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沃洛夫-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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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蓝褂子的法国人现在来就好了,我们打上一仗兴许能赶跑这又是雨又是雪的鬼天气。打一仗还能暖和暖和身子。”
直到黄昏时分,德费尔登的一军人马才登上山巅,宿下营来。后边隐约传来射击声。
从9月16日晨到18日傍晚,也就是说,在整整60个小时里,全军人马一直在不停顿地行进,2。5万人的部队宛如一条巨大的履带,徐徐地从山脊上爬过。
元帅本人有时骑马,有时步行,一直随先头部队行进,让士兵们始终都能看到他。他感到自己已经患病,体弱无力,精神和体力都已疲惫不堪,因奥地利人耍弄阴谋而备受折磨。但他极力装出心情愉快的样子,同士兵们开玩笑,鼓舞他们。有一次,一队冷得发抖、饥肠辘辘、愁眉苦脸的人停下来要歇口气,苏沃洛夫恰从旁边走过,他突然开口唱了起来:“年轻姑娘怎么了,美人儿出了什么事情?”士兵们一阵哈哈大笑,精神也就振奋起来了。
官兵每人分得三捧面粉和小量面包干充饥,稍事休息后,米洛拉多维奇下令出发。士兵们擂响了战斗进军鼓,吹起了号角和自制的单簧管,俄国人的歌声响彻了群山深谷:
举起我们手中的杯盏,
别手懒,弟兄们,快斟满,
为我们的露西母亲,
让我们把美酒饮干。
弟兄们,快快把杯举起,
杯干盏净呀,精神倍添。
只是切莫忘记重任在肩,
只是切莫忘记重任在肩!
翻过山脊,士兵从另一侧的陡峭山坡跟前,看见了远方那云遮雾罩的山谷。刚下过一场雨,道路滑溜溜的更加难以行走,许多人站立不稳,飞快朝下滑去……
就在这时,同法军前哨遭遇了。指挥官命令哥萨克骑兵从小树林后边隐蔽迂回过去,敌人被迅速包围、击溃,生俘100多官兵。
在整个瑞士战区,与法国人抗衡的现在只剩苏沃洛夫率领的这支人数很少,长时间行军后疲劳不堪,又缺少粮食和火炮的军队了。刚毅果断的马塞纳已经在采取措施,看来,苏沃洛夫的军队必败无疑。马塞纳离开苏黎世时,曾对被俘的俄国军官夸口说,他很快就会把元帅及大公带到他们这里来。
3。 战地动员扭转乾坤
1799年9月18日,苏沃洛夫在战地召开了军事会议。会上,元帅心情沉痛地说:“科尔萨科夫吃了败仗,被驱赶到苏黎世去了。格策失踪,他的一个军也被打得东窜西逃。其余的奥军——前来同我们会合的部队也被击退,这样,把法国人赶出瑞士的整个作战计划就完了……”
元帅开始述说图古特男爵及其皇朝军事院给他设置的阴谋和障碍,他提到查理大公曾许诺在俄军到达之前不率6万奥军离开瑞士;又说到奥地利人的另一件坑害人的事:没有为俄军在贝林佐纳预备好骡子,使俄军不得不滞留好几天……
听后,群情激愤。苏沃洛夫继续讲:“现在我们向施维次前进已不可能:马塞纳的兵力超过6万人。可我们还不足2万;往回走是耻辱,这将意味着败退,而俄国人和我还从来没有败退过!我们被群山包围着,只剩下很少一点面包干,而炮弹和子弹更少,我们面前的敌人是强大的,他们因打了胜仗而趾高气扬,他们的胜利是由奥地利人阴险狡诈、背信弃义的行为造成的。俄国军队还从没像我们现在这样处于濒临覆灭的境地。从来没有过!我们无往而不胜,俄罗斯的荣光八十多年来一直辉耀在她的战旗上,由东到西声威赫赫,使俄罗斯敌人胆颤心惊,使俄罗斯的盟友得到保护和可靠的援助……可是我们的忠实盟友——奥地利图古特院长及其皇朝军事院,公开叛卖为拯救奥地利而抛洒了那么多热血的俄国人,他们是有预谋的叛卖。”
苏沃洛夫环视了一下手下的这些将军,接着说:“创建功勋,需要所有的人同心协力。我们现在不能期望有什么人会来援助我们了。一个希望寄托于上帝,另一个希望寄托在你们所统率的部队无与伦比的骁勇强悍和奋不顾身的精神之上,这是我们所仅有的东西了。我们面临着世界上最为艰险的困难,我们已处在深渊的边缘!”
他住口不说了,又一次闭上了双眼,然后叫道:
“可我们是俄国人呵!挽救挽救俄国及其帝王的荣誉和财富吧!”喊出这最后一句话,老元帅就双膝跪倒在地上。
当时,大家都愕住了,不由自主地过去搀扶这位老英雄。德费尔登上前泪水纵横地拥抱了他,吻了他的双肩及双手。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的热泪也滚滚而下。人们把目光投向德费尔登——这位德高望重,英勇无畏的长者,“你代表我们大家说说吧”!
于是他开口了:
“我们的慈父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我们看到了并且现在也懂得了我们面临的严重情况,可您也了解我们这些对您忠心耿耿,无限爱戴的部下啊,请您相信我们吧!我们在上帝面前为自己也为大家向您立誓,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慈父,俄国人从来没有过怯懦,也不会听到半句怨天尤人的话。让成千上万的敌人对着我们来吧!让四周的群山为我们设置五倍、十倍的障碍吧!我们一定要征服高山,击败敌人而成为胜利者。我们决不给俄国军队丢脸!即使战死沙场,我们也要死得光荣。我们听从您的命令,慈父,我们是俄国人!”
“我们在万能的上帝面前就此立誓!”大家突然齐声高喊道。
德费尔登讲话时,苏沃洛夫垂首合眼地听着,当大家高喊“立誓”时,他抬起了头,睁开炯炯有神的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道:
“但愿如此,我感到高兴……上帝保佑,我们是俄国人。感谢诸位,谢谢!我们定能击溃敌人!既要战胜敌人,也要挫败阴谋诡计。我们必胜!”
会议之后,群情激愤,人人心里充满忘我精神:要么取胜,要么捐躯!人们决心以血肉之躯去护卫各个团队的战旗。他们的行动也确实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和民族精神,无愧于一个俄国人。他们全力以赴地做了所能做的一切——敌人到处遭到打击;他们跨越了高入云端、终年积雪的险山峻岭;混杂着寒雪的烂泥地是勇士们的床铺,降雪淋雨的天空是勇士们的被褥。只有热爱祖国,热爱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的俄罗斯人那种坚强的意志力,才使俄军跨越了这奇险无比的深渊。
在爱国主义的鼓舞下,英勇无比的俄军发起一次次进攻,使敌军一败涂地。后来,法军主将马塞纳无限苍凉地说:“苏沃洛夫对瑞士的这次远征,就使我以前获得的一切胜利和荣耀化为乌有。”
第二十章 俄罗斯雄鹰
早在意大利时,苏沃洛夫的身体就已垮了下来,现在,他尽最大的努力支撑着,不使别人看出一点点虚弱的迹象。他长时间地强忍着风雪严寒和饥饿的折磨,尽管已虚弱得浑身无力,还是同士兵们开着玩笑:
“俄罗斯神奇的勇士们,翻过这座山,离目的地就不远了,快要到了。”
但在行军快要结束时,他支撑不住了,面容憔悴,瘦弱不堪,在翻越帕尼克斯山隘时,两个身强力壮的哥萨克兵扶他坐在马背上,牵着他的马走。
部队朝山下那个库尔村走去,在那里等待他们的将是温暖的住所和面包。一人一份肉食和伏特加酒。年迈的统帅两眼噙着热泪,望着自己这些神奇的勇士——他们一个个赤裸着脚,衣不蔽体,消瘦不堪,他微微颤动着嘴唇轻声说:
“阿尔卑斯山被我们抛在后头了。乌拉!俄罗斯雄鹰胜过了罗马兀鹫!”
金布恩、福克沙尼、雷姆尼克河、伊兹梅尔、普拉加、阿达河、特雷比亚河、诺维等一系列胜利征战的记录后面,又增添了千古不朽的瑞士远征这光辉的最末一页。
1。 全俄军队大元帅
瑞士远征结束后,伟大统帅的有生之年已所剩无几了。但他已成了一位传奇式的人物。在谢世前的最后半年里,他一直是众人仰慕、赞美颂扬和顶礼膜拜的对象。整个远征期间,在遥远的俄国,人们都屏气等待着这场紧张激烈的流血悲剧的消息。直到10月20几号,彼得堡的人才得到有关战争结局的消息。“您挽救了沙皇和俄国军队的荣誉,愿上帝也拯救您的灵魂,”罗斯托普钦致信苏沃洛夫说,“全体官兵无一例外地受到褒奖,所有军士全都晋升为军官。”1799年10月28日,保罗一世授予苏沃洛夫统帅全俄军队大元帅的称号。“朕深信,授您以最高荣誉军衔,”保罗一世强调指出,“系对当代乃至历代最杰出的统帅之擢升。”在此之前,俄国仅有两个人享有大元帅军衔:缅希科夫和安娜·利奥波多夫娜女皇的丈夫安东·乌尔里希曾于1727年和1740年先后荣获此衔。但苏沃洛夫与这两人不同,他不是靠地位,而是凭自己挥戈沙场、屡建军功赢得这一称号的。
2。 威震四海名扬天下
尽管苏沃洛夫本人一直为意大利战局未获全胜,瑞士战局又未得手而苦恼,但同时代的人却把他看作胜利者。在德国和捷克的各城市里,人们高奏凯歌欢迎他,合唱队为他演唱一曲曲颂歌,少女们向他献上了一顶顶桂冠。亲眼目睹当时情景的瑞典将军阿姆费尔特就俄军元帅在布拉格的剧院观看演出的场面作了如下的描述:
剧院张灯结彩,人们出三倍的价钱争购门票。当苏沃洛夫出现在查理大公的包厢里时,雷鸣般的掌声、“乌拉!苏沃洛夫万岁”的欢呼声响彻剧场。总的看来,观众都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热烈情绪。专为苏沃洛夫写的序幕演完后,全场又掀起一阵同样热烈的欢呼声向他表示致敬。苏沃洛夫身着奥地利元帅服,佩带着所有的勋章,高呼“弗朗茨万岁”作答。他曾几次示意观众停止呼喊他的名字,但都无效,因而他也就不再作手势,只是深深鞠躬致意。随后,他为池座和包厢里的观众祝福,最精彩的是,谁也不觉得这一举动可笑,而恰恰相反,大家都向他鞠躬致谢,就像对待教皇那样。幕间休息时,一位年轻的夫人从隔壁的包厢里探出身子,要仔细看看苏沃洛夫。苏沃洛夫想同她认识一下,经人介绍之后,便向她伸出手去,可那位夫人竟窘住了,没有把手伸给他。于是,苏沃洛夫便轻轻捏住她的鼻子,吻了她一下,逗得全场哈哈大笑。
参加林道、奥格斯堡、布拉格、比尔森各地欢腾的庆祝活动,拟定新的策略和计划,使苏沃洛夫暂时忘却了自居住在康昌斯科耶以来一直折磨着他的病痛。但过后,他就感到四肢无力,咳嗽不止,浑身发冷。在布拉格的那天夜间,大元帅冷得受不住,竟跳下床从卧室跑到会客室。
这段时间一直伴随着苏沃洛夫的巴格拉季昂匆匆赶往彼得堡报告苏沃洛夫危险的病情。统帅之子和保罗的御医魏卡特火速赶到科布林。可这位病人并不听信御医的话,认为这位御医还不如医士瑙姆,当魏卡特劝他去温泉疗养时,他表示不同意:
“你这想的是什么主意呀?把身体健康的财主,瘸腿的赌徒,阴谋家和各种败类送到那儿去吧,让他们泡在那儿的烂泥里去洗吧,我可真的有病。我得在乡间做祈祷,我需要的是木头房子、澡堂、稀粥和格瓦斯。要知道我是一名士兵。”
魏卡特回答说,苏沃洛夫不是士兵,而是大元帅。
“对,”苏沃洛夫对他说,“可是士兵们都以我为榜样啊。”
3。 永生
苏沃洛夫的病势与他的心情有很大关系,听到彼得堡传来令人愉快的新消息时的情况就说明了这一点。首都准备为元帅举行异常隆重的欢迎仪式:御用马车队将去纳尔瓦河畔迎接;军队奉命夹道列队,擂起军鼓,高喊“乌拉”迎接统帅。
苏沃洛夫心情快活起来,感到身体也好了许多。1800年4月20日,苏沃洛夫奄奄一息地到达彼得堡,住进克留科夫运河畔的赫沃斯托夫的宅邸。
他的生命之火在渐渐熄灭,神志愈益不清,呓语越来越多。5月6日,俄罗斯雄鹰苏沃洛夫元帅在他的宅邸与世长辞。
一个新的世纪,19世纪开始了。反动的理想主义者、暴戾恣睢的沙皇保罗一世在米哈依洛夫斯基城堡也没有比苏沃洛夫多活很久。他任意践踏谋略和最健全的理性,遭到宫廷、禁卫军、宗教界、商贾的群起反对,于1801年3月12日,在他亲生儿子的默许下被人弑杀。
保罗并未留给后世任何东西,也许只传下来一种家具的款式吧。而苏沃洛夫的逝世却意味着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