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世纪-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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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舒垂眉不语,手愈发拨动得疾了。
“金破天!”熊弼子骑着飞虎站在阵前,他一看见金破天就气不打一出来,昨日被偷袭了两次,真是太丢人了,“你这三苗余孽,敢到我炎黄撒野,我就不信你有三头六臂,能抵挡我七百飞虎战士!”
“七百?”戎虎士哈哈大笑,“不是一千么?这么快就打残了三百人 ?'…'”
熊弼子气得胸中憋闷,一转头,朝戎虎士喝道:“戎虎士,你叛出炎黄,我倒要看看荀季子如何交代!”
戎虎士哼了一声,牵动心中的痛事,不再理会他。
“豢龙君,你想好了没有?”熊弼子喝道,“若是不交出金之血脉者,今日一战,你豢龙部落将从此灭亡!用你的脑袋想一想,你只有一百多人,如何抵挡我七百战士?何况,我高阳部族的第一勇士熊图鄂,率战象军团驻扎在孟诸泽西岸,半日即到,你小小豢龙城,能当得我几番踩踏!”
众人一片沉默。
“爹!”董茎慨然道,“纵使我部落灭族,也要保护好金之血脉者,为我赤夷部落正名!”
“嗤。”金破天冷笑道,“小姑娘,靠你这区区一百多名战士,抵挡七百名飞虎战士和一千头战象么?更别说高阳八恺和熊图鄂这等高手了。恐怕部落灭了,也无法保护少丘的安全。”
董茎凄然一笑:“大荒之中,弱肉强食,如果不愿轰轰烈烈地战死,那就要屈服于人,可是我们已经卑微地活了四百多年了。今日金之血脉者前来,便是我族重兴的希望,”她明眸注视着少丘,一字字地道,“我们不会辜负金神的垂怜。”
“董姑娘。”少丘烦闷道,“你搞错了,我不是金之血脉者,我是少丘。明日,我便要离开这里啦!”
“你说什么?”董茎勃然大怒。
第一百七十五章 责任
少丘转回身望了望甘棠,叹道:“我只不过想带着甘棠到苗都治伤,偶然路过贵部落,豢龙君不惜付出无数战士的生命救了在下,在下甚为感激。可是,”他踌躇道,“我不是金之血脉者,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偶然误入大荒,却到处碰得头破血流。嘿,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们还是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
“血脉者,”豢龙君沉下了脸,“你这是何意?你身为血脉者,就该担负起拯救金系的责任。我们为了你可以不惜一切,无论身死还是灭族,百死而无悔。你呢?你拿什么来面对这些为你而战死的勇士?别忘了,血脉者与生俱来的责任!”
“我不愿承担这些责任!”少丘忽然吼道,众人尽皆呆住了。
“难道只有你们金系救过我么?木系也救过我!固鸠部落的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在我昏迷的时候救了我,照料我,还送给我崭新的蚕丝衣袍!”少丘哈哈惨笑,抖动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衣袍,“就是这件衣袍!可是上面却沾满了血!沾满了那个老人和孩子的血!你们奉我如神明,而那老人和孩子却视我如恶魔,我到底该保护谁?到底该为谁负责?豢龙君,是为了你杀掉这个老人和孩子?还是为了这个老人和孩子而杀掉我守护的金系?难道在你看来,身为金之血脉者,就是要杀掉这些无辜的人,让你们扬眉吐气么?”
豢龙君等人怔怔地望着他,不禁呆住了。金破天咳嗽了一声,道:“少丘,五元素之间累世血仇,有些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还有你!”少丘指着他喝道,“我不会去做那见鬼的三苗之帝!我去苗都只是为了给甘棠疗伤,他们若是治便罢了,不治,我就带着她流浪在这大荒之中,直到双双老死!”
金破天脸色难看,喝道:“少丘,别说傻话了。历代金之血脉者,都是三苗之帝!这是宿命,你躲也躲不过的!”
少丘冷冷地望着他:“我做了三苗之帝,然后的宿命就是率领着你们这些大高手和炎黄开战?杀得他们尸横遍野,让三苗扬眉吐气,是么?”
金破天愕然。
董茎惨笑一声,凄然道:“少丘,无论你怎么想,你终究是金之血脉者,生来便负担着整个金系,我们为了你,哪怕身死命抛,身败族灭也无怨无悔,可是你,就不愿意为我们付出丝毫心力么?你生来的宿命便是称为英雄,而不是抛下族人,只取一己之利的凡人!”
“英雄……”少丘喃喃地道,目光无限悠远,“我从小的梦想便是成为英雄,可是,直到来到大荒,才发觉要成为英雄,便要以别人的血来成就自己的名声,然后在一个部落的拥戴下,去攻打另一个部落;在一个国家的拥戴下,去攻打另一个国家。我不要做这样的英雄!”
豢龙君呆呆地望着他,喃喃道:“血脉者……这一代的血脉者为何竟成了懦夫!金神,他抛弃了我们么……”忽然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委顿在了担架上。
“爹!”董茎呼叫一声,扑了过去。
少丘黯然摇头,缓缓从众人的脸上望过去,金破天、戎虎士、戎叶、大长老、董茎、豢龙君、鳄龙战士们,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鄙夷之色。一个不愿意做英雄的人,一个逃避自己职责的人,在大荒中比放逐者还让人瞧不起。
“野梨子,”少丘悲哀地一笑,望着甘棠道,“你……还愿意跟我走么?我们到苗都去……”
“少丘……”甘棠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淡淡道,“你爱我么?”
少丘郑重地点头。
甘棠却叹了口气:“你知道,在大荒中,爱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吗?”
少丘凝视着她,慢慢道:“终生相守,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错!”甘棠冷冷地打断他,“那是在和平盛世的时代!在眼下,在你眼前的这个大荒,在这个人人都朝不保夕的时代里,爱一个人,你还需要爱她的仇恨,爱她的志向,爱她背后所代表的部落和族人!”
“少丘,”甘棠深深地注视着他,“我需要你爱我的生活方式!”
“你的生活方式……”少丘面色惨白,喃喃道。
“是的,我是黄夷部落用来果腹的野梨子,是黄夷部落以之崛起的甘棠神珠!”甘棠傲然道,“我使命就是让我的部落在大荒中崛起,不再受人欺辱,不再受人屠戮。有犯我者,虽远必诛之;有杀我族人者,虽强亦灭之。我会报仇,我会玩弄阴谋诡计,会挑起战争杀戮——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如果你爱我这个人,就要连它们一起爱!你明白么?”
少丘身子僵硬,脸上掠过浓浓的茫然之色。
第一百七十六章 横行
“少丘。”甘棠努力抬起自己已然开始变绿的手臂,凄然一笑,“我的追求是纵横大荒,快意恩仇,你明白么?”
少丘点点头,却不说话。
甘棠慢慢道:“即便你历尽千辛万苦带我到苗都治好了伤,我一样要在这炎黄联盟间挑起杀戮,向手中沾满我黄夷部落之血的人,讨还血债!你明白么?”
少丘仰头望天,默然点头。
“明白你还要带我去治伤么?”甘棠厉声喝道。
少丘深深吸了口气,微笑地望着她:“如果是我伤重垂危,要你抛下部落,抛下血仇,带着我到更远的地方去,你会么?”
甘棠霎时痴了,目光中忽然间晶莹闪烁,缓缓点头道:“好,少丘,我跟你走。”她顿了顿,却叹道,“但是你知道么?这个时候,我感觉你离我好远。”
少丘垂下了头,喃喃道:“野梨子,我们峄皋山的泉水边,我们订下了白首之约,我……自然会信守自己的承诺。可是……我只以为,你身上只有那种自由与野性,我愿意陪着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蔑视强权,蔑视那些以天下万民的救世主自居的英雄们,可是……”他摇了摇头,“我却没想到你也期待着成为另一个把他人踩在脚下的人。”
甘棠怔怔地看着他:“我以为……你接受了我,就接受了我的生活方式……你知道么,在大荒,任何一桩婚姻,任何一种爱情,寻找的都是一种依靠,一种力量。大荒中的每个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相爱,除了心灵的契合,还有生存的需求。你我相爱了,就要面对共同的困难,共同的仇敌……”
少丘无言地摇着头,握住她的手,随即细细解下担架上的绳索,将甘棠抱了起来,仔细地捆在自己的背上。绳索勒着肌肤的地方,依旧用担架上的麻布包裹起来。
甘棠忽然有一种四分五裂的感觉,却一句话也不说,任他将自己抱起来。
董茎痴痴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泪流满面,凄然道:“少丘,你真要抛弃我们么?”
她受伤颇重,哀痛攻心之下,身子一软,扑通倒在了地上。戎叶身子一掠,横抱住了她,沉声道:“少丘,你考虑仔细了!大荒之中根本不会有一处世外桃源的!宿命,你终究躲不过!”
少丘歉然地摇摇头,执拗地捆扎着甘棠。甘棠狐疑地望了望董茎,又看看少丘,少丘一阵心虚,急忙低头将她捆扎好,背了起来。
周围的鳄龙战士却看不过眼了,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其中一名彪形汉子噌地抽出了骨刃,斜斜一指,喝道:“血脉者,为了救你,我们死伤了多少族人!眼下面临城破族亡,你却要一走了之!天下间有你这等无耻之徒么?”
“杀了他!”鳄龙战士一起怒吼,刀矛齐举,森冷的锋刃对准了少丘。
少丘睫毛也不颤动,迎着刀矛慢慢走过去,鳄龙战士们在他淡漠的气势下露出犹疑之意,毕竟杀死一位血脉者在大荒可是天崩地裂的大事,他们这些普通的战士如何敢承担?
少丘迎着城头走去,凌晨的日光照耀在身边的刀矛之刃上,闪烁着迷蒙的光芒,所有人都现出迷茫之色。
城下的飞虎战士严阵以待,分成了七队,前两队挺着巨盾,掩护着后面的五队向城门之处推进。熊弼子和苍舒骑在飞虎上,跟随在战队之后,蒙降则坐在蛊雕背上,在飞虎战士的头顶盘旋。
“熊弼子!”少丘手扶城头,大声喝道。
飞虎战士齐齐抬头仰望,熊弼子诧异地看了看,哼了一声:“有什么话说?”
“两族纷争,皆因我而起。一日之间,双方死伤无数,如此拼杀下去,何时是个尽头?”少丘缓缓道,“在下本是大荒间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无牵无绊地在大荒间流浪,高阳部族和豢龙部落又何必为了我而血流成河呢?”
“哦?”熊弼子饶有兴致地道,“你说说看,如何才能平息干戈呢?”
“在下离开豢龙城,孤身上路,你尽可以派遣手下战士追杀。”少丘道,“从此你和豢龙部落之间的恩怨一拍两散,恢复往日态势。如何?”
甘棠俯在他背后,眼泪哗哗地流,这一瞬,与月前在成侯山的天生桥畔何其相似,他面对强大的战犀勇士,凛然站在了悬崖边,侃侃而谈,以自身的安危为筹码,与木慎行做了一场交易,拯救了黄夷部落。
就是在那个凌晨,那个瞬间,她无可遏制地爱上了他——这个在同伴间充满了傻傻的孩子气,而在炎黄贵胄的面前风骨傲然、桀骜不驯的少年。可又是在这样一个凌晨,这样一个如同重现的场景下,她又发觉他距离她如此遥远,仿佛一颗不可触及的孤独星辰。
第一百七十七章 横行2
城下的熊弼子却怦然心动,他对于豢龙城这个硬骨头也颇为头痛,豢龙部落虽然战士较少,但鳄龙战士却极其不好对付。尤其是他们擅长豢养龙类,天知道他们是否藏有某种凶残可怖的巨龙,万一将豢龙君逼急了放出巨龙,只怕难以抵挡,因此熊弼子虽然全力派人攻城,却始终留着后手,不敢放手一战,投入所有的力量。
“这小子竟然要傻乎乎地孤身和我相斗?”熊弼子含笑望着苍舒,道,“苍舒先生以为如何呀?”
苍舒淡淡道:“他一人又何足虑哉?全凭少君定夺。”
“好!”熊弼子哈哈大笑,仰头喝道,“少丘,依你所言!我放过豢龙部落!你这就出城吧!”
“请少君盟誓。”少丘淡淡道。
熊弼子怫然不悦:“少丘,我敬你是君子,你以我为小人乎?大荒之间无信不立,本少君乃是高阳部族未来之君,在手下战士面前,焉会作出出尔反尔之事?”
“好。”少丘点头道。
甘棠担心地道:“你信他么?”
“炎黄联盟中,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少丘冷冷道,转头望着豢龙君等人道,“君上、大长老,在下这便去了,各位珍重。相救之恩,若少丘不死,他日必报。”他古怪地一笑,“但是日后却不要再救我……少丘不愿意再欠他人之情,也不愿意被这些人情逼着做自己不愿做之事。”
豢龙君无力地挥了挥手,叹息不已。众人默默地望着。
少丘长啸一声,纵身跃下城头,众人急忙扑到城垛口处观看,只见少丘背负着甘棠,在半空中翩然一折,御风滑行数十丈,脚下带着一团隐约的水雾,轻盈地落在了飞虎战士阵前。
“咦,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