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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醉眼看剑-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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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任转身笑道:“没什么。”

这时两个汉子自门前经过,一个汉子还在不忿,啐了一口,恶狠狠骂了一句“宋猪”。旁边那人忙低声“嘘”了一声,那人也醒觉,住口不言,默默的走了过去。程天任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早就认出为首那人正是嵬名永平,只不知他为何到大宋来,一头想着心事,便低头不语。

“任哥哥,你在想什么?”百合听程天任半晌无语,关切的道。

程天任不想让百合担心,便道:“没什么。”

程天任心里一直想着这事,直到吃饭之时,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百合虽知道他有心事,但程天任不说,便也不问。匆匆吃罢晚饭,程天任说累了,嘱咐她们早点休息,便出了二人房间。此时,天色已晚,只有几间屋子漏出几点灯光,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漆黑。程天任见四周无人,展开轻功,纵身跃上屋顶。他不知金人住在哪个房间,便向一间有灯光的屋子掠去。来到切近,他轻轻的把屋瓦揭开一条小缝,描起一只眼向屋内观看。屋内或坐或立,有十来个人,程天任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却能看出他们的打扮绝不是那些西夏人。刚要离开,却听其中一人道:“师父,那批人来路不明,徒儿看他们不像中原人。”

这程天任对这声音颇为熟悉,正是峨眉派的小尼姑清远。怪不得刚才有一个身影有些熟悉,原来峨眉派的人在这里。程天任对这位幼时小友颇有好感,没想到在这里偶然相遇,心中一喜,若不是此刻正偷听人家谈话,定要拜会峨眉师徒。他打定主意明天一早便登门拜访峨眉派师徒,刚要离开,却听仪真的声音道:“不羁师兄飞鸽传书,要咱们暗中保护呼延通,莫非就是防的这些蛮夷?”

听到这里,程天任一阵激动,“不勒师兄”定是“酒肉和尚”欧阳不羁了,原来大师也在暗中保护呼延通。有了大师与峨眉众人,呼延通自然无碍了。她们与自己既是为着同一目的,她们的话听听也无妨。这样想着,便稳住身形,轻手轻脚揭开屋瓦,细看屋内情形。

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我看这帮蛮夷倒没什么了不起的,不羁师伯也真是的,一帮毛贼,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管他什么金狗也好,西夏贼也罢,待徒儿去把他们结果了来见师父。”程天任已听出这是性如烈火的清缘,不由微微一笑。

“鲁莽!”仪真师太虽是呵斥清缘,语气却并不严厉,“异族虽皆可杀,但此番咱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因小失大。不羁师兄信中虽未说内中详情,但依‘酒肉和尚’的行事,若非得已,他决不会轻易求人。此番行事,要万般小心,切不可鲁莽。”说着她端起茶盅,送向嘴边,却忽然手臂一抖,那茶盅脱手而出,向屋顶疾射而来。程天任吃了一惊,知道业已被发现,略一思忖,展开轻功,向荒野奔去。

不一时便听后面风声响动,知道已有人追到,忙尽力展开身法,向着荒僻处急行。片刻之间,已离客栈甚远,程天任定住身形,转过身来,便见三个身影,一前二后,已来到跟前。为首的仪真师太厉声喝道:“哪路的朋友,报上名来!”

她身后的清缘大声道:“鬼鬼祟祟,决非什么好人。看剑!”银光一闪,利剑出鞘,一招“云横西岭”向程天任削去。程天任不及解释,忙拧身退步,避开这一剑。向仪真师太道:“师太……”清缘却不容他说话,又一招“奇峰漠路”,剑尖凭空画了个“之”字,罩住程天任上下两路。

仪真身后的清远道:“师父,这个人好象有什么话说,别有什么误会。”

清缘一边使出一招“繁星满天”,一边大声道:“师妹,莫听他胡说八道。”

程天任见她一招紧似一招,招招皆要取人性命,自己一味避让,难免一招不慎被他误伤。他急中生智,大声道:“清缘师姐,可还记得五台山顶之事?”

这话极其奏效,清缘止住攻势,剑尖遥指着程天任,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清远却已听出是程天任的声音,又惊又喜:“是程大哥么?”

程天任呵呵笑道:“正是程天任。”说着走到三人近前来。

清远走近了细看,欢喜的道:“果真是程大哥。”

仪真对程天任本无反感,但前番当着他的面在陈慕远面前落败,总觉得失了面子,心中总有些芥蒂,立时淡淡的道:“原来是程少侠。”

程天任忙施礼道:“晚辈不是有心偷听贵派密议,还请师太原谅则个。”

清缘刻薄的道:“深更半夜跑到人家房顶上,这也是无心么?”

程天任知道仪真与清远也必对此事怀疑,忙解释道:“此事实在是误会,晚辈原不知贵派也在客栈中,因客栈中住进了一帮西夏人,我本要探听他们所为何事,不想却误听了师太与众位小师傅的话。方才我怕被西夏人听到风声,是以引诸位到这僻静之处来。”

清远道:“原来那帮是西夏人,这就难怪了。既然是误会,大家说清楚了,也就没什么了。只是程大哥不在西夏么,怎么会来到此地?”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劫囚

程天任道:“我跟呼延通大人有一面之缘,素来敬佩他忠肝义胆,听说他受人陷害,本想赶去京城,路上遇到些意外,到了此地。听了师太与众位小师父的对话才知你们也是为了呼延大人的事,但不知为何却在这里?”

仪真师太微一沉吟,道:“我带着徒弟们本在追赶一个采花大盗,于途中接到不羁师兄的飞鸽传书,说呼延通受人陷害,被发配到西路总管张俊帐前效力,要我暗中保护。说这几日便到这里,我与众弟子察看了周围地形,这里乃西去必经之地,是以两日前便住进了这家客栈,只待押解的兵卒来到。”

程天任道:“峨眉派小师父个个身手了得,师太更是武功深不可测,有诸位在,呼延大人自然没什么危 3ǔωω。cōm险了。倒是方才师太提到不羁大师,这位大师武功既高,且颇具侠者风范,不知道来不来这里?”

仪真师太奇道:“莫非少侠也认识‘酒肉和尚’?”

程天任望着清远微微一笑,缓缓道:“岂止认识,若非不羁大师,在下早已性命不保。”遥想起当年之事,一阵温暖涌上心头。刚要述及往事,忽见客栈方向升起一颗新星,那颗新星升到半空“砰”的一声爆裂开来,化作满天繁星,瞬间照亮大地,又暗了下去。

清缘惊道:“师父,师妹们遇到危 3ǔωω。cōm险!”话音未落,已纵身向客栈掠去。

仪真喝了一声:“走!”一个纵跃,已抢在清缘前面。清远望了程天任一眼,迅即转身,跟在清缘身后,向客栈奔去。程天任这才醒悟那烟火便是峨眉派的联络信号,心想百合与焦婆婆还在客栈中,她们会不会也有危 3ǔωω。cōm险?心中着急,纵身向三人追去。

离客栈尚有一箭地之时,就能听到客栈中传来的呐喊厮杀之声。刚到门口,一个小尼姑踉踉跄跄的奔了出来,后面赶来一个持刀的汉子,眼见一刀向小尼姑背后斫去。仪真暴喝一声,拔剑出鞘,只见银光一闪,那汉子的刀便软了下去,身子晃了两晃,倒在地上。小尼姑看见师父,再也支持不住,斜斜的歪倒了。仪真忙扶住她,怆声道:“清逸!清逸!你醒醒,发生了什么事?”

清逸艰难的睁开眼睛,声音微弱的道:“师父,快救师姐她们,呼延大人来了……他们先动手……”说了这几个字,再无力气,头一歪便晕了过去。仪真痛心的看着清逸,向随后赶到的清远道:“远儿,你照顾清逸。缘儿,随我来。”

客栈中已遍地狼藉,不几步便倒着一具尸体,除了三具峨眉派小尼姑的尸体,还有几具普通房客和十来具宋军官兵的尸体。在灯球火把的映射中,小院里到处都是混战的人群。峨眉弟子或三或五在一起围攻一个西夏人,但西夏人颇为强悍,虽以寡敌众,却面无惧色。不时有峨眉弟子负伤退下。仪真望着院中情景,双目血红,怒吼一声,抢进一个战团。众弟子见师父来到,信心大增,几个人退出战圈,围成一个圈子,以防那西夏人逃走。那西夏人口中怒骂了一声什么,挥手中弯刀向仪真便劈。仪真剑走轻灵,一招“月照孤峰”,长剑后发而先至,划向他左肩。这一剑十分犀利,只要这汉子躲避这一招,后招便会连绵不绝,这汉子决无还手之力,顷刻便会毙命。谁知这汉子并不躲避,竟冒着失掉左臂的危 3ǔωω。cōm险,弯刀依然径奔仪真双眉划下。如此一来,仪真虽能削掉他的左臂,却无绝对把握躲开他的刀势,她纵横江湖四十年,却从来未见到这等不要命的打法,以她身份,怎肯以自己的性命换这汉子一条左臂,忙收回剑势,展开轻功,来到汉子背后,一招“峰回路转”,刺向汉子。那汉子听到背后风声响动,长嚎一声,也不管仪真招式,反手一刀撩出。这一招决无讨巧之处,却还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仪真只等再次避开,换招再攻。此时,其它战团又有几名峨眉派的弟子受伤出圈,幸好清缘与程天任赶到,加入到战团中来。如此一来,峨眉派还能勉强与对方打个平手。

程天任虽有“踏雪寻梅步法”与“冰川十二式”,保护自己犹可,但伤敌却一时不能奏效,又兼他心中牵挂百合与焦婆婆,分心二用,是以与那西夏人战了个平手。清远进入院中来,挺剑来到程天任身边助阵。西夏大汉虽凶猛,怎奈峨眉派人多势众,又加了程天任这么个帮手,不多时,那汉子已中了几剑,虽没伤到要处,却已血染襟袍。那汉子脸色狰狞,咬紧牙关,竟一声不出。程天任不禁对此人有些佩服,心想:这人倒是个汉子。他正胡思乱想,忽听左侧客房中隐隐传来求饶的声音:“别杀我,别杀我,我告诉你呼延通在哪里。”

程天任大吃一惊,看看自己的战团中峨眉派已明显占到上风,便抽身退出,来到左侧客房,一脚踢开房门。就在门开的一刹那,两条黑影从窗中跃出,地上只有一个面如土色的宋朝军官。程天任飞身来到军官面前,大声喝道:“呼延通在哪里?”

那个军官头也不敢抬,以手指着窗外,哆哆嗦嗦的道:“别杀我,呼延通已被你们的人抓走了。”程天任鄙夷的看了军官一眼,掠出后窗。

窗外是茫茫旷野,朦朦胧胧中只见两个黑影正向远处奔走,程天任展开轻功向黑影方向疾追。前面那人轻功并不怎么高明,况且还带着呼延通,程天任几个纵跃,已到那人身后。那人听到背后响动,脚步骤停,蓦然转身,挺刀指向程天任。程天任只顾尽力疾追,没想到他会突然停步,眼见刀尖在面前,脚步却停不下,倒似自己撞向那刀尖。他大吃一惊,奋力跃身而起,擦着刀尖从二人头顶飞过。落地之时,已出了一身冷汗,他唯恐金人偷袭,使出“踏雪寻梅步法”变换了个方位才转过身来。谁知那金人并不追赶,只以手中弯刀遥指程天任,恶声道:“挡路者死!”

程天任听出这是嵬名永平的声音,沉声道:“嵬名兄别来无恙。”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劫囚

嵬名永平也听出了程天任的声音,弯刀垂了垂,马上又指向程天任,语气却和缓了些:“程兄弟,原来是你。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我不想伤你,你快快闪开。”

程天会望着那清冷的刀光,似乎真的认真想了想,道:“嵬名兄,你不伤我很高兴。不过你想杀呼延大人,可得问问我这双拳头。”

嵬名永平“咦”了一声,旋即哈哈笑道:“程兄弟,我有几条命敢杀国丈?”

程天任惊喜的道:“国丈?你是说大哥已经与呼家妹子成亲?”

嵬名永平道:“不错,皇上十日前刚刚完婚。前些日子细作探听到消息,说国丈被人陷害,要发配到军前效力,皇上便差我来接国丈。莫说呼延大人是我大夏国丈,只他这一身傲人的本事,在我大夏便会封个大大的官,又怎么会杀死他呢?只有你们大宋昏庸的皇帝才会把这等的人才囚禁起来,还把他折磨的如此之甚,你瞧瞧,他在大宋有什么好?”说着他晃亮了火摺子,照着身边那人。

程天任望着嵬名永平身边那人几乎认不出来,这哪里是呼延通?分明是一个痨病鬼!呼延通原本方面大颐,身材魁伟,这人的脸却只是窄窄的一条,双眼深深的陷在眼眶中,没有一丝神采,他似乎久不见光亮,竟被这光亮刺的眯起眼睛来。身上的囚衣已浸满血渍,若不是胸前的一个不完整的“囚”字,实在与叫花子的衣服没有什么分别。看着这个几个月前还是生龙活虎的中年人,程天任只感到心中憋闷的难受,这难受已把得知李仁孝大婚的喜悦冲得无影无踪。继而这憋闷转换成了气愤,但他却不能确定这气愤究竟是对谁,对金人,对奸臣,还是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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