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狐狸闯天涯-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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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道人神色一变:“贵教当真要卷土重来?”
乌达尔仰头一笑,“那是自然,从前的账总要一并清算才好。”
季长峰亦是神色变幻,与长髯道人相视一眼,都觉棘手。
慧方忽然道:“风六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众人都全神贯注在乌达尔与封丞羽身上,一听时,只见那少年竟已不在原处。
他身法快的不可思议,眨眼功夫竟能绕开追来拦截的弟子,眼看撞上时,脚步一错,滑开数步,歇也不歇,便向外围跑去。众人瞧他时,已在几丈开外了。
“追!”季长峰咬牙切齿喊出一个字,脚下生风,早先追了上去。
长髯道人看了乌达尔一眼,终是未追上去。
老头儿远远看见叹道:“此子可教。”
“不可教。”应风寨当家凉飕飕来了一句,“心术不正。”
慧方和尚合掌:“善哉,善哉。”
原来他三人看见风六一动,随即发声示警。但又都觉得那少年身法之俊,不在封丞羽之下,但那种身法,他三人却都未见过。
封丞羽仍然站在墙上,身影孑然,望向众人隐去方向,并未追去,适才还在手中的镖,却已经不见了。
乌达尔望望周围稀拉的弟子,向长髯道人笑道:“长胡子老头儿,如今还要拦我吗?”
长髯道人青着脸,“待那几位同道醒转,自然恭送阁下。”
乌达尔耸了耸肩,看了一眼仍立在墙上的白衣公子,无所谓道:“放心,乌某还不屑在解药上做手脚。”
长髯道人没再理他,仰头看向封丞羽道:“封公子,今日多亏你。”
封丞羽飘然落地,“晚辈不敢。”
三人结伴回去府前,长髯道人督着乌达尔拿药救人。
封府门前人已散尽,那三人却还站在那里,封丞羽走上前去,执晚辈礼,正要开口,却忽然咳了两声,面色似乎更白了些。
慧方双掌合十道:“施主,保重。”
老头儿道:“老朽倒会些医术。”
“多谢丁前辈,晚辈心里有数。小六他……”他微微苦笑,“晚辈其实仍不敢信,昨晚,真的没人回来?”
应风寨当家道:“我等皆知这等滋味不好受,但望少侠以大局为重。”
封丞羽慨然一叹,“既然如此……”他似下了极大决心,“靖先。”
黑衣少年悄无声息地出现,恭敬应道:“公子有何吩咐?”
“我适才出手伤了他,他必然会去药铺的。你带人去,挨家查罢。”顿了顿又道,“死生不论。”
“是。”黑衣少年恭敬答应,转身又没了踪影。
慧方三人在旁看着,心下不由都叹:英雄出少年!
“三位前辈不妨到舍下略坐,想来很快会有消息。”
“如此,就叨扰了。”丁老头儿欠身道。
“前辈见外了。”封丞羽淡淡一笑,“前辈光临,是晚辈之幸。”
回三 且莫贪杯酒
第15章 【第十五章】
*
谁识人间愁,谁解酒中恨。
乾坤原是乾坤定。
干卿又如何?
…
且说当先追上去的便是余春。
他胸中一团火气,眼中两簇急恨,在余人皆被乌达尔引去目光之时,自始至终只盯死了眉目清秀的小公子。他一动,余春当即追了上去。
青衫少年本与他同路,但追了一段后,到底气力不继,渐渐落在后面。余下的豪杰多半起步已晚,风六轻功又着实了得,更是越拉越远,因此到最后,居然只剩余春一人,死死追着不放。
风茵雪走的是昨夜那黑衣人领他绕的老路,七折八拐之间满以为已将追兵甩掉,却没料想,偷眼看时,两三丈外竟仍有人紧追不舍。
他不知封丞羽在镖上涂了什么毒,经了这亡命的狂奔,只觉头晕眼花,气力难继,脚步虚浮,而身后那人却仍死死追着,他甚至没有时间再换副行头……心念一转,干脆都不在大街小巷中兜圈,眼看一户人家大门虚掩,毫不犹豫推门进去。
天色忽变,浓云蔽日,狂风乍起,眼见将雨,那家中妇人正在收晾在院内的衣裳,一见闯进来个人,登时张嘴就要惊呼。
风茵雪哪能容她叫喊出声,瞬时点住她穴道,微微一笑:“大嫂,得罪了。”
余春动作也是十足快,只慢一步,眼前那人忽然不见,他追出几步又倒回来,一把推开虚掩的柴扉,便瞧见一室的衣裳迎风摆动,衣后隐约有个人影。
抽刀在手,余春刚要走近,忽听身后砰然一响,急回头时,只见那门砰然闭紧,而脖间一凉,竟已贴上一把小镖。
持镖那人笑容安闲适意,眼眉微微的弯起来,“余大哥,好俊的轻功。”
余春怒火直冒,呸了一声道:“老子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少年一点不恼,双眼一眨,竟还有些委屈,“余大哥看来是嫌弃小弟没用……罢了,小弟自认也是高攀不起……”
“我呸!”余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老子如今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痛快些,没的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儿……”
他只觉喉间一痛,少年的眸光凉了三分,“余大侠,你不觉得,这样死实在是太简单了么?”
笑了一笑又道,“至少也要像米长老那样,不是么?”伸手要点他穴道,但不知为何,持镖的手忽然一抖,脸上的笑容亦是一滞。余春自然不会放过这样机会,大喝一声,手中刀以排山倒海之势猛压过去。
风茵雪堪堪避过,脚步同时踉跄,周身寒气不断冲撞几处重穴,只搅得全身冰寒,如堕死地,一忍再忍,终于把持不住,竟是哇地呕出一口血来。
那血已不是鲜红颜色,而是透着诡异的青紫。
余春一愣,原本声势恢宏的一刀生生顿在当口,收了刀站定,冷声道:“你中毒了,老子不和你打。”
少年半天没有说话,呼吸声急促,良久才慢慢平复,仰头瞧了他一眼,笑容讽刺,“所谓的江湖侠义。”他随手抹去嘴角血迹,凑在眼前看了看,忽然苦笑,“其实何苦呢?我杀你们不择手段,余大侠以牙还牙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余春脸绷得极紧,竭力克制自己怒气,一字一字几乎全从牙缝里挤出一般:“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老子从不趁人之危。你这小贼伤天害理无恶不作,自然不懂。”
“我是不懂。”少年慢慢直起腰来,笑容灿烂里带了几分冷意,“傻子的规矩,聪明人自然不懂。”
余春怒气汹涌,扬刀指住他,“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信啊,怎么不信?”少年还是满面笑意,“出尔反尔的英雄好汉小弟见的多了,也不多余大侠一个。”
余春到底收了刀,冷僵着一张脸,“什么毒?”
风茵雪笑得更灿,“余大侠这话问的,小弟如何知是什么毒?”
余春冷冷看他一眼:“老子并不记得有人曾使□□或是暗器,你怎么中的毒?几时中的毒?”
“余大侠何必挂心这个?”风茵雪点了点头,笑意未敛,“原来余大侠果真是……人如其名。”
“你什么意思?”
风茵雪笑笑不答,天上浓云更密,隐隐有雷声传来,少年极慢地向衣架走去,掀开衣裳,露出一个僵直站立的妇人,神色极其惶恐。
风茵雪拿折扇在她肩上点了一点,“大嫂,多谢了。”
那妇人一旦解脱,立时要跪下去,口中不断重复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少年搀起她,“大嫂,莫跪我,若是真要跪,也该跪那边那位大侠,若不是他路见不平,制住了我,我也不会饶你性命。”
那妇人怯怯看了一眼余春,只见他人高马大,粗眉横目,不由暗暗心惊,又看看眼前神情温和的少年,只一个劲儿道:“多谢大侠饶命。”
风茵雪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口走去。
余春横刀挡住他去路,“你要去哪?”
风茵雪不答反问:“余大侠是要杀我?”
余春想起死去同道,恨道:“自然要杀。”
少年微微一笑,忽然折扇挑起他的刀尖。余春倒吓了一跳,抽刀回护,“你干什么?!”
风茵雪极为惊讶:“余大侠不是说要杀我吗?如今小弟就在此处,此时不杀,还待何时?”
余春咬牙道:“你明知……老子说过,老子不杀无力反抗之人。”
“哦。”少年点了点头,又向门口走去。
余春道:“站住!”
少年未停步,摊了摊手,似有些无奈:“余大侠又不杀我,又不叫我走,难道是想认我这个兄弟了?”
“你倒有脸说出这等话。”余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上前几步挡在门口,抽刀架上少年脖颈,“再胡言乱语,老子一刀杀了你!”
“这怎么能算胡言乱语?”风茵雪毫不在意横在颈前的大刀,依然笑容灿烂,“至于脸么,在下不光是有,还有许多张。啊我知道了,原来余大侠是嫌弃尊容太陋,想问在下要张……”
他眼疾手快,折扇一挑,拦住余春下压的刀势,依然微微笑,“余大侠莫要不好意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则余大侠条件差了些,但兄弟必当尽心尽力……”
余春咬牙继续施压,少年额上沁出汗来,竭力忍着胸口翻腾的血气,费力挤出笑容来:“余大侠,说好的江湖规矩……”
余春咬牙切齿,生生停住,收刀,一把扯了他往门口走。
“余大侠,别走太快……咳咳。”风茵雪又咳出一口血,脸色越发差了起来,“余大侠不要心急,这事不在一时……”
余春脸色差极,蓦然停步,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是问老子要怎么收拾你吗?老子告诉你,江湖规矩,以命抵命。你中了毒,老子绝不趁人之危,如今先去找大夫看诊,等你毒解,老子就依着江湖规矩,取尔狗命!”
*
夏日的雨是说来即来。乌云滚滚,雷声隆隆。
药铺小伙计搬了把小板凳,坐在门前面看雨一滴一嘀嗒地落到地面上,溅起朵朵的水花。
门里面老掌柜频频不住地打起呵欠,视线里看着那小伙计瘦弱的背影,寻思着如此大雨,怕是没人上门了,诊费想是又得少上一少,不由得叹口气,语气急躁了起来:“别愣坐在那里!有多少活计不好去做?偏在那偷懒装死人!当初就是瞎了眼才捡回来你这个光吃不做的死孩子。”
小伙计温顺地站起了身。日日夜夜,他已经习惯老掌柜的念叨和不满。并非不压抑,并非不暗恼,并非生而逆来顺受,只是除此之外,他无处可去。
他转身的刹那,余光瞟见雨里飘摇的两个影子,一开始他只当是忘记带伞的行客,然而他惊诧地发现那两个影子却真如影子,刚刚还在远远处,不过一刹那竟不过几丈之遥,若是人影,怎么会飘得那样快。
小伙计想起了那个吓人的传言,不由吓得一哆嗦。
近几日人人都说青州城里来了会食人心剥人皮的妖怪,专爱挑女人孩子下手,没了皮的尸首会被孤零零抛在城外,给野狗噬咬得面目全非。
小小孩子能有几多见识,听了风便成雨,又有胆子大的围观官府的差役抬尸首,信誓旦旦地回来说果然是没了皮没了心,惨不忍睹。
敢不成……敢不成……这暴雨里出没的,就是那妖怪?
小伙计顷刻间面如土色。
*
老掌柜见自己喊了几遍,那孩子仍然是呆呆地站着不动,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痴呆样,心里就不由得添了万分的恼火,提高了声音训他:“傻站着干嘛!”
“师父,有……有妖怪……”
细细的手向身后指去,小伙计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老掌柜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恼怒地横了他一眼,走出柜台准备收拾这没大没小的蠢孩子一顿,却看见暴雨里相携而来的两个人,登时化怒为喜,露出一脸笑容。
“傻孩子,哪里是什么妖怪,明明是客人上门了!”他把还满脸惊吓的小伙计往屋里推了一把,“别傻站着了,快去沏上杯茶,记得加苦芪。”
老掌柜心花怒放地算计,一杯苦芪茶,等会就说是药用,狠敲一笔。想着想着,他乐滋滋地回了柜后站好。
第16章 【第十六章】
*
“大夫——大夫——”
粗声粗气的声音带着急躁响起,眨眼间,两人已进到店里。
老掌柜拖着长腔懒懒应道:“在这儿呢,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装作漫不经意地抬起头来,却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忽然觉得自己在被看透——
好像所有黑暗的、见不得人的、龌龊的心思在那双眼前都无所遁形。
错觉,一定是错觉。老掌柜托托眼镜,镇定心神,瞧回大汉:“什么病?”
其实他觉得自己用不着问,因为可以看的很明显。那粗眉横目的大汉腰间别着两把板斧,手中还拎着一把大刀,浑身湿漉漉的往下滴水,水中都掺着血色。身上缠了颇多的绷带,但几乎已经不成形状,脸上还划着几道滴血的伤痕。
这些武林中人啊,个个凶狠野蛮好勇斗狠,又都是大爷,一言不合性命就难保。不过,老掌柜心道,富贵险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