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歌-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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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茹本就是脸皮薄的人,被苏璃陌这么一说,脸都红了起来,随即打开她的手。
“好啊,你这丫头也学会打趣人了。”
苏璃陌吐了吐舌头,不甚在意。看两人一时打闹着玩,连旁边的丫鬟都勾起了嘴角,露出弯弯的笑意。
笙歌难得见方茹这般的开心,也不顾女子的端庄,与苏璃陌一起打闹,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听来阵阵悦耳。昨个还心情糟透似的,今日却是晴空万里,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眼看心愿就要达成。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唇瓣微微牵起一弯好看的弧度,那一抹挂在嘴角上的笑意如初春的阳光,温暖无比。随后她收起目光,抬眸看了看天色,唯恐回去晚了,便上前让两人停下来,又问起了方茹:“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知这采药一事如何了?若是采完了,那我们这就回去了。”
笙歌一席话倒是提醒了她,可不能光顾着高兴,把正事给忘了。
方茹摆手为难道:“估计这会还不能回去,我还有一味草药未采,要不你们先回去。”
“是什么样的草药,要不我们帮着一起找找,也能早些回去。”
“表姐说的极是,多个人多个帮手,况且我们这么多人,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你说的那味草药。”苏璃陌立马拍手附和道。
盛情难却,方茹点点头道:“我要找的草药是石斛,此药草具有疏清虚热、补益脾胃、延年益寿等功效。”随后她又介绍了石斛的大致形状,以便于她们找寻。
笙歌之前对医书有过涉猎,石斛这味草药她多少是了解的,石斛又名还魂草、仙斛兰韵,喜在温暖、潮湿、半阴半阳的环境中生长,在众人都开始找寻时,她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前面有一处峭壁,伴随与生俱来的敏感移着步子走近。
等到悬崖边上,微微低头看去,果然在峭壁处发现了石斛,一时甚好欣喜,回头喊人时,却发现周围只剩下她一人,其他人都去了别处找寻。
石斛近在眼前,好在所生长位置离自己不远,笙歌将手伸了伸,试了试距离,估计应该可以够得着,若是此刻去喊人过来一来一回难免要耽误些时间,还不如就此采摘了。
笙歌准备伸手去采摘时,却听见了身后的嘲讽之声。
“几日不见,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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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归否
顾以澂站在身后,眸子里是看不穿的深意,这么高的悬崖,若是不小心摔下去,后果难以想象。当躲在远处的他看到这丫头低身弯腰似要从崖壁摘什么东西时,他冒了一身的冷汗,顾不得许多便出来阻止。他微微探了探身子,崖底深不见底,这丫头是不要命了吗?
笙歌缩回手,目光从那些石斛转看向顾以澂,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说,他应该身在顾家才是,怎么在会这里见到他,笙歌一时想不通。这个人还真是无处不在。
是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能告诉她自己是一路跟随她到这里吗?从去苏家的路上碰巧遇见这丫头,便一路跟至此。
本来今日是约定好要回顾家的,他特地起了个大早,知道她平日里最爱干净,便吩咐府里的丫鬟将她的屋子里里外外仔细打扫,不得留一点灰尘。即便每天丫鬟都有打扫,但今日却是她回来的日子,所以他不许有任何闪失。他只身一人站在梅树下,看到丫鬟把她的屋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嘴角牵起了丝丝笑意。
在梅树下站久了,未免她回来看到自己特意是在等他,免得日后面对他时会以此得意,装晕若无其事般的去了书房,像往常一样埋头处理公事。最后一堆公文处理完了,也不见人来禀告她回府的消息。
苏家到顾家不过两个时辰而已,大半日过去了,就算走回来也够了。他心中焦虑难安,起身又去了她的屋外,想看看人究竟回来了吗?
眼见为实,屋里依旧空无一人,空了几日的屋子显得十分的冷清和寂聊,仿佛没了生气一般。当他还打算继续等下去时,流云拿着她的书信过来寻他。
信中大概的意思是她尚有事未完,归期暂未定。寥寥数语,顾以澂却字字读在心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渐渐隐盖了一股凉凉的冷冽之色。
他嘴角泛起了一丝自嘲的苦笑来,亏得他时刻惦记着她归来的日子,当初说好的约定,最后成了他一人记挂在心尖。
余事未完……
这是找来搪塞他迟迟未归的理由吗?她倒是抹得快。枉费他还一心期盼着她回来,满心欢喜的等着她,可她却毫无所谓的将其抛之脑后。
梅花树下,顾以澂看着两颗被他从木家转移到这里的红梅,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既然红梅需要人照料,而照料红梅的主人又不在,那他是不是应该好心去提醒一下?”
一时微风拂过,梅树的枝丫在风中摇曳,顾以澂嘴角微扬,唇角的笑意渐深,眼神里是让人看不透的深意。
顾以澂不急不忙,慢慢牵起嘴角的笑意,说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恐怕得问问夫人你。”
问我?笙歌脑袋一懵,等反应过来了,才领会了他话中所指。
“先前和你的约定,是我失约了。可我已经写了信让人送去了顾家,你没收到吗?”
她在信中已经写明了她失约的原因,如果收到了她的信,他应该就清楚了。
笙歌越想越觉得不太对,临走之前,她特意交代送信人要尽快送达,路上不得有耽误。按照这个时间推算的话,信应该已经送到了顾家,送到顾以澂手中才是,不该没有收到啊。
顾以澂装作不知道她写信给他这回事,当即为自己找了一借口:“什么信不信?我没有看到。”
他谎话脸不红心不跳,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倒是他身边的流云听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明明就是他亲手把信交给了大少爷的,大少爷可是当着他的面拆开看的,怎么可以说没有看到呢,这不摆明了在欺骗少夫人吗?流云刚要张口说明,顾以澂似乎察觉到了,被他冷冷的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似在警告他不要多嘴。无奈,大少爷的话他不能不听,流云只得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心中憋了一股闷气,索性把脸别过去,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你可别为自己的失约找理由,失约就是失约了。”顾以澂的声音再次响起,说话间,他不再看向她,反而在心里暗骂自己,亏得他还当了真,眼巴巴的瞅着日子一天天的过,恨不得五天之约早点过去,她也能早些府上。谁知,这丫头根本没有回府的打算,还一门心思的想继续待在苏家。
笙歌暗道果真是个不讲道理可言的人,她握了握手,深深的吸了口气,平缓着情绪道:“大少爷说的是,确实是笙歌失约了,对你的承诺没能做到。可眼下笙歌有一疑问不明,既然是我失的约,那大少爷你又何故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倒把他问住了,顾以澂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是专门为了找她而来的。
他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忽然心中有了主意一般,慢悠悠道:“听说这无思山的风景甚好,一时心血来潮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却看到了夫人半蹲于悬崖边上,这深不见底的悬崖,稍个不留意掉下去可真就粉身碎骨了,夫人倒也出人意料,胆大的很。”边与她说话,趁着不被她发现的当空,边不着痕迹的缓缓挪着步子靠近她,防止她有危险时,他也能及时出手搭救,倒也真是煞费了苦心。
笙歌低头看自己半跪半蹲的姿态,方才她还在想是不是见她未归,特地出来找她的,倒是她多想了。她扭过头去,没好气的说道:“笙歌这副模样,让大少爷看笑话了。这儿的风景既然看够了,大少爷若是想看别的风景,还请另往别处,免得扫了你看风景的兴致。”
眼下她只想赶紧把石斛摘到手,好早些去找璃陌她们,早点摆脱顾以澂,也就不用继续待在这里受这个人的嘲讽了。
顾以澂当即一愣,他不过同她开了个玩笑,真没想惹她生气,看到她气呼呼的样子,表面上淡定自若的他,内心却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掂量接下来的话该如何把握分寸时,却没注意到笙歌此时已往悬崖边伸了半个身子,企图采摘那些石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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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崖底
笙歌眼见手指就要够着石斛,身子向下倾斜的过程中,由于失重的作用,整个人直直的向崖底下滑。
就在此时,顾以澂回过神,看到眼前的女子陷入危险的境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犹如打了个冷颤。他毫不犹豫的冲过去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你这个笨女人,快抓紧我。”他以命令般的口吻说道,不容她拒绝或者犹豫。
此刻他恨自己为什么走神,明知道她还处在悬崖边上,怎么就没看住。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笙歌也想抓住他的手,奈何崖壁太滑,不给她抓住任何可以向上攀爬的力量,最后被磨得已没有了力气。
“你快放手吧,不然连你也会掉下去的。”眼看爬上去是不大可能了,索性她就试图松开他的手,尽可能不连累到他。
顾以澂哪里肯放手,硬是将她的手抓得紧紧的,可即便自己抓得再紧,他感觉到自己也在不受控制的一点点往下滑。即使如此,他死也不会松手。
最后两人一起掉下了悬崖,好在顾以澂自幼习武,为了不让笙歌受伤,他将其护在怀里,而自己以整个身子承受崖壁的碰撞与摩擦,幸得一身的轻功使两人紧抱呈徐徐下滑之势。而怀里的女子吓得不敢睁眼,以为就这样死去了。
原以为深不见底的悬崖,掉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即使不粉身碎骨,也是摔了个半死或半残。谁知穿过浓雾,底下竟是一深潭。
笙歌不懂水性,跌入水潭后便不知后觉。等到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山洞里,面前火苗在熊熊的燃烧,顾以澂却坐在自己对面烘烤着衣服。
笙歌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的可不就是自己的衣服,她下意识的低头一看,顺带叫了起来。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裳,随将双手抱在胸前,防备似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是你……帮我……帮我的衣服脱掉的?”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说完,她觉得这句话根本是在白问,山洞里只有他二人,不是帮他,难不成是她自己昏迷的时候把衣服脱下来的,后者可信度实在太低,那就是他没错了。想到这,脸刷得一下红了起来。
看到这丫头红脸的模样,顾以澂心里暗自偷笑了一下,未免她更尴尬,便装作毫不在意的随意“嗯”了一下,继续在火堆旁将衣服一点点的烘干。他们身在崖谷,比不得在府里,要啥没啥的,如今已是深秋时节,万一这丫头着了凉,生病可就麻烦了。眼下当务之急得把衣服烤干。
笙歌抱着身子一时无语,低头思索着,虽然她和顾以澂是拜了堂成了亲的,在外人眼里他就是自己的夫君,可二人并无夫妻之实,所谓男女授受不亲,长这么大,就算与齐哥哥之间,平日里也是以礼相待,可不曾与男子如此亲近,一时间思绪极乱。
顾以澂似乎从她一汪清泓般澄澈的眼眸里看懂了她的心思,刻意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你这个笨女人,怎么就不听劝,悬崖壁上的东西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摘到的,要是你懂得知难而退的话,我们现在也不会掉到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崖谷里了。”
本来对搭救自己一事,心存感动,谁知听到这番挖苦的话,倒显得她自不量力了,笙歌在心底狠狠对他翻了个大白眼,拿话枪白道:“我采摘石斛,与大少爷何干,大少爷若是不多管闲事,就不至于被我连累,也就不会掉到崖底。”现在是在指责她的不是吗?说得好像是自己害了他似的,再说了她又没让他救自己。说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她事先已经试了试距离,觉得自己采到那些石斛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哪知崖壁如此之滑。
顾以澂嘴角微微扬起,暗自得意。平日里她总是与人疏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太和人亲近似的,难得此刻能和她坐下来说说话,他当然得好好把握这么个少有的机会。
“夫人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你是我的夫人,看到你有危险,我怎能置之不理,若是传了出去,岂不要被人说成是薄情寡义、见死不救的狠心之人。好歹我是顾家的嫡长子,又身兼朝廷重职,这脸面不能不要。不过下次这种事,夫人还是少做为好,为夫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貌似他更习惯于称呼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