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人间地狱-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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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悦呢?”我随口问。
他抬头,将手机放到了办公桌上:“她先回去了。”
“不早了,我们也走吧。”我走到办公桌旁。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看着我干嘛?”我拂了拂头发,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和你说什么了?”韦御风很温和的语气。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还以为他会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说想和我谈谈,我说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然后我就回来了。”我简洁道。
他这才起身,擦过我的肩膀,他说了声:“回去啊。”
“哦。”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这人真是的,还跟以前一样,行事风格令人难以捉摸。我从抽屉里拿了手机,韦御风已经走出了办公室,我起身时我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我有点生气起来,这人怎么这样?也不等等我。
我只好加快脚步,追到门口时,冷不防的,韦御风一把拉过我的手。我吓了一跳,抬头,柳又平站在三步开外。
韦御风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拽着我的手,在柳又平的注视下,我们穿过了三楼的长廊。等电梯时,柳又平也走过来了。
三个人同时进了电梯,大家都沉默着,气氛很诡异。韦御风一直拽着我的手。不过十来秒的时间,电梯到了一楼,柳又平先出了电梯,我和韦御风落了一步。
柳又平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出了大堂,然后消失在了我的视线。
我上了韦御风的车,拉上安全带,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晚上折腾下来,我是真累了。韦御风启动了车子,我闭上眼睛养神。
车子前行着,我刚开始只是想眯一会儿,韦御风打开了音箱,轻柔的钢琴曲在车内环绕,我的精神彻底放松下来,我竟然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我的脸被人捏了捏,我惊醒过来。
“到了?”我掩嘴打了个哈欠。
“嗯。”他打开车门下了车,绕了一圈跑到了我这边帮我开了车门。
“这是哪里?”我看着夜色中的小楼,有些好奇起来。
“一个宵夜做得很好吃的地方。”他甩上了车门,拉过我的手,他的语气轻快起来,“至少我觉得很好吃。”
我跟着韦御风穿过院子上了台阶,然后我们进了大厅。这里看起来就是私人住宅,要是对外营业,怎么能连张餐桌都看不到。
“沈姨。”韦御风拉着我走到了餐厅门口时喊了一声。
“阿风,我还准备打个电话问问你来了没有呢?”站在灶台前忙活的上了年纪的妇人转过身来,见韦御风拉着我,她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阿风,你们快坐下来,我这就给你们端上桌。”
“沈姨好。”我有些拘谨地跟着喊了一声,“我叫殷采采。”
沈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关掉了灶台上的火,迈着小碎步,她走到了我跟前:“我知道,阿风告诉过我。”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韦御风,这个沈姨又是谁?
“我当年在福利院的院长,她退休后,就过来我这里帮我的忙。”韦御风解释了一句。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沈姨熬了一锅野生荠菜粥,我们坐下后,她殷勤的给我们盛上了粥。我闻着那香味扑鼻,不觉胃口大开。说起来,跟着柳又平那会儿,我也是吃过不少好东西。但吃上了沈姨熬的粥后,我顿时觉得先前吃过的那些好东西都失了色彩。
“兴许你只是饿了。”韦御风突然道。
我惊得差点被粥呛着。
韦御风将空碗推到一旁:“慢慢吃,别噎了。”
“你这几年,掐指一算的功夫越发了得了。”我玩笑道。
“这还需要算,你看看,狼吞虎咽的都吃了三碗了。”他起了身。
“采采,你尽管吃,锅里还有呢。”沈姨打心眼的开心。
我本来是还可以再吃一碗的,但被韦御风那么一说,我就有点不太好意思吃那么多了。
“阿风这孩子,除了不爱说话,人特别好。”沈姨看着韦御风走出去了,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忙不迭的跟我说起韦御风的好,“那会儿在福利院,数他最能吃苦,最勤快,也最能帮我的忙。事业有成后,也数他最有情义,一刻都不曾忘了福利院。”
韦御风的过往对我来说是一片空白,听沈姨提到,我竖直了耳朵听。
“现在他找到了自己的亲人,我心里特别高兴。”沈姨感叹着,“还找了个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真好。”
我听着她的话,不禁羞赧起来,韦御风这是正式向外人承认我是他的女朋友了吗?我感觉心里划过一道电流,那股酥麻直窜头顶,让我有些飘飘然起来。
爱情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你和阿风去散步吧,我洗碗去了。”沈姨大约觉得耽误了我和韦御风亲近的时间,她很是歉意道。
“沈姨,我帮你收拾吧。”我客气道。
“快去快去。”沈姨推了推我,眼中闪着促狭的光。
我只好往餐厅外走,大厅里却不见人。我走到大厅门口,院子的凉亭下,韦御风坐在那里,有烟火忽明忽暗。
我走到凉亭下:“能给我一支吗?”
他立刻将烟掐灭,道:“不可以。”
“对女人抽烟有偏见。”我淡淡道。
“不是。”他说。
“那就给我一支。”我固执道。
“不想你死于肺癌。”他朝我伸手,“过来。”
“那么多人抽烟,不见得都死于肺癌了,概率问题,真赶上了,不抽烟,照样肺癌。”我强行跟他辨理。
他起身,然后走到我身边坐下,夜色下,他近距离看我:“不跟我逞强,你难受?”
“也不是。”我大着胆子靠到他的肩上,心里那头死绝的小鹿又活过来,扑通扑通跳得十分欢快。
“这里是我家。”他说。
“哦。”我应了一个字。
“想你了。”他说这三个字时,将我卷入他怀里,然后俯身就吻下来了。
我闭上眼睛,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吻了一会儿就放开了我,然后他将我扶起来,半晌后,他问:“我是不是太没情调了?”
我失笑:“那……我们先去压个马路,如何?”
“不如何。”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你确实没情调。”我拍开他的手,“不过,能换个地方吗?”
“上楼。”他立刻起身。
“喂……”我有些扭捏起来,“沈姨在里面呢。”
他回头看我,然后停住了脚步,突然间,他就弯腰打横将我一抱:“你不是想要情调吗?”
“所以呢?”我紧张起来。
他坏笑着抱着我往车库走去,他抱着我到车库存门口才把我放下来。随后,他把我推上了副驾位,又给我绑好了安全带。
我看着他的举动,有点担心起来,他可不是柳又平。想起多年前,他特喜欢各种的把戏,我后背升起了寒意。
韦御风上了主驾位,将车子倒出了车库,他开着车出了院子。
“去,去哪里?”我问。
“山顶。”他说。
“哈?”我差点没蹦起来,“你要干嘛?”
“给你想要的情调。”他一本正经。
我顿时头皮发麻,那野地里一滚,准得喂蚊子,说不定草丛里还会钻出几条蛇……我打了个冷战。
“大哥,我错了,我们还是回家吧,你家的床就可以了。”我讨饶道。
“不可以。”他干脆加了速,凌晨的公路上,车子飞快的往山顶奔去。最多七八分钟的时间,车子停了下来。
他熄了火:“下车。”
我寻思伸头缩头都逃不了,只能跟着他一起下了车。他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搬出了一个笨重的大帆布袋。
“这什么?”我问。
“帐篷。”他拖着帆布袋往空地走,“殷采采,给你个选择?”
“你说。”我跟上去。
“你搭帐篷的话,待会你可以躺着不动。你如果现在啥也不干,待会,我躺着不动。”他把帆布袋往地上一扔,正色道。
第:此情难尽9。那一夜
我是真没想到韦御风能从后备箱里变顶帐篷出来,看着扔在地上的庞大的帆布袋,清冷的月光下和车灯交织。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我手臂上泛起鸡皮疙瘩。
“不必那么麻烦吧。”我干笑着,“这个搭起来,至少也得两个小时,就那为了那,那什么,那太折腾了吧?”
他蹲下来开始拆帆布袋:“看来,你已经做好了选择,那我就来安装吧。”他动作利索,说话间已经打开了帆布袋,开始往外面拿装备。
“我哪里说了,我根本没说好不好?”我急了,赶紧蹲下来也伸手帮忙。可我从来没露营过,这种装备专业的帐篷对我来说,我连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
“姑娘,麻烦你呆一边去,别给我添乱成吗?”韦御风被我绊了几次差点跌倒后,一把把我扯到一旁的空地上。
“我真的什么也帮不上你吗?”我有点不死心。
“陪我说话就行。”他拿起锤子“叮叮铛铛”的锤起来。
“说什么?”我盯着他的侧脸看,他认真而专注的搭帐篷,手法十分娴熟,让我忍不住联想,他是不是经常跟别人出去搭帐篷。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道。
“你好像搭帐篷很厉害的样子?在美国学会的吧?经常露营?”我带着三分试探七分醋意问。
“嗯。”他应道。
“你就不能具体点吗?和你说话,我觉得自己像话痨。”我哼了一声。
“你想问我和谁一起去露营的?男的还是女的?”他戳穿我的心事。
“难怪你到现在都孤家寡人,像你这样说话不给人留余地的,谁受得了你。”我嘀咕道。
“你不是受得了吗?”他看我一眼。
这天没法聊了。
“我找到我妈了。”沉默一会儿,他突然说。
“真的吗?”我有些不置信的看着他,向云天和我说过,他的母亲邓琳生下了他,然后将他寄养到福利院,后来就下落不明。
“早就过世了,只找到了她的墓碑。”他又说。
我一大堆没来得及问出的话就只能咽了回去,我顺着草丛坐到了地上,盘腿看着他忙活。
“怎么了?替我伤心啊?”他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在哪里,对我来说,也就足够了。不然总记挂着这个世界还有那么一个人,她曾经抛弃了我。没找到她之前,我一直恨她,恨她将我生下来。见到她,恨就没有了。所以说,死亡是件很伟大的事情,它能抹平仇恨。就像你,你现在还没找到你妈,你心里牵挂她。这份牵挂里有爱有恨,情绪复杂。但你现在就不会去恨你爸了,不是吗?”
我托着腮,想着他说的话,也许他说得对吧,死亡的力量太强大。所有的怨恨,随着生命的消失和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就也跟着死去了。不过,他说到我妈,我又揪心起来,我妈到底去哪里了?这段时间太忙乱,一直想去刘家拜访一下也抽不出来时间。现在小茹又突然上吊,看来,我最好明天就能去一趟刘家。先跟刘高照个面,混个脸熟,其他的事情才能从长计议。
“来,帮我拉一下这根绳子。”韦御风出声打断了我的遐思。
“哦,好。”我起了身。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韦御风把帐篷搭起来了。我跑去后备箱拿两瓶矿泉水,洗了手后,韦御风随便擦了擦。
我扔了空水瓶回到帐篷,韦御风躺在垫子上。月色被帐篷遮住了,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愣着干嘛,过来。”他命令道。
“哦。”我这才脱了鞋,然后忐忑地走到了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伸手拽了我一把,我被他硬拽得躺了下来,他紧紧将我搂住,我听见他的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
“好累。”他好一会儿才说了这两个字。
“你辛苦了。”我拍马屁道,生怕他提我动他不动的那茬。
他收手臂收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我躺在他怀里,僵直着身体,好些年没跟男人这么亲近过了,我浑身的血液窜来窜去的,脸也红得不像话。我有些懊恼起来,还以为经过狱中那三年的修炼,我从此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到波澜不惊呢。谁知道,躺在韦御风怀里,我仍然像二十四岁那年,总是在猜他的心思。
“采采。”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朵响起。
“嗯。”我也低低的应了一声。
“这几年,我特别挂念你。”他说。
就像有一股暖流涌进心田,我莫名的就有点想哭。我扭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腾出双手也紧紧的抱住他。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全身而退。”
“然后呢?”我轻声追问。
“生儿育女,养花养猫养狗,你还想做什么?”他的手探进我的后背。
“会有那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