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玉庶-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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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燕笑道:“不行,要是果然热得受不了,就用心想老太太,说好了今儿晚上去问安,结果憨娘就没去,明儿早上再不去,老太太能不多心?要是知道憨娘病了,再着急添病,可不是罪过?”
付新只得忍着热,躺在床上,心下却盼着晚饭。到时她总不能躺着吃,坐起来就能凉快会儿了。可是今天的晚饭是不是晚了些?怎么还没来?付新焦急,两眼直直地瞪着门口。
门帘一动,付新心下一喜,以为晚饭来了。
进来的却是吕氏,板正脸,后面跟着几个婆子:“拦着我我就说有问题,原来是病了?”
吴氏姊妹黑着脸道:“二娘子忘了太守如何吩咐的了?二娘子这样,可是在为难老奴。”
吕氏这回可是不怕了,冷笑道:“太守再怎么一手遮天,也总要先老的,后小的才行。家里摆着姨娘的牌位,我就说不合礼法,这可好,果然冲撞了老太太。这才说要移牌位,没想到家里还藏着一个病人……”
“移什么?”付新打断了吕氏的话,从床上跳了起来道:“你不能动我娘的牌位,太守伯伯说过的,我娘的牌位可以摆在哪儿。”
☆、第十回 13
吕氏氏冷笑着说道:“这回你的太守伯伯可帮不了你了,神人刚断了说你娘的灵位冲撞了老太太,老太太才病的。怎么,你不是孝顺?你就忍心看着老太太病及生命?还有,你有担心你娘牌位的工夫,还是担心担心下自己吧。你竟然敢瞒病?怎么,不想给老太太躲病,还想拖累老太太?”
绣燕连忙就想将付新按回床上,可付新如何能听?要不是绣燕拦着,就要光着脚下到地上,道:“二娘子想将我娘的牌位弄到哪儿去?”
吕氏极为轻蔑地说道:“一个姨娘的牌位,想进付家的祠堂,是不可能的。果然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不问自己一会儿要去哪儿,还知道关心你娘。好,我就发回善心,你不是病了?正好要为老太太躲病,就先搬到乡下庄上去吧。我准许你带着你娘的牌位一块儿走。”
付新瞪着吕氏,道:“二娘子说话算话?”
吕氏本想从付新的脸上看到害怕,或是哀求她。可惜付新完全没有要讨饶的意思,没由来的吕氏非常的生气,怒道:“想我不反悔,立时就走,还能赶上城门没关时出城。要不然,明儿早上,我可不知道我会怎么安排。我女儿上回去了清风庵,我觉得哪儿也是个不错的养病之所呢。至于你娘的牌位……哼!”
吴大娘在边上搭言道:“二娘子,憨娘还病着呢,万一路上出什么事?谁担待得起?太守哪儿只怕也不好交待吧。”
吕氏转头瞅吴大娘,似笑非笑道:“可以,那就先挪沈姨娘的牌位,至于憨娘,去清风庵吧。还不用出城,太守哪儿肯定好交待。要是太守实在心疼,接太守府去也行,我没意见。”
吴大娘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毕竟周老太太病了是真的。而付新也不可能眼见着沈姨娘的牌位被挪得不知地方,她安心找个安身之所呆着。
付新瞪着吕氏,一点没有惧意,就像之前的几次一样,坚定地说道:“好,我这就走。纪妈别劝我,咱们收拾收拾,就走。春絮姐姐去跟祖母说声,等明儿我好了,再来给祖母请安。别跟祖母说我病了,就说我舍不得我娘的牌位才走的。是自愿的。”
春絮都快哭了,道:“可是憨娘再在病着,这大雪天的摸黑出门,到庄上得什么时候?路又难走,万一路上……路上……”
付新安慰春絮道:“我娘活着的时候,总说一切都是命。我也这么觉得。若我果然不会出事,什么时候出门都没事,若我命该如此,我谁也不恨。也许还能见到我娘呢。”
绣燕和纪妈知道劝不了付新,只得含着泪开始想着出门要带的东西。春絮也帮不上忙,在吕氏跟前又说不上话,只得也哭着帮着绣燕收拾东西。
纪妈为付新披上被子道:“要走也要捂好了,别再着了凉,乖,好好呆着。纪妈去收拾收拾。”
吕氏得意地瞅了会,心下有些遗憾付悦不能跟来,要不然她们娘俩个还能说些话,现在只她自己一个人痛快,实在是有些不圆满。看了会,觉得无趣,转身出去,临走时道:“可别慢了,过了今晚,我说不定就会变了主意。”
付新让纪妈为她披上衣服,捂得厚厚的。一道上,她要抱着她娘的牌位。只是这一折腾,付新先捂的汗一丝都没有了。双颊又出奇的红,让纪妈几个看了,心下隐隐担心。再一摸付新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热。
纪妈心下一跳,瞅了眼外面不见停的大雪,心道:“希望姨娘保佑憨娘路上别真的病重了才好。”
付新穿得厚厚的,出到门外,雪比早上她去万安堂时还厚,完全没过付新的木屐。吴氏姊妹想将付新抱起来,付新拒绝了。道:“我要走着去偏厅,给我娘上炷香,再将牌位拿下来。”
吴二娘想了想,道:“憨娘,老奴打听着,欢娘在老太太生病时,也传出病了。要不要咱们去太守府,让太守派人找二娘子说这事?”
付新想了想,道:“没用的,两位大娘刚没提,不是已经想到了,这是一点儿用处没有的。咱们就是去说了,只能让二娘子生气,一点儿用处没有。二娘子大可以让姊姊搬到城里某处去住。而我之所以会去庄上,不是因为我病了,而是因为我娘的牌位。若真的找了,弄不好我就要与我娘的牌位分开。我不想,我要为我娘守够三年的孝。”
付新进到偏厅里,里面仍是燃着炭火,非常的暧和。付新亲自为沈蓉上了香,然后就跪到案前的蒲墩上道:“娘,咱们要出门了,希望你别担心,纪妈和绣姨都跟着我。咱们去乡下,这样挺好的,娘以前活着时,不是总跟爹爹提要去庄上住着?这回总算是完成了娘的心愿了。”
说完,付新爬起来,又对着牌位三鞠躬。然后让吴大娘抱着她,到供案上将沈蓉的牌位拿到手里。吴二娘连忙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红布,付新将沈蓉的牌位用红布包好,然后就抱在怀里。
付新对吴氏姊妹道:“谢谢两位大娘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们要去乡下,两位大娘就回去吧。跟太守伯伯说,是我自愿去的,没人逼迫。我不想节外生枝,让二娘子再生出别的事来。”
吴氏姊妹笑道:“憨娘客气了,能侍候憨娘是我们姊妹的福气。那我们这就回去了,正好回了太守,看能不能派些人来,护送憨娘离开。”
付新要送吴氏姊妹出去,吴氏姊妹自然不让。付新在她的起居室里,就见着纪妈和绣燕、春絮收拾着路上要带的东西。被褥衣服等物,包了几大包袱。
吕氏也派了两辆马车来,一辆装东西,一辆让付新乘坐。
纪妈嘴上没说,心下却是对吕氏安排的马车一百个不放心。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抓紧往车上装东西,趁着城门未关时出去。要不然明天吕氏真的变了卦,也是谁也没办法的事。
没想到东西才装好,出去没一会儿的吴氏姊妹又回来了。
☆、第十一回 庄上前仆遇旧主 庙里老仙寻幼恩1
原来她俩个一早就派了人去给太守送信,太守派了三辆大车来,还有一队的人,并让人带话,叫吴氏姊妹接着侍候付新去庄上。
这样一来,就用不着吕氏安排的马车,纪妈和绣燕也就放下心来。
付新重又穿上一身孝服,怀里抱着大红的里面放着沈蓉牌位的包袱,由纪妈抱着进到了马车里。太守府的马车宽大,里面有一软榻,车底下辅着大毛毡子,付新就将鞋脱到了门口处。
纪妈和绣燕也跟了进来。让付新将牌位放到车上,可是付新担心车不稳,再摔了牌位,只是抱着不松手。纪妈和绣燕没法,只得就这么侍候着付新躺到软榻上,盖上被子。
摸了摸付新的头,纪妈又往上给付新拽了拽被子。心下隐隐担心,绣燕望了眼纪妈,没说话。吴家姊妹坐另一辆车,再加上几人的行礼,三辆车没一辆空的。
一行人离开付家时天就已经黑了,好在太守府的人有牌令,可是城门还是关了。护队的人拿了令牌,现开的城门。
广陵城的城外,宽阔的官道上,白雪覆路,如一条白鹅毛织成的宽大地毡,笔直的往前延伸到目光所极之处,直至看不见。道路两边的树木顺着管道两侧延伸着,干枯的枝杈上成条成串地挂着雪。如同道两旁种了梨树,一夜春来,梨花满枝桠。
放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地一片。美如进到了冰雪的世界,深呼吸,都能闻到雪的清香,那种带着寒凉的冷香。
高大的木车轱辘碾压过地上的雪,发出吱吱的如老鼠叫唤一样的声音。
而天仍然飘着雪,片片如飞花,如冬姑在辗汉白玉,不小心洒落人间的白玉屑。
车里躺在软榻上的付新脸越发的红,她虽然睁着眼睛,但眼神有些迷茫,怀里抱着的红色包袱已经成了她的累赘。付新浑身没劲,越发觉得抱不动了,薄薄的牌位,像是有一百斤重似的。
付新抿着唇,用力的抱着。她不能让她娘的牌位掉地上,她在她娘的牌位前许下的愿忘,就是要抱着到庄上的。可是现在,好像要失言了。
就在付新又一次胳膊差点松开,垂到软榻上,绣燕极时的伸手扶住时,轻声说道:“乖憨娘,将姨娘的牌位给奴婢吧,奴婢抱着,一定不会让姨娘的牌位摔着的。”
纪妈也说道:“憨娘要是真的孝顺,就应该知道姨娘真心希望的是什么。乖乖养好病,姨娘在天之灵见了,也会开心的。”
付新迷离地瞅清了眼前的人,终是松开手,那个红布包袱到了绣燕的手里。绣燕双手小心翼翼地抱着,坐在固定在车底的条凳上。
车里有个小铜炉,炉底垫着一块空心的大方铜砖,铜炉上温着热水。纪妈为付新倒了些,扶付新起来道:“喝点儿水吧,先捂了那么些汗,一下子全散了,路上又冷,这可怎么好?”
付新听话地喝了口,可是嗓子十疼,即使是咽水,也令付新眉头一皱。但付新怕纪妈和绣燕担心,没吱声。可是纪妈和绣燕如何看不出来?付新喝完水,纪妈又让付新躺下,为她盖好被子。
到了后半夜,付新烧得越发的重了。纪妈没法子,只得问人要烧酒,为付新刮痧去热。牛角骨刮过付新的关节处,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疼,付新咬着牙,没喊一声疼。然而却没有什么用处,纪妈和绣燕整夜照顾付新,可是到了早晨时,付新已经烧得犯糊涂了。
当晨曦带着第一缕阳光进到车厢里的时候,车厢内朦朦胧胧,一切都看不太真切。蜡烛已经灭了,纪妈就坐在软榻前,闭着眼睛,身子随着车子来回地晃动,绣燕怀里抱着那个红包袱,靠在车厢板上,垂着头,闭着眼睛,也随着车子的颠簸而摇动。
付新头痛欲裂,抬起眼睛,却看到了沈蓉坐在她的软榻前。付新小脸通红,心腾地一跳,眉开眼笑地道:“娘,娘,娘这些日子去哪儿了?让女儿好想。她们还骗女儿,说娘去世了呢,我就说娘不能丢下女儿,娘是不是出门子了?”
才闭了一会儿眼睛的纪妈立时醒了,睁开眼睛时,满眼的红血丝。听了付新的话,更是吃了一惊,不自觉地去瞅绣燕。而绣燕也被付新的说话声惊醒,不自觉地也去瞅纪妈。两人眼睛一对上,就已经了然,付新这是发热热糊涂了。
纪妈连忙站起身,红着眼睛拉着付新的手道:“憨娘,憨娘怎么样了?是纪妈啊,憨娘仔细瞅瞅,老奴是纪妈啊。憨娘可别吓纪妈。”
话付新听了进去,也果然抬起眼细瞅了瞅纪妈,随即展颜一笑道:“娘又逗我,明明就是娘,咦,纪妈呢?哦,我知道了,纪妈去领早饭去了吧。娘离开这段时间,我在家里可好了,祖母、三婶都对我可好了。”
说着话,付新就要起来,往纪妈怀里钻。纪妈心疼得不得了,就坐到榻沿上,一把抱住付新道:“乖憨娘别动,捂点儿汗出来。这可怎么是好啊。荒郊野外的,也没个像样点儿的医生。”
绣燕抱着红色包袱,就对外面喊道:“麻烦哪位小哥去喊下吴大娘和吴二娘来。”
此时马车已经在一个路边的饭店门口停下,护卫回道:“两位大娘进饭店里去弄早饭了,临时去时,叮嘱小的,说她们一会就会过来了。”
绣燕和纪妈听了,也无其它法子,只得等。纪妈和绣燕不时地摸一摸付新的额头,越发的烫人。而付新也是越发的糊涂起来,任纪妈如何地说,付新就认准了纪妈是沈蓉,抱着不松手,一口一个“娘”地喊着。
吴氏姊妹在饭店的后厨,亲自为付新熬的姜末粥,顶着热端过一盅来。可是付新不肯松开纪妈,吴大娘只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