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就离开我-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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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顺着小河找到了一个小村庄，我于是进村走家窜户地问路，村民们淳朴，来者便是客，热情地招待我，大妈大婶大叔大爷们将家里的饭端给我吃，把缸里的水倒给我喝，我感激得热泪盈眶。虽然他们家里并不富裕，有的甚至很贫穷，家中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家徒四壁且千疮百孔。
一个面容清瘦脸上爬满皱纹但目光明亮的老奶奶坐在自家门槛上乘凉，一个五六岁左右衣衫破旧却很懂事的小女孩在院子里玩耍。我上前行礼作揖，老人见有客来便连忙起身将我领进屋内，小女孩见有生人来便立刻停止了玩耍跟着我进了屋，小女孩乖乖地坐在板凳上用怯生生的眼睛打量着我，我问：“小姑娘，上学了吗？”她摇了摇头不敢回答，全不像城里的孩子一样无所畏惧。老奶奶端来茶水为我解渴，倒了一杯又一杯。我说明了来由，老奶奶说：“你说的那个叫刘伟的姑娘不在我们村，村里年青人都外出打工了，只剩下老人和小孩在村里，年青人也不愿呆在家里种田，只能由老人们春播、秋收、冬藏，日子过得紧巴巴……小伙子，你到西边那个村庄打听打听吧！”我了解了当地的风俗民情，我看到了老人的孤独和晚景的悲哀，也看到了小孩们稚嫩的目光和对未来的无限向往。临走时，老人为我装了一壶水让我带在路上解渴。常言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可我，怎么报答他们？我那纯朴善良的父老乡亲！带着一壶甘甜的水直奔西村，西边好找，向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即可。途中我听见一阵阵吆喝声，寻声而去，原来是几个中年大汉在人工打井，一个个汗流浃背，他们埋头苦干全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我上前询问，他们先是一惊，后是警惕地看着我，他们觉得我说的话是假的，以为我在编故事。我把老奶奶赠送的那壶水分给他们喝了才换取了他们的信任，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们一看刘伟的照片便大叫：“有了！就是她！她就是我们村那个靓靓丫头，也是在温州打工的！”
太好了！我喜出望外，终于找到了！在他们的指点下我进了西村。他们所说的“靓靓丫头”会不会是刘伟呢？但是他们明明看过刘伟的照片啊，或许这是刘伟在家乡的小名吧？我找到了他们所说的“靓靓”家，没有见到刘伟，拿出照片给那家主人一对照，他说：“太像了！照片上的人和我女儿长得太像了！但绝对不是我家闺女，你还是到别处去寻找吧！”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就这样靠着自己的双脚在充满希望和失望的途中跋涉、寻找，走过了一村又一村，走过了一庄又一庄，翻山越岭，淌河过桥，挨饿受冻。但我心中的信念从来没有动摇过，我坚信希望就在不远处等着我。
三天过后，终于有一个人敢肯定照片上的女孩一定是燃灯乡的，因为他觉得好生面熟，并确定一定见过的。我叫他尽力在脑中搜索关于刘伟的印象，想了半天仍然只是觉得面熟，什么也没想起来，因他信誓旦旦地肯定确有此人，让我更觉得刘伟已近在咫尺。
这些天的所见所闻给我很深的感触，贫困疾苦的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还是那么强烈，老人们疑虑的目光还是对世人充满疑惑，小孩们纯洁的心灵还是那么纯洁。但是我却不懂为什么这块如此贫瘠而干涸的土地上会生长出刘伟这么水灵灵的姑娘。
太阳就要落山了，我寻思着今晚又会在哪里过夜？走到哪里算哪里吧，反正都是未知。正思索着，迎面走来一位学生模样的女孩，大概是放学回家的吧？我递上刘伟的相片上前问话：“小妹妹，请问你认识相片中的人吗？”她拿过相片一看说：“认识！她已经不上学了是吗？”我像遇到了一位大救星似的说：“太好了！你能给我带路吗？”她说：“可以，反正顺路，那就一块走吧！”
女孩走在前，我紧跟在后，生怕跟丢了这位大救星，她加快了脚步和我保持十米之外的距离，就和当年鬼子进村押着一个小八路带路的情形相似。她带着我绕过了两个村庄一条河，她便到家了，她指了指前方那个村庄说刘伟家就在前面，我千恩万谢就差没给她磕头了，谢得她腼腆地笑着直摇头。
在众多好心人的指点下我找到了刘伟家，老天有眼让我在三日之内找到了刘伟家。当我找到她家时天已黑透，我轻轻地敲了敲关着的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我猜想这大概就是刘伟的妈妈吧？我便问：“大妈，请问这是刘伟家吗？”说着我将刘伟的照片递给她，不料她根本用不着看照片就一口否定：“去吧！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这时屋内走出来一位老奶奶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小孩听到了我的问话连忙回答：“哦，你找我姐姐是吗？她不在家！”我问：“她去哪里了你知道吗？”小孩说：“上我姑姑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老人一听说漏嘴了，赶紧拉扯小孩一把喝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到一边玩去！”
纯真的童心，童言无忌，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愿意相信从小孩口中说出的话是单纯而真实的，因为小孩还未学会说谎和狡诈。我拉着老奶奶央求道：“奶奶，你就让我见刘伟一面吧？只要见一面就可以了！”
老奶奶一脸怒色地否定：“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刘伟的女孩子，你再不走我们就要将你扭送到派出所了！”
我说：“奶奶，您看这样行吗？天又已黑，我路又不熟，我今晚在您家借宿一晚，明天天亮就走，行吗？”
老奶奶说：“不行！我们与你素不相识，怎么能随便相信你？”
无论我怎样苦苦哀求，老奶奶老大妈铁石般的心肠丝毫不为所动。天黑路远，我该何去何从？我在刘伟家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等一等吧，也许很快刘伟就会从姑姑家回来。我被漫天飞舞的蚊子包围了，我被蚊子咬了两个小时后已经是晚是九点了，这时我听到远处隐约有唢呐声传来，一听那凄凉的悲调就知道准是有人在办丧事，刘伟的爸爸大概是去参加葬礼了吧？
老奶奶走过来和气地说：“小伙子，你还是敢快走吧！你一个男孩子千里迢迢跑来找我家刘伟这算什么？刘伟是一个听话的乖女孩，你这一来不是败坏她的名声吗？你想过左邻右舍会怎么议论吗？你想过乡亲四邻会怎么评价刘伟吗？一会刘伟她爸就回来了，你回来一定饶不了你准会打你的，我老人家心慈不忍心看见这些。你走吧！从哪里来还到哪里去！”
“好！奶奶，有您的这些话我足够了，走之前有件事拜托您，这是我写给刘伟的最后一封信，求您无论如何转交给她，还有刘伟送给我惟一的这张照片，我现在还给她，因为这张照片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让我找到了这里。我这就走，如有打搅之处，请多多原谅！”我把写给刘伟的最后一封信交托给老奶奶，并向她拜别。
是啊！我来干什么呢？找到了刘伟又能怎样呢？我只是还有一些话要对刘伟说，我只是还想再见她一面，我只是想亲眼看到刘伟宣布我们已经结束。刘伟预感到我会找到她家，所以她提前转移了，既然如此，那么我还是走吧！我在来之前确实没有考虑到我的到来会对刘伟的名誉造成损害，我一心只想见到她。
那封信老奶奶会转交给刘伟吗？大概刘伟永远都不会看到那封信了。我想象着刘伟离开温州时，背负着沉重的行囊，里面装有我两年来不断写给她的那些沉重的信和我的照片，当然此刻她的心情也是无比沉重的。那哪是信？那就是一分沉甸甸的爱，那是一分永远都无法偿还也不需要偿还的爱。带回去干什么？只为了把它们烧掉，让它们随风散落在天涯。纸张保存得很完好，异常干燥，熊熊大火模糊了刘伟的视线，夜风骤起，一滴眼泪掉下来，一片树叶落下来，夜空寂静无声，但此时无声胜有声。那些出自我亲自手笔和内心的文字瞬间化为了灰烬，那并没有消亡，那才是归宿，尘归尘，土归土，化成安徽凤阳的一粒尘土。那就无影无踪了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雪融化了是什么？是水，是春天。纸燃烧了是什么？是青烟，是尘土。等来年，春风吹绿了刘伟家院子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尘土滋养了一花一草一木，我的爱就幻化成凤阳的一花一草一木，只要她回到家乡，看到那些鲜活的生命，那就是我的影子，我的痕迹……
今天正巧赶在农历七月十五，农村称这一天为“鬼节”，家家户户都在这一天为死去的前辈烧纸诵经，超度亡灵，传说这一天晚上是阴气最盛鬼魂横行的时候。我拜别了刘伟的奶奶，借着十五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我不熟悉路，更何况是晚上的路，只是朝着北斗星的方向走去。
穿过了一道道田埂，越过了一片片庄稼地，走过了几片丛林，我的脚被荆棘割得皮开肉绽，我的心也已经伤得支离破碎。失去希望和失去生命哪一个更可怕？我想到了死，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地球不会因为我的离去而停止运转，世界上没有人会为我的死难过，死并不可怕，生即是为死，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一天天地靠近死亡。但那却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至少我还有父母，生我养我谆谆教诲我的父母，我还未来得及报答他们，怎么能够撇下他们而不顾呢？让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残忍和悲哀？
求生的欲望战胜了死亡的念头。我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两盏绿光慢慢地追赶而至，越来越近，是鬼火吗？在这漆黑的夜晚空荡的旷野出现绿光会是什么？再胆大的人也会肉麻，最恐怖的是又多了十几盏绿光在无声地向我靠近，如果是妖魔鬼怪什么的我倒是不必惧怕，因为从小父亲教我念过驱魔咒，正愁无用武之地呢。会是狼吗？我这才冒了一身冷汗，赶紧捡起一根木棒准备战斗。
绿光离我越来越近，我心绷紧了。
“汪！汪！汪汪汪！”
这才听到几声狗叫声，原来是几只狗闻到了陌生人的气息，朝我赶来，我这才舒了一口气，因为狗是驯化过的，不至于伤这性命。我手拿打狗棒，后悔自己没来得及学习丐帮的“打狗棒法”，我遭到了众狗们的围攻。狗怕石头，见我弯腰蹲地时连忙撤退，见我起身时又群起而攻之，我就这么一蹲一起地跳跃了一百多米，狗还在狂叫不止，它们大概不知道我也是属狗的，要不然就不会叫得这么凶了。我再次产生一种狗咬吕洞宾的感觉。犬吠声引来村民们出门观看，险些将我当成了小偷，说明来路后村民们才帮我解了狗围，并为我指点了进城的路线。
漆黑的路啊！漫长的路啊！何时才见光明？何处才是尽头？
还记得龙兴古刹那位为我指点过路途的算卦老者吗？为了弄清楚“寻人难见”与“婚姻好合”两者的矛盾与关系，我再次找到了他，他似乎对我的到来早已预料到，早已恭候着我，我上前询问，老者微闭双目说：“天机不可泄露，将来所有的疑惑都会迎刃而解，还是那句话，吉人自有天佑！”
感谢所有在我困难之时不离不弃出手相助的朋友们！感谢所有为我指点过路途的陌生人！感谢凤阳淳朴的大妈大婶大爷大娘在我饥渴难忍之时施舍饭水与我！正是因为有了他们不求回报的施恩，世界才有了温暖和光明。我无法报答他们，那就让我永远记住他们吧！
几年后，我又有了袁继松的消息，闻世方说他现在也不用上班了，成了一名街头小混混，干一些从偷鸡摸狗、烧杀抢夺之勾当，成为派出所的常客，从看守所进了又出，出了又进。从前那个风光一时的培训班竟出此败类！这些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只是像龙兴古刹的老者说的那样，天机是不可泄露的，天机是用时间来慢慢渗透的。
而我，看不到未来，也回不到从前，还是睁眼看大千世界中的分分合合，夜以继日是书写着那些再也不知道寄给谁的心情、日记……
后记
后记
不愿意结束这篇文章是因为不情愿结束这段感情，感情的终结让此文不能再续。由我开的头还得由我划上一个句号，尽管颤抖的心划不出圆满的句号，尽管远去的记忆很难再现也很难找回，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是，终了，就是终了！
放下手中这只握惯了的笔，心情却无比空虚，掏空的心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填补？付出的爱付诸东流那就让它东流吧，也不要去寻找流水的痕迹；落日挽留不住就让它落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