说不去便可不去的,一壶茶坊之茶叶是好,可若是无坊主对茶这片精心照料一丝不苟许也不能有如今的好茶,人亦是一样。
人心本善,不过是被红尘利益所搅,有攀比之心,有利润之心,到后头是成王也好败寇也罢不过是一抔黄土任世人评判罢了,而谁是对,谁是错,朝堂之上每人心中都独有一杆称,谁人都不不能言对或是言错。
攀比可是对错,自保可是对错?不过亦都是人性而已,坊主与佛有缘,若是要长命百岁可皈依佛门处,若是被这世道之事所牵连,对错与否,许活不过大印二十九年。”
“还能有三年时光,我足矣。”佘笙道着。
顾延朝着佘笙道着:“那这三年你我就好好过可好?”
“我不去长安。”佘笙再次言道。
顾延也就不在言语。
佘笙起身告辞往着凌阳先生处而去。
百年大香樟之下,苏珍珠正学着凤凰三点头,茶叶在滚热水中而舞,活力十足。
“凌阳先生,本坊主给你带来的徒儿如何?”佘笙凉薄地问道。
“好,此徒儿天赋甚高。”凌阳先生对佘笙没个好气地说着。
“若是给凌阳先生一月的时光可能将您毕生的本事传授?”佘笙续问着。
凌阳摸了摸花白的胡须道着:“这不给银子便想要我传授这毕生的本事,无这个理吧?”
“早就给你备好了上等的茶叶,今年特地不卖人仅仅送给你,乃是杨师傅亲手炒制的。”佘笙取下顾延背着的包裹给了面前的老人家。
凌阳先生仔细地看着顾延道着:“这位该是大印顾相爷吧?”
“正是,先生好眼力。”顾延客气地应答道。
“非是我好眼力,您幼时之时老夫在长乐园里头见过您一回,顾相爷和佘坊主二人是怎得会?”凌阳先生在这二人面前流连着。
佘笙看了一眼顾延道着:“先生,这位是本坊主的夫君顾延。”
“夫君?堂堂相爷娶一个茶商,啧啧。”凌阳先生摇头道着。
顾延看向佘笙道着:“你与这凌阳先生有仇?”
“有仇也算不得,先生当年乃是长安第一茶博士在花月楼里饮了越茶,便千里迢迢来一壶茶坊之中应征茶博士一职,我有眼不识泰山,未曾留下凌阳先生。”佘笙坦然道着。
王燕云在旁说道:“此事我也有耳闻,不算得东家有眼不识泰山,乃是这凌阳先生所要的月例银子都可比的上姑爷您的月俸了。”
凌阳冷哼着言道:“一身本事无人识得还是在这佛山之中清净逍遥,还是一心向茶为好。”
听着凌阳先生的感叹,佘笙便让着顾延扶着自己离去,进了寺庙之中的厢房之中。
“你与那凌阳先生之间有何纠葛?”顾延问着。
佘笙也不瞒着顾延道:“起先觉得一个老头子要如此高的月例银子,茶坊小厮将他赶了出去,后头五娘将他带到我面前,我便讲着银两可给不过要其将在长安城中各个官家里头听到的秘辛告知我。
他便言我待茶之理不纯,他要银子乃是他沏茶的本事值这些银子,他本也是去沏茶的,那些秘辛之事听过便忘,训了我一顿他便走了,在城中有寻了好几处茶坊不聘用他,便来了这普陀隐居。”
顾延言道:“我本以为你遇到有真本事之人,定是要留在身边的。”
“是如此,只不过我亦不是冤大头。”佘笙道着,“那银子也是太多了些,他赚得银子都无这些呢。”
“若是能得他教导,聘来做师傅也不错。”
佘笙言着:“这事我也想过,只是他不教无灵性的茶博士,一壶茶坊之中的茶博士亦乃是城中最好的,却被他有一个个的训了一通,说是茶道败落。”
“那你怎得还来求教与他?”
“长安之中的贵人觉得他沏茶本事之高,要去长安,他的本事可用。”佘笙道着。
“且我茶坊之中是缺一有灵性的茶博士。”
……
牡丹盛开,长乐园之中鼓乐作响,盛宴未散之时。
晴丹所在的偏院外头来了好些人,皆是来送礼的,指名是送顾相爷的夫人佘笙的。
晴丹一惊,她本就知晓这子嗣顾延定是要给佘笙的。
只是未曾想长公主索性将这孩儿的娘亲直说成是佘笙的。
那日后她许是连着孩儿一声娘亲都听不见。
“您方生了孩子可是不能落泪的,您呀应当高兴才是,这孩儿被陛下赐封了喜公主,那可是公主呐!”丫鬟在一旁羡艳地说着。
晴丹擦拭掉了眼边的泪水道着:“劳烦姑娘送我回花月楼可好?”
“可是您刚生了孩子……”丫鬟道着。
“姑娘,求您了。”晴丹拽着丫鬟的手恳切地求着。
丫鬟连道:“此事我需问过长公主。”
“恩。”
晴丹等着,她明白长公主知晓她孩儿无了,不会有着危险应当也会让她回花月楼之中。
片刻的功夫,景语便抱着孩儿过来说着:“你知晓这时候回去苏珍川不会放过你吧?”
“苏珍川?长公主,您知晓?”
晴丹面色闪过一阵紧张。
景语点头着说道:“你那花月楼可是探听消息的好地方,延儿能让你做上鸨母的位置,那里头顾家的探子又岂会少?又怎可瞒得过本宫?”
“那您知晓为何不说?”晴丹很是好奇,苏珍川未婚先有庶长子,怕是也无法寻得好的姑娘家了。
为何长公主不说呢?
“本宫亦想有个孙女儿,你若是要回去本宫也不拦你,只是要来敬告你一声,日后这孩儿与你无半分的关系!”景语隐下了笑意,皇室之族的威严尽现。
“……是。”晴丹眼角滴下一滴泪来道着,女儿该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她不过是一个青楼鸨母罢了,只要女儿能安乐一生就好。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可是我的女儿?
梵音嘹亮,檀香袅袅,佘笙在寺庙之中念了七日的经才回了绍兴之中。
日里头便去茶庄与下家谈生意,查帐,回去之时早已有佘锦备好热汤饭吃着,夜里便是与顾延下了好几盘棋再睡。
佘笙直觉得这种日子是她以往想都不敢想的。
温馨似春江暖水,日头越发的长,天也越发的热,可她的腿脚却还是不能行走。
“阿姐回来了,今日有长安来信,您女儿被陛下赐封为喜公主。”佘锦赶在顾延面前扶过佘笙道着。
佘笙言着:“我哪里来的女儿?”
顾延从佘锦手中接过佘笙来道着:“顾寻荇。”
“那是晴丹的女儿,顾延,你不会将那孩子说成是我的孩儿了吧?”佘笙没好气地道着,晴丹的孩儿若是她不愿,自己又怎得好去拿。
顾延扶着她走着道:“娘知晓了你我成亲的事情,觉得不如说你已有了孩儿还能让陛下皇后觉得木已成舟,对你放过一马。”
“什么?”佘笙怔愣在原地,“你我成亲的事情长公主已知晓了?”
“恩。”顾延点头。
佘笙推开顾延道着:“你该回长安了,日后你我书信往来便好。”
“笙儿,怎得也到你诞辰之日以后再走吧!”顾延觉得他又要被佘笙给抛下了。
佘笙道着:“你不过是休了半年之假,也该到了。”
佘锦忙问着:“阿姐,若是姐夫去了长安,您不去,这怕是长公主与陛下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交不交待得了这与我无关,陛下与长公主若是要来江南,那没个四五月的不能成事,那时候他等来了我走不就成了?”佘笙道着。
顾延走到佘笙前边,拦住她的去路说着:“陛下要来江南是难,可若是派人来江南便不是什么难事。”
“我佘笙该交的税银从未少交过,做人行事向来奉公守法,便是怕人来江南寻我也得有个罪名去长安才是。”佘笙说道。
“我知晓你不想去长安,那便在长安城外可好?此地离长安实在是太远了些。”
书信往来也要好几日的功夫,日后要相见也只有过年时节了。
佘笙低垂下头说着:“湛郎乃是大印相爷,不该为了儿女私情而不顾其他,湛郎还是且回吧,我过会儿便让萦儿替你收拾行装。”
“端午之后再走亦是来得及,若是我走了,你且要在这里等我,至少要等我再来见你一面。”顾延心忧着说道。
佘笙也明了,他这次回长安,再要来江南怕是不易了,再见一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