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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永相辞-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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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奇。”顾辞老远就看到提着贺礼的孙奇站在亭子下,面带笑容迎了上去。
  孙奇更是殷勤,“顾少郎,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顾辞笑着人生下人把贺礼拿下去,又吩咐上茶,两个人在凉亭里坐定。
  树影斑驳下,水雾袅袅,茶香扑鼻,顾辞脸上始终带一抹淡淡的笑容,不慌不忙的冲壶点茶。
  “龙井。”顾辞将茶杯放在孙奇面前,笑道。
  孙奇拿起茶喝尽,讪笑,“我就是个大老粗,哪里懂得什么品茶,顾少郎不要笑话我。”
  顾辞笑笑,“那事你查得如何?”
  她并未想刻意隐瞒她的意思,她想如何孙奇怕也是心知肚明,也正是孙奇想要的。
  孙奇皱了皱眉头,“这几日冯洪皆是安分守己的守城,看似出不了这么岔子。”
  顾辞本是想利用孙奇去探视冯洪,或许能抓到他的把柄,但自从东郡山回来,戚后隐隐表达对其不满,他行为处事便比以前收敛了很多,一时间倒不好下手了。
  但若是能说服孙奇冒一次险,或许能借机让冯洪再犯大忌。
  “孙奇,你听着。”顾辞在心里把想法嚼了又嚼,轻声开口。
  孙奇慢慢凑近,意欲听清。
  “顾辞。”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突然打破两个人在一起的谈话。
  顾辞皱下眉头,看过去,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姜尤,他站在炙热的日光下,面色显得很是苍白,瞪着一双眼看着她。
  她心里一惊,短短时日,姜尤的面色竟变得这样不堪,难道他病情复发了。
  顾辞赶忙站起来,也顾不得孙奇了,三两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你问我?”姜尤哼了一声,瞪了孙奇一眼,“他能来,我不能来?”
  顾辞无奈的叹口气,姜尤怕是误会了,她示意孙奇先回去。
  孙奇走过他们之间还很客气的和姜尤笑了笑,姜尤压根不理他,头一瞥,当做没看到。
  七月太阳毒辣,站在日光下,两人很快就出了汗。
  顾辞见姜尤面色实在不好,把他拉到凉亭坐下,给他冲了杯热茶,“快些喝了。”
  姜尤看来是真难受,慢慢就把热茶饮尽,才缓过神来一般。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顾辞找了手帕,递给他,“擦擦汗。”
  姜尤垂了垂眸,“病发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却让顾辞心狠狠跳了几下,她才发现,自从东郡山回来,她就再没有见过姜尤,难道他从那时候就?
  顾辞是真的急了,“现下你感觉如何,要不要叫大夫?”
  “不用了,我才吃过药。”姜尤撅了撅嘴,脸上才渐有血色,“倒是你,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什么话?”
  “冯洪那件事,我听说你向皇上求情了?”姜尤愤愤的说,“他们都说你向戚后那边靠拢,变得和从前大不一样,听闻你要搬回顾府,一心想过来和你找你,甚至不让下人通知你,我本来是不信他们说的,可刚刚那分明是孙奇,我想要一个解释。”
  姜尤是真心将顾辞当做朋友,谁都知道戚后虽蜷大势大,但名不正言不顺,哪个官员站在她那边,百姓难免要嚼舌根,他听见下人在府里谈论的时候,气得破口大骂,却没想到是真的。
  顾辞脸上没什么表情,抿了抿嘴,“你若是信我,就不要问了。”
  他心性单纯,自小被姜家保护得密不透风,顾辞并不想这些污秽沾染了他,想必姜余也不回乐于见此。
  “我怎么不信你,可是你,”姜尤顿了顿,有点儿委屈,“你知道我刚刚见你是什么模样?”
  顾辞看着他。
  “你面无表情阴沉沉的和孙奇谈着话,浑身都透着一股不对劲,太陌生了。”
  顾辞苦笑了一下,她果真变成自己最不想变成的样子了么?
  “顾辞,”姜尤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我是说真的,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要是你不喜欢做官,你和皇上说啊,皇上会体谅你的。”
  顾辞心中一暖,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吧,我没事。”
  他哪里能知道,推她走上这条路的,恰好是祁楚呢?
  顾辞不敢将事情告诉姜尤,只再三强调让姜尤信他,见姜尤面色有郁,她心中不免担心。
  “你是偷拍出来的?”
  “啊,我,我。”见他这支支吾吾的样子,顾辞想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叹了口气,顾辞干脆亲自将他送到姜家,正好,她也想问问姜余,姜尤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顾辞去得巧,姜余恰好在姜府,两个人好说歹说把姜尤劝出了房间,顾辞也不耽搁把话给问了。
  “我见姜尤气色实在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余看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英朗的面容染上几分愁容,“顾辞,我不瞒你,大夫说,若再寻不到入药的引子,阿尤他怕是撑不过这两年了。”
  顾辞如遭雷轰,声音都颤抖了,“怎么会,那引子,哪里可找到引子?”
  “珍贵药材并不难寻,只差一味药。”姜余重重合了合眼睛,无力的道,“我寻了十五年,至今没有下落。”
  “何物?”
  “西域野蟒株。”
  顾辞听都没有听过这玩意儿?
  “这东西极其珍贵,长在西域最荒芜之地,常人难以踏足,最后一次被发现还是在五十年前,有个采药人冒险进入荒芜寻找,整整半月,他才走出荒芜之地,手上拿一株不起眼的植物,便是野蟒株。采药人一出荒芜不过当夜因病痛便死了,那野蟒株也在他死后不翼而飞,至今找不到下落。”姜余越说语气越是悲凉。
  这样的一株东西,却是最难为寻到的,机会极其渺茫,若真寻不到野蟒株,姜尤他,顾辞紧紧攥了拳头。
  “姜余,你放心,我也会竭尽所能寻找野蟒株,皇天不负有心人,总会找到的。”她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姜余,还是安慰自己了。
  姜余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若是不行,我亲自去一趟西域。”
  “姜大哥。”顾辞抿了抿唇。
  九死一生,姜余竟为姜尤牺牲至此,她压了压心里的疑问,很久之前,她就察觉兄弟二人情分与其他兄弟不太相同,但她又不敢妄下定论,这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
  离开姜府,顾辞心情沉闷不以,多日来压在心头的郁气似乎就要破体而出。
  解开绑在马车上的缰绳,顾辞一个跨身上了马,急于找个倾泻的出口,不知不觉她就停在了邢部的门前。
  她沉默了一会,面无表情的进入邢部,走到书房,上官青潋正极为认真的批览卷宗,见她一来,抬头看她。
  上官青潋安静的面容突然让顾辞烦躁不以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去不去骑马?”她脱口而出。
  上官青潋是个守礼的人,寻常是不会在当值时候离开的,他沉默的看了顾辞一会儿,顾辞以为他不会回话了,末了,他轻轻笑了笑,放下狼毫,站起身,声音清透明丽,“何乐而不为。”
  山间清风朗朗,日光满盈,草地如茵,空气在耳边呼啸而过,到底一片清新之感。
  马儿脱欢的跑出去,顾辞甚至不用挥动手中的皮鞭,任由马儿将她带到远处,恣意而潇洒。
  她连连喊了几声,直到心中的郁气好像要随着山间清风散去,才慢慢拉了缰绳,喘着气笑出声。
  上官青潋一直都与她并肩而行,风将他的墨发吹得往后散去,他挂了笑,“我倒是不知,也能有这般快意之时。”
  顾辞回过头看着他,大声说,“人生苦短,若拘泥于礼俗实在无趣,青潋,你本该这样恣意人生。”
  上官青潋回以几声爽朗的笑容,他不去问为何顾辞要反常的将他带出去骑马,也不去挑明近来种种的烦心,只一心享受这山这日这美景,许久没有这般放肆,他亦觉得心间开阔,风清明朗。
  山间夕阳渐落,二人骑马并驱而行,说话声飘散在山间。
  “你说这天下若安定了,你想做什么?”
  “回姑苏寻一处安稳之地了此余生。”
  “如此,我可要定下与你友邻之约,到时佳人美景,我好生向往。”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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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洪借机寻顾辞

  自上次和孙奇一别,顾辞始终找不到见他的机会,于是乎拟了信让人务必亲自送到孙奇手上。
  信中将她的计划一一阐述,但信末并没有署名,甚至笔迹都是由人代笔,即使是信被人拦截,她也不怕落下什么把柄。
  上官青潋是知道这件事的,甚至还为她出谋划策,其实他本可以置身事外,毕竟此事只是顾辞执意为死去的歌姬讨回一个公道,任谁都不会想蹚这一趟浑水,上官青潋愿意帮她,她很意外也很感激。
  “我是真心将你当做知己,况且冯洪罪有应得,身为父母官,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上官青潋是这样答她的。
  他说这话之时,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顾辞越接近他,越发觉他这个人被外界传得神乎其神,其实骨子里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顾辞钦佩他,也乐于再与他接近。
  在这个时候,冯洪却约了顾辞会见,顾辞大抵知道是为何,无非是因为自己最近和孙奇走得太近了,冯洪会来找她,她并不意外,甚至还有些窃喜。
  他们约在了会云客。
  顾辞到的时候,冯洪已经在包厢里大快朵颐了。
  “冯兄。”顾辞露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了。”
  冯洪这才停下扫荡的手,对着她大笑了两声,把人迎到上位坐好,“来来来,顾老弟,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顾辞面色带喜的入座了。
  两个人自然是一阵寒暄,很快冯洪就沉不住气,将会见的目的讲了出来。
  “顾老弟啊,我最近听闻一件事。”
  顾辞抿了口酒,挑了挑眉头,一派悠然,哦了一个长音,“何事,且说与我听听。”
  “这,顾老弟,我是个大老粗,说话不好听,等一下要是说错了什么你多担待。”冯洪拿起酒壶大饮一口,胡髯都被酒浸湿。
  若说放在从前,顾辞面前有一个大块头且需要周旋的人,她不会不心生惧意,但今日,她却发觉自己头脑很是清醒,甚至一条条理顺接下来想要讲的话,她借着杯口,掩盖起唇角的一个弧度,道,“冯大哥请说。”
  “我听闻,最近顾老弟和孙奇那小子走得很是密切啊。”冯洪本来口气还是不错的,但或许是想壮大自己的气势,声音骤然拔高,“顾老弟是不知道冯某人和孙奇有过过节吗,我这个人,是兄弟的,就得同仇敌忾,我不明白顾老弟这是什么意思。”
  顾辞放下酒杯,面无表情,“我自然知道。”
  冯洪听此,大汉满脸红,颇是可怖,“既是如此,你是没有把冯某人当兄弟了!”
  说到此,他也不一口一个顾老弟了。
  顾辞这才染上一抹愁容,“非也,只是听了些闲言闲语,不知道怎么该和冯大哥开口。”
  “什么”
  顾辞给冯洪倒酒,眉梢都是愁绪,“冯大哥先不要动怒,且听我细细说来。”
  冯洪喝着酒还是怒视着她。
  顾辞娓娓道来,“我与孙奇相识过程想必冯大哥知道了,冯大哥会这么急着找我,是想从我这里探话“
  冯洪被说中心思,面色讪讪。
  “我也不瞒冯大哥了,孙奇确实是和我说了一些,”顾辞顿了顿,“说了些冯大哥的坏话。”
  顾辞觉着现在如果有一面镜子,那么她一定能看见一张挑拨离间的小人面孔。
  她继续说下去,“孙奇说,冯大哥为人胆小,只会仗着听太后娘娘的名声狐假虎威,说冯大哥是个小人,乘人不备便取了别人的职位,还说,说。”
  “说什么”冯洪大吼。
  “说太后娘娘早有意要将冯大哥撤去守城一职再换他抵上。”
  这句话犹如火上浇油,冯洪立瞠目具裂,猛的一拍食桌,这一掌下去,食桌竟然裂了一道口子,顾辞这才觉得后怕,若今日冯洪一个不顺心了,自己会不会也如这食桌,给他打得四分五裂
  冯洪骂道,“那孙子真这么说”
  顾辞叹气一口,“确冯大哥别气,他恐怕信口开河,太后娘娘怎么可能会让他顶替冯大哥呢,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这句话可踩到冯洪的痛处了,外人不知道,但他可清清楚楚,自己确实是趁人之危抢了孙奇的位子,加之东郡山他名声大跌,太后娘娘对他的不满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只要他行差踏错,守城一职铁定不保,他瞬间有些慌张。
  “顾老弟,这一次你可真的要帮帮冯大哥了。”
  顾辞给他倒酒,佯装疑惑,“这话从何说起”
  她知道,鱼儿上钩了。
  这几天,顾辞心情都不错,连带着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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