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重生芯妃-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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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娇媚憨态,一双微微吊着的眼睛流转间有一抹风情,带着不可多得的俏皮活力。
这是谁?
傅瓷眯起眼睛想了半天才猛地记起,这是她的另一个婢女杏散。
只不过在她十三岁,也就是今年,被傅骞收做了填房丫头,没出半年,便溺水死了。
这杏散在前世虽然抵不上淀茶衷心,但也没做什么坏事,两人的关系也仅限于主仆,因此没什么印象。
但……
傅瓷将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慌张看了去,不动声色的道:“杏散,帮我叫孙大娘过来。”
杏散闻言一愣,下意识问:“小姐找孙大娘有何事?”
“我想让她帮我将淀茶在外头找一处好地方,安葬了。”
傅瓷说这话时,一直盯着杏散,直到后者在听到‘淀茶’两个字,眼神闪烁时,才缓缓沉下心。
如她所料,杏散与今日淀茶之死也有干系。
想来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怎会突然被傅骞看上做了填房,若不是有人在其中帮衬,估计她连傅骞的床都沾不上边!
眼下能帮杏散的,除却傅青满,她还真想不到第二人。
傅青满啊傅青满,为了彻底让她这个嫡女翻不了身,还真是费尽周折了!
“可是小姐,孙大娘是二姨娘那边的人,我去找她,她恐怕不会理睬我。”
杏散皱着细眉道,娇俏的面上堆满了不乐意。
孙大娘是什么厉害角色,府中谁人不知,三小姐莫不是被吓坏了脑子,孙大娘会帮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傅瓷淡淡挑唇,出口的声音仿佛地狱中溢出来一般,带着无法忽视的戾气:“我是主你是仆,主子说的话就是命令,届时你是被人骂还是被人打,那是你的事,而我,只需要听结果,明白了吗?”
静。
从傅瓷出声开始,杏散便像比人狠狠揍了一拳般,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眼前的三小姐还是那个三小姐,但身体里,却似乎住了另外一个人。
她只静静的站着,与夜色融为一体,眼神却背负着月光般的凌厉,让人胆寒。
“还愣着干什么?”
傅瓷再次开口,彻底将杏散被震碎的三魂七魄聚拢,提着裙摆仓皇跑开。
至于杏散是去找孙大娘,还是去找傅青满,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并且她并不认为会有人相信一个下人说的话,前世懦弱的性子成了这一世最天然的保护色,说起来,她还得感谢自己。
傅瓷自嘲一笑,以最快的速度将淀茶埋葬在院子的桂花树下。
倒让她没想到的是,在自己回房之际,孙大娘竟真的来了。
傅瓷意外的看着候在一旁的两人,最后目光落在杏散身上:“我乏了,去帮我把褥子铺好。”
杏散应了一声进屋,院子里孙大娘识色出声:“听说三小姐您找老奴。”
在她面前自称奴才的人很少,淀茶之后,孙大娘是头一个,傅瓷神色不明的应了一声:“淀茶死了,孙大娘能帮我带些纸钱之类的,让我吊唁她么?”
孙大娘闻言惊了一下,淀茶的死讯来的太猝不及防,但老人终归是老人,反应力是杏散之类的奴婢不能比的,她低头垂目,姿态恭敬:“三小姐哪儿的话,您有什么事直接跟老奴说一声便好。”
这算是讨好,傅瓷心知肚明。
孙大娘的投好是她没想到的,前世是她将自己抛尸荒野,就算是受人指使,也决不能一笔勾销。
她傅瓷是个异常记仇的人。
不过记仇是一码事,用人又是一码事。
孙大娘是府中老人,但一直为二房做事,只是近日出了些事情,陈氏不知突然发了什么疯,对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奴疑心起来。
孙大娘也逐渐失势,如今正是她愤恨最浓,又最孤立无援的时候。
如果能将她收入髦下,那日后她在府中的种种作为就有了很大的扩展空间,她不可能放着这么一个好处不用。
那么为今之计,只有暂时放下恩怨,放长线钓大鱼方能长久。
想到这里,傅瓷面色缓和下来,她对孙大娘点了点头笑道:“那便麻烦孙大娘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往往协议在无言中达成。
孙大娘眉眼带笑的应下来,心中舒了口气。
这些年她为二房呕心沥血,但陈氏听了旁人一句话,便对她冷处理,如今她要是想出头,只能投靠三小姐。
希望她没看错人,这位三小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对了孙大娘,你知道大哥现在在哪儿吗?”
傅瓷突然问了句,她也是在见到杏散时,才想起一件事,前世傅长川就是在杏散成为填房丫头之后,被送到远在江南从商的二伯身边学经商的。
按道理说,傅长川虽然是庶出,但国公府就他一个少爷,傅骞若想在朝廷站稳脚跟,还得让他入政,可最后却让他从了商。
这不像傅骞的性格,若她猜的没错,定然是今年里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傅骞宁愿放弃朝政,也要将傅长川支走。
且不说她前世便与这个哥哥交好,这一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仕途没落,就算是为了自己日后在府中能有个人倚仗,她也要将傅长川的命格给改了。
傅瓷这问题问的突然,但在孙大娘这里,似乎刚刚好。
孙大娘面色凝重的回道:“三小姐若是想帮大少爷一把,现在得去一趟南院老夫人那里。”
第九章 他做的事只有畜生才能做的出来!
“南院?”傅瓷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面色一深。
说到老夫人,估计史册里都有一两笔伟绩。
国公府四世同堂,是难得的大宅院,上至祖母老夫人,下至二伯父的小孙儿,而老夫人,则是四代人里无一不敬重的人物。
据说年轻时是位英勇善战的女将军,与祖父伉俪情深,同仇敌忾,实乃一段佳话,两人愣是将傅氏一族从落魄中拉回来,虽然依旧架不住傅骞的败坏,但这是后话了。
总而言之,这老夫人对于前世的傅瓷来说,那是绝对与神明并肩的人,今日却要去见她?
“大少爷犯了什么事?怎么会在南院?”傅瓷问着重点。
孙大娘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具体的老奴也不知,只知道早上大少爷从璧山回来后,便被国公叫了去,下午便被送到了南院,由老夫人管教。”
傅长川到底触碰到了什么样的禁忌,引得傅骞如此反应?
傅瓷冷静了片刻,恰好杏散此时整理好褥子出现在视线里,她顺势道:“杏散,拿上外衣,去南院。”
“现在?!”杏散吃惊的扬起声音,而后似忽的想到什么,忙闭上嘴,小心翼翼的看着傅瓷。
傅瓷只当不识,倒是孙大娘沉声教训了一句:“主子吩咐,你就只管做到位,不可多嘴。”
杏散连连点头:“是。”
孙大娘满意的扫她一眼,对傅瓷说话时,面上又堆满了笑容:“那三小姐,老奴便先回去了。”
傅瓷淡笑着点头,领着杏散往出府的方向走。
去见老夫人是她计划外的事,不过眼下她倒想到一点。
老夫人是这个家里最有地位的人,就连傅骞这个国公,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娘,她若是能讨得老夫人欢心,那日后爬上巅峰将会是轻而易举的事。
然而老夫人可不比一般人,年轻时叱咤风云的人物,老了也不会弱势到哪儿去。
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得需要投机取巧。
傅瓷柳眉一挑,计上心头,她问杏散:“今日二姨娘与四小姐可有来过南院?”
杏散如实回答:“今日国公寿宴,二姨娘与四小姐都忙着寿辰的事宜,并未有时间来探望老夫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傅瓷闻言勾唇,傅青满,原来你也有算漏了的时候!
承周八年,国公府一片欢庆,宾客喜笑颜开。
众人都道,今儿个是傅国公寿辰,是吉日,却无人知晓,当年走南闯北征战沙场的女将军仇云柔已卧病在床十来日。
不算大病,但南院冷冷清清,这病总是反反复复好不了。
大夫说是天气酷暑,引发症,但唯有老夫人心中安了一块明镜,是心病。
她向来严厉,子孙都怕她,除了每日例行的问候外,这南院甚少有人踏入。
虽说是子孙绕膝,却不见一人。
老夫人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书,目光却落在窗外,无心翻看书籍,恰好这时,婢女香罗进来传话:“老夫人,三小姐来了。”
三小姐?
老夫人先是皱了皱眉,问:“哪个三小姐?”
香罗轻声回:“竹苑的那位三小姐。”
老夫人脑海中有了个雏形,她看了天色,一脸不悦:“都这么晚了,让她有事明日再说。”
“三小姐说,她猜到您会这么说,所以不强求,只希望您能收下她亲手做的糕点与小米粥。”香罗低低笑了一声说道。
老夫人闻言,看了眼香罗放在一旁的饭盒,一盘精致的糕点与清淡的小米粥引人食欲。
香罗顿了会儿又道:“三小姐还说,让您用完好好休息,明日她再来请罪。”
老夫人挑了挑眉:“哦?好端端的,她请什么罪?”
“说是今日是您的受难日,大家伙儿却都顾着国公寿辰,她也跟着忙活一天,回来晚了,没能赶得上陪老夫人您用晚饭,故而请罪。”
香罗说到最后,也觉得有趣,抿嘴无声笑了笑。
这番话算是说到老夫人心里去了,她放下手中的书籍,坐直了身板:“她倒是有心了,现在可还在外头?”
香罗点头:“老夫人可要见?”
“让她进来罢。”
香罗领命旋身出屋,不多时,傅瓷便进入内室,她见到老夫人,先是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又言辞恳切的‘请罪’。
“阿瓷不孝,没能陪祖母用饭,请祖母责罚!”
老夫人面上无甚表情,她挥了挥手:“不怪你,说罢,这么晚还要见我,所为何事?”
此话一出,傅瓷心中一咯噔。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人,她还没进入正题,就被拆穿目的,这可不是好兆头。
但是好是坏,她总的走下去。
收敛了心思,傅瓷低着头,不卑不亢道:“本来确有一事,但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老夫人胃口被吊了起来,她哦了一声问:“说来听听。”
“原本想着,如果这盘糕点与这碗粥能讨得祖母欢心,或许阿瓷可以斗胆请祖母宽恕大哥,但阿瓷来晚了,故而此次前来,就只为祖母欢喜。”
虚虚实实,这话说的极其有技巧。
卖弄乖巧的同时,又添了份俏皮,让人无从教训。
老夫人头一次开始认真审视这个孙女,这个记忆中没什么存在感,甚至不太喜欢的孙女。
她的母亲产下她便去世,故而傅瓷一直是由奶娘带大,再加上傅骞这个儿子极其喜新厌旧,很快对傅瓷娘失去了兴趣,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有一段时间,傅骞极其排斥傅瓷。
甚至有一次若不是她发现,他就活生生掐死了尚在襁褓中的她。
待到傅瓷长大后,情况有所好转,但她始终是不受待见的一个。
因此,在她的印象中,傅瓷永远是那个唯唯诺诺,默不作声的小姑娘,而这一形象,与面前这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人,恍若两人。
是她太久没注意这个孙女?
老夫人心思千回百转,但最终,还是没有怪罪她这大胆的一席话。
“你到是个伶俐的,但有些时候,太聪明并非是件好事,你大哥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到底是老夫人,她这点小伎俩也只够消遣的。
事实上,傅瓷也并没指望自己能够一步登天,今日她能让老夫人见自己,便已经很好了。
讨得老夫人欢心的路何其远,她得一步步来。
不过今晚的戏份还是要画个圆满,傅瓷轻声问:“祖母,我大哥到底犯了什么事,惹得您和爹爹都这么生气?”
她再怎么聪明,也不能超过十三岁这个范畴,这是傅瓷最清楚的。
太灼眼的东西总会给人威胁压迫感,人也一样,她若想安安静静的扮猪吃虎,有些时候,有些傻,是必须要装的。
一如此时,刻意问出一个鲁莽的问题,像极了自作聪明的小姑娘才会问出的话。
然而接下来老夫人的反应让傅瓷傻了眼,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装傻装的用力过猛。
只见老夫人的脸颊以可见的速度颤抖着,叠满了皱褶的面上腾升着怒火与羞愤,她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