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微臣要失礼了-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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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要她赶在越恒之闯十七王爷马车之前,找到越恒之便有机会。
在京兆尹府转悠第三日,到底上天垂怜,也许感动于花解语天天满街不辞辛苦的闲逛,到底还是让那越恒之现了身影。
这天,花解语正准备回傅颜府邸,行止京兆尹府衙之前,就见一男子身着浅蓝布衣,站在府门前游说,说了半晌见无人应,只得叹息称天道不公。
男子模样眉眼平凡,但也干净清爽。
花解语站在男子身后,见他心灰意冷下,拿着木锤似要敲那鸣冤鼓。
京兆尹乃京都父母官,自也负责京都刑事安全。眼见那男人敲响鸣冤鼓,京兆尹府衙之中,很快就跑出一衙役,不耐烦与他说了什么,见拗不过他,便寻了那男人问话让他呈上状纸,以便大人升堂查案。
花解语看到此处,原本以为只是普通击鼓鸣冤,正要离去。谁知那男子,却对那衙役说到不是告状,却要见京兆尹大人。衙役问他缘由,他却不说。这男子此时表现,让花解语住了脚步,她有预感这应该就是她要寻的越恒之。
前世花解语身在深宫,自是无缘得见越恒之真容,只偶尔从他人言谈中得知,这位父母官衣着干净清爽,有点迂腐不知变通。
此时这男子身型,表现都应了前世诸人嘴中闲谈。
找了这么久,眼看就在眼前,花解语内心自是激动不已。
只是现下,那男子还要固执与衙役争执,要求见京兆尹大人,却并不说清所为何事。
男子的言行自然让那衙役不快了,花解语眼看那衙役就要动怒。想了一想,就冲上前去那男子面前,喊到:“兄长,你为何在此处?姨母病重,你快随我归家吧。”
“你……”那男子大概没想到,会突然冲出一人,眼看还跟他关系密切,可是他并不认识。于是,想都未想就要反驳。
花解语当然不会让他反驳,扯了扯他的衣袖,用眼色示意让他看向那衙役。衙役一脸不快之色,手中已是握拳待发,想来花解语如若不上来打断两人纠缠。此时,那衙役早已动手。
那男子看到此时此景,才想当时他一心只顾求见,竟未观察眼下之势。如若再此下去,想来他今日又免不了一顿好打。
男子眼神暗了暗,终是叹了一口气,离了京兆尹府衙门口,向外走去。花解语看他已走,自然也不停留。
怕那衙役还找麻烦,走前花解语暗里递了几两碎银于那衙役之手,那衙役这才眉开眼笑,假装喝斥几句,就转身回了府衙。
花解语自是追上那男子,嘴里一边唤兄台,一边想着如何让他报了自家姓名才好。只没想到,花解语刚刚追到那男子身旁,还在喘气就被那男子一手扶住,帮她立稳后。那男子就拱手一礼:“刚才多谢兄台相助,在下越恒之。兄台大恩,在下铭记。”
花解语现下只觉得这应是世界上最好听声音,她果然找到越恒之了。
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欣喜。只是表面还得维系一派清冷之像。于是学着宋裴时常一副豪气干云般的模样道:“区区小事,何需挂齿。”
说完,花解语又摆了摆手,一副举手之劳,毫不在意的模样。
越恒之看花解语如此,也是明白这事于她是小,只是于他却是大事:“今日若非兄台,想来我又要挨上一顿好打了。”
花解语正想如何套他之话,没想他就递了梯子前来。于是,花解语又装作不解道:“我见兄台击鼓鸣冤,又不拿那状纸诉冤,想来衙役都会觉得兄台戏耍他们。只是,兄台是有冤要鸣吗?”
越恒之苦笑:“我无冤,只是……”
“什么?”花解语眼中一派不解,又想第一次相见,越恒之肯定无法放下戒心。于是,就作出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气派,拉了越恒之要去酒楼喝酒。
越恒之本就怀才不遇,心中苦闷。在花解语的强扯拉据间,自是应了下来。
男人们加深感情的最好方法有三:喝酒、嫖妓、上战场。大约只要男人一起做了以上三事,感情就自发好了起来。与越恒之一起嫖妓、上战场,花解语约莫是做不到的。故而,花解语就拉了越恒之喝酒解闷。
越恒之近日也是真的闷狠了,到了酒楼就抱着酒坛喝了起来。
花解语本就为拉拢越恒之而来,且从上次宋裴酒醉之后言语,也让花解语明了醉后吐真言的真谛。
春季旱灾现下已过一月,如若在是耽搁下去,就会误了春耕时节。想到此,花解语也就做一副为友两肋插刀,奉陪到底的模样,也端起酒碗于越恒之对喝了起来。
越恒之喝酒自是实打实举坛对饮,花解语所喝之酒大多却是倒在衣衫、地下。一时间两人也未言语,只是等越恒之终于喝不动了,有些人事不醒之时。花解语这才起身,唤来洒楼小二寻两顶软轿,又给了银子,欲将越恒之送回家中。
软轿来了之后,花解语让众人帮忙将越恒之抬入软轿,刚想告之轿夫欲去之地,花解语才发现她就忘问越恒之家中住址。也没办法,只得去摇那越恒之,索性越恒之虽然醉得深,到底在花解语大力摇晃之下还是勉强醒来,迷迷糊糊道出家中住址,这才又醉了过去。
到了越恒之家中。待将一切都安顿好,花解语看着熟睡的越恒之,来到那桌案之前。随手拿起一支已经有些掉毛之笔,寻一纸,在上面急书到:“越兄,你所求之事,我已明了。勿在擅闯府衙,为弟自有办法助你。现弟先回家中,明日未时再来。”落款易染。
看着手中所纸要,花解语面露满意之色。放在桌案之前,用一方小石块压好,这才离开越恒之家中,回到傅颜府邸。
只是,她离去之后也没回身自然没见,越恒之房舍中出现一黑影,在那纸条看了一看,再细细打量一番越恒之。终于,闪身离去。
花解语回傅颜府邸之时,已是接近亥时。她今日出门既未带上莺儿,也未有宋裴陪伴,自是也无人提醒时辰。
等她忙完,这才发现月上柳梢。
花解语回来的匆匆忙忙着急回到房梳洗,为陪越恒之喝酒,她将酒大部分都喂了衣衫。刚刚忙着越恒之事,还未觉得。现下一身酒气连自己也觉难过,恨不得立即换了沐浴更衣才好。
只是她才回府邸,正匆匆向所住小院行去之时,就在必经花架下,不曾想又见一袭白衣的傅颜。
时辰已近亥时,花解语自以为傅颜早已睡去,谁知却又在花架之下遇见了他,神色有些诧异甚至慌乱。
她到现在为止一步步都是依靠傅颜帮忙,唯有找越恒之的事没有通知,忽然瞒着他,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但内心最深处的戒备又在时刻提醒着她,必须这么做。
自知说多错多,但她到底暂居他的府上,今日又闹得如此之晚,如果就此过去到底有失礼数。
无奈只能硬撑着上前,拱了拱手向傅颜道:“天色已晚,太傅有心事,还未睡?”
花解语本是准备招呼一下就离去,谁知立在花架边的傅颜竟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花架之下另一处的石凳上坐下。
此时银月如勾,如练月华泼洒在蔷薇花架上,如今春末天气,蔷薇开得正好,红火绽在月色下竟有两分妖艳的味道。
连带着那花下人影,都惊艳无比。
花解语迟疑片刻,上前:“太傅,您这是?”
“坐吧。”
傅颜指她到石凳上坐下,自己则悠闲的撩了撩火炉之上碳火,开始烹起茶来。
花解语有些讶然,傅颜今夜似乎兴致很好,可又似乎不是……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但她从未看穿他,纵然此刻万般思绪涌上心头,依旧难以悟透。
正文 第91章 月夜茶香
若是平时,想到能喝傅颜所烹之茶,到是觉得幸运。只是眼下花解语满身酒气,竟熏得她自己都有些头晕,这模样再坐在谪仙般傅颜面前,怕是不妥。
花解语妄图想要开口,但转念一想她满身酒气难掩,玲珑如傅颜他岂会不知。
再看向傅颜,竟然觉得有点心虚。
可是,他又不是她的谁,顶多她现在算是他的收留者。如此利益关系,他俩最终应是分断而行,如此又何必事事禀报,搁在心上。
本来花解语还觉得有些心虚尴尬,此时一想,又有些坦然。
一些细微表情展露在脸上,全然不知被傅颜尽收眼底。
现下回到傅颜府邸,坐着花架之下,花解语倒也感觉内心安宁。
这是从重生以来没有感觉,重生以后,她忙了很多事,忙着摆脱前世命运,忙着算计他人,忙着拉拢权践,就是忘了那颗安宁的心。
夜风习习,但到底有些偏凉,只是花解语仗着酒劲就不觉得。周遭很安静,偶有有两声虫鸣,夜色静谧倒比酒水醉人。
“是醉仙楼的琼花酿?”
花解语微微愕然:“你怎么知道?”
“味道清冽而不燥烈,这酒平时最适宜灌人用。”
花解语紧了紧手指,有些慌。
不论她做什么,费多少的心思,绕多少的弯,只要最终被他遇见,期间都是徒劳。
她叹息一声:“是。”
也不知是在答应酒名,还是在承认越恒之的事。
傅颜倒也不追问,只是唇角勾着一抹浅笑,有些意味深长。
两人静默无言,倒是傅颜烹茶之时,偶尔发出一些响动,火炭噼啪,照暖他一袭赛雪寒袍。
“你身子一直都不好?”
花解语见他比旁人畏寒,好奇问了一句,后者也没有推辞回答的意思:“自小体弱些。”
“哦。”托腮,静静望着面前祥和的景致,也不再多言。
煮茶是一道讲究韵律的过程,花解语侯了片刻,听那些细微声响,宛若催人入眠之意。
不知不觉,渐渐变得困顿起来。
连对面的傅颜似乎都有些重影,花解语伸手在傅颜面前晃了晃。惹来傅颜一看,又似小孩子做错事一般,一下子就把的收了回去。
傅颜也只是看她一眼,又继续煮着茶,一派举止行云流水,看起来到是赏心悦目之极。
不多时,一杯冒着热气的热茶出现在花解语面前。茶汤透明清澈、浅绿鲜亮,茶香袅袅绕绕间却似无似有撩人心肺,到是真的应了那句淡若微风。
花解语休息片刻,此时酒劲完全上头,正是昏昏欲睡之间,双颊微微酡红,带着一丝憨态。
傅颜对此并无意外之色,似乎从他嗅到琼花酿的香气时,便晓得她会有此刻这模样,估计再用不了一时半刻,自己不问什么,她自己也全都招了。
“来,尝尝吧。”
修长是手指将瓷杯推到她面前,连语气都染上了一层哄骗诱导。
他之前就好奇她是如何提前得知江南旱灾一事,今夜夜色独好,多留她一时半刻谈谈心,正是绝佳实际。
花解语脑中有些混沌,突见面前了多了一个陶瓷小杯,想也不想就拿了过来,看也没看一眼就直接倒入口中。
许是醉了,花解语的动作中竟少了几分矜持,多一分孩子气。
才煮好之茶,茶温甚高,那里经得起花解语如此喝法。傅颜看见花解语动作就想阻止,却到底是晚了一步,眼看花解语就将滚烫的茶水倒入口中。傅颜一时静默,只静静看着花解语。
果然,茶水入口后,花解语那本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顿时呛咳起来。
傅颜时机刚好递上一杯井水给她:“喏。”
娇小的人儿接过井水饮了下去,好半晌,这才以衣袖抿去嘴角的水渍。
那一刻傅颜有些怀疑,他递给她一杯辣椒水,她都不会设防。
这般真实的花解语,倒也少见。
甘甜的井水压下舌尖滚烫,花解语皱了皱眉头,一双水润的大眼就看向傅颜,眼中还带着明晃晃的遣责,似他太过居心不良,居然给吃了如斯难吃东西。
“不好吃。”花解语斩钉截铁下了句评语。
傅颜听后,彻底有点哭笑不得了。他发现他这辈子许是没什么做好人的天分。
难得他忆起当日她眼馋他的茶艺,今日才好心烹了茶,却没想得她这个评语。傅颜看着对面花解语,借着月光,这才发现原来花解语面颊两侧极红,露出的皮肤都变成了淡淡粉色。周遭早被茶香与酒气围绕,傅颜恍悟含笑,时候到了……
“公主要点心吗?”
“不要。”
“桂花糕还是绿豆酥?”
花解语白了他一眼:“桂花糕。”
“好。”
傅颜颔首,吩咐下人过去取,两人又琐碎说了些话,傅颜却始终没有往正事上提,倒是花解语开始觉得他今日比寻常亲近,主动抱怨了两声。
“越恒之是个闷葫芦啊。”
“哦。”意味深长。
“你说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入朝为官的呢?”
“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