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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同床异梦-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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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还有副画?
  邱池思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画对面是扇镜子,昨天他把祁林顶在画上,翻来覆去干他,又抓起他两条腿挂在臂弯,让他看被自己干到嫩肉泛红、乳珠涨肿,目光迷离又浪荡的样子。
  自作孽……不可活。
  邱池心内波动,面上仍殊无表情。他借走女孩的电话,给司机老陈通信,让他带着钱来接人。
  他旋即坐回大堂角落,用高椅挡着大门,悄悄看自己两腿之间。
  腿间这团软肉,恢复了蛰伏的状态。昨晚心里眼中只有祁林的身体,漂亮柔韧,肌肉紧实。搓圆捏扁时,肆意舒展的筋骨如腾飞的雁,纤长脖颈却修长如天鹅,让他心中生出凌虐的快感,下身更是血脉贲张。
  祁林走了,这血肉又恢复成软塌塌一团,海绵体也蔫头耷脑,兵败溃逃。
  国内性教育教育知识匮乏,即使在同学非富即贵的私立学校,男孩们也只能躲在被子里,挤在一起看狭窄屏幕上的表演。邱池当年高一,却对同伴的呼唤不为所动,他发现自己无法在女人的呻吟里硬起。除了晨勃之外,第一次硬如标枪,是洗澡时看到了身边的实习生。
  实习生刚念大一,只是应导师之邀过来帮忙。他身形修长,肤色健康,唯肩背稍宽,这就衬得胯骨微窄,形状漂亮。泡沫凝在腰窝上,拢成一团,摇曳粼粼水波。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实习生犹豫地转过去,甩着头发对他笑。软塌的鼻子下,一对虎牙冒出尖角。
  邱池当年还不懂以退为进,只有发自内心的涌动,让他从胸中升起欲望,想要得到对方。
  实习生还未见过这阵仗,在宿舍门口被堵了几次,就吓得魂飞魄散,立即告诉了导师。导师护犊心切,旁敲侧击将这事告诉了邱池的父亲。
  直到现在,邱池都记得,父亲邱山林听后,咆哮着让他滚回来,跪在地上反省的样子。父亲在外温文尔雅,但在家时判若两人。他喘着粗气,提着棍子,在屋子里恼得团团转,推倒花瓶踹翻凳子,像被困在笼里的饿狼,嘶吼着要破笼而出。
  邱池是家中独苗,竟无法走传统的路线联姻,连正常的传宗借代,都成问题。
  他家传统观念浓厚,即使同性婚姻已受认可,家族依旧对此避如蛇蝎。向来信奉棍棒出孝子的父亲,对他恨铁不成钢,动辄打骂,几乎将家业重担都压在他身上。弱小的母亲,在客厅里呜呜哭着却不敢拦,父亲一掌推开碍事的人,咬牙怒视着他,一棍捶上他的后腰,吼叫道:“没用的东西,看你再敢丢老子的脸!”
  一股裂痛从后腰辐射过来,那痛楚如蛛网,沿着脊椎传到四肢百骸,即使在数年后的今天,也能让他从梦中惊醒。
  有个声音耳边响起:“邱总,您让我补办的卡和手机,我给您带来了。”
  邱池肩膀一僵,才反应过来,是老陈到了。老陈去给邱池平账,邱池自己翻开手机,看到数个未接来电。
  他回拨过去,刚响一声,唐蜢就接了:“邱总,忙完了吗,出去喝几杯?”
  邱池眉头一跳,没进唐蜢的坑:“别绕弯子。”
  唐蜢缓冲不成,有些犹豫:“是这样,财政部老郭休年假了,走之前私下找我,说咱们还有大半年就要出财报。今年出的几部片,口碑爆炸,但叫好不叫座,只版权出让和前端分成利润高。后面剩的片子不多,如果整体票房达不到预期,会影响股价回升”,唐蜢顿了顿,听邱池不说话,连忙试图亡羊补牢:“不过从年初开始,咱们持有的凌鑫电子就涨的漂亮,实在不行可以减持。”
  邱池沉默了一瞬,才又开口:“没有‘不行’,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是我工作不到位,等您回来发落”,唐蜢立正站好,随后又道:“我看了咱们下半年计划,从现有的资源来看,最好把宝押给赵导。”
  邱池手指点着椅背,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的角定好了? ”
  唐蜢闻言点头:“我之前打听过,说初步意向是您爱人祁林,但还没走群体讨论。”
  “嗯,知道了”,邱池不置可否,只不咸不淡吩咐:“一会我直接回公司,你把在家的都通知到了,明早一起开会。”
  唐蜢前脚答应,邱池后脚就挂了电话。他披上老陈的外套,坐了车往公司开。
  他手腕上一直悬着串小叶紫檀,色泽淡雅味道清甜,檀香慢腾腾从珠里洇出。
  指腹捏着珠子,压着细微纹路,一寸寸向上摩擦。
  几天前,祁林为了个爆破戏的替身向他求情,邱池将他叫到亭湖水榭。吃饱喝足后,提出也要祁林答应自己一个要求,但事情本身和兑现时间不定。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邱池沉默片刻,仿佛做下什么决定,打开手机给赵安东拨过去:“赵导,还在忙?”
  此时已过晚上九点,赵安东好似被吵醒,声音含糊:“已经九点三十二了,昨晚讨论到太晚,嘉木他们,直接在我办公室睡了。”
  “我现在过去找您”,邱池捏着佛珠,缓声道:“这个本子我看了,给您推荐个合适的人。”
  “难得啊,你愿意参与策划……是谁?”,赵安东顿时清醒,有些兴奋。
  那边停顿两秒,淡淡回答:“唐权真。”


第3章 
  (1)
  赵安东一听,拧起眉头,下意识就想拒绝:“我与他不熟,他也不符合我心中形象。”
  “符合您心中形象是次要的,符合观众口味更重要”,邱池一边讲电话,一边用眼神示意老陈,让他把车开快:“K J这边,把现在最火的几个人做过综合调查,也问过很多合作媒体,唐权真的综合支持率排在前三,祁林早已跌出前二十。”
  电话那边静默一会,赵安东不想立即答应,敷衍道:“你应该在十点十分前可以到公司,等你过来细谈。”
  赵安东年轻时做电视剧出身,特别会打磨演员,有些本来名不见经传的,上了他的剧都能火。他有钱有能力,又有市场号召力,自然话语权就大。前几年着手打造电影时,更是风头无两,多少人削尖脑袋想往他片场挤,几部叫好又叫座的片子出了之后,他与K J签约,就成了K J的当家大导,光手里的股权分红,都够吃几辈子。他受益于K J良多,自然不能独断专行,商讨剧本和人选时,一般也与K J磨合。
  但这样的事,邱池几乎从不过问,放权得厉害。之前经常是拍摄到了一半,他才急匆匆来扫一眼,人没认全就走了,等最后发布会才象征性来站个台。
  这次竟然亲自登门,赵安东也心里纳闷。
  不知是哪股风,把这尊大佛吹出了庙堂。
  这次他们准备拍的本子,聚焦在割裂的二元社会,展现老中青三代人,在时代浪潮下的人生纠葛。主角从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成为扛起重任的中年人,最后还要面对年轻一代的反叛。男一要从二十岁演到六十岁,时间跨度大,对演技要求也高。赵安东听过唐权真这个人,但没看过他以前的片子,怕他扛不起场。
  K J所在的大厦一片漆黑,走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到了二十三楼赵导的办公室,才有些灯火通明的味道。整个楼层设计的简约大气,几乎都是他的办公厅。套间叠着隔间,最外的会客厅还有玲珑水景,嶙峋石雕矗立,含币蟾蜍吐出涓涓细流,尽数洒上光滑的鹅卵石。
  邱池也不敲门,进了外间就往里走,拐了几个弯才到了赵安东的工作间。后者正架着眼镜埋头看剧本,见邱池过来,摆手让他放轻脚步。
  走近了才看清,地板上原来都横七竖八睡着人,编剧团队应该在彻夜商讨剧情,主编张嘉木裹着赵导的外套,蜷在沙发上睡得香甜。
  “赵导,天上地下,您这是明显的区别对待。”
  邱池寒暄两句,先缓和了气氛。赵导摘下眼镜,眯眼笑了,站起身引着他往会议厅走。
  刚一开门,就有淡淡的烟气飘出。会议厅三面有窗,但创作时少不了烟酒,桌面上三个铁质烟灰缸,烟蒂堆得满满,地上还有几个空酒瓶子,横七竖八来不及收拾。
  赵导从烟盒里晃出烟,捡一根叼在嘴里,也给邱池递过一支。后者摆手回绝,赵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哦哦哦,岁数大了,脑子不转了,忘了你禁烟少酒。”
  他也没坐回皮椅,就靠在桌前,自顾自吞云吐雾,焦黄指腹摩擦烟头:“我得先说,你迟到了五分钟。还有,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你压力不小。时代变了,我们那一代叫演员,你们这一代叫明星,但我没见过那个唐权真,直觉上,他没我要的东西。”
  “那祁林有您要的?”
  “也不是有,我就琢磨啊,能从他身上感觉到那股劲儿,那股犟劲儿,或者说那股韧劲儿”,赵安东吹了个烟圈,揉着眉头,从心底往外抽丝:“这么和你说吧,老哥打小就俩爱好,逗蝈蝈,养竹子。我爱这竹子,一养养了二十年。你说它啊,抽笋之前,就一直在土里闷着,我等啊盼啊,天天搬着小凳子在它跟前儿瞅。我就琢磨着,怎么就还不出土,可别是憋死了吧?就这么望眼欲穿,可算有一天,它探出个头,然后就拔身向上,小孩似的一天一个样,比谁长得都快。”
  邱池仔细听着,知道赵导不明说,就还有回旋余地,他想了想,决定直入主题:“我看了您们草拟的本子。主角军二代出身,在大院里长大,从小顶撞权威,大了才扛起家业。他有个早早离世的母亲,和强权压迫的父亲。这角色经历,不瞒您说,几乎是为唐量身定做。”
  赵导怔了一下,手指一动,掐灭了烟。
  他眼神微恍,偏过头来,感觉有点意思:“这我还真不知道。”
  “我知您调教演员的本事”,邱池趁热打铁,从他手上接了烟过去,放回烟缸:“今年林子里群狼环伺,池子里更是什么小鱼小虾,都想来分一杯羹。我体谅您的难处,您也得体谅我的。”
  一时间,房间静谧无声,只有赵安东新燃起的烟头,一闪一闪冒着红星。
  “邱老弟,我虚长你十多岁,就叫你一回老弟”,赵安东烧灭一根,转头看邱池,沉吟半晌,问了个本不该疑惑的问题:“我问你,艺术和票房哪个重要?”
  邱池一顿,不知赵导用意何在,但还是展眉笑了:“重要的不是某次的艺术或票房,是长远的市场和发展。得让市场看看,K J出品的电影既叫好又好座。现在音乐市场低迷,正是电影蓬勃发展的时期,K J做音乐起家,本来这方面就不占优,近来又总出文艺片赚名声,短时间可以,长久下去,早晚要被挤出市场。”
  屋外有人敲门,敲了两声,就有个脑袋探进来,张嘉木捧着托盘进来送茶:“谈累了吧,喝点茶润嗓子。”
  刚走过赵安东身边,就被一掌搭住了肩:“才十点半,你休息好了?”
  嘉木连忙点头,放下托盘,贴着墙根溜走了。
  被他这么一打断,赵安东顺势捧起茶,借坡送客:“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过几天答复你。”
  邱池也不好逼的太紧,只能点头同意,又闲聊几句,就告辞向外走。
  刚走到门边,又被赵安东拦下,后者拍着他肩膀,拿着另一杯茶送到他跟前:“稀客得喝了茶再走,不然嘉木嫌我待客不周,你走了就得念叨。”
  得,看来还是不高兴,他都成稀客了。
  邱池推拒不得,接过茶抿了两口:“君山银针,比我家里的纯。”
  “送你几包带走,我这品种和其它的不一样,回去要冷藏三天,再冰冻四天,拿出来化了水再泡,味才能激出来”,赵导走回办公桌,蹲下身子,翻江倒海寻出两大包,交到邱池手里:“这人哪,有时也像泡出来的茶,有的沉下去了,就在底下浸着爬不上来。有的吸饱了水再起来,香味更盛。”
  张嘉木立在门边,已蓄势待发等待送客,邱池也就对赵导点头示意,跟了他往外走。嘉木把他送上电梯,陪他一起去地下车库。这年轻人长了张圆脸,笑起来有俩深长酒窝,盈盈荡波:“邱总,剧本架构主要是我写的。我之所以能入行,就是被唐的母亲,陆含玉提携。斯人已逝,这次有机会写这个剧本,也是想报答她知遇之恩。”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个主角的人生经历,和唐权真如此相似。
  “你没和赵导说过这事?”,邱池抿了唇有些疑惑,他以为凭嘉木和赵导之间的关系,本该无话不谈。
  “赵老师从入行开始,就一直深居简出,大把的事情都不接触,怕被扰了思绪。我相信赵老师,不想干涉他的选择”,嘉木毕恭毕敬将邱池送上车,替他把车门关好:“就像您不想干涉祁先生,担心伤害到他一样。”
  这浓浓的讽刺,像剑一样猛扑而来。黑色车窗玻璃已经隔在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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