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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今生谁与共孤光-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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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脱口而出:“你很了解自己嘛。”
  他又是呵呵笑了几声:“老七不爱打打杀杀,就算你和你师父都落到他手里也不会送命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那就好。”
  他叹了口气:“他爱折磨人,被他折磨过的,大多都自尽了。”
  我手心捏了把汗,嘴上很是倔强:“一个喜欢折磨人的人,总有折磨他的人或事!”
  “虽然我们是同胞兄弟,但平日里我也不敢正经地招惹他,这一回要不是三哥叫我带你去灵昀渡,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插手他的事情。”
  “就你一个怕他,真没出息。”
  我看到他勾起唇角大笑了一下,峡谷中本就清静,他的笑声显得格外突兀,漫不经心的视线扫了过来,听他静静说道:“我家的老七啊,那是天庭都要让他三分的狠角色啊。就连你手中的碧扇都是天界皇族之物。”
  “你把他说得跟神一样,是故意吓唬我吗?”
  “他一般不发脾气,你放心。”
  “但是他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是吗?”
  “我们一般不轻易招惹他。他住在七爵山的最高峰上,就是刚才我们经过的‘太上居’。平日里也甚少跟我们来往,只有在一年一度的家宴上我们才能看到他。”
  “都是碧律生的,怎么你们跟他这么不同呢?”
  “我们私底下都怀疑他是抱养的,可是回回一提起这个,父亲就要惩治我们。后来我们怀疑除了老七以外,我们六个都是抱养的,然后又是一顿惩治。”他放开我的手,转过身来,没什么表情,“你啊,不管从前跟老七有什么恩怨,撒撒娇,哭个鼻子,他铁定放过你。”
  我嫌弃地看着他:“你对他撒娇哭鼻子试试。”
  虽然灵昀渡在七爵山后,但有碧云引的帮助,很快我们便到了。峡谷深邃,有红河穿流其中,最深处有一万五千丈,冬季寒冷,夏日温和,花草树木盎然,飞禽走兽繁多。日出日落时分,大峡谷的岩壁会不时变换出各种颜色,美不胜收。据碧云引说,灵昀渡是在一次洪水中形成的,当时天帝将大地众生化为鱼鳌才幸免于难。
  我们立在红河岸边,呆呆地望着奔腾的红河之水。
  他若有所思地说:“你知道这条河为什么是红色的吗?”
  “因为泥土是红色的?”
  “我还以为你会说‘尸骸蔽野,血流成河,积怨满于山川,号哭动于天地’。”
  “……”我想忍住不说话,可是忍来忍去,终究没有忍住,“你们碧宗这些年确实杀了不少生灵,将他们的尸骨丢在这里,形成血河也属正常。”
  他也不回我,只呆呆地望着红河。
  我心下预感不妙:“你不会告诉我,这条河你过不去吧?”
  “红河之水天上来,”他伸出手比划,“准确来说,这片地域是天界的。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落到了老七手里。我们几个兄弟从没来过,父亲也是。”
  “六公子,你说话可不可以简洁易懂一些?”
  他顿了一下,道:“此处飞鸟不可渡,等下我弄片树叶作船,我们慢慢划过去吧。”
  “波涛滚滚,你跟我说划船?”我觉得我要疯了。
  “这是老七的地方,他素来与众不同,能留一个渡河的法子已很好了。换了旁人到这里,只怕早已死在飞禽走兽爪下了。”
  “老七老七老七……你能不能拿出哥哥的威风来?”
  他的嘴角抽了抽:“我要有那威风,还会陪你在此处渡河?”
  我的嘴角跟着抽了一下。
  他四处张望,扬手隔空取来一片树叶,翻来覆去看了许久。我叹了口气,拿出碧扇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东西,在这里应该有用吧。”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我:“有这个就不用划船了,我们可以直接踏着它飞过去。”
  “那你赶紧的。”
  “可是,”他愣了一下,“我不会用。要不我们回去找三哥问问?”
  “这位兄台,未请教,今年贵庚?”
  “三百七十二。”
  “这么大的年纪,还三句不离哥,丢不丢人?害不害臊?”
  “臭丫头,再多说一个字我就送你回七爵山。”
  “干什么突然变脸叫我臭丫头?”
  “都不知道倾世美狐的名头是怎么来的,聒噪死了,忙也帮不上。”
  “我聒噪总比你蠢好,堂堂碧宗的公子,玉一样的人,连条河都过不去!”
  “倒也不是没法子,只不过要耗不少时日,不值得。”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西方,“你看这条河流向西方,是河就定有宽窄,我们可以从最窄处越过。”
  我随着他的视线遥望,总感觉不可及:“这得走多久啊?”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目光中是难以言喻的鄙夷,他说:“单靠你这两条腿,就是三个月都走不到。”
  我正欲反驳,却见他化出皑皑原身,四肢落地,却是一只九尾白狐,生得高大,如同山间灵兽。
  “上来。”他屈膝道。
  他实在雄壮,我又蹦又跳,最后抓住他的皑皑皮毛想借助而上,却听到他一声啸叫,我急忙松开了手。
  “臭丫头,我没被老七打死,反倒要被你挠死了!”言罢也不再训我,摆起一尾环过我腰间,轻易将我放到了背上。我心中嘟囔早这样就好了。
  我搂着他的脖颈,趴在他背上。他跑得极快,如风如电。我因觉冷,埋首在他雪白皮毛里,温暖袭人。他沿着河岸一路狂奔,我在他背上颠簸,五脏六腑翻腾,想吐又怕弄脏他,只好忍着。
  待到夜里,他变回人形,在岸边生起篝火。四周古木参天,鸟语虫鸣,他看起来仍旧精力旺盛,看来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我四日未曾进食,脸色发青瘫在一边,饥肠辘辘又没有力气找吃食,又觉得面前的贵公子不会纡尊降贵出去狩猎。
  我皱眉道:“究竟还要跑几日才能到啊?”
  他的目光直直地打在我脸上:“如果是我自己的话,一日便足够,不过我担心你的心肺难以承受,所以放慢了。”
  “慢?我觉得快得要上天了。”
  “你想上天的话去七爵山顶,那里可以看见天庭,你蹦跶几下就能上天。”
  “我怎么觉得你在耍我呢。”
  他愣了一愣,说:“我不觉得自己在耍你啊。”
  我不知该回他什么样的表情,只是想着,他若能救出师父,那定是花光了我一生的好运。
  我问他:“你大哥碧云间和碧云模关系怎样?有没有恩怨纠葛?或者……他们有没有争权夺利?有没有抢过女子?有没有……”
  他指着自己的头:“你这里就装了这些东西?”
  我摇摇头,又很想再点点头。
  “其实碧宗的权争早在老七出生之时就结束了。”他唇边漾出一丝笑意,“人间皇族都知道立个太子防兄弟之间自相残杀,更何况是妖界?老七一出生,父亲就封了他少宗主的名号,所授术法都是碧宗顶级的,衣食用度也是一等一的,谁叫父亲就是喜欢他呢。”
  “那你们就认了?”
  “也许是父亲生得好吧,我们几兄弟就没有兴趣一致的。争过来的不是自己喜欢的,又有什么意思?”
  “你们就没有冲突的时候吗?”
  他歪着头看我,嘴角含笑:“五十年前三哥和四哥倒是打过一架,只可惜两败俱伤,还被父亲锁了灵力,禁足三十年,愁得他们呀。”
  “再没有别的了?”
  他摇摇头,又像是洞悉一切似的对我说:“三哥要我帮你把你师父救出来,并不是真的要和老七为敌,他不过是纯粹想看老七笑话罢了。一旦触及到碧宗本身,他绝不会犯糊涂。你想找靠山,或许大哥是你唯一的机会。倒不是说大哥会不惜代价帮你,只是他面子比较大。从前他不爱管狐族的事,哪怕别族将火放到我们家门口,他也能优哉游哉地看书作画。十几年前才突然转变,开始掌管内务,慢慢地上了朝堂。”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
  “我一向啰嗦。”
  “那你多说点。”
  “我呢,虽然爱看戏,但不爱演戏,我只愿平平安安送你到你师父面前。倘若灵昀渡有另外的危险,我可是会跑得比闪电还快。”他嘴角挂着那样的笑容,却说出这样冷漠的话语。
  

☆、5。4

  冷风从山间透过树丛灌进来,吹得篝火摇曳,奔腾不息的红河之水在黑夜里发出诡异的光,仿佛底下全是幽魂。
  也许我能活到今日,能有机会救回哥哥,救回师父,已是走了万万年的好运。我从不曾觉得自己会输,以为凭着一张脸就可以赢尽所有好运,但这世道,怎会如此简单?碧云引年纪最轻,他都不为我美貌所惑,更遑论道行更高的其他人。是我,是我天真自负。
  碧云间授我术法,无非是将我当作一颗棋子,可以令碧云模失魂的棋子,支撑这局棋的仅是霍卿卿与碧云模的前尘往事。从开始到现在,都不过是在筹谋。以他天人之姿,心中所愿哪里会是一个死寂的王座?那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他同我说要碧云模跌下王座,这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当我失去价值,他会否放我一马?哼,我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先赢碧云模?
  细细想来,极是惶恐。我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手抚上脸颊,自言自语起来:“枉我自恃美貌,却不想这副皮囊只对凡夫俗子有用。”
  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小丫头,你还小,很多道理你不懂。”
  “你说给我懂懂看看。”
  “有位大人物说过,如果你没有其他东西让人对你保持兴趣,那美貌也就半盏茶的事情。”
  “谁说的?”
  “貌美的姑娘在人间可以大行其道的原因,或许是各人寿命短暂,见不到更多美好。若你活在人间,过的是人间几十年的岁月,那你当然可以自恃美貌为所欲为,毕竟也美不了几年,人们也没见过多少世面。但你却来妖界行走。随随便便来个妖怪都有上百年岁月,这漫长的光阴,谁没见过几个美貌的姑娘呢?即使美得令人窒息,看上五百年,你说腻不腻?为你生为你死,也不过一阵子。”
  我呆呆地望着他,很是委屈。
  “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痴儿因一张美丽面皮就倾心相许?更多时候是短暂的迷恋。若然有幸遇上了,对你而言,说不定还是负担。”
  我好奇地盯着他,觉得他就像学堂里的夫子,又往他那边挪了挪。
  他没有发现我的目光,自顾自的说:“你看那红都城主孟希寞,狐众都说他失魂落魄躲起来愈情伤去了,等个三五七年你看看,指不定又搂着哪个姑娘甜言蜜语呢。情啊,只是一时的,迷眼不自知罢了。”
  “那是因为你不曾付出过真心。血树宣的事情你知道吧。他一直苦寻血溱浠,就算她轮回再生,他也要找到她。”
  他斜着眼看我,揉乱我的发:“那你呢?可曾付出过真心?”
  时至今日,我已不敢斩钉截铁。我不置可否,保持着看他的视线。
  “血树宣苦寻血溱浠不放,是因为他知道她还在世上。若然血溱浠死了呢?灰飞烟灭了呢?他会怎样?总会找到新人替旧人,欧赫茨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嘴边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却没恶意,“还记得今日我与三哥提起的芈绫姑娘吗?她对孟希寞是一万个真心,平日里是万般迁就,打的是独身陪他一世的主意。可是,这所谓的真情真爱一旦遇上了劲敌,再能迁就的姑娘,也会变成洪水猛兽,哪里还会为心上人着想。到最后,手刃情敌,管他孟希寞伤不伤心、殉不殉情。你道那孟希寞死了,她就会跟着一起去吗?不会。狐毕竟是狐,薄情冷性。”他仿佛在说他自己。
  “以死作结并不是最大的勇气。”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说:“我不知你和老七有什么渊源,但我猜想,逃不过一个‘情’字。”
  “与我无关的。”
  他了然于心:“我当然知道不关你事,你才十六岁嘛。不过……”他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却没有将话说完。
  我替他说了下去:“不过同前任霍卿卿有关。”
  据碧云引所说,碧云模热衷花花草草,多数时间都住在七爵山顶,那里有个竹坞叫‘相思坞’,得名自相思竹海。竹坞后头是数以万计的鲜花,有些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但他照顾得很起劲。他最爱喝的是花茶,少时总说要长寿,要活得比阎罗都久,经年累月吸风饮露不食五谷,倒是颇有成效。碧云模而立之年,碧律嚷嚷着要为他结一门亲,女方出自天庭名门,后来不了了之,谁也不敢问,一拖就拖了几百年,直到碧律云游海外都没个信儿。
  碧云引还说,碧云模性子温和,知进退,明事理,识时务,只要我好言相对,他大抵是不会伤害我的。
  我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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