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人间地狱-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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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里的闹闹已经停止了哭闹,我靠着车屁股就像长在那里了一样。这场劫难耗光了我一身的力气,要不是闹闹抱在怀中,我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采采,你没事儿吧。”邓琳的轮椅朝我滚过来。
我想到她手里有枪,不自觉的就瑟缩了一下,愣了一下才应道:“我没事儿,闹闹也没事儿。妈,阿风呢?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邓琳的语气透着一丝讶然,“他去哪里你不知道吗?”
我把沈月如来之前的状况简述了一遍,然后我挣扎着站直了身体,挪动脚步往客厅走:“我先去看看外公和外婆。”
我走到客厅门口时,外婆已经爬过来了。
“外婆。”我抱着闹闹蹲下来,吃力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抬头看外公,他还躺在地上。我的心往下沉,“外婆,你站着别动,我去看看外公。”
我跑过去,蹲下身轻轻推了推他:“外公,外公。”
外公却一动不动。
我带着哭腔又喊了几声,然后我把手伸到了他的鼻子下,探了一会儿,我腿一软就坐到了地板上。
“老头子怎么了?”外婆蹒跚着脚步走过来。
沈姨和邓琳还有那个姑娘也进来了。
“外公走了。”我轻声说,泪水一下子滴到了闹闹的脸上。
外婆大概没听清我说的话,她困难地蹲下来,推了几下外公,又连喊几声。我起了身走到沈姨面前,然后把闹闹放到了她怀中。
“沈姨,你抱着闹闹。”我低声说。
“嗯。”沈姨看出了不对劲,她双手还在颤着,但紧紧地抱住了闹闹。
“老头子哎。”外婆哭出声来了,她伏到外公身上,“你怎么回事啊?都说了晚上要做你爱吃的菜,你饭都没有吃。”
我走到客厅的沙发那里,找了半天才从沙发缝里找到了我的手机。我再次拔打了韦御风的电话,还是关机。我定了定神,然后拔通了梁梦昭的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她总算接了。
“采采。”她喘着气,“我送清元来医院,他的情况有点危险,我在和医生确定手术方案。”
“小姨。”我听到她的声音后反而冷静下来了,“你那边还要多久才能处理好?”
“你二婶什么也不懂,这会儿还坐在走廊那里哭呢,现在还不好说,估计至少也得后半夜才能回家。”梁梦昭道。
“嗯,那我挂了。”我挂断了电话,想了想,我翻出了柳又平的号码。
柳又平很快就接了我的电话:“采采,你找我?”
“是,我想问一下你能联系到韦御风吗?”我直接问他。
“韦御风?”他轻笑了一下,带着几分玩味,“那不是你的老公吗?你居然问我。”
“如果你能联系上他也可以,你让他马上回家,家里出事儿了。”我道。
“出什么事儿了?”柳又平这才正经起来,“我只知道他去找阿离了,但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
“他的手机一直关机,我找不到他。”我说。
“我联系我朋友看看,你等一会儿。”柳又平挂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朝哀哭的外婆走去。
“准备后事吧。”邓琳叹了口气,“联系上阿风了吗?”
“没有。”我转头看她,“妈,谢谢你救了我们。”
邓琳没说话,她转动轮椅往大门口走去:“沈月如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了。”
我将外婆从地上扶了起来,她哭倒在我肩上,我手里的手机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采采。”韦御风的声音传来,透着惊慌,“我现在在阿离这边,家里怎么了?”
“下午,二婶过来看我。后面接了个电话,说二叔心口疼趴在书房。小姨和二婶一起去了。六点多,沈月如来了,她带着七八个人闯进了我们家。外公可能脑梗或心梗发作,他过世了。闹闹差点被沈月如抢走,要不是你妈赶来了,要不是她朝沈月如开枪,那么,我也肯定没了。你现在回家来吧,你别开车,让你朋友开。”我平静的说完了这些话。
第:此情难尽64。来者何人?
韦御风到家时,殡仪馆的车也到了。我想着还是得让梁梦昭回来一趟,我怕去了殡仪馆外公要化妆什么的,梁梦昭是他唯一的女儿了,她得在场。没办法,我只好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采采。”梁梦昭接了电话,“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手术方案确定下来了,我先回家一趟。”
“好,那你快回来吧。”我说。
“出什么事儿了?”她听出了我语气不对劲。
“你开车慢点儿,我们会等你的。”我不敢将话说透,她那个人外表看着冷冰冰的,好像高傲得不得了,但她其实特别没有主见,依赖心理也强。她要是知道外公走了,这一路她连刹车都踩不好。
“采采,到底什么事儿啊,你别神神秘秘的。”她有些不安,但还是笑着问我。
“闹闹哭起来了,我先挂了。”我差点绷住,赶紧挂断了电话。
“采采。”韦御风的车子停在了院门口,下了车后他一口气跑进了大厅。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跟在后面也进了大厅。
我没看他,先招呼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先坐下,然后跟他们讲明得等我小姨到家,大概要半个小时左右。给他们倒了茶水,我这才向有空去搭理韦御风。
他已经走到了外婆身边,他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外婆已经哭得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扶着她进了房间,又将她扶到了床边躺了下来。
外婆就那么哀哀的流着眼泪。
我坐到床沿边,握着她的手,安慰的话说不出来。若还有希望,倒可以安慰几句,可已经没有希望了,那说什么都是多余。外公外婆一生饱读,论道理他们比我懂几百倍。
“他总算走了,走了也好。”外婆呜咽着说道,“那时候,你妈和你爸在一起,固执得谁都拉不住,你外公咆哮着要和她脱离父女关系。你妈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和你外公顶着干。后面你外公就动手了,你妈也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就和你外公推搡起来。”
“你大舅听到动静,从楼下跑下来。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亲姐,他只能拉架。可两个人都拉不开,你外公急起来什么话都敢往外骂。直到你大舅和你妈骂得一文不值,他们关着书房门,我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再后面,你舅妈沈月如也从楼上下来了,她那会儿七个多月了,要生了。她下楼后听到书房吵得厉害,她就拍门,拍了好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开的门,她进去了,我想跟着进去,你妈狠狠的把门给摔上了。”
“我在外面急得不得了,沈月如进去后没多一会儿你妈就从书房冲出来了,她鼻青脸肿的。你妈出来后。接着就听到了沈月如的惨叫声,我吓坏了,喊了家里的佣人,我们把书房给撞开了。你大舅跑出去了,你外公还在那里咒骂,沈月如抱着肚子靠到书柜旁哭。”
“你大舅就上吊了,等我们发现时,身体都凉了。你大舅吊的当晚,沈月如就早产了,送到医院,孩子没能救活。你外公后面告诉我,你妈和你大舅也打起来了,沈月如为了救老公,想和你妈理论,你妈错手之下推了她一把,她撞到了书柜上。”外婆的眼泪流了又流,“造孽啊,他现在两脚一蹬,总算走了。也好,也好。”
这就是当年的全部真相了吧,果真如外婆所说,真是造孽。本该是一家人,生生逼成了仇人,害得我和闹闹这样无辜的人终无宁日。
我起了身给外婆倒了杯水,喂着她喝了一点。她怔怔的躺着,不再说话了。我陪她坐着,始终握着她的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外传来了汽车喇叭声,我估摸着梁梦昭回来了。很快的,有高跟鞋跑步的声音传来,我听出来了,那是梁梦昭的脚步声。
“外婆,小姨回来了,你如果吃不消就在家里躺着,好不好?”我轻声问。
外婆挣扎着坐了起来:“老头子这最后一程了,我就是爬也要爬着去。”
“爸。”梁梦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
我扶着外婆出了房间,梁梦昭跪到外公身上,她嚎啕大哭着。我示意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可以将我外公抬走了,他们起了身。
韦御风将梁梦昭从地上扶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儿?啊?采采,你告诉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你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你为什么不说?”梁梦昭抓住我的肩膀。
我拿开她的手,转头我看着韦御风:“阿风,你得在家里陪着闹闹。殡仪馆那边我和我小姨还有我外婆去。”
“采采,我陪你去,闹闹也带去……”
“不行。”我打断他,“孩子太小了,那边阴气重,沈姨刚刚受了大惊吓,也不能一个人呆在家里。”
他张了张嘴。
我扶着外婆往外走,梁梦昭也不哭了,跟在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身后,我们一起出了大厅。韦御风送我们到门口,看着我们上了车。我又叮嘱了他几句,他只是点了点头。
晚上八点多到的殡仪馆,先是给我外公化了妆,换了衣服,又定了骨灰盒,墓地来不及买,只能先把骨灰寄放在殡仪馆,等墓地买好了再下葬。外婆倒是不哭了,梁梦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只有精力顾住外婆,还要跟着工作人员跑来跑去。
晚上九点半,外公火化了,工作人员从炉子抓了点灰装进了骨灰盒里。梁梦昭不懂这一行,急得直接骂开了,她要把骨灰一点不少的带走。
工作人员见惯了这样的家属,敷衍着又往骨灰盒装了一点灰,那烧不化的头盖骨根本装不下去,梁梦昭要用手去捧,我上前拉住了她。
“小姨。”我哑着声喊她,“到了这里都是这样,我弟是这样,我爸是这样,我妈也是这样。人已经死了,化成了灰,不在乎装得多一点还是少一点了,灵魂也不会寄存在这堆灰上。小姨,你别为难工作人员了。”
办理完寄存后,已经到了晚上的十一点多。梁梦昭和外婆都体力透支,工作人员看不过去,帮着我把她们扶到了车上。
我开着车,回家的路上,梁梦昭一直在哭。我顶着一口气,悲伤,愤怒,恐惧,我把它们压在心里,不让它们冒起来。
车程过半时,我们到了一个三叉路口。一辆白色的小车靠着路边停着,我莫名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那是一种第六官,我的第六官告诉我,那辆小车停在那里等我。
我踩下油门,想要冲过去。几乎是在我踩油门的同时,那辆车启动,它以比我更快的速度横了出来,将我的路挡住了。
我没办法,只能狠狠的踩住刹车,后座的外婆和梁梦昭扑到座椅上又弹回去。我打着方向往路边倒去,既然这车等在这里,那就是摆明了我逃不过去。
都到这程度,沈月如还要往死里逼。行,我也不躲了,无非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我怕什么?
“妈,你怎么样?”梁梦昭哭着问外婆。
“我没事儿。”外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反正一把老骨头,不怕死。”
“采采,前面那辆车怎么回事儿?”梁梦昭问我。
我盯着那车看,但没人下车,我又发动车子。然后那辆车的副驾位就打开了,有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了。
我眨了一下眼睛,夜色下,我也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样子,我不认识他。他走了向步到车尾,我这才看清那男人,有点眼熟,是谁?
他朝我挥了挥手,路灯下,他冲着我笑了一下,我这才如醍醐灌顶般的记起来,那个男人是董叔叔啊,当年我入狱之前,刘麦带他来见过我一次。他说他一直在找我妈,我出狱后,只听刘麦提过一次,说他回到美国去了好像。
可现在他堵在这个路口等我,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我会从这个路口经过?除非他知道我去殡仪馆了?那他怎么会知道我去殡仪馆了?
“小姨,那个男人你认识吧?”我扭头问梁梦昭。
梁梦昭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不认识。”
“不认识?”我惊呆了,梁梦昭居然不认识。按他当初的说法,他一直在找我妈,还知道我外公外婆的情况,虽然他没有直接说他寄情于我妈,但话里话外都是传达了这个意思。他喜欢我妈,梁梦昭却不认识他。这说明这个董叔叔骗我,刘麦和他那么熟,他们合起来骗我。为了什么?
“他说他姓董,他认识外公外婆,他还说他也是A城人。”我盯着那男人看,他站在车屁股那里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梁梦昭摇下车窗仔细看起来,至少十秒钟,她很肯定地说:“采采,我不认识他,从来没有见过。”
“我们家不认识姓董的人啊。”外婆也接了一句话。
“小姨。”我扭头,“你们绑上安全带吧,他们要是再拦我,我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