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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永相辞-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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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夫开了马车的门,帮着顾辞将姜尤架下马车去,顾辞力气小,自个是没办法将姜尤扶进医馆的,喊了几声后,医馆才有人出来,一个小药童见了他们,赶忙进去喊人,车夫这才重新回去。
  顾辞紧绷着的思绪才稍稍松动,也不知道马车内的男子看不看得到,对他抱拳敬礼,“敢问阁下贵姓大名,家住何处,待他日顾辞必登门道谢。”
  男子却不回她的话,唤了车夫过去,顾辞再担心姜尤也不得不耐心侯着,车夫到了马车旁,马车内递出一件斗篷来,顾辞认出,是方才男子身上的,她正疑惑,车夫就抱着斗篷走到她面前,男子的声音传来,连大雪的寒也无法盖去他的清冽,“姑苏,上官青潋。”
  车夫不容拒绝的将斗篷塞到顾辞怀里,说,“我家主子说天冷,这斗篷先借给公子取暖,待来日再讨回。”
  顾辞担心得紧,连男子说话时都没有细听,也不想过多的去推脱,斗篷抱在怀里,有男子的温度,带着淡淡的清香,车夫送往斗篷又回去赶车,马车门被关上,彻彻底底阻隔了顾辞往里头探的目光。
  轻轻扬鞭,马蹄踏在冰凉的地上,铁蹄发出清亮的声音,随着马车缓缓往回转,借着医馆面前幽微的烛光,马车挂着的摇晃的木牌上的字一晃过顾辞的眼,入木三分的两个字——上官。
  顾辞醍醐灌顶,抱着斗篷的手倏然一紧,男子清冽的音色一遍遍来回的徘徊,“姑苏,上官青潋。”
  冰天雪地里,顾辞身子冷冰冰的,脑海里却发热发烫,一个个她不愿意接触的人都一个个出现在她面前,姜尤,姜余,秦容之,如今,再加上一个上官青潋,刻意相遇的有,偶然相遇的也有,无论哪一种,都让顾辞措手不及。
  她望着马车渐行渐远,长吁一口气,抱着斗篷进入了医馆,现下不是去伤春悲秋的时候,姜尤的病情比之重要多了。
  飞雪飘飘,寒风呼啸,医馆的门嘎吱一声被关上,门口的灯火被风一席卷,突的灭去,只余下缕缕青烟。
  姜尤经诊断并无大碍,但顾辞还是觉得自己难辞其咎,她明明知道姜尤身子弱,却放任姜尤在那样寒的夜在外待了整整两个多时辰,她知道是自己处理得不妥当。
  姜余冒雪来医馆的时候,面色如霜,一句话也不曾和她说,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将不省人事的姜尤带走,顾辞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样的目光——愤恨,猜疑,还带着一股狠绝,这让她意识到,她与姜尤二人的身份,当真行走过于密切了,而往后,若要避嫌,唯一的办法就是对姜尤避而不见。
  回到莲花阁时,秦容之已经在那里了,秋娘也担心她,从夜市回来后一直侯着不敢睡下,而顾澈却因为与她走丢执意的在外头寻找,她望着外头的鹅毛大雪,立马派了人出去寻,约摸半个时辰,一身染雪墨发衣物尽湿透的顾澈才气喘吁吁的站在她的厢房门口,一见面他匆匆上前,伸出手看见自己湿透的衣袖却又垂下,声音哆嗦的说,“平安回来就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顾辞莫名其妙红了眼眶,只得急急忙忙催促他去沐浴,以免出丑。
  姜尤在家调养了将近半月,又被禁了足,自夜市后,顾辞就没有再见过他,虽以前总是想着躲他,但这些时日他不来烦着,顾辞倒觉得有些冷清了。
  转眼就又是年末,秦容之说自己要外出一趟,十二月初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莲花阁,他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来时毫无迹象,去时消失无踪,但真正算起来,顾辞与他见面的次数一双手数的过来,并没有多大的交情,再加上顾辞对他有几分戒备,他的离开,反而让顾辞松了一口气。
  顾辞自弱冠礼后只回了一次顾府,往年的这个时候,顾府只派人来请两三回,而今年,却从腊月十八开始便日日差人来请顾辞回府,说得最多的,便是顾术要她除夕回家团圆。
  自打顾辞完完全全看清顾术的面目后,她已经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此次的除夕团圆于她而言也不过一次“鸿门宴”,她不想去,更不会去。
  陈国的局势越发风起云涌。
  当今皇上与太后对峙近半年,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宣告天下将于新历正月十五元宵节迎娶太后侄女戚素如。
  右相上官戊之子上官青潋于一月前自姑苏回到鹿都,上朝觐见却以一句“不拘朝堂里,只求天地间”婉拒拜官,皇上求贤若渴,恩赐上官青潋自如出入皇宫之权,欲招其为幕僚。
  谈起上官青潋,鹿都的子民只对其一知半晓——据闻他生性冷清,身于官宦之家却无心入朝为官,十一年纪便离开鹿都去往姑苏,一去十二载,至今再踏入鹿都的土地。
  上官青潋在姑苏十二年,早已经是无人不知,顾辞也有所耳闻他的所作所为——姑苏最大的水渠设计稿图来自他手,发现农法欠缺他连续三次上奏致使农法重新修订,四个贪官污吏因他掌握实质性证据全部革职查办锒铛入狱,姑苏多家救济堂由他开办以安置流离失所的百姓,如此善事,数不胜数。
  姑苏百姓言其之才天下绝艳,之心慈悲为怀,之举兼济苍生,乃当之无愧姑苏最大的恩人,并美称其为“青隐公子”,意欲“不慕朝堂青山客,隐于姑苏济苍生”,他所创办的救济堂也都由姑苏百姓打造牌匾,名曰——青隐堂。
  关于上官青潋在姑苏的功劳,若真要论起来,三言两语难以说清,而在鹿都这样人纷杂乱的地方,他在姑苏的事迹在短短几日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鹿都的子民在对上官青潋充满好奇之中也对了几分敬佩,青隐公子这个名号也如风一般在鹿都传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很重要~你们要不要顺便猜猜秦容之的身份。

☆、为救月儿回顾府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顾辞醒后打开窗一望,外头尽是白茫茫的一片,枯木上挂着冰帘,晶莹剔透,她朦胧着一双睡眼,被清晨的寒风一吹,打了个哆嗦,清醒了许多。
  敲门声打断了这一份静谧,门外顾澈的声音响起,“公子,顾府的人送了信过来,说务必公子亲启。”
  顾辞没有回话,上前去开门,顾澈裹得严严实实的站在门外,脸颊冻得红彤彤的,鬓角上还挂着小雪粒,看起来也是可爱极了,顾辞连忙领他进屋取暖,忍俊不禁道,“顾澈,我以往怎么就没有发现你竟生得如此惹人喜爱。”
  顾澈对她的打趣已全然习惯,也没怎么去反驳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顾辞,“喏,给。”
  “真是无趣。”顾辞对他冷淡的反应表示无奈,接过信封,撕开,轻笑道,“也不知道这次又是怎样的理由,还真是固执。”
  顾澈知道顾澈很是排斥回顾府,但他却从来不问,就连顾辞弱冠那天他无缘无故被绑一事都不曾开口询问,有些事,若顾辞不想说,他不会主动去触及,就像顾辞也出来没有去探究他的过往一般。
  顾辞漫不经心将信纸打开,眼一扫,眉头渐渐皱起,唇也越抿越紧,连拿着信纸的指尖的用了力,顾澈见她面色不对,问,“怎么了?”
  “还真是用了心思。”顾辞冷笑一声,将信纸猛的蜷在手心,收紧,“月儿在他们手里。”
  看来这一次,顾术是不见到她不罢休,她心寒如冰,却又好似有熊熊烈火在心头燃烧,蜷着信纸的手越发用力,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将信纸撕碎,气得微微喘气。
  顾澈也凝了眉,他与月儿认识多年,虽说不熟,但知道她对顾辞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顾辞向来重情重义,很是重视身边的人,如今顾术绑了月儿,无疑是触犯到顾辞了。
  “公子,当今之计,还是得回一趟了。”
  顾澈清朗的声音将顾辞拉回冷静之中来。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一看,就见挂在衣橱上的斗篷,那是上官青潋在夜市那晚给她的,后来她让顾澈送回上官府一次,而上官青潋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原封不动的送回来。
  她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是上官青潋也该知晓二人不宜有交往,他的意图,顾辞至今还没有猜透,而今,一事为平一事又起,她真是不能自乱阵脚。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当下决定先去一趟会云客,问清楚青青事情的来龙去脉,顾澈知道她的意图,先一步出去备上马车,不多时,二人就到了坐在了去往会云客的马车上。
  一路上二人都沉默极了,顾澈不去打扰顾辞,顾辞则细细的想对策,一晃眼,马车就停在了会云客的门口。
  问了酒楼的人,得知青青所在,顾辞急急忙忙去找,在地窖里找到了青青。
  青青一见顾辞,有些讶异,问,“公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
  看样子,青青还不知道月儿不见的事情。
  “青青,月儿呢?”顾辞面色认真得很,语气也没有平时的玩笑腔调,青青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了。
  “昨夜我见过她一次,今日一大早我起身就来地窖查点食材,再也没有见过她。”青青凝着面色,突然一拍脑袋,“对了,刚刚明叔还问我月儿去了哪里,公子,月儿是不是出事了?”
  青青担心得不得了,急得拉着顾辞的袖口,见顾辞不说话,自责的全身发抖,“如果月儿处什么事,我怎么能安心。”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青青和月儿早已情同姐妹,如果月儿出了事,青青一定不好受,顾辞只好安慰道,“没事的,你安心,晚些月儿就回来。”
  可青青还是魂不守舍,“公子,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顾辞也不瞒着她,只是避重就轻的说,“因我的缘故,恐怕要让月儿遭些罪,但你放心,不会有事。”
  青青一听,眼眶就红了,但她怎么能去怪责顾辞,顾辞对她们有多好她们是亲自体验着的,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与顾辞没有多大的关系。
  “我相信公子,也相信月儿会没事。”青青反而安定下来,深吸了几口气,笑道,“青青在会云客等你们回来。”
  青青向来不是会给顾辞添乱的人,因此顾辞只嘱咐了她几句,就准备回一趟顾府,她正想让顾澈留下来,顾澈已经早一步洞察她的心思,抢先一步说,“公子,我与你一同去前。”
  他的眼神坚决,顾辞想了想,也觉得多了他一个似乎也能让自己多些安心,于是点点头,与顾澈一同离开了会云客。
  一路上,顾辞在想,她不过是去见自己的身生父亲,却如同去见自己的仇家一般小心翼翼,当真是可悲,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年没有撞见那一幕,也没有听见那些话,她是否会按照顾术希望她走上的路那般,成为一个与今日完全不同的顾辞。
  “公子。”顾澈轻轻唤了他一声,顾辞想事情想的出神,并没有回他,他又唤了一声,“公子。”
  顾辞从思绪里出来,啊了一声算是应了。
  “公子眉心皱得太深了,有失俊郎了。”明明是一句半是调侃的话,在顾辞口中说出来便显得认真极了,他顿了顿,终于提起那件事来,“前段时日我不也被绑了一次,如今还好端端坐在公子面前,想必他们也不会对月儿做些什么,公子不要太伤神了。”
  顾辞知道顾澈是在安慰她,但二人皆是因为自己遭罪,自己怎么能不怪责自己。
  顾澈嘴上不说,可她清楚得很,自打年少顾澈被关进莲花阁的黑屋后,他就怕自己一个人独处黑暗之中,那一次在顾府被绑,他佯装无碍,可自己进去时,他抑制不住伸手抱住自己时的颤抖自己是深切体会到的,而月儿自小胆子就不大,这一次遭了这种事,她想必此刻也害怕得紧了。
  顾辞伸出手捏了捏眉心,强颜欢笑,“知道了。”
  马车再停下来已经临近晌午了,顾辞下了马车,牌匾上顾府二字就压迫而来,她瞬间眉心又皱起,顾澈站在她身后,随着顾辞的目光抬头看,抿了抿唇。
  顾府的人早就料到顾辞会回来一般,一见顾辞立马就有家仆迎上来,顾辞冷着一张脸,带着顾澈进了顾府的大门,一路上也没有去注意这几个月来顾府的变化了,一心只想着快点见到顾术,早些将事情给解决了。
  到了大厅,顾术正坐在高位品茶,神色悠然,见顾辞来了,他慢悠悠的看过去,面不改色。
  “左相大人好兴致。”顾辞阴阳怪气说了一声,方才还阴寒着的脸突然笑起,她走到一侧,叠起一双腿坐下,目光如炬盯着顾术,“为见我一面还真是不择手段。。”
  顾术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你太沉不住气了。”
  顾辞五指猛的蜷起,脸上的笑容还挂着,“若不然左相大人动了我的人,我还要无动于衷吗?”
  顾术摇摇头,皱纹里那双眼渐渐精锐起来,颇是恨铁不成钢,“那不过一个妓子。”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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