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狐狸闯天涯-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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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子淡淡地回身看她一眼,只点了点头。那小少女却冲着她眨了眨眼,随即眼光不住地往她身后瞟,好像在找什么人。
蝶影心中忽然雪亮。她想见的是谁,也明了了她的身份。
“小姐。”她轻声叫道。
那少女怔了一怔,“你叫我什么?”
蝶影提高些声音,“小姐,姑爷没有上来。”
小少女先是不解迷茫地看着她,随即慢慢明白过来,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师妹,你胡说什么呢?你要叫我师姐的!而且……他……他才不是呢……”说罢一顿足,就要掉头跑掉。
“肖祤。”红衣女子淡淡开了口。
那小少女立刻就站住了脚步,一副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看着她。
蝶影忽然间笑了。
她悄悄地松开了手,一直攥在手中的断签,一节节地落在雪地上。
从此,便有归处。
第109章 【番外五】
*
春日薄衫上翠楼。
翠仙楼是金陵城里最出名的酒楼,菜式集湘浙二地之长,色香滋味俱全,尤以绿姬闻名于世。
绿姬非是一位袅娜的俏佳人,而是一坛最香醇的酒。传闻里绿姬有着最浓郁的香气,能使人未饮辄醉,醉而忘忧,细腻若美人在侧,柔言慰藉。这等玉酿难得,便是皇宫大内,要得这么一坛酒,亦非易事。因这绿姬,唯独在秦淮河不变的风月里,方品得出最幽静的滋味。
但楼下的那位客人,面前却已摆了三只玉壶。
熟悉绿姬的客人都知道,这玉壶由明德镇出产,专为贮藏绿姬而制。绿姬每年也不过只制得十壶,是以每年明德镇也只产出十只玉壶。翠香楼每售出一壶绿姬,都会叮嘱客人将玉壶打碎。是此年年岁岁,不过只得十壶。
这客人的桌子上,却摆了三壶。他手中的玉盏里,淡淡蕴着光的,也正是名扬天下的绿姬!
能来翠香楼的自然也不是普通客人,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商客,也有出身不凡的贵族子弟。但这些人,有的终其一生,都难得一壶绿姬。这不能不叫他们惊讶,并且眼中除了羡慕,还有着隐隐的畏惧。
这位客人年纪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年轻,但那双眼睛,却像个看尽沧桑的老者。他穿着的是一件纯白的长衫,看得出是上好的料子,可是这件衣裳上,却没有半点作为缀饰的纹样。
只有一片白,空空荡荡的白。
绿姬醉人,未饮辄醉。
可这客人,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脸上却始终干巴巴的没一点表情。
他很快便喝完了一壶,拿起玉壶,毫未犹豫地向地上掷去。
玉壶质脆,自是一摔便碎。
小二也不惊异,自拿着扫帚簸箕打扫干净。
周围的人见着他这般牛饮,不由纷纷摇头,暗叹可惜。
这客人却又打开了第二壶,还是一杯接一杯地喝。喝了两三杯,忽然停手,拿起桌上摆着一把扇子,打开摇了摇。
那扇子竟也是一把空白的扇,没有题字,也没有作画,只是空白一片。
客人看着这把扇,忽然笑了笑。
那笑是苦涩的,带着深重的无奈,怀念,却又不得。
他蓦地合了扇,又开始一杯杯地喝酒。
二楼的楼梯口站着两个少年,一衣青白,一衣品红,眉眼生的一般俊秀,尤以着红的那个生的最为俊俏。
两少年都带着懒洋洋的神色,倚着栏杆,俯瞰那穿白衫的公子。
穿红的少年懒洋洋地道,“阿临今天难得大方,到底是看中他哪一点?”
被称作阿临的少年笑了笑,不答反问,“阿风可知绿姬为何醉人?”
“为何?”
阿临道,“非是绿姬醉人,绿姬酿造之时,在瓶口封入一小块熏香,名醉梦。分量不多不少,恰够饮酒人,得一好梦。”
阿风笑了起来,他一笑时,双眼微微弯起来,潋滟动人,“原来如此。”他向下望去,“可这位公子,却还未醉。”
“他昨天已来过一次。一次是侥幸,总不能次次侥幸。”阿临叹了口气,“所以阿风现在知道了,我为什么这么看重他。”
两少年看着那白衫公子喝完了三壶绿姬,摔碎了三只玉壶,拿起扇子,竟是径自出了门。
两少年对视一眼,同时下楼,悄悄地跟了上去。
*
白衫公子似乎没有什么一定的地方要去,漫无目的。他走的很慢,脸上始终带着奇怪的笑意。
两个少年跟着他,且停且走。
悦来客栈是金陵城最好的客栈。
在柜前算账的老掌柜正推着算盘珠子,看见白衫公子昂然而入,不由叹了口气。
这客人不知是何来头,在店里住了三日,听说每天都要到翠仙楼饮酒,而且指明非绿姬不饮。翠仙楼怎可能答允这样荒唐要求,他一开始这样以为,但后来听说翠仙楼还真给了他绿姬。
这客人的来头啊,不知该有多大。
掌柜的叹了口气,提笔记账,却忽然觉得有些不甚自在,好像有谁在眼睁睁地盯着自己一样。
抬起头来,掌柜的看见面前不知几时多了两个俊秀少年,穿红的那个生的尤其好看,弯起眼睛笑着,像个乖巧无比的小姑娘。
衣青白的那位很客气,“掌柜的,想向您打听个事。”
他手在柜台上一扣,露出一枚雕花玉牌来。
掌柜的立刻换了脸色,“不知是纪……”
少年摆了摆手,“不必声张,我只有几句话要问问掌柜的。”
“您问,您问。”掌柜的连连应诺,这少年的来历太大,怎能不好好招呼?
少年很温和地笑了笑,并无高人一等的傲气,“刚才上去的那位公子,是什么来历?”
“这……”掌柜的有些为难。
少年善解人意道,“我知道客官隐私不便透露,但我二人并无恶意,还请掌柜的略说一二,此事定不会有第四人知晓。”
掌柜的苦笑,“不是小的不肯说,实在是对那位客人的来历身份,一无所知啊。”
“咦?”这下少年的眼中不由透出点惊奇之色,将腰牌收了回去,与那红衣少年对视一眼,“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多谢掌柜的。”
掌柜的连道不敢。两少年向外走去,却忽然有个声音响起,“想知道鄙人的来历,何不直接来问?”
声音清冷而淡漠,仿似山巅冰雪,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阿临和阿风对视了一眼,同时转过身去,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动人笑意。
阿临拱手为礼,“背后议论,不当是君子所为。只是我兄弟两个仰慕阁下风姿,想与论交,又怕冒昧,故此擅来打听,还请兄台见谅。”
穿红的小少年也一脸诚恳地望着楼梯上的白衫公子,“是啊,我与阿兄都对兄台的仪态风度十分倾慕,希望兄台能不计前嫌,让我两兄弟略尽地主之谊。”
白衫公子忽然笑了笑。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淡漠如冰,他这么一笑时,却竟带了几分春风拂面的温柔。
两少年都暗自心喜,以为有戏。
白衫公子却一瞬间敛了笑容,冷冷的道,“只可惜在下独来独往惯了,不得不辜负二位好意。二位请回吧!”
说罢也不看这两人凝固的神色,径自转身上了楼。
*
凉亭里,有两个人正在对弈。
这两人俱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生的也同样俊美,只是其中衣白的公子,脸色过乎苍白了些,倒不比他身上白衣多几分血色。而穿皂色的公子神情未免太严肃了些,神情淡漠,好像万事万物不入他眼,周身带一股睥睨傲气。
阿风和阿临从墙头翻进来,这两人动作干净利落,轻巧的飘落,就如两枚极轻的叶子。
白衣公子先看见这两人,不由微微一笑。阿临连忙做个不要出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从背后靠近那正专注思棋的公子。
白衣公子轻轻摇了摇头,面上含笑。阿风走在后头,对上他的眼神,也是微微笑了笑,指指蹑手蹑脚的阿临,略为无奈的摊了摊手。
“好好的不走大门,可小心着七叔哪天睡昏了头,把你当成贼人拿了。”那公子却像背后也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出声。
“没意思。”阿临做个鬼脸,“又被阿韶哥发现了。”
皂衣公子眉头稍稍舒展开来,淡淡的笑了笑,“你的轻功还差几分呢,阿风就比你强。他若有意,我倒是当真觉察不出来。”
阿风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大摇大摆地过来坐下,伸手去抓棋盘边摆着的瓜果,“秦大哥可别夸我,我这人不经夸,说不定就当了真,真想着要吓秦大哥一跳,结果可别弄巧成拙,那不是太丢人了么?”
秦云韶望了他一眼,但笑着摇摇头,没再言语,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阿临望着棋局,“这是谁要赢了?”
“自己不会看?”秦云韶仍是淡淡的语气。
阿临撇了撇嘴,“明知我棋艺不精。封大哥好,封大哥告诉我,到底谁要赢了?”
白衣公子笑了笑,“阿临自己瞧瞧看?可得记着观棋不语啊。”
“切。”阿临道,“不说便罢。”
阿风一直在吃青提,笑眯眯地道,“阿临撒娇的样子,真像个小姑娘。秦大哥,你快哄哄他罢!要不,可要恼了。”
阿临微微红了脸,“更像小姑娘的是你吧?敢不敢打个赌?”
“赌什么?”阿风漫不经心地再吃一颗青提。
“今儿咱们见的那个人,就赌谁先查到他的来历。”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敢跟纪少爷赌这个?”阿风摇着头,“不赌,不赌。”
“那赌谁先查到,他如何知道绿姬的秘密,这样总成了吧?”阿临又道。
“绿姬?”白衣公子有几分好奇地问道。
“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他笑眯眯地道。
“你若输了,散下发髻,就在街上站半个时辰。我若输了时,任你处置。”阿临却只顾着盯着阿风,想到那个画面,不由得笑了,“赌不赌?”
阿风把手里剩下的几颗青提一一吃下,站起来拍了拍手,“赌了。”
“你要去哪儿?”
阿风身形如风,不过轻轻一跃,已到墙头,回身笑道,“去问问看啊。”
“你还和他打赌?忘了自己输多少回了?”秦云韶看着不紧不慢坐下来的阿临。
“但绿姬的事一定要搞清楚啊。”阿临道,“不管谁输谁赢,都无所谓。”他狡黠地笑了笑,“阿风啊,总是要人激着才肯动手。”
白衣公子此时又问一遍,“绿姬可是指绿姬酒么?”
“不错,封大哥,绿姬是这么回事……”
*
笨重的脚步在走廊响起,店小二拎着食盒,走的笨拙。
轻轻敲了敲客房的门,“公子,您的晚饭到了。”
里面淡淡的应了一声,“进来罢。”
店小二本想轻悄悄地进去,结果没留意门槛,差点倒栽了出去,好不容易踉跄几步,幸未摔倒。
白衫公子立在窗口,望着外面,听到动静,似乎也无心理会,头也未回地道,“放在桌上吧。”
店小二应了一声走过去,瞧见桌子上摆着一把扇子,忽地双眼发光。
他将食盒摆在地上,一样一样将菜收拾出来,摆满一桌,还拎出一壶酒,“公子请慢用。”说着便要退出去。
“等等。”白衫公子忽然转过身来,定定地望着他。
店小二一开始还笑着,后来便越笑越勉强,“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我没有叫这么多菜。”他淡淡道。
“哦,这些是纪公子叫人送来的。”店小二回道,看得出他有些慌张,急着想走,“公子要是没什么别的吩咐,小的就先退下了。”
见白衫公子没甚表示,他便赶紧拎起食盒,向外走去。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声音淡淡的,含着一点叹息,“公子若要走时,还请先留下鄙人的扇子。”
店小二忽然就站直了身子,“在下都扮成这样了,公子怎么认得出来?”他说这话时声音已完全变了,刚才那小二声音粗哑,这时却清亮婉转,还依稀带着笑意。
白衫公子道,“阁下身带香气,自然不难辨认。”
店小二有些惊奇地举起袖子,很是嗅了几下,“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小姑娘家家的涂脂抹粉,哪来的香气?”
白衫公子笑了笑,“不是胭脂水粉,是药香。味道很淡,想来常人觉察不到,但某可算是在药罐子里泡大,倒能识别一二。”
“原来如此。”店小二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白衫公子又恢复淡然,“阁下请转告纪公子,在下并无坏人生意的意思,绿姬之秘,绝不会再与人说,可请公子放心。”
店小二眨了眨眼睛,“你怎知我是为此而来?”
白衫公子低了低头,“知道了那是纪公子,自然不难推到前因后果。”
“可是我与阿临是打过赌的。”他转过头来时已除下了脸上的易容,神情稍带些委屈,正是楼上的两少年之一的阿风,“公子不肯告知从何得知,这场赌,在下就要输了。”
“输又如何?”
“输了就惨了啊。”阿风显然有些害怕,“阿临刁钻得很,要我扮成女孩子,在闹市里站半个时辰。”少年一副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