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狼-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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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少游挂了他的电话,骆浔忆阴着脸骂了一句操,从厨台上拿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向骆思华打了一串手语,然后往拿起帽子往门口走过去。
骆思华连忙从厨房跑出来,在他开门前拽住他的胳膊,问道,这个星期五,方老师请我到她们家做客,哥哥,我可以去吗?
骆浔忆咬着包了想了想,问,哪个方老师?
骆思华用手语回答,我们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她让我去她们家吃晚饭,每个外来的学生都被她邀请过,你送我报名的时候见过的。
骆浔忆回想了下,没想起来,又见妹妹双眼发亮一脸期待,就说,好,吃完饭我去接你。
骆思华笑了一下,转身回厨房了。
骆浔忆到楼下车库里把他改装成盗版道奇的拉风摩托车推出来,长腿一跨,油门一轰,往三环外去了。
杨昊说的厂子,的确是个厂子,被沈少游盘下来的修车厂,如今伪装成废弃库房的样子掩人耳目,实则里面全是走私偷渡而来的豪车。
沈少游看上这地方,就因为这儿够大,够隐僻,足有个底下停车场一样大的面积,虽不远离市中心,但此地是史上进程最慢的拆迁区,此地的居民和商户被拆迁商弄走后,把这块地买下的倒霉老板却破产了,楼建到一半不得不停下,也没人接手,政府也不干预,一堆烂摊子就这么撩在这儿,已经快两年了。
成了个鸟不拉屎的片区。
沈少游的帮手徐旭之是什么人物,一眼看出来这鬼地方未来三五年内不会变革,因为路不好,而且政府只修东面大道,这儿的破路跑一匹马都费劲,还是个堆满破铜烂铁的烂摊子,于是很快说服沈少游盘下修车厂,老营就此扎根儿。
骆浔忆的摩托车进了这片老城区就牛逼不起来了,三步一坑两步一坎儿,车差点被颠散架。
他把摩托车停在厂房门口,踹了一脚生了几层锈的大铁门,光头嘻哈裤的娄小能很快给他开了门。
“骆哥”
娄小能已经跟他混熟了。
骆浔忆冲他点点头,往里面走了进去。
厂子内部构造就是一个字——空,跟毛坯房一样空,四面八方规规矩矩的停着三四十辆蒙着白布的豪车,角落里杂七杂八的堆着工具和货架,要不是中央位置太空了,真像一个停车场。
沈少游搬了把椅子坐在厂子中央,徐旭之站在他身边,周围整整齐齐站了两排和骆浔忆一样有手艺不要命的年轻人。
杨昊鼻青脸肿的跪坐在沈少游面前。
骆浔忆每次看到诸如此类的场景,都忍不住牙酸,他很烦那个狗皇帝总是把自己装的跟港片大佬一样的德性,很烦。
“嘿,骆儿”
沈少游朝他挑了挑眉,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晃二郎腿。
骆浔忆冲杨昊抬了抬手,杨昊看了看沈少游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慢慢站了起来。
“怎么说?”
骆浔忆问他。
沈少游没骨头一样歪在椅子里,指了指杨昊:“藏东西”
“我没有!”
杨昊急道:“我接回来的货只有这些,三少,我真的没有偷!”
沈少游啧了一声,猛然发狠:“你说丢了就是丢了?!我他妈的信你?!”
骆浔忆皱了皱眉,不耐的扬声道:“丢了丢了丢了丢了就他妈的丢了!我弄丢的你弄死我来!”
沈少游瞪大眼睛,匪夷所思的“哈?”了一声:“你?我靠你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骆浔忆揉了揉耳朵,耐下心解释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没找到,也许丢船上了也许丢岸上了”
沈少游爬在一边的椅子扶手上,咂摸着嘴说:“丢了是小钱儿,被不识货的捡到,再报警可咋办?”说着摆了摆手:“宰了宰了宰了”
两个魁梧壮实的男人上来就要把杨昊扭住,骆浔忆道:“你他妈有够没够?你要是真敢弄死个人,我也不跟你混了,把账结了,咱俩两清”
“啊?别啊,我离不开你,别生气,不就丢了批零件吗,只要在你手里丢的,别说是零件了,你把我厂子卖了我都认,死你手上我都能含笑九泉喽,真的”
“。。。。。。我不想把你怎么样,这是最后一次,这些车我给你装好,你我两清,这地方我不再来了”
“怎么两清啊”沈少游撑着脑袋懒洋洋的笑道:“咱俩一笔烂账,清毛线啊,绑一块儿凑合过日子吧”
“不可能”
“啧,你看不上我这儿哪儿了?”
骆浔忆没说话。
沈少游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讪笑一声,指着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我明白你是个什么东西,离开我,你就一孤魂野鬼,谁都不认”
骆浔忆沉默良久,冷笑一声:“把你牛逼的”
“我就是牛逼啊,你骆浔忆都是我的人,你说我牛不牛逼?”
骆浔忆径直朝他走过去,然后抬脚踹在他屁股底下的椅子腿上,一跳脆生的椅子腿竟被他踹折了。
沈少游跟着椅子一块翻了下去,揉着屁股破口大骂。
骆浔忆挥开众人让他们干活,自己也套了一件沾满机油的工作服,领着两个人着手组装一辆宾利欧陆GTS。
车灯装到一半,骆浔忆又钻到车底下检查油箱,连杨昊什么时候过去的都没注意。
杨昊身残志坚,捂着还在流血的唇角蹲到车前,问:“骆哥,你真的不干了?”
骆浔忆嘴里咬着扳手,只顾上螺丝,没说话。
杨昊接着说:“。。。。。。刚才三少问我,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人了,说你从今天冬天就有点不对劲”
骆浔忆把扳手拿掉,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没觉得你有什么。。。。。。异常的”
“你说我遇见谁了吗?”
骆浔忆冷声打断他。
“没有啊”
杨昊说:“我就说你最近在学校里交了个朋友,是高二实验班的那个于忘然吧?”
骆浔忆从车底滑了出来,忍着怒气道:“你话怎么这么多?还说什么了”
“谁?我还是三少?”
“沈少游”
“三少没说什么了,他就说。。。。。。”
“说啊!”
“他说你交个鬼的朋友,你是在犯病”
骆浔忆猛地站起身把手里的扳手朝着挡风玻璃砸了过去,把刚按上的挡风玻璃砸了个稀碎。
完事儿又蹲在地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对杨昊说:“再搬一块儿按上”
然后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下来,走了。
第26章 莎士比亚【1】
当杨昊顶着一张缤彩纷呈的大脸到教室的时候,不光是班里的同学,连骆浔忆都惊了。
骆浔忆正靠在座椅里转笔玩儿,边跟旁边的几个男生聊天,忽闻班里女生齐刷刷的一声惊呼,抬头就见杨昊低着头进来了,脸上就跟炸了朵烟花一样热闹。
“。。。。。。靠”
骆浔忆把笔拍到课桌上,瞅着他直乐。
杨昊没精打采的坐到他前面,把其他男生往他脸上伸的手都挡了回去,回身看着他后座的骆浔忆说:“骆哥,你说我请不请假”
骆浔忆呵呵笑:“就你现在这样,请个年假都没问题啊”
杨昊叹口气,挠挠脑袋说:“算了,不请了,待会儿班主任问起来我就说是我老子打的,班主任也知道我老子什么德性”
骆浔忆本来沉得跟死水似的心情被他这幅倒霉样逗乐了一点,但没乐多久,几分钟后又开始面无表情的转笔,那支圆珠笔在他指间飞速旋转,跟上了永动机一样似乎永远不会停下。
十几分钟后晨读铃一打,他就停下了,右手食指和中指被磨出两道深深的红痕,看样子一时半会消不下去,他拿本书摆在课桌上,好学生一样从第一页慢慢往后翻,翻得不快也不慢,不像在学习,像极了看小说。
他们班的晨读一般都用来开班会,所以学生们颇有秩序的静悄悄的等班主任,然而进来的却不是班主任,而是一位男老师。
“我姓向,高二年级组语文老师”
穿着不入时的格子衬衫休闲裤的年轻教师站在讲台上如此介绍自己,并且说:“你们王老师将近临盆行动不便,所以我暂时代你们班的班主任,班长和班干部站起来我认认”
陆陆续续站起来七八个少男少女,做了自我介绍。
向阳扶了扶眼镜,把这几个人认了下来,然后挥挥手让他们坐下,说:“有什么事我就和你们班长对接了,我就在楼下的大办公室,班干部和同学们有事都可以到办公室找我,如果我不在就找我带的实验一班班长,叫于忘然,因为我的办公室在楼下,所以我待在楼下的时间会多一些,有事的话也可以找他,或让他转告我,都可以,嗯,班长,等会儿下课你跟下下去认认人”
“不用了向老师,我认识于忘然”
班长笑说:“实验一班的虞美人,昨天还碰到了”
关于于忘然有个虞美人这一外号,向阳是知情的因为林淑尔提起过,还不是两三次,所以想不记住都难啊。
对此外号,向阳是拒绝的,但于忘然是无所谓的,所以就让流言随风去吧~去吧~
至于于忘然为什么得了这一外号,嗯……多半是因为他腰细腿长,俊秀的紧。
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友好的笑了几声。
向阳只能跟着他们笑了笑,说“取的什么外号,你们这些孩子真是……”
骆浔忆把书合上,抬起头双眼放空的盯着向阳,并没有融入到此刻的氛围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向阳拿着名册挨个点名的时候也没回过神来,还是杨昊回头叫醒了他。
看到杨昊那张五彩缤纷的大花脸,骆浔忆忽然就笑了,乐呵呵的答了声:“到”
点到杨昊的时候,向阳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回事儿。
杨昊说:“我爸揍的”
向阳:“……”
他还能说什么,顿了半晌才忧心忡忡的瞅着他,说:“你可以跑啊”
杨昊一愣,傻呵呵的说了声:“哦”
向阳摇摇头,指了指后面拖着下巴看热闹的某人:“同学,把帽子摘了吧,教室里又没下雨”
班里一声哄笑。
骆浔忆很听话的把帽子摘了,末了抬头冲向阳说:“老师,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你说”
骆浔忆笑道:“现在您是我们的班主任,那我们就和实验一班的同胞们是一家人啊,您作为大家长是不是应该给两家人牵线搭桥,引见引见啊”
向阳预料到此人会张口混说,但没想到竟挺有几分,胡说胡有理的味道,于是不耻下问:“你想见哪个?”
骆浔忆道:“别人就算了,实验一班的班花挺出名的,就他吧”
有几个好事的问:“谁?实验一班有班花?”
骆浔忆说:“虞美人啊”
向阳:“……”
这个学生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对,骆浔忆,以后千万得把此人盯住!
可怜远在楼下的于忘然同学接二连三的被有心的,无意的人拎出来单口调侃了两次,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高三是至关重要的一年,把这些孩子分到谁手里谁都得全力以赴的把他们给往好了引领,更别说向阳了,向阳拿出初带高一的责任心来带高三七班,很快他发现,班里其他人还好,有考大学的明确目标的正在尽心尽力的读书学习,而那么几个混社会意向明显的也不足以让他忧心,让他操心的不是级与级的优生和差生,而是那些处在中游荡荡的学生,他一贯的教育风格不是不管三七二十的手抓,而是有选择有目的的督促辅导,因为九年义务制教育的最后一年,许多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的人格早已定型了,他们需要为自己往日的懒惰和勤奋负责,他们的性格是怎样,就怎样,已经不大可能被外人所改变了,以至于他们选择自己以后的生活状态和社会地位都参差不齐,并为之努力奋斗,或者懒惰懈怠。
读书并非唯一的出路,确是爬向更高一社会阶级的唯一出路。
懂得这个道理的孩子,正在努力,志不在此的孩子,正在放弃。
他能做到也只有帮助想站在更高一层社会阶级的孩子多铺一层垫脚石,帮助无意向上挣扎的孩子谋划其他出路。
所谓教书育人,在他看来,也就是如此了。
教师并非什么神圣的职业,不过就是看透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做不到让每个学生都成为人上人,也不能批判某些学生日后只能沦为人下人,他们能做的只有在那些孩子们人格定型的同期时刻,做最后一把努力。
一视同仁,也区别对待,是向阳对教师行业的浅显认知,并且他很尽责的履行着自己的见解。
中游荡荡的学生的出路反而会比尖子生更广,他不很操心这些学生,然他很忧心的是整个高三七班,最摇摆不定的那个,骆浔忆。
骆浔忆这个学生很怪,他访了一遍高三七班的所有代课老师,得出大同小异的回复,他很奇怪。
向阳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