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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永相辞-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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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人群实在太多,顾辞害怕姜尤走丢,只得紧紧拉着他的手,但姜尤实在不是个安分的主,也不管顾辞劝,见空就钻,这儿跑跑,那儿跑跑,等顾辞回头一看,已不见了顾澈和秦容之。
  “酱油。”她喝道,拉住姜尤,连给姜尤起都外号都喊出来了,“你慢点,他们跟不上了。”
  姜尤回头一看,发现真的不见了顾澈和秦容之的身影,怔了怔,笑道,“他们又不是小孩子,总找得到回去的路,不必担心。”
  顾辞哭笑不得,她那样说,倒不是担心顾辞他们两个,反而是担心领着一个半大孩子一般的自己,但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索性也不去找他们,由着姜尤玩个痛快了。
  “那是什么?”姜尤指着一处小摊问。
  顾辞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是一个糖人小摊子,她有些惊讶,“你连这个都没有见过?”
  难道这不是寻常孩子小时候都会吃上几次都小玩意吗,一想到姜尤从小被关在府里养病极少出来,她大抵也能想通了,于是有些心疼他,就说,“你要过去看看吗?”
  姜尤迫不及待的点头,立马就拉着顾辞挤过人群向小摊子而去,到了小摊子,发现围了许多小羊角辫,顾辞和姜尤的到了格格不入,也好在人多,没有人去注意他们。
  捏糖人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虽年纪不轻,动作却利索得很,不多时就是一个小人,摊子一旁已经有了上色的成品,顾辞见捏得甚是栩栩如生,就指着一个圆滚滚的女娃娃问姜尤,“这个可好?”
  姜尤望着那个女娃娃摇了摇头,“我可以让他捏别的吗?”
  “行,不过要费些时辰,你耐得下性子等吗?”顾辞笑着调侃。
  这会子那群小羊角辫也买得差不多了,姜尤顾不上回顾辞的话,就对老伯说,“我想捏一个像他一样的,你看行吗?”
  姜尤指的是顾辞,老伯望了望二人,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连连点头,声音沙哑,“行,二位是兄弟吧,感情真好。”
  顾辞也没有反驳老伯的话,推推姜尤,道,“不给你大哥带点什么东西回去吗?”
  姜尤一怔,眼里流光微亮,却嘟囔一声,“谁想给他带。”
  但话是这么说了,姜尤还是对着老伯说,“我还想捏一个糖人,我大哥。”
  老伯正看着顾辞的脸忙活,将“顾辞”捏好后,才应,“你大哥长什么样子?”
  姜尤却被问倒了,结结巴巴了许久,看了看顾辞,欲言又止,顾辞给他一个尽管说的眼色,他才正色道,“我大哥长得好看极了。”
  那神色,尽是骄傲,顾辞勾了唇,果真坐实了两兄弟明明互相关心却又互相摆臭脸的事实,她也不拆穿,接着姜尤的话,“有多好看?”
  “我大哥身姿挺拔,浓眉星目,气宇轩昂,在鹿都,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与我大哥有一般气魄的男子。”姜尤微微仰着脸,说完还十分骄傲的吸了吸鼻子望着顾辞。
  顾辞实在憋不住笑了,哈的一声笑出来,连捏糖人的老汉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跑动了起来。
  “顾辞,你笑什么?”姜尤被他们一笑,气极了,怒视着她。
  顾辞好不容易才压下笑意,对着老伯说,“你听见了,他大哥是鹿都最有气魄的男子,那你可要捏好了。”
  老伯遍笑边应,继续捏糖人的动作,笑,“若说有气魄的男子,那当属姜余将军,依我看,不如就按照将军的面容捏如何。”
  正可正和姜尤的心意,他一听,笑得似朵花儿一样,一连说了五六个好才作罢。
  等顾辞和姜余的糖人都捏好上好色,也是两刻钟后的事了,姜尤开心得不得了,哪一只都不肯给顾辞,顾辞本来也不是什么小孩子心性的人,就都给了他拿着,随手抽了一个胖乎乎的男娃娃,付了钱,带着姜尤离开。
  夜市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候了,顾辞看时候差不多了,于是拉着姜尤到人少之地,对他说,“夜了,该回去了。”
  姜尤一听就不依,“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躺,不要这么早回去。”
  越晚天越冷,已经有人耐不住寒气回家了,看这天怕是要下雪,幸而姜尤穿得暖,现在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异常。
  顾辞早就听闻姜尤身子不好,可他除了脸色较之常人苍白一些,至今都没有发病的痕迹,有时候顾辞甚至在想,是不是姜尤的病根已经除了,只是姜家人太过于呵护他而大题小做。
  想是这样想,顾辞还是按照姜余的吩咐,从怀里拿出药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递给姜尤,语气是不能商量的强硬,“你要再玩一会也行,先把药吃了。”
  姜尤一见药面不改色,二话不说接过往嘴里丢,这下子倒是顾辞傻眼,她原以为要软硬兼施一番才能让他吃药,却没有想到他早已习惯,压根就不用人说。
  顾辞已有些倦意,姜尤却仍旧生龙活虎,拉着顾辞这跑跑那跳跳,说实在话,两个俊俏的男子在路上拉拉扯扯跑来跑去着实引人注目,也好在顾辞向来被人看得多了,也没有过多的不自在。
  姜尤对许多东西都稀奇得很,手上拿着的糖人不肯吃,这会子又想试试糖葫芦,糖葫芦吃完了,又看上了一盏花灯,顾辞被他折腾得实在累了,买了花灯后,就说,“该回去,太晚了你大哥要担心。”
  姜尤正拿着炫目的琉璃花打量,正想反驳顾辞的话,见顾辞带着一双疲倦的眼看他,他才勉强答应了下来,“走吧。”
  顾辞真的是给自己找罪受,活脱脱像带了一个小孩子出门来,此刻见姜尤终于肯回去,感激涕零,拉着姜尤往回路走。
  因着夜深了,人群也少了下来,走起来也就快了许多,顾辞拉着姜尤的袖口,小心翼翼避开来来往往的人,姜尤一心在糖人和花灯上面,只由着顾辞带领着,全然也不理会其他了。
  顾辞走到一半,手上的力突然全然被拉下去,她差一点就跌倒,立马回过头去看姜尤,这一看大惊失色。
  姜尤半弯着身,捂着胸口的位置,大口喘着气,口中呼出的气成白雾袅袅而起模糊了他一张紧紧揪在一起的脸,他的面色没有了一丝丝血色,眉头皱如山川,眸子睁得极大望着地面,不过一瞬,他轰然倒地。
  “姜尤。”顾辞喊了一声,手疾眼快的上去扶住他,却控制不住他往下倒的身体,“怎么了?”
  姜尤脸色痛苦极了,却还是有气无力,结结巴巴的回答,“好像又发病了。”
  已经有过往的人群聚集看着他们,顾辞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强制冷静下来,对过往人群大吼,“快些找大夫,这位公子是姜奕老将军的孙子,谁帮了他必定不会亏待了的。”
  这个时候,将姜尤的身份抛出去就是最好的救命药,陈国子民谁人不知保家卫国几十载的姜奕,如今他的孙子危在旦夕,陈国的子民不会见死不救。
  “姜尤,不要怕,很快没事。”顾辞快疾的从怀里掏出药瓶来,倒药丸的时候却抑制不住双手发抖,将药丸塞到姜尤嘴里后,她喘着气望着人群。
  “最近的医馆离这里也要小半个时辰,现下人群少些了,马车可能会快些,可是现在去哪里找马车呀。”人群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顾辞浑身掷于冰水中一般,姜尤已经半昏迷过去了,可她又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得用水去搓姜尤的脸,试图给他回温,“谁帮我一把,扶他进去屋里,他冻得可怕。”
  当下之计,只能先让姜尤保温,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办法了,她话一出,有几个人急急忙忙上来帮忙,她又说,“快快去请姜余将军,让他快点过来。”
  抬头一看,却见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行来,她不能犹豫,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姜尤扶上马车直往医馆,虽说现在人群不少,但每马车还是行得通的,也由不得她多想,见人群还在搀扶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姜尤,她道,“你们好好看着公子,我去喊停马车。”
  说完也不管人回应,直接就往马车的方向跑去,冬天穿得多,跑起来也吃力,她干脆将外头的一件斗篷脱了,寒风凛冽刮得她的脸生疼,她也不管不顾,一心一意只往那马车去。
  待近了,发现马车虽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惊艳之处,但所打造的香木与她所用的却是一样的,想必马车内不是王公贵族也是富贵人家,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她跑得急,停下来时候胸口和腹部都隐隐作痛,喉咙里灌入了许多寒风,可她也顾不得了,张开双手横在马车不远处,马车悠悠往前走了几步,停下了。
  顾辞平缓了气息,喉咙里隐隐有血腥味,开口,声音清丽而清晰,“在下鹿都顾辞,因友人旧疾突发,情势危急,不得已拦住阁下去路。”
  她咽下口中的血腥味,再恭恭敬敬作揖,“还望阁下能够出手相救,待他日顾辞必报今夜之恩。”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清晰明了,在这热闹的夜里显得却那样冷清。
  天突然飘起了雪,落在顾辞的发上,落她的卷起的外袍中,她颤抖的指尖,她明丽的眼里,寒风呼啸里,她于街道而立,面色凝重,却毫不退却,目光紧紧望着不远处的马车,有期盼,也有隐藏不去的慌张。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个超级重要的人物要出现了!!!

☆、姑苏来客青隐者

  大雪纷飞,一片片白入了顾辞的眼,马车在幽微的灯花里隐隐约约可见,角沿挂着一盏七彩琉璃灯,发出淡淡的七色光晕,照着马车一侧的木牌,却照不清木牌上刻着的字。
  马车内的人还没有没有回应,顾辞焦急的回过头去看,人群将姜尤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看不起里头的情形,可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正欲再出声,一个清晰却又好似远方飘来的声音入了她的耳,就好似平静的湖面突然掉落一滴水珠,清脆的一声,再泛起淡淡的小涟漪,“进来吧。”
  轻轻的三个字,此刻听在顾辞耳里却犹如天籁,她急急道谢,又赶忙跑回去,马车就悠悠荡荡跟她上前。
  百姓因为顾辞离开也不知道怎么办,就一直架着姜尤在原地等,顾辞到时,姜尤还是昏迷状态,她握住他的手,冷得像块冰,她心中警钟大作,焦急的说,“快些将公子扶上马车。”
  到底姜奕在陈国威望十足,现下他的孙子有难,百姓也愿意去帮他,马车门已经开了,众人合力将姜尤扶上马车,顾辞再将他拖进去,黑暗里,有人给她搭了一把手,顾辞下意识说了声谢,然后将姜尤安置于软垫上,探出身去,“多谢各位相助了。”
  “公子快些去吧,耽误了不好。”百姓有人喊了这么一声,顾辞就喘着气关上门,弯着身子直接就坐在了马车上,握住了姜尤冷冰冰的手,使劲的搓着。
  马车什么时候行走的她也不知道,只是姜尤的手有些回温后,她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眼去看马车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男子。
  马车的车窗折射出来幽黄的光洒在他身上,他披着纯白的斗篷,里头是一件湖蓝色的袍子,正襟危坐,看不出身形,脸隐在黑暗里,只见两片微微抿着的薄唇,是极为好看的淡粉色,往下看,随意搭在软垫上的手白皙修长,仅凭借此,顾辞便可以断定这必定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
  自上了马车,顾辞只顾着姜尤了,此时也不在意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坐在马车毛毯上的狼狈形象了,轻喘气说,“多谢公子相助,还劳烦公子送我们到最近的医馆。”
  男子听闻,音色平淡的吩咐车夫,“去医馆。”
  车夫应了一声,不急不缓的赶马,顾辞跪坐着去检查姜尤的情况,他的脸色好似有所好转,可身上的温度却依旧过于低了,咬了咬牙,到底救人要紧,顾辞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外袍,解到胸口处手顿了顿,也只是一瞬,不多时就将外袍脱下来,盖在瑟瑟发抖的姜尤身上。
  虽说是在马车里,但十一月的天也足以冻得人哆嗦,她尽量不表现出自己受冻的情况,紧紧挽着姜尤的手,将头靠在软垫边缘,时不时去摸姜尤脸上的温度,一心只想着快些到医馆。
  明明只是半个时辰左右,因为担心和受冻,顾辞便觉得过了许久,等马车平稳停下了,她发现自己抖得不行,强撑着身子起来,却发现腿麻的厉害,试了几次都重新坐了下去。
  一只手伸过来,她抬眼去看,依旧看不清男子的面容,拉住男子的手时,男子的手很是暖和,暖意透过掌心传递给她,她顺利起身后,道谢。
  车夫开了马车的门,帮着顾辞将姜尤架下马车去,顾辞力气小,自个是没办法将姜尤扶进医馆的,喊了几声后,医馆才有人出来,一个小药童见了他们,赶忙进去喊人,车夫这才重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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