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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宠卿入我怀-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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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回去睡觉。
  见言语好半天没吱声,陆予骞抬头看她,“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
  相处这么久以来,以言语对陆予骞的了解,她觉得她是一个很有容人之量的人。因为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虽然他治军严明,但每个人的性格缺陷,却是难以被彻底改变的,而他却能调配有度的统帅几十万人马。
  对于他这种洞察力一流的武将来说,他能看穿你的心思,又没多少耐心,跟他虚与委蛇不如直截了当。
  言语抿了抿唇,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我没心虚,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王爷您站在我的位置想想我的处境,你们都是王爷,哪个我也尊敬,哪个的命令我都得遵从,哪个我也得罪不起。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别人肯定没法跟您比。但如果我没进来,您觉得是我对您不敬,您想处罚我,我也无话可说。”
  一瓶一瓶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要用的药。陆予骞抬起头去看言语,神情有些慵懒,表情似笑非笑,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研读与探究意味。
  她的话说的没什么高明之处,但她有一句话令他听起来颇为新鲜,她委屈兮兮的要他站在她的位置想想她的处境,可他为什么要替她着想呢?
  他说:“看起来让你待在,我们这些不通人气的王爷身边,倒让你受委屈了?”
  一夜不得休息,前半夜兵荒马乱险些被乱刀砍死,现如今又要在这听这位王爷阴阳怪气的话语,她这是走的什么狗屎霉运啊!
  说实话她真的不想搭理他,可惜不能调头就走。虽然知道他不是一个会因一句话要人命的人,但她这心里总归也是畏怯他的。她抽抽鼻子,“不敢委屈。”
  陆予骞微眯双眼,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语气虽轻描淡写,但说出来的话却颇为咄咄逼人,有种非要找茬挑刺的意思。他说:“不敢委屈?那你还是觉得自己委屈了。”
  调头离开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在认识陆予骞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交流能如此累人。
  有时候居高位者说话时,真得选实力相当的对手,两人地位不相上下,想说的话无需考虑对方身份随口就来。看看他们两个人,身份地位天与地的悬差。她曾经就因为说自己名字时,说的听起来颇有耍滑头的意思,便要被他给处理掉。
  言语惧怕他的权威,在他面前有些缩手缩脚,对他的话有意见又不太敢直截了当的说,委婉解释他却步步紧逼,她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不累死也得憋屈死!
  突然陆予骞看到她精致尖尖的下巴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他诧异地问:“怎么了?你哭什么?”
  是啊,她哭什么,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被高茁侮辱时,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可是被他这样言辞咄咄的逼问,她竟感到十分委屈。
  男人一向烦女人哭,言语怕陆予骞看到她哭,再一个不高兴又要把她叉出去处理了。她低垂着脑袋,脸都要贴上前胸了。她扭头往肩膀上摸了摸眼泪,低声道:“我没哭,眼睛不舒服。”
  陆予骞歪着脑袋觑她的脸,眼眶都红了,还说没哭,当他瞎啊!他不过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她竟也如此不经事,三言两句就给惹哭了。女人的心眼比针眼还小,令人头痛心烦。
  以前陆予骞并不觉得年龄到了就该娶亲成家,他也不赞同高茁他们那套,什么男人天生无法抵抗女人的诱惑力。反而他觉得女人小气啰嗦呱燥,是个烦人的所在。
  可这个言语吧!她跟他以往见到过的那些,或唯唯诺诺,或媚颜邀宠,或被礼教约束成呆滞木偶的女人都不一样。
  她腰板挺得直,走路英姿飒爽;她开心的时候就大声笑,一笑露出一口瓠犀白齿;她受到侮辱时,敢奋力反抗拿刀抹自己脖子;她面对死亡的时候,仰起头坦然微笑;她害怕的时候像只惊慌的小鹿,让人忍不住想保护她;她帮他脱衣服窘迫的面红耳赤,还不忘明目张胆的把他看了个遍。他觉得她哪哪都挺好的,是个率真自然又勇敢的姑娘。
  可人家三言两句逗逗她,她居然就红着眼眶掉金豆子。这点真不好,小心眼又矫情。 
  他忽地又想起了上一次的争执,他叹了一口气,拍拍身侧的床铺,“过来坐下。”
  他是好心想给她的腿上药,不过语气显然不太好。他是出身高贵的皇子,他统帅几十万人马,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虽然把她惹哭他有些过意不去,但如果想听他说软乎话,别指望!而且他最讨厌女人哭,那声音简直了,跟催命绝音似得。
  言语抬手食指蹭了蹭鼻子,低软着声气道:“我不敢坐。王爷还有事么,没事我先出来了,您好好休息。”
  不敢?现在是什么意思,以为他听不出她话里的怨气?
  陆予骞出身高贵,又加上从小在军营里跟一帮爷们摸爬滚打,根本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虽然之前相处,她给他的感觉不错,但是堂堂男子汉,怎能在女人面前失了威严。
  他紧绷着一张严肃的脸,眉宇间透着冷透人骨缝的寒气,声音不紧不慢钝刀子划肉似得,“我还没发话呢,你倒都替我安排好了,你是王爷还是我是?你出去干什么?跟郑王继续谈天谈地去?给点颜色,你倒开起染坊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本以为他们已经能和平共处,没想到几句话不对付,又搞到了如此地步。
  即使他是王爷;即使他救过她的命;即使不久前的争执还历历在目;但是言语仍旧控制不住快速燃烧的情绪,她觉得她的火气已濒临爆发的边缘。
  她抬起头红着眼眶,目光定定地看向陆予骞。
  陆予骞脸色阴沉的可怕,仿佛黑云压境,山雨欲来。他说:“你看我做什么?又想逼着我给你一个痛快,想让我再为你挨一刀?我告诉你,这回我不会再救你了,想死你就滚得远远的,别在我跟前要死要活的。”
  眼下的争执,竟与上一回的争执奇迹般的相似。那时话赶话把她逼急了,她曾说:“王爷如果觉得我碍眼,不用您动手,我自己解决。王爷如果觉得我罪不至死,请在战胜后放我离开。”
  陆予骞递给她一柄尖刀,“好啊,有能耐你就立即自我了解了。否则,你这辈子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多年后言语发现,当时陆予骞的一句气话,竟一语成谶。
  那时陆予骞话音未落,被逼急了的言语,便手握利刃,刀尖直冲自己胸口狠狠刺去。结果都知道了,流血的不是她,而是陆予骞。
  面对如此相似的此情此景,言语只有一个念头,立即调头离开。
  结果她刚要转身,那条被陈君昊袭击过的腿,又被人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她面色不善地转头看向下黑脚的人,他紧蹙着眉头,脸色阴沉的与她对视。
  相峙良久,他开口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说罢,伸出他的右臂左手给她看,然后问她,“还记得先前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情开

  如果言语够心思灵透,她就该看出陆予骞这是在服软。其实陆予骞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退后这一步,可是他就是不想她那么负气离开。
  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他心疼,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噙满泪水竟让他心头有一丝隐隐的牵痛。如果不是她刚负气离去的动作很很刺激到了他一下,他都不会察觉那份隐痛,那么微弱渺小却又是真实存在。
  可是让一个长期居于高位,又有点倨傲不羁的人,做小低伏状是件很困难的事。有点像强按牛头喝水,陆予骞能主动退到这个地步已相当不容易。如果言语看不出他的退让,那么她走,他便随她去了。
  言语默默的望着他的右臂左手,那些伤本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她抽了抽鼻子说:“记着……”顿了一顿,又语气艰难地说:“对不起,刚刚是我态度不好。”
  他可是一个心胸宽广,极为大度的男人。虽说她认错的态度不怎么诚恳,看在她已主动认错的份上,他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同她计较。不过想要好脸色,对不起,没有。他说:“知道自己脾气臭,态度不好,就得改。”
  她说:“是,我知道了。那您还有什么事吗?我有些累,能回去休息么?”
  他说有,然后又拍拍身侧的床铺,“你的腿还疼么?坐下来,我看看。”
  她闻言,错愕地望着他,直到望的丞王殿下有些羞涩的垂下了眼眸。她的心头微微的颤抖着,一股抓不住源头寻不到源尾的情愫,满满的堆积在了她的胸腔内。她问:“您叫我进来,是想帮我看腿?”
  他抬起眼眸,神色倨傲,又有些别扭地说:“那你认为呢?难道我很闲,没事喜欢跟你吵架玩?”
  她抿了抿下唇,摇着头说:“我没那么想,我知道您军务繁忙。”
  他第三次拍拍身侧的床铺,催促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坐下。”
  救命恩人犹如再生父母,他的话要听从,她乖乖的坐下。然后又听到他说:“你不把伤处露出来,怎么帮你擦药?”
  只是擦擦腿而已,言语脑子里没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只不过她想到了救命恩人为了战事已够劳累,她不能连这么点小事都劳驾他。她说:“您跟我说擦什么药,我自己擦就好。”
  她这么一说,陆予骞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不过,如此纯碎是被她气糊涂了导致。
  他把一直握在手里的药瓶交到她手里,她微微一笑,“谢谢您,我能拿回去擦吗?”
  她有一双纯净温暖如小动物一样的眼睛,此刻这汪盈盈秋水正眼巴巴地望着他。忽然间,他感觉心坎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不是一个木讷的人,有些感觉他心里有数,只是自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寻根究源想不出原委,百般思虑找不到理由。于是,他便自我宽慰的认为,都是一些错觉而已。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有时候有些事,很难样样说出因为所以来,仅仅因为不由自主,仅仅因为情不自禁。
  他为什么要在火气冲天的当口,强压下怒气?为什么要在危急关头,拿自己的手臂去替她挡刀。因为他喜欢她,他喜欢眼前这个萍水相遇,有着甜暖轻灵笑容的姑娘。 
  一切变得豁然开朗起来,一抹不易令人察觉的笑意,缓缓的爬上了他的嘴角。他说:“可以。不是说累了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要出军,你自己多注意,白日里没事到郑王营帐里去,他那里安全。”
  言语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陆予骞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这么温柔又体贴了呢?
  不管他为何如此,她现在很累,不想琢磨他的心思。她“嗯”了一声,然后同他告别离开。
  她甫一转出来,恰巧撞破正在探头探脑往里瞧的郑王殿下。乍一碰面,他关切地问:“怎么样?没吵起来吧?”
  怎么回答他呢?为了避免会被郑王殿下没头没尾的追问。她说:“没事。我要回营帐休息了,王爷,您回去吗?”
  郑王殿下往里侧伸了伸脖儿,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他在探望什么。只见他犹豫片刻,然后说:“行罢,我看老九也没什么事,我也回去休息了。走,咱们一道。”
  唐晔出兵未归,今夜营帐里只有她一人。回去的路上她想着,要先打水洗漱,然后再往伤处擦药。
  ……
  即便知道该早些休息,明日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但情窦初开的陆予骞,躺在床铺上已翻来覆去折腾许久,仍是睡不着。可能是刚刚发现这段感情存在的原因,她才离开一会儿,他竟忍不住想再见见她。
  他是一个行动派,说行动便行动,况且见到她,他就足够的理由应付。
  草丛中的虫鸣伴随着清凉的夜风清脆传来,皓月当空星子闪烁。轻轻的吸一口气,似有淡淡的野花香混合着青草味萦绕在鼻端,陆予骞已经很久没有此刻这般闲情逸致放松身心了。
  他一面在脑子里盘算着粮草数量,思考着接下来的战略,一面迈着轻缓的步子度到了唐晔营帐前。里面灯光绰绰,看来她还未睡,天赐良机,怎能错过。
  他掀开帐帘,一眼看穿的帐篷内空无一人,刚想转身出去找她,便听到屏风后面有动静。
  他寻声走过去,屏风后面有衣架,铜盆,木桶,以及侧身对着他手拿巾帕小心翼翼的撩起上衣擦拭身子的女人。雪白细腻的皮肤,浑圆挺拔的两座高峰,盈盈一捻的柳腰。陆予骞倒抽一口冷气,面对几十万敌军杀伐决断的丞王殿下,在这一刻脑子停工了!
  先是他沐浴时她躲在衣架下被他抓了个先行,眼下他又看到了这副不堪入目的画面。他俩这算不算两不相欠,扯平了呢?
  陆予骞一头懊悔一头仓惶的退出了唐晔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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