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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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任只觉莫名其妙,只得摇头,心中道:这女孩子的心思实在难琢磨的很,怎么忽然就生起气来了?只得跟在后边向山下行去。
走了两步,见前面路旁一个白发老者靠在一块山石上正“呼呼”大睡,这老者上身裹了一袭黑色大棉袄,棉袄上左一条右一片不知是口水还是鼻涕抑或是吃东西洒的污渍,下身着一条灰白的棉裤,膝盖处破了两个洞,露出了脏兮兮的棉花。面前摆着一个不知由哪个寺院偷来的钵盂,从缺了的一角望去,可以看到其中半钵不知什么东西。呼延娇走到老者面前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程天任却生出一种怜悯,摸了摸怀中还有些许散碎银子,便掏出来轻轻的放到老者面前。想着老者醒来时看着银子惊奇的模样,面上不由浮起一丝微笑。
“小心!”忽听呼延娇一声惊叫。程天任抬眼望去,只见三匹快马如飞而来。这山道本就崎岖难行,又十分窄小,人行来都要十分小心,这三匹马却奔行如飞,一来骑者骑术娴熟,二来三人绝不顾及路上行人。三人三骑在山路上横冲直撞,眼见行人被骇的左躲右闪,有那闪避不及的便被马撞倒在地,滚到一旁。马上三人见了路人行状,非但不勒住座骑,反而指着行人哈哈大笑。三匹马转眼来到程天任眼前,呼延娇避在一旁,只道程天任没有看见,是以高声提醒。程天任见三人情状,不由怒火中烧,站在路中动也不动,只待那三匹马前来。
三骑行的正急,忽见路中一人昂首而立,马上人一怔,急勒座骑。其中一匹行的太急,马身猛停,后脚直立起来,马头被拽的歪向一边,那人一松手,马的前蹄向下落去,却正在那白发老者头顶!程天任心中大急,惶急之间,就地一滚,来到老者身边,伸手向老者推去,老者的身子应手而倒,马蹄便在这一瞬间落在老者身边,正踩在那个钵盂上,马蹄一下卡在里边,那马吃了一痛,仰首嘶叫,四蹄在地上不停的趵来趵去。
马上骑者跃下马来,心疼的抚着马面,轻声道:“乌云,你看着,我这就给你报仇!”说完霍然转身,冷目望着白发老者,咬着牙道:“你伤了我的乌云,活得不耐烦了!”
老者由睡梦中惊醒,睁着布满红丝的眼睛,望着眼前满脸怒气的大汉,又是惶恐又是迷惑,声音颤抖嘟嘟囔囔的不知要说什么。那汉子愈加愤怒,扬起马鞭向老者头上抽去,嘴里骂道:“当真晦气!被个死鬼巴巴的招来,害得小爷白跑一趟,又撞见你这个丧门星,赔我的马来!”
程天任见状大怒,厉声喝道:“难道人还不如一匹马么?”霍然起身,伸手向马鞭夺去。那汉子见程天任多事,心中早不耐烦,见程天任竟来夺马鞭,便冷笑一声,舍了老者,手腕一转,马鞭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形,“啪”的一声抽在程天任手背上。程天任那只手着了重重一击,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传了过来。
呼延娇见程天任中了一马鞭,惊叫一声,抢上前来向那汉子斥道:“一言不合你便下如此毒手,难道没有王法了么?”
那汉子半转过头,乜斜着眼睛瞟着呼延娇,尚未说话,他身后两个随从模样的人迎着呼延娇走上两步,拿马鞭指点着她的鼻子道:“王法!我们铁剑山庄少庄主的话便是王法!王法?一会儿老子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王法!”
少庄主向两个随从挥了挥手,那两人立时闭口不言,少庄主洋洋得意的问道:“再要耽搁那帮贼尼定去的远了,便宜了你们!”
说话之间,两个随从已把钵盂从马蹄上摘下。少庄主纵身上马,催马向山上行去。程天任怒气不息,刚要与他们理论,忽听老者自言自语道:“我老汉惹不起你们这些做大事的人,我还晒我的太阳。”
“做大事的人”几个字落入程天任耳鼓,仿佛醍醐灌顶,程天任猛醒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去西夏求救,与这几个纠缠什么?见呼延娇气呼呼的指着三人背影要说什么,忙向呼延娇道:“妹子,时候不早了,赶路要紧。”
呼延娇气的一跺脚,生生咽下一口恶气,转身欲向山下行去,忽然望见山下一群青衣汉子正向山上疾行而来,奇道:“今天真是奇了,怎地一拨一拨来的都是江湖中人?”
程天任也自奇怪,却不欲多事,只要快些下山。偏偏那老者慢腾腾站起身来要向山石挪去,却又立脚不稳,身子一晃向程天任身上撞来。程天任忙伸手相扶,老者趔趄了几步方站稳脚跟,却连个谢字也没有,顾自颤巍巍走到一边去了。呼延娇瞅着老者如此,心中不快,微微皱了皱眉,见老者如此年纪却也不便说什么。便在这一瞬,程天任忽听铁剑山庄的一个随从问少庄主道:“少主,你说那个什么‘酒肉和尚’果真那么厉害么?”少庄主也不答话,在马背上狠抽一鞭,向前急急行去。程天任与呼延娇同时听到这话,二人四目相对,心意相同,齐返身向少庄主追去。
青衣大汉转眼间来到二人方才站立之处,竟都站住身形,四下散开,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仰首望天,冷冷的道:“郭鲁,咱们兄弟找了多日,没想到在这里相会,看来咱们有缘的很呢!”一阵山风吹来,他的话语随着山风四散开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冷冷的山路上除了这群青衣大汉和那个弱不禁风的老者,再无其它人,莫非这个汉子在同老者说话?但老者却闭着双眼享受着温和的阳光,此时怕已进入了梦乡,这群江湖汉子却又怎么会跟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有干系?
正文 第九章 追命
隔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回答方才的话,一切都归于寂静,仿佛这山道上的人都睡熟了,更仿佛这山道上没有一个人。
“郭鲁,莫再装了,我们玄铁十三骑已跟了你一个月,你便是化成灰也休想瞒过我的双眼!”为首的大汉目光一凛,如两柄利剑直射向靠在山石上的老者。这样的目光,便是铁人也要被他望穿。
只可惜老者不是铁人,所以他慢慢的睁开双眼看着为首的大汉的时候,没有一丝慌乱。只是他的眼神已不是程天任先前见到的迷离双眼,此时他的双眼闪动着精光,眼神之犀利竟丝毫不逊于青衣大汉。被他这眼神一望,青衣汉子忽然紧张起来,十三人身子都是一凛,几人已不由自主的向腰间摸去。老者忽然仰天大笑,这笑声豪气干云,笑声忽顿,他长身而起,行动中哪里有一丝一毫的龙钟老态!
玄铁十三骑不由退后一步,七人已抽出兵器,直指老者。
老者冷冷的瞅着为首的青衣人,道:“褚云飞,我与你们归云寨向来没什么交往,可不敢劳你们大驾。”
“‘妙手人屠’,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只要你把那东西交出来,我们决不为难你。”为首的大汉沉声道。
郭鲁听了哈哈大笑,似对玄铁十三骑又似自言自语道:“我郭鲁十八岁出道,终南山一战成名,闯荡江湖二十年,大小百余战,从未失手。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如此对我。”说着随手在颌下一捋,花白胡须竟应手而落,只余下黑色短髭,接着抖手甩掉身上棉服,露出一身黑色短打。朗声道:“不怕死的只管上前来。”
褚云飞也不说话,自背后缓缓抽出一对银枪。他背后一个早已忍耐不住,低声道:“大哥,跟他啰皂什么!”挺手中鬼头刀向郭鲁头顶劈去。
见那刀来,郭鲁却并不躲避,口中却喝道:“‘一刀震五岳’彭阳山,果然刀重招狠!”
彭阳山沉声道:“知道就好!”那刀堪堪已到郭鲁头顶,却招势一变,一柄刀已幻为三把,分向郭鲁左中右三处攻去。
郭鲁喝道:“来的好!”身形未动,右掌骈立,向中路拍去,刀掌相交,“啪”的一声脆响,鬼头刀竟断为两截!彭阳山望着手中的断刀面如死灰,自己在郭鲁手下竟不过一招,自己还枉称什么“一刀震五岳”,苦练二十年的刀法竟如此不堪一击,这样想着他只觉喉头一甜,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的连退几步,脚下一软向地上倒去,旁边一个青衣人忙扶住他的身子,把他扶到一边歇下。
蓦地里一声暴喝:“伤了我四哥,拿命来!”一个连膑络腮胡须的汉子应声而起,左手吴月钩划向郭鲁颈部,右手判官笔画了半个圈子疾点郭鲁前胸三处大穴。
郭鲁脚下不动,身形后仰,上身堪堪避开吴月钩与判官笔,口中却道:“‘银钩铁划’吴月生,端的钩似弯月,笔下春秋!”话音未落,右手双指竖起,直指吴月生幽门穴位,若吴月生再向前必撞上他的指尖,吴月生发力下沉,竟生生收住攻势。银钩一转,钩尾急点郭鲁“通谷”、“阴都”、“石关”一线,判官笔却当做棍使,一招“横扫落叶”向郭鲁腰间扫去。
郭鲁仰身未起,要避开判官笔与吴月钩夹击实在困难,在千钧一发之际,郭鲁的身体忽然斜斜飞起,吴月钩依势滑下,正撞在横扫的判官笔上,两件兵器相交,吴月生再也把持不住,判官笑脱手而出,越过山径,向山下飞去。吴月生望着被震裂的虎口又惊又怒,低吼一声,银钩泼风般使开来,向郭鲁攻去。
褚云飞见吴月生占不到便宜,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这厮向来狡诈,也不必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并肩子上!”说罢一挺身舞动双枪向郭鲁攻去,其余青衣人听了再不迟疑,各举兵器齐向上冲。
郭鲁见玄铁十三骑都出手,放声笑道:“早该如此,好{炫&书&网}久没有痛快的打过了!今日咱们不死不休!”缩身避褚云飞点刺,一掌拍向左面一个青衣人前心,口中却不闲着,望着攻向左肋的一柄钢鞭,道:“‘鞭长莫及’凌末风。”右掌削向凌末风头颈,这一掌后发而先至,掌未到掌风已至,凌末风只觉一股劲风迎面而来,他顾不得攻敌,先求自保,身形右转,避开这一击。立时有人补上他的位置,此人使一柄连环刀,这把刀样式与普通砍刀无异,刀身却比普通砍刀厚了几分,显见分量沉重。此人使起来却如拈着一根枯柴一般,刀尖斜斜指向郭鲁“中庭”、“鸠尾”之间。
“‘九刃连环’夏九兮。”郭鲁口中呼喝,脚下发力,身形凌空而起,如一只大鸟飞过众人头顶,向一块大石上落去。一个青衣人越众而出,直击郭鲁足踝,口中喝道:“俺不用你说,俺叫‘穿山豹子’刘响。”
郭鲁微微一笑,足尖在大石上轻点,身形再次跃起,他身在半空手中已多了一柄剑。没有人看到他如何出剑,也没有人看到剑在何处,玄铁十三骑只见半空中寒光一闪。褚云飞大声道:“鱼龙剑!小心,兔子急了!”手中双枪点、刺、劈、扫一口气攻出七招,招招奔向郭鲁要穴。其余十二人见状也不怠慢,各使手中兵器向郭鲁身上招呼。郭鲁左遮右挡,身子只在众人中穿来穿去,众人却丝毫不能伤他。
忽听“啊”的一声,夏九兮捂着左臂退了出来,鲜血沿着指缝汩汩而出。褚云飞一招“灵蛇引路”,双枪疾点郭鲁二目,口中急向夏九兮道:“九弟,你伤的重么?”
夏九兮向左臂上涂了些刀伤药,沉声道:“皮肉之伤,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罢猱身而上,环刀刀头颤动向郭鲁身上五处大穴刺去。郭鲁见夏九兮受了伤竟还如此勇猛不禁赞道:“没想到夏九兮还是条汉子。”鱼龙剑迎上左边攻来的一柄银锤,向前一引,使锤的汉子立时把持不住,银锤急向前送,正撞在夏九兮刀尖之上,二人兵器相交,那环刀吃重不住,刀头立时折了一截。
正文 第九章 追命
夏九兮望着使锤汉子怒道:“董林,你为何帮这厮?”
董林虽撞断夏九兮环刀,自己手掌却也被撞痛,也怒道:“九哥,若不是你在这里添乱我已打杀了这厮,你如何反赖我?”
少了这二人,其余十一人立时感到吃力,忽听一声惨叫,一名青衣人跌倒在地。夏九兮忙跑上前,关切的问道:“十一弟,你哪里受了伤!”
被唤做十一弟的青衣人咬紧牙关,摇摇头,一字一顿的道:“我没事,九哥,你快去帮大哥他们,对头手段了得!”
夏九兮怒吼一声,挺断刀加入战圈,这把断刀泼风价使开来,竟比之未断之前尤为凶猛。郭鲁见玄铁十三骑越战越猛,不禁性子大发,长啸一声,道:“痛快,痛快!”鱼龙剑招式一变,竟快招迭出,每一招还未使老,新招已出。一柄长剑竟幻作十几把剑,同时刺向十三人。十三人只觉郭鲁跟自己单打独斗,立时应付吃力。
不一时玄铁十三骑纷纷中剑,但每一人中剑之后竟不稍歇,上了金创药,立时便投入战斗。郭鲁见十三人越战越勇,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心想:我不欲伤他们性命,这些人却一心只要生死方休,这样拖延下去他们若来了援兵,对我岂不是不利?擒贼擒王,只好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