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谁与共孤光-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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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注意到我在看它,睁着两只狐狸独有的媚眼,歪着头对我咧嘴笑。我盯着它愣了愣,勉强笑了一下。它又继续刨,像是想刨出一朵花。
我见它可怜,长得又嫩嫩的极是可爱,只好伸出两根手指稍稍推开它,用力一拔,却将花扯了个稀巴烂。
我讪讪地垂下头:“不好意思。”
它明亮碧眼一闪,露出一滴泪来。
我整个人都震惊了,简直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罪孽。
我伸手出把它抱到了怀里,觉得它应该能听懂我的话,我指着周遭的花,问它:“还有喜欢的吗?我再帮你。”
它委屈地摇摇头。
“呀,你真能听懂啊?”
它委屈地点点头。
“那你跟我说下,怎样才能去灵昀渡?那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结界?有没有守卫?碧云模常不常去?你见没见过我师父?我师父叫燕狄,总是一副书生的打扮,肤白如纸,唇红眉浓,长得就像雪人一样。”
我等它回应半晌,也不见他说出人话,只是嘤嘤的,没完没了。我想抱怨几句,看它一双碧瞳睁得大大的,又盈满泪珠,欲落未落的模样很惹人疼,于是一句话都不敢嚷嚷。
我把它搂在怀里,偶尔摸摸它的头,感觉快要愁死了。
我抱着它欲乘风而去,用力蹦了一下却发现连半尺高都没有,我又是跳又是跑的,愣是没有飞起来。我闭目感受自身,并没有丧失灵力。这才明白过来,这鬼地方,禁止使用灵力。
我一步步地爬着山路,一边咒骂七爵山“高不可攀”。
我在半路停下歇息,摸了摸小狐狸的头。
“碧宗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吗?冷冷清清的,又高,虽然空气好,但是连只麻雀都没有,了无生机,也不知道这群纨绔子弟是不是寂寞过头才选了这样一个地方。你说是不是?”
小家伙乖巧地蹭了蹭我的掌心,十分可爱。
“嘿,你是男是女?”
看见它低头我忍不住笑了。
☆、5。2
第一座桥是玉桥,横亘在两座山峰之间,桥长十丈有余,宽约十尺,栏杆上雕有碧眼玉狐,远远的可以瞧见对面的洞府,镌刻“神仙居”三字,泛着淡淡青芒。
我慢慢地走过桥,轻轻地敲了洞府的门。哪怕是随便出来一个家伙把我拖去碧云模那里也好啊。
我重重地敲门,嘴里念叨着:“小狐啊,这种鬼地方你是怎么待下去的?难怪长不大,就这么一丁点,都瞧不见人形。”
我抬手准备再敲,门被从里面缓缓地打开了。
我后退一步,却见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男子,灰蓝色的道袍,双目斜飞,英气逼人,身后还背着一把剑,看起来价值不菲。
他没有看我一眼,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怀中的白狐,它或许是被他的目光吓到了,提溜着蹿到我背后,刨着我的衣裳半吊着,仿佛随时都要掉下去。我怕它摔,又怕它刨烂了我的衣裳。我正想着,后背果然被扯下一片。我很尴尬,面上神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或许也是个怪脾气,一言不发走到我身后。我转身也不是,不转也不是。只是他俯下身子从我背上抱走白狐的时候,我的三千烦恼丝被它的小爪子揪了一下。
“等一下,”我叫住他,指着他手中的白狐,“那个,那个是我的。”
“什么?”
“那只小狐狸是我的。”我疾步上前伸手想要抱回来,他轻身闪躲,留给我一张疏离的侧脸。
“滚。”
“喂!”我转过身挡在洞府前面,“你这公子好没礼貌,抢人东西不说,还抢得如此理直气壮。你啊,在七爵山外面就是强盗,不是,在七爵山里面也是强盗!”
“它写你名字了?叫你娘了?还是你养了三百年?”他一脸淡漠,似是在说一件寻常不过的事情。
我生平第一次遇到冷着脸说话却能把人气着的男子,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捕捉到他背后的剑以后,学着他方才的样子绕到了他身后,一把抽了出来。
“臭丫头,你知道在七爵山冒犯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怎么?这剑写你名字了?叫你爹了?还是你以为你背着剑鞘就是它的主人了?我还说是你把我的剑鞘偷走了呢。”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臭丫头,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在七爵山横行霸道。”
“谢天谢地,你终于看见我有几分姿色了,我还以为你没长眼呢。”
“你是老四家的?他的眼光真是越来越独特。”
“什么老四?我不是他家的。”
“我不管你是谁府中出来的,现在乖乖地把剑插回剑鞘,我就不与你一般见识。否则,就是老四亲自上门,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志得意满地从袖中拿出碧扇,当着他面张开折扇,扇了两扇。
他心领神会,哼了一声,说:“什么时候我那七弟也玩女子了?”
“你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扬起下巴,说都好不恣意,“我这么好看,你难道就不能仔细想一想?”
他复又哼了一次,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霍卿卿霍大小姐,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好说好说,就请公子引路,带我去见七公子。”
“在京都我或许会给老七几分薄面,但七爵山是自家。招惹我,就要付出代价。”
我霍地眼前一黑,竟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手握碧扇置身囚笼之中,四面皆是阴暗石壁,勉强可见五指。我抓着囚笼,想要用灵力将它化开,却又是徒劳无功。正想办法,头上传来蹡蹡响声。
又是那只小白狐。
我叹了一口气:“那个修道的家伙是你的主人吗?”
它嘤嘤地回了一声,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见它从囚笼上一跃到了地上,后腿站起,两只狐狸爪握着囚笼,高高地抬起下巴。
我从笼中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那家伙跟碧云模有仇吗?老四……他是老几?”
我□□叨着,转眼见狐狸爪下的铁笼已渐渐细化,我一脸惊愕。“哇,七爵山的狐狸就是不一样。”
我正慢慢爬出去,头顶上却传来凉凉的语声。
“七爵山的狐狸的确不一样,那你要在这里直到老死吗?”
身未到,音先行。可见这家伙有多么着急。
他的语声凉凉的:“老六,还要闹到几时?”
我看了看四周,除了我自己,就地上的白狐了。难不成他叫的老六也隐身了不成?
“被白家那丫头羞辱了,就缩成一团,怎么?要这副德行到死吗?那丫头连你面前这位的一根指头都不如,你却要在她怀里当宠物吗?”
面前的小狐狸蹦跶几步,摇身一变成了贵公子,华衣锦靴,俨然一派王孙贵胄的打扮。只是他面目稚嫩,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粉雕玉琢,细腻可爱。
他垂下头,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三哥”,又殷勤地对我说:“喂,我是碧家的老六,我叫碧云引。这是我三哥碧云洗,这里是我三哥的洞府,叫神仙居。你是……”
碧云洗却先开了口:“鼎鼎大名的霍卿卿,你不认识吗?”
“喔,”他拖出一个长长的尾簦布浒迤鹆嗣婵祝笆抢掀咄┑哪歉觥2还愀掀哂惺裁炊髟梗俊
“或许跟白家的丫头一样,对老七做过一样的事情。”
碧云引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不多说几次,你怎么会记得?”
碧云引挤出一丝甜甜的笑,说:“三哥,你知道为什么你修仙几百年到现在还没成果吗?因为你没口德。”
“是不是要我找大哥收拾你这个没礼貌的臭小子?”
“大哥去冰都了。听说迷国王族余孽暗地里一直在谋划,想要东山再起,现在把冰都搅得腥风血雨的。”
我捉住碧云引宽大的衣袖:“会赶尽杀绝吗?”
“大哥一向是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看来那些赤狐要遭殃了。”
碧云洗说:“既然他们不珍惜我们赐予的生存机会,那就送他们一程,让十殿阎君忙活一阵吧。”
我说:“我看你修仙未有成果的原因不是没口德,是心太狠。”
“老六,带这丫头去京都。”
“做什么?”
“随她做什么。最好闹得天翻地覆,我倒要看看,老七会怎么处置她。发通缉令跟闹着玩似的,也不嫌丢人。”
我说:“我不去,我要见碧云模,你们带我去见碧云模!”
“他不在。”
“胡说!碧云间明明跟我说他在竹坞。”
“大哥跟你说的时候可能老七还在,总而言之,他现在不在。”
“那我要去灵昀渡。你不是想我闹得天翻地覆吗?你帮我把我师父放出来,碧云模一定会雷霆大怒。”
他茫然地问我:“你师父?老七连你师父都抓了?”
碧云引插嘴说:“我就说老七最近不正常!”
“是不正常,否则不会以狐主之名惩治了白家的丫头,为你出了口气。”
“什么?”碧云引原本很是讶异,却又在一瞬之间恢复镇静的神色,“老七也真是的,小儿女之间打打闹闹,他干什么帮我出头。”
“那丫头对你都敢如此,平日里还不知道在京都做了多少坏事。再不管管,过几年就是第二个芈绫。”
“话说回来,芈绫这丫头的胆子可真不小,听说在红都把孟希寞未过门的夫人给杀了。红都狐众都说芈绫这些年赶走不少接近孟希寞的女子,因为这回孟希寞被那女子迷住了,铁了心要娶她,芈绫不得已才痛下杀手。现在城里面都在传,说孟希莱要赴京都请老七替他哥做主,重重惩治芈老头和他的闺女。”
我一脸尴尬。
碧云洗闻言轻轻笑了一下,说:“他将女儿寄养在红都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可惜啊,孟希寞是不可能看上他闺女的。”
“那姑娘好像叫什么月牙弯,孟希寞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还帮她造了个陵寝,立的碑都冠孟家的姓,还把红都的事务交给了孟希莱,自己躲起来愈情伤去了。”
“喔?如此有趣。”
“你怎么哭了?”碧云引轻轻撞我一下。
我惊慌地拭去泪水,失态地嚷着:“太感人了!”
“我还听说为了杀那个姑娘,芈老头私自引狼入境,要是这件事被大哥知道了,那就好玩了。”
我在一旁插嘴:“他已经知道了。”
碧云引好笑地看着我:“那本公子就翘首以待。”
“芈绫回京都了吗?”
“闯了那么大祸,自然要躲回她爹怀里。”
“她平时会上街吗?”
碧云洗不悦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问题?”又扭过头瞧了瞧碧云引:“老六,带她去灵昀渡,如果可以的话,把她师父放出来。”
☆、5。3
我吃了一惊,心下欢喜。
碧云引愕然抬头:“你确定?干涉老七内政的话,可能会导致家变。”
“难不成为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老爷子还会从海外赶回来教训我?”
我大力地朝着碧云洗点头,顾不得身份,讨好地笑。
他云淡风轻地扫了我一眼,对我说:“臭丫头,这份人情你将来是要还我的。”
“谢谢三公子。”
而后便是碧云引拉着我飞一样的跑,出得神仙居,发现已是未时。听碧云引说,碧云洗囚了我三天都不见碧云模出现,顿觉无趣才放了我。
他连珠炮似的教训我:“喂,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师父被抓了就被抓了吧,你屁颠屁颠地到七爵山来可讨不到一点儿好处。像你这样没有家族在后头撑腰的姑娘,就是全家被杀了,也得自认倒霉。”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老气横秋起来,粉雕玉琢惹人爱的模样一点都没有了。
我问他:“你没师父吗?”
“有啊,有三百多个。有教我写字的,有教我画画的,有教我作诗的,还有教我种花的……”
我愣了半天:“你笨到需要那么多师父啊?”
“说什么呢你。”
“我就一个师父,他待我很好,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来救他的。”
他拉着我的袖摆只管朝前走,语声很是严肃:“老七不会无端端地抓你师父的,他一定有他的谋划。”
我问他:“什么谋划?”
“我要知道,我就是宗主了。”
我又愣了:“你们几兄弟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他呵呵笑了几声,慢悠悠说:“父亲说了,宗主之位,能者居之。每年都有几个不知死的想当宗主,结果被老七收拾得连宝座都摸不到。我倒是想当,可我不够格呀。二哥喜欢游历人间,三哥一心追求仙班果位,四哥只喜欢温柔乡,五哥沉溺目莲戏,我呢,什么都喜欢,也什么都做不好。”
我脱口而出:“你很了解自己嘛。”
他又是呵呵笑了几声:“老七不爱打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