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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今生谁与共孤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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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楼中央的台子由四面青色屏风阻挡,为的就是隔绝众狐的视线,不让花冷的形貌曝光。
  青色的屏风,闪闪发亮,不由使我想到冰纱。屏风里若隐若现的身影,是翩翩佳人的轮廓,雄雌莫辨。
  花冷悠长逸远的嗓音,在全场的静默中娓娓而现,温柔细腻,仿佛现场的狐灵都可以从他的歌里寻找到与自己的内心世界契合的某种情感,找到一种不死不休的缠绵和沉重。他唱出自己的情怀,将心灵最深处的美好展现。他心灵的空间,仿佛空若无物,又恍若被某种清澈的感情占满。每一个局外人都无法从他的歌当中挣脱,无法轻易地移开脚步。我甚至忘记了自己,只站着静静地聆听从四面青色屏风里传出的缥缈的声音,无法解释他是以哪种方式诠释一首歌曲。每一处变化,每一处高潮,都让我的心跟着震颤。我不觉听得痴了,跟着哼起来。
  我从歌中挣脱,已经是半盏茶以后了。
  只听燕小鬼在我身侧悠然说道:“你醒了?我还当你会再痴一会儿。”
  “这歌声有毒。”
  “你能知道,也是不枉身上那么多的宝物。”
  “唱个曲儿就能把大家都弄得神志不清,这家伙分明是个高手。难怪他们说他能把鞭子使得出神入化。”
  话音刚落,便见上百支难辨形状的暗器从四面八方齐发,射向屏风内的歌者。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喊出了一句“小心”。
  事实证明,花冷绝非一般歌者,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让暗器纷纷回头,它们像是被一股气流串连而起,以一个环状飞射回原来的方向,陷进了四周的梁柱里,在这个过程中,歌声不绝。
  现场的看客,似乎没有一个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但花冷一曲歌毕离场,拥挤的狐众渐渐散开了一些。燕小鬼缓缓退出,轻轻抬手去触摸暗器留存的梁柱。他的眼睛深邃,凝视着凹陷进去的地方。只见上方只有痕迹,却无暗器。
  我说:“这个花冷,神秘得有些邪门了呢。不会是四大家族出的手吧?”
  “也许。”
  我还想说些什么,在大街上骑马横冲直撞的汉子又出现了,拱手作揖带我们去了后院一个雅间。房中没有什么奇怪,就是严严实实地遮住内室的屏风有些扎眼。我们坐在屏风外围,桌案上的琉璃碗盛着满满的糖豆,像是女儿家的吃食。我探着头,使出《燕狄游记》里的透视之法想要看清里面,无奈学艺不精,只看见了黑色的帏帽。
  我隔着屏风询问:“你是……花冷?”
  “不能以真实面目迎接二位贵客,是花冷之错,还请贵客海涵。”
  柔和的嗓音,听得我几欲醉倒。
  我不禁脱口而出:“你是男是女?”
  “是男是女都与霍姑娘没有可能,霍姑娘又何必问?”
  “那我猜,你是个男的。”
  他轻轻一笑,却没有回答。
  我假模假样道:“你邀我们前来意欲何为啊?”
  “花冷听闻二位在替花城主查访孙小姐死因,不知是否属实?”
  我一句“没有”即将脱口而出,却被燕小鬼拦住,他从容道:“没有这回事。”
  “燕先生,花冷尊重你是一代大家,也愿意相信你言无虚假,毕竟,鬼狐口出妄言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师父说没有就是没有。即使以后有,那现在也是没有。”
  无意中被燕小鬼摸了摸头,这种感觉就像是哥哥一样。我竟有些失神。听得屏风内传出一声娇笑,嗓音魅惑动人:“霍姑娘哄人于无形,难怪得燕先生疼爱。”他一开口我就有种失神的错觉。这家伙,声色有天生的魔力。
  我使劲儿摇头令自己清醒,直言道:“花公子极力阻拦,不知是否与花城主有怨?还是花公子与花嫊姑娘之死有关联?”
  “没想到霍姑娘泼脏水的功力也是世间一绝。”
  “那你随我去找她对质啊。”
  “霍姑娘匡人的本事比得上泼脏水的功力。”
  “花冷,你这样绕着弯子跟我们说话就没意思了。”
  “霍姑娘自己又何曾直言真相了?虽然花冷并不知道霍姑娘与燕先生前来花都意欲何为,又或者二位本就是受花城主所邀,但这些都不重要,花冷只盼二位袖手旁观,尽早离去。”
  “我问你,你和花嫊有何关系?为什么对她青眼有加?”
  “花冷身份低微,恰好花姑娘又喜欢听花冷唱歌,花冷自然是要巴结的。”
  我气鼓鼓地转头对燕小鬼说:“师父我不要跟他说话了,他太假了。”
  屏风后传出娇笑,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缩了缩身子,又听他说:“花嫊就交给我好了,二位可以走了。”
  或许是毒素未清,我整个人突然昏昏欲睡,便拉着燕小鬼出了王孙阁,赶回花宅吃了花睡觉。
  我耷拉着眼皮,困倦不堪,勉力说出完整的话:“师父,我睡着的时候你要看着我,不然我可能睡着睡着就死了。我还没拿到鸳鸯霰……我还没和哥哥在一起。”
  他的唇弯出一种奇怪的弧度,淡淡地说:“有我这个无所不能的师父,你只管睡觉吧。”
  “我总觉得处处危险,是不是我太招摇了?我好像不够聪明呢……”
  我咕哝着说完,模糊中听见燕小鬼回了一句话,却不记得了。
  

☆、3。6

  夜里醒来,是因为听见缥缈的歌声,花冷的歌声,极像极像。冥冥之中我觉得这是一种引诱。我轻手轻脚出了屋子,循着歌声绕过一重重的奇花异树,入了花宅的后山禁地。半个时辰以后,我在山林最深处找到了一棵被藤蔓与紫花缠绕得密密麻麻的高树,树身约莫有十多个年轻人的高度,树顶尖尖似一座高塔,隐隐泛着白光,不知是月光还是其他。
  我点燃火苗,绕了树身一圈,细细看来,竟发现这树身之上有花月浓所栽种的花树的花朵,我轻轻一跃摘下一朵置于鼻尖,除了香味有些不同,其他无异。令我诧异的是,身前的花树居然渐渐开了一道口子,在短促的时间内越来越大,直到变作与我人差不多高才停止。
  我暗使护身法,微微俯身走了进去。我说这棵异树是高塔还真是不错。
  树里空空的,举目四望,壁上长满了紫色的花朵和或旧或新的枝叶,一径蜿蜒而上。树身分作很多层,从下到上结着着许多花朵,仔细观看,可作层层而上的阶梯。在我看来,巧夺天工。
  我踏着百花拾级而上,似如漂浮在半空,层层相似,待走到第七层时才发现不同。那是一层闺房……断言是闺房,我是有依据的。
  因为第七层整层以花朵为主——虽然树里面都是花,用独特术法相连,搭作梳妆台、衣柜、桌椅以及花床床幔等物,高贵雅致,恍若人间仙境。想来这秘树的主人花费了不少心血和灵力。
  我正笑着触碰柔软的花瓣,谁知身后突来一阵掌风。我下意识翻身躲过,却见身后之人乃是花家大公子花栖。
  他瞧见我,却不是一贯的成熟稳重,反而有些锋利:“是霍姑娘。”
  我微微一笑,点头为礼:“大公子。”
  “我还当是宵小之辈不识字,看不到我后山禁地几字才闯了进来。”
  自打进入花家,我与花栖未曾有过往来,只听师父说他身有残疾,性情乖张。如今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我笑盈盈地说:“天色极暗,卿卿又在病中,所以未曾注意,望大公子见谅。”
  “请霍姑娘离开。”
  我装作欲举步离开,却又停了下来,回头探问:“不知此处是哪位夫人的居所,卿卿冒昧闯了进来,该向夫人道歉。”
  “霍姑娘立刻离开便是最好的致歉方式。”
  他一副我再啰嗦便要教训我的嘴脸,我心上嗤之以鼻,却不想与他争,快步踏着花阶离开了花树,临走前又摘了一朵艳丽的揣进袖中,迅速回了屋子。
  燕小鬼适时出现在房中,正端坐着品茶。见我回来,脸庞绽出一丝笑意,声色温雅道:“被欺负了?”
  “是不是被欺负了,师父你就会给我做主?”
  “得看程度。”
  “打了一掌呢?”
  他闻言将茶杯放下:“那就剁他一只手。”
  “那样他就没有手了。”
  “你说的是花栖?”他淡淡道,“那就让他没有手好了,这不还有脚嘛。”
  “你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他没伤到我才这样说的。”我慢悠悠地坐到他身边,“师父,你方才去哪儿了?”
  他答非所问:“今晨你我上街时,花都城还是一片繁华,夜晚我再上街却看见了宵禁的告示。花城主说近日城内失踪案频发,可能是碧宗所为,说他们要用血腥暴力的手段化解护城河的毒水。”
  “这不可能。”
  “喔?你又知道?”
  “且不说护城河的毒水非常人能过,碧云间是谁啊?他可是银狐第一公子。他过得护城河,不来杀花誉,抢紫金毯,大开城门,反而去抓那些小狐狸?化解护城河的毒水可麻烦多了。如果说要制造恐慌,可有其它更残酷的手段。不要跟我说他想不出来,我可不信。我要是他,过了护城河我第一件事就是灭花誉满门,擒贼先擒王嘛,这个道理谁不懂。”
  他的手指摩挲着杯壁,若有所思。
  “对了,今晚我在后山禁地见到了一棵非常奇怪的花树,树身里还有闺房,我还在里面撞见了花栖,你看,”我从袖中拿出紫色花朵,“这花是不是跟院子里的那些很像?就是香味有些不同。”
  他扫了花朵一眼,道:“从明天开始,不要再吃院子里的花。”
  “那我吃什么?”我摸着腹部,“师父,你说这三更半夜的,我叫厨房给我弄吃的会不会不太好?”
  “会。”
  我撇嘴:“可是我好饿。”
  “走,师父给你做吃的去。”他牵过我的手腕,笑得开怀。
  虽然从前没少人对我好,但为我亲自下厨,却是头一次。尤其是迷国国师,虽然迷国国破,但我依旧受宠若惊。我觉得他对我的好已非泛泛,并且将来会超越我的想象。
  我时不时地盯着在一旁拾掇面粉的燕小鬼,满心欢喜,忍不住凑到他身边学。我本想逗逗他,增进我们之间的师徒感情。谁知膝盖不争气,一起身整个人就往他那处栽,手中攥着的面粉似满天飞花撒了出去,刹那间弄得他油头粉面。他当即以术法还击,撒得我全身都是,白皙的脸蛋顿时成了未成型的脸谱。
  我翘着唇吹开脸上的面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我说:“你确定你是在给我做吃的吗?不是在跟我玩儿?”
  他摊开手:“马上就好。”
  不一会儿,我又凑到他身边,看着油锅里逐渐膨胀的油条,很是吃惊:“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喔,你无所不知。师父,你不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悬念、无须猜度非常枯燥乏味吗?”
  他握着超长筷子的右手顿了一顿,又继续翻着锅里渐次金黄的油条,淡淡地说:“所以很寂寞。”
  “哎哟喂,”我搭上他的肩膀揶揄他,“你们鬼狐一族都有这个本事吗?”
  “有高低之分。”
  “那你修为这么高,怎么不知道大半夜吃油条是一件非常怪异而且极不健康的事情呢?”
  他一脸尴尬:“这我倒不曾想到。”
  “作为徒弟,卿卿还是非常感激师父的疼爱的。不过希望下次师父能给卿卿做点儿适合在大半夜吃的东西,例如面条啊粥啊什么什么的。”
  “好。”他漫不经心地应承。
  燕小鬼走后,我如往常努力修习游记里的各种法诀,逐渐体会到燕小鬼的深不可测。原来他受狐众尊敬是因为有实力作基础。我深深地感受到我的残缺人生势必要抱紧燕小鬼这棵大树。
  待到翌日,毒素发作,又不敢不听燕小鬼的话去吃院子里的花,便偷偷摸摸地绕到后山禁地,寻到昨夜那棵树,摘下一朵细嚼慢咽,顿时困倦难耐,坐在树下便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再睁眼,仍是黑夜,我缓缓起身,见树身又开了个口子,便又忍不住走了进去。只是我没想到,不过一日光景,树身内部竟完全变了模样。
  仍是上下共七层,却非昨夜的生机盎然。残花腐叶,枯藤碎石,铺满了脚下,各处充斥着阴沉死气,教我每行一步都觉周身冰冷,一时失神跌倒在石阶上。
  我看着被碎石划破的手肘,莫名地燃起怒火,正欲发作,却见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靴。我抬眼望去,是一容貌英伟的少年,不是花析又是谁?他握着一星半点的烛火悄然前进。
  他见我跌倒不扶,也未说只言片语,脚步轻飘上了石阶。我气极,立刻起身追上去。我在七层追上了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哪里是昨夜的人间仙境,分明是一座枯坟。
  

☆、3。7

  死灰般的藤蔓缠绕了七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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