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玉庶-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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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太太叹气,她是真心不能理解吕氏到底怎么想的。诚然付伟是宠妾灭妻,但,这一切是吕氏自己找来的。在周老太太看来,既然是你喜欢、然后算计了沈蓉强行嫁就付家,就要拿出诚心来,慢慢地跟着付伟磨。
人心都是肉长的,娶都娶了,虽然不能说付伟会偏心到吕氏这边,但只要吕氏稍微好一些,付伟也不会整颗心都跑到沈蓉那边。
吕氏就看不出来,她越是老虎一般欺负沈蓉,付伟就越怕沈蓉被欺负,就越偏心沈蓉。
周老太太曾多次地提点过吕氏,可惜,吕氏根本就听不进去,只以她自己的小心思上打转。难道沈蓉死了,付伟就会喜欢吕氏?
一这么想,周老太太不禁摇了摇头。吕氏太天真了。即使吕氏做得再完美,付伟找不到蛛丝马迹,但是怀疑的种子一但在付伟心里种上,生根发芽,就会永远去除不了。
吕氏这一辈子,所能得到的,也就只有付伟的恨了。
付伟抱着付新站起来道:“走,爹爹带憨娘去见你娘。”
付新一听,很开心地搂着付伟的脖子笑道:“爹爹,一会儿见着娘,记得一定要给我说好话。说我在祖母这儿可乖了。娘答应说只要我乖乖的,就给我两块甜糕吃。”
付伟沉着声音道:“好,我们憨娘最乖了。”
边上跟着的人听了,顿觉伤心,不过强忍着泪而已。再看付伟,沉着脸,看不出悲伤,隐隐有一股子的怒气。
由于今天是付图结婚的日子,到底付伟还是照顾了儿子,凝香园付伟并没让人全换成白色,只是全换了素色而已。一进到凝香园的院子门,付新就从付伟的身上要挣扎着下到地上,嘴里喊道:“娘、娘,憨娘回来了。咦,爹爹,我娘呢?平时我娘都会出来接我的。”
付伟抱着付新道:“乖,别乱动,爹抱你去找你娘。你娘以后都不会出来接你了。”
付新笑道:“爹骗我,才不会呢。娘每次都出来接我,这一次没出来肯定是白天累着了。我看我娘从早上就一直跟在二娘子身后忙到晚上,休息一晚上就会好的。”
付伟将付新抱到凝香园主屋的南厅里,沈蓉是按着正经的去世之人的摆放方法摆在厅正中,一块大红色锦布从脚一直蒙到脸上。灯台蜡烛,香炉上燃着香,边上的蒲团上,绣燕几个贴身侍候的丫头跪着,低低的声音哭泣。
付新吓得紧紧地搂住付伟的脖子不肯松开,道:“爹,爹,我娘呢?这里是什么?我娘呢?”说着已经开始哭道:“我要娘,娘……”
付伟安慰地拍了拍付新的背,道:“乖,再不瞅你娘,只怕以后也瞅不着了。憨娘乖,来跟你娘道别。”
付新此时“哇”一声大哭起来:“娘,我要我娘,这不是我娘,爹骗我,我不要吃甜糕了,我以后都乖乖的,娘……娘生我气了吗?娘……”
付伟抱着付新,走到沈蓉身边停下,有丫头搬来椅子,付伟坐下。将付新放到地上,让付新面对着他。付新脸上挂着泪,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这么哭过,头发因为在付伟身上蹭而变得特别的乱。
付新虽然没经历过生死,但对于人死了还是能明白的。所以她不能接受,她走时还好好的娘,就一转眼的工夫,便就说死了。躺在长条抬凳上的那个、一动不动的被覆盖着的,肯定不是她的娘。付新以为,她娘在逗她玩,藏了起来,就如同小时候,跟她玩捉迷藏一样。
☆、第八回 5
只要她一哭,她娘就会跑过来,将她抱到怀里,安慰她,说是在逗着她玩。
付伟瞅了眼躺着的沈蓉,对付新道:“你娘是被坏人害死的,虽然我不该这么说,但这就是事实。你现在这样,只会让你娘伤心,让坏人开心。你娘死了,爹一定会将坏人揪出来,为你娘报仇。所以,你也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哭,咱们难过,但不哭,咱们给你娘报仇。”
付新委屈地看了看付伟,然后也跟着转过头去瞅沈蓉,带着哭腔道:“报了仇,娘就能回来吗?就能像以前一样抱我,逗我玩,给我梳漂亮的头发吗?”
付伟将付新搂到怀里,久久,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憨娘,你一定要认清事实,你娘永远不会回来了。咱们能做的,也只有为她报仇,然后好好活下去。你娘爱你不?”
付新点了点头:“爱。”
付伟道:“那你一定不想你娘担心你对不对?你娘希望你快快乐乐的,好好的生活下去,对不对?你要乖,就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让你娘走得放心。”
付新虽然被付伟抱着,但小小的心却是颤抖的。她不停地想,如果当初她不离开的话,她娘也许就不会出事了。到底她离开后,她娘经历了什么?付新挣扎着,付伟放开她。付新转过身去,摸索着想去拉沈蓉的手。
纪妈拦着不让:“好孩子,姨娘已经走了,你就别碰她了,让她走得安生些。”
可是付新水汪汪的瞅着纪妈道:“可是我想再拉拉我娘的手,不行吗?”付新问的时候,声音那样的无助,隐忍着的哭泣。
纪妈听了,眼泪已经流满脸。
付伟道:“行,去拉一下吧。”
纪妈还是觉得不合规矩:“二爷,这……”
付伟道:“没事的,那是她娘,没什么可顾虑的。她娘到什么时候都是她娘,总不会害自己的女儿。”
付新去摸沈蓉的手,冰凉一片,没一丝的温度。一直凉到她的心里。可是付新没有松手,也没有哭泣,虽然眼泪一直在眼圈里**着,就像那春风细柳轻拂的水面。
但付新却忍着,没让泪流出来。因为她记得,她娘喜欢她笑。总是夸她笑起来最可爱了。每一次只要她笑,她娘便会跟着开心地笑。
所以她不哭,她要笑给她娘看。
付新直到起早才睡着,付伟就抱着她,为沈蓉守了一夜的灵。第二天一早,付英过来,说棺木买来了,付伟瞅了瞅没说什么,便就开始入殓。付英还以为要劝付伟的,可是付伟看起来神色如常,只是情绪低沉了些。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沈蓉的后事。
院中人来人行,惊醒了付新。她起来,并不哭,看着沈蓉入殓。因为她已经将她娘记在了心里,付新想,她娘将会永远的活在她的心里,只要她不死,她娘便就会一直在。
今天是新妇拜见舅姑,然后回门的日子。可是付伟在凝香园这边,而付图则是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吕氏打发人来请付伟,付伟不说话,只拿冷眼一瞅来人,就全吓得跑了回去。
吕氏以为,沈蓉再在付伟的心里有地位,但昨天是儿子结婚的日子,当着一堆客人的面,他总是要收敛些的,主持着将婚礼仪式行过去。毕竟付家在广陵也是数得上的人家,付家的脸面全在这场婚礼上。再说,谁家小妾死了,不是一领草席,几个家仆赶辆驴车,往乱葬冈随便一埋?
原来无论何种情况下,在付伟心里,沈蓉才是第一。他可以为了沈蓉什么都不管不顾。
吕氏有点儿后悔了。当初的想象太过美好,可是现实的付伟,根本不按着她以为的方向走。现在,整个广陵城,付家还有她儿子付图都成了一个笑话。婚礼上,付家二爷为了一个小妾,竟然将整个婚礼的客人丢下,这其中包括了广陵太守。
早上,新娘子给舅姑请礼,可是宝安堂里坐着的,只有吕氏。周老太太一早上称病,吕氏只当了一早上的婆婆,便就要去侍疾。蒋氏还要收拾付家的烂摊子。未走的客人、闻讯而来的新娘子娘家人,总之整个付府乱成了一片。
付伟将沈蓉入葬之后,付家也相对平静了些,住在付家的亲友走得差不多了,只付国公府的管家和吕氏的两个侄子没走。吕氏的两个侄子,气哼哼地表示要为姑姑出气,所以付伟抱着付新回来时,就已经在周老太太的万安堂闹上了。
付国公府的总管在边上劝解了几句,就不再说话。
付英看着这两位吕公子,眼神淡淡地,并不着急。周老太太因为称病,所以在卧室并没有出来。吕氏一副受了巨大伤害的模样,付悦在边上安慰着吕氏。
其中年长的吕公子叫吕春,气哼哼道:“我在京城这么些年,付家怎么说也是付国公府的分支,还没见过谁家死了个妾,跟死了个正房夫人似的。我还真弄不懂了,怎么付家就这种门风?国法何在?常理何在?人伦又何在?”
付英不紧不慢地让丫头递上茶,道:“吕公子喝口茶,润润嗓子再喊。要我说人命大过天,不管是小妾还是夫人,天下大同。沈姨娘死得蹊跷,广陵太守昨日已经说了,会一查到底。只到时候,吕家别给我们家交待才好。”
吕春一听,立时跳脚道:“付三爷此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还想栽赃?”
付英冷笑着,才要说话,付伟此时进到屋里,将付新交给蒋氏道:“麻烦弟妹带憨娘进去。”
吕春见了,在边上凉凉地说道:“没见过谁家放着现成的嫡长女不宠,宠个庶出的丫头的。更何况嫡长女长得又俊俏,又聪明伶俐的。“
付新心下非常地害怕,之前吕氏兄弟来时,沈蓉并没有放付新出去与他们见面。而付家这几日人来人往,所以付新并不认得说话之人。长这么大,付新第一次听见有人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惊恐地抬眼去瞅说话之人。
☆、第八回 6
吕春三十一二岁的模样,身材微有些发福,油光满面,瞪着一双铜铃一样的眼睛,看向付新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蒋氏拉着付新道:”跟婶婶进去找祖母吧,祖母都病了。“
付新低头想了想,突然抬起头道:“爹爹,远不间亲,新不间旧何意?”
吕春一听,破口大骂道:“小杂种,你在说什么?我是你正经的表兄,你见了我……”
不等吕春将话说完,付伟上去就是一脚道:“你在我付家堂上,骂谁呢?你什么东西?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吕氏大哭道:“你们瞧着了吗?我在付家这么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一个妾一个庶出的丫头,天天踩在我们头顶上过日子。我命苦,娘家离得远,我可能找谁说去呢?”
吕春的弟弟吕管见兄长被付伟打了,撸胳膊卷袖就要往上上。
付新吓得大叫着就往上冲,被蒋氏用力拉住。付新从没像今天一样的挣扎过:“放开我,放开我。”
蒋氏安慰道:“憨娘别急,还有你三叔呢,没事的,乖,听话,没事的。”
吕氏一见娘家侄子要打付伟,急忙冲过去拉。虽然吕氏并不是出于什么心计,不过是她爱付伟而已,但付悦为吕氏在心底下喝彩,该表现时就得表现,多数男人都吃这一套。
付英并不着急,却在一旁拍手道:“这可是厉害了,吕家来付家堂上打付家的人,这是不准备做亲,准备着做仇了?那咱们就走着瞧,虽然没有七出,但夫君被娘家人打成仇,可就是义绝。你们兄弟俩可想好了,我决不伸手去拉。”
吕家兄弟立时软了下来,他们来是为吕氏撑腰,而不是要将吕氏带回家去。要是真闹到义绝,可就难于收场了。
可是付伟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喊进来的付家家丁已经进到了厅里,付伟挑眼瞅了吕春、吕管一眼,道:“把他们俩个给我绑起来。”
吕氏大惊道:“二爷想干什么?他们是我娘家侄子,你这像话吗?”
付伟瞅都不瞅吕氏,只是沉声对家丁道:“还不动手?关柴房去,看好他们,没我的吩咐不准放出来。”
吕家兄弟大惊,就开始叫唤。但双拳难敌四脚,终还是被付家家丁给绑了个结结实实,在吕氏的哭喊声中,被压走了。
吕氏怒瞪着付伟道:“你这是疯了,疯了。”
付伟平静地看着吕氏,像是在说:当你打算着对沈蓉下手时,就应该想到我会疯的。
吕氏昨晚上也没有睡好,两眼红肿,看起来极没有精神。她身边站着付悦,身高与付新差不多,只不过比付新略瘦些,白些。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但两个孩子都有些像付家人,所以,姊妹俩个就是近瞅,也有几分相似。
付伟转过头去,对付英道:“去结庐新居,我想知道,蓉娘当时看到了什么。”
付新想跟着,付伟低下身去,柔着声音对付新道:“乖孩子,你进去与你祖母呆着,爹爹去给你娘报仇。害死你娘的,无论他是谁,爹都决不放过。”
蒋氏担心地看了眼付英,付英微不可见地冲着蒋氏摇了摇头。蒋氏只得带着付新出去,过到周老太太居住的耳房里。
临走时,付新恋恋不舍地几步一回头,瞅着付伟,极为可怜。沈蓉的死,让付新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你以为每天都能看见,所以分离时总是那么的不经心,那么的随随便便就转身离去。然而,也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