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识君-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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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辞忙问过安,朝他颔首,“是这样的,前几日多亏王爷出手相助,我炖了灵芝人参汤给您补补身子。”
沈怿神色平静的哦了声,“既然你一番好意,那便盛一碗吧。”
书辞把食盒递给旁边的侍女,“这里头有桂花糖藕,也是补益气血的。”
侍女轻轻应了,将汤碗和碟子一一摆在沈怿面前。
汤尚还热着,他动勺子尝了一口,不咸不淡,味道刚刚好,但由于才跑了那一路现在喝着也没什么感觉。慢腾腾吃完了一碗,眼看手边还有碟糖藕,由于之前已经尝过了,现下着实不想再吃,但余光瞥见书辞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在打量他,于是只能强压住那股腻味一块接着一块用干净了。
见他貌似吃得有滋有味,书辞期待地问:“王爷,味道还成吧?”
沈怿接过手帕擦了擦嘴,给了一个不错的评价,“难得你有这份心。”
“您仗义相助,这点小事是我应该做的,您不嫌我做得难吃就好。”
侍女收好了食盒抵还给她,书辞道了声谢,看沈怿复拿起了书卷,也识相的欠了欠身,“那我便先告辞了,往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差遣。”
他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道:“嗯。”
视线里那抹月白色的衣裙退出了房门,脚步也渐渐飘远,沈怿从书卷后探头看了下,随即将书一丢,起身往卧房走。
高远和张管事还在院中站着,但见沈怿一个箭步跑回屋内,窸窸窣窣一阵响,又一个箭步推门往外跑。
两人随着他的动作齐刷刷转头,又齐刷刷回头,皆是一脸不解。
这么两边奔波,折腾了快一个时辰。
饶是沈怿轻功卓绝,转进言家后院时,气息也微微带喘。
他坐在桌边歇息,没多久书辞终于伸着懒腰回来。
“可算是应付完了。”她把食盒搁在一旁,看见装糖藕的碟子已空空如也,顺口问道,“厨房里还有剩的,你还吃么?”
“……不用了。”这甜腻腻的东西再吃一盘,他估计这个月都不会有食欲了。
“那喝碗灵芝人参汤吧,我特地给你留着的。”
“……”
说着她便拿着食盒走去厨房,不多时捧了个瓦罐出来,里面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汤羹香气。
“这个很补身,你之前也受了伤,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能只给王爷一个人喝。”
书辞盛了满满一大碗递到他跟前,沈怿盯着那人参汤默了默,最终只得认命地接过来,举起勺子艰难地喝。
这顿汤羹宴吃完,他觉得整个人都好似脱了层皮,只悔恨自己当初不该多嘴说那几句要让她道谢的话……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月上中天,忙了一夜,两个人都各自疲惫地坐在台阶上休息,手边摆着壶清茶解渴。
书辞借着灯光瞧了他几眼,“你很热么?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东奔西跑了一晚上,能不热才怪,沈怿拿茶水漱了漱口,不动声色地点头,“是有些热。”
胡同里挂着灯笼,在淡淡的烛光映照下,他唇边的细汗愈发清晰。
“可能是喝了汤的缘故。”书辞摸出绢帕,凑上前去给他擦汗,“不过暖暖身子也好。”
那些水珠覆在修长的脖颈上,指尖划过时会留下一抹痕迹,他的喉结因她的动作而微微滚动,健壮的筋脉一上一下的收缩,书辞擦着擦着,手便不自觉停了下来。
她缓缓抬眼,面具后的那双黑眸,正静静地注视着她,清澈的眼底光华流转,目光何其温柔。
朦朦月色下,沈怿垂着眼睑,缓之又缓,慢之又慢地低首,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温软的鼻息轻喷在唇上,书辞嗅到他身上的气味,有浅淡的桂花香,还有男子温热阳刚的味道,很清晰。
她长睫轻颤,看着他的唇轻轻覆了上来。
柔软,微凉,不温不火。
起初只是试探地抿了抿,酥麻的感觉随着他的呼吸缠绕至全身,他微微启唇,将她唇瓣含住,时轻时重地辗转吮吸。
书辞下意识地揪住了沈怿胸前的衣襟,像是有些不稳。
他于是伸出手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往跟前带了带,让她紧紧贴在自己胸膛。
凌乱的气息里,交错的呼吸中,他的舌尖探进她唇间,湿润的触感随着那些柔软在她唇齿内荡漾开。
心跳声像是就在耳边,书辞茫然地微张着口,视线里是他润泽的薄唇,也不知怎么想的,她稍稍合拢了唇齿,主动伸出舌尖与他湿滑地纠缠了一下。
只是小小的回应,他放在腰上的手掌却加大了力道,灼热的温度透过衣袍渗入肌肤,然后越吻越深……
在书辞喘气快跟不上时,沈怿才缓缓松开。
微风吹过,两人沉默地对视,气氛异常的宁静。
他瞧着自己吻过的地方,微抿的嘴唇水光莹润,书辞不自在地捏着额头的碎发。沈怿似笑非笑地歪头,抬手替她拂去唇上的水渍,指腹却忍不住来回摩挲。
又想亲了……
书辞也任由他这样轻薄,她还在捏碎发,半晌才说:“你以后……别再当飞贼了。”
沈怿低低嗯了一声,“你不喜欢这个身份?”
“不是不喜欢。”她淡笑着解释,“是我娘那关过不了,这毕竟不是什么正当行业,你到时候自报家门她说不准还会把你打出去。”
“你就不怕跟着我吃苦?”
书辞挑了挑眉,不答反问:“那你会让我吃苦么?”
沈怿微愣一瞬,继而又微不可闻地轻笑:“不会。”
尽管是在意料之中,她还是不由微笑:“这不就对了。”
“书辞。”沈怿望着她的笑颜,深吸了口气,“你当真肯跟着我?你连我的模样都没见过,就不怕我生得很丑么?”
“你真的很难看?”书辞显然为难了一下,“那也没办法了,若丑得实在不堪入目,你还是把面具带着吧,反正这么久也瞧过来了。”
“……”这个回答听上去挺残忍的,可他忍不住就是想笑。
“也就是说,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你都能接受?”
“嗯。”
见她点了头,沈怿又再次吸了口气,“那好。”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容貌么?现在,我可以给你看。”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倒让书辞始料未及,“你是说你……”
话音未落,沈怿的手已覆上了面具,意识到接下来将发生什么时,她呆怔片刻,心骤然狂跳如鼓。
一方面好奇他的真容,一方面又莫名的紧张。一切来得太突然,书辞脑中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只见他已掀开了一角,暗夜中什么也看不清。
鬼使神差的,她猛地一伸手把他拦住。
“等、等一等!”
面具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沈怿对此表示不解:“怎么,不想看?”
“不是。”回想起他方才的话,书辞惴惴不安,“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事儿不急,不急……要不,再等等?”
他啼笑皆非:“这还要做准备?”
“当然要了!”之前藏着掖着,百般阻挠,忽然之间这么好说话,连她自己也讲不明白,总而言之就是……受宠大惊,无限惶恐。
“要不还是看了吧,迟早也是要看的。”他像是故意逗弄她,作势就要去揭。
书辞一手摁在脸上,“不不不……不看不看!”
“看了吧……”
“不看!你别动!”
不让她看的时候千方百计想看,眼下大大方方要给她看,她偏偏比自己还紧张。
沈怿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行吧,都依你。你几时想看了,我再几时摘,你慢慢准备,我听你的便是。”
书辞这才松了口气,分外赞许地牵了牵他的手:“这还差不多。”
第四十九章
八月中旬的时候; 圣驾返京。
乌泱泱的一大波人马; 十里扬沙,来时和去时一样浩浩荡荡。
隆安皇帝的伤是治好了; 心病却还在; 反贼的头子虽抓了活口,可严刑拷打了数日,嘴巴里还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似乎一心一意只为杀他; 目的简单,仅此而已。
皇上遇刺可是大事; 在围场的时候传的是肃亲王与贼人互相勾结,然而当天有心人又发现了在山底下转悠的晏寻。
矛头很快指向了肖云和,言官们当下上折子弹劾,大理寺也开始着手调查此案; 闹得是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一帮老臣在朝堂上成日里吵个没完没了; 乌烟瘴气。
肖云和和沈怿两个都不是什么善类,除了站干岸的和各自的心腹; 余下的朝臣们赤胆忠心; 卯足了劲想把人拖下水。
迫于言官的压力,最后不得已; 沈皓只得先停了他的职,命其在家中休整。
沈怿几乎没动一兵一卒; 上朝时全程看好戏,头一次觉得督察院这帮嘴碎子不弹劾自己的时候是如此的顺眼,毕竟他们里头没有派系,逮谁咬谁,偶尔也是能派上点用场的。
初秋的清晨已经有了寒意,肖府后园内,剑气破空的声音在四周回荡,一刀,一剑,攒起无数华光。两道身影在其中穿梭,剑招与刀势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破开的气流将满地落叶卷入半空,又纷纷坠落。
晏寻向那人下盘猛划了一刀,对方的身形甚是敏捷,轻轻巧巧躲过了,小退了两步站在花坛上看他,清冷的眸子里毫无温度。
“你该歇会儿了。”
他满头的汗,饶是握刀的手已在微微轻颤,依然固执道:“不歇。”
对面的黑衣女子约摸十八九岁,长身而立,面无表情地收了剑,“你不歇,可我要歇。
她跳下台阶,手指轻翻挽了个剑花,负于背后,头也不回地径直朝游廊上走。耳畔传来的仍旧是晏寻拼命练功的声音。
小书房内,窗边的兰花开得正盛,叶片和花瓣上沾了少许的晨露,晶莹剔透。
肖云和悠闲地除去那盆里枯叶,余光瞥到她,转过头微笑道:“你来了。”
尺素停住脚,垂眸施礼。
“晏寻又拉着你练刀了?”
她沉默地点头。
尺素这个姑娘,是他从前在流民堆中捡来的,初见时那双眼睛就这么冷,没想养到这么大了,还是这副表情,仿佛天塌下来也波澜不惊,不关她事一般。
肖云和啧啧两声,似笑非笑放下剪子,“他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秋狝回来就这样了……你感觉如何?”
尺素冷冷道:“像条疯狗。”
闻言,他大笑出声,食指冲她点了两下,“你啊你啊……这张嘴从来不饶人。”
尺素抬眼望着他,“你不着急?”
“我着什么急。”肖云和抖抖袍子在案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品。
“他办事不利,还好几次影响你的计划,你就不杀他?”
他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慢条斯理地转着空杯子,“我不想杀他。”
顿了片刻,又改口,“应该说,是不能杀他。”
尺素微微颦眉,眸中似有不解。
肖云和摇头轻叹,面露无奈,“只要他安分一点,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他的……至于原因,以后再告诉你。”
“他可能会坏了你的事。”
“的确。”他把茶杯一搁,冲她一笑,“好在如今,你回来了。”
尺素冷眼对上他视线,“要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
“能者多劳嘛。”
*
言则回到家后,没多久就升了从三品的京卫指挥同知,这次倒不是借沈怿的光,据说是护驾有功,颇得皇帝赏识。
官越做越大了,如今的家便略显拥挤和寒碜,陈氏准备换间大一点的宅子住,成日没事就出去瞅瞅那些待售的旧宅。
书辞偶尔跟着她一同上街,好几回碰上出案子的晏寻,他每次都停下来站着看她,书辞原想打招呼,可一想起秋狝遇到的那些事,最后又只能佯装没见到,垂着眼睑低头走了。
心中还是挺内疚的。
他们之间的恩怨与本她无关,可现在莫名其妙被牵扯了进来,那么自己和晏寻就是处在相对的两个立场,沈怿的话无不道理,他们的确不该走得太近。
尽管在放火烧山时他赶来救她,但谁又说得清这个举动是不是还有别的企图在里面?
这么想或许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跟着沈怿经历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连她也不得不跟着警惕起来。
热闹的市集人来人往,晏寻看见书辞佯作不经意地别过脸,从身边擦肩而过,他微微侧了侧头,半晌又转了回来,抿着唇一径沉默。
“晏大人……晏大人?”
手下唤了好几声,晏寻才回过神,平静地颔首,“没事了,走吧。”
春困秋乏,秋天也是个睡午觉的好时节。
书辞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自打无名和她提了摘面具的事,每天一有空就在脑中构想他的模样。
嘴唇和下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