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夺嫡-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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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真的很高,一边往树上爬,她一边想,如果不知道这小破孩是谁该多好啊。如果她不知道,就不会受他威胁,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姑奶奶不伺候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做不擅长的事,更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了……。
树是没爬过,不过好歹练过几天武,手脚还是很灵活的。在一番努力下,她终于爬到那个高度,并伸手去够那块皇帝所说的丝帕。
丝帕很滑,也很轻,小风一吹很容易就飞了。
梅饭正这么想着,当真有阵风刮过,那丝帕也当真被吹跑,好死不死的落在临近的另一棵树上。
“喂,喂,跑了,跑了,你快点啊。”小孩在下面急得直跳脚。
被他这么一喊,原本就有些心虚的梅饭,再也控制不住力道,只听“咔嚓”一声,树杈折断,她毫无形象的从树上摔了下来。
在摔下的一瞬间,她忽然想起言情小说和古装偶像剧里的场景,一个英俊潇洒神勇无敌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男猪角突然出现,他一个白鹤亮翅跃起来,在半空中再来个鹞子翻身,一把将她稳稳接住,三百六十度再加七百二十度空中转体之后缓缓落地,当然,绝不能忘记摆出一个深情而优美的POSE对她说:“姑娘,你没事吧?”
可是今天,她注定会失望,因为树下站的只有一个小鬼。这时她该祈祷,那完全可以算上俊帅的桃颜出现吗?
不,绝不。
她宁可摔死,也不愿看见桃颜。
桃颜没出现,一切只存在想象中。而她,毫无悬念地,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你没事吗?”小孩过来,用脚尖踢了踢她。
“没事。”梅饭闷声道。
或许她该感谢霁,若没有他教的那几手功夫,现在她已经摔死了。
“你的脸怎么了?”小孩瞪大眼睛瞅着,宛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摸摸脸,好疼,可能已经肿了吧。画的花花的调色盘脸,再加上这一摔,还不定成什么德行。或者她真有当仙人的潜质,只是这仙人下凡时经常是脸朝下的。
“真丑。”小孩很没同情心的喷出两个字,让她忽然兴起一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不行,不行,他是皇帝。努力压抑这种冲动,她硬挤出一抹甜的发苦的笑容,“看,我都摔成这样了,你那手帕还是让别人拿吧。”
“不行。”小孩说的很坚决,并厉声批评她,“你这老女人怎么这样,做事要有始有终,本来该你做的事,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她十四岁,对于他来讲是大了点。奋力把冲到脑顶的气压下去。心说,你要不是皇帝,真掐死你。
凭什么这事就成了她该做的了?可跟个孩子矫情这个,是很难有结果的,尤其这孩子还有个了不得的身份。
梅饭憋着满肚子火气没处发泄,一抻脖子,“好,我就给你弄下来。”
不就是棵树嘛,她不会爬,还不会拔吗?
眯着眼比量了一下大小,那是棵柳树,不算很粗,若是刚才那棵,就绝对不行了。今天,姑奶奶发威,给他来个“鲁智深倒拔垂杨柳”。
事实证明,梅饭虽没有鲁智深的块头,却绝对有他的力气,碗口粗细的树,在她的手劲儿下,一点点从土中露出错综的根系。
看着小皇帝瞠目结舌的样子,她心里痛快极了。让你喊我老女人,今天让你瞧瞧这老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随着树的震动,那手帕早掉到地上,可是依旧不松手,直到树根完全露出,整棵树已在她手掌中。顺手一扔,整棵树被抛向半空,然后落在地上,像扔掉根筷子那么容易。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谈心
大功告成。
梅饭泰然自如地拍拍手,然后把捡起的手帕递了过去。
小皇帝早看呆了。
“你,你,我,朕……。”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总之太震撼了。
宫里的大力士也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个能像她这样轻而易举拔大树的。他眼底瞬间迸射出的星星火花,两只眼睛明显弯成了“心”形。
“你成亲了吗?我要娶你。”
看他昂着头,一副准备赏赐的高傲劲儿。梅饭彻底被雷倒了,就算古代人早熟,也不至于“熟”的这么快吧?
“我是个老女人。”她还在气他刚说过的话。
女人最计较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美貌,另一个是年龄。所以像她这种外表十四岁,内里却快四十岁的女人,更对那个“老”字眼敏感至极。
“哈哈。”小皇帝大笑,从怀里掏出另一方手帕,温柔地给她擦脸上的土。
他的手很轻,似生怕弄疼她,不过动作却不甚熟练,几下之后半边脸上的胭脂已沾了满脸,再加上一片黄土,颜色真是精彩极了。这会儿也就是没镜子,若让她照一下,恐怕想死的心都会有吧。
小皇帝似乎对她这副样子“满意”极了,一边擦,一边频频点头,“也就是我肯要你吧,若不是遇上我,恐怕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握着拳,几次强忍住想掐他的冲动。就说不能到类似宋朝的地方吧,碰上这种皇帝,真的会忍不住弑君的。
擦完脸,他顺手就把弄脏的手帕扔了,一点都不像珍惜的样子。而刚才她取回的这块,却被他小心的吹落尘土,折好,然后揣进怀里。
粉红色的手帕,绣着大朵的山茶花,梅饭看得清楚,那绝对是女人的东西。
“那是谁的?”
肯定不该问的,不过她修炼不够,还是抑制不住旺盛的好奇心。
小皇帝却误会了,对她狡颉一笑,“你不用嫉妒,我没心上人的。”
谁嫉妒了?梅饭脸色顿黑。
“这是我母亲的。”
他轻声说着,声音隐隐透着几分悲凉。在树叶间掩映地的阴影里,他的背影孤绝料峭,与温和、纯真的面容大不相同。
他说的是母亲,而不是太后。只这称呼,梅饭已然明白,小皇帝八成不是太后亲生的。
在宫里嫔妃死了,把孩子交给皇后抚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而孩子成了皇帝,皇后自然荣升了太后。只是亲娘永远都是亲娘,绝不是任何人能代替的了的。
看到他悲伤的样子,她忍不住想起自己亲妈。自然不是这一世抛弃她的那个,而是会暴跳如雷,骂自己不听话的现代母亲。
她那么容易就死了,妈妈一定很受打击吧……。
可是现在爸爸、妈妈、家人朋友,一切都离得那么那么遥远,远到了即便她竭尽所能,也再也摸不到妈妈温暖的身影。她永远回不去了,今生注定要对不起她了。
“你也在想你娘吗?”小皇帝轻问。
凄然一笑。她很痛,痛得鲜血淋漓,而这种痛也只有同样经历过的人能感受到。
谈起自己母亲,两人前所未有的和睦。一块坐在地上,感受着石板路凉凉的温度,回想那曾经的甜蜜。就这一瞬,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围绕膝前,撒娇使性的场景。
只可惜一切再也回不来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小皇帝偷偷抹了把眼泪。为了掩饰自己的伤心,拽了拽帽头盖住脸,怕被看见那晶莹的几点。
“你戴这帽子不合适的。”突然说道。
“是啊,帽子太大,我顶不起来。”小皇帝潸然一笑。
他虽说的是帽子,所指的却是这彩国的万里江山。如此大国,千万人口,又岂是他这小小年纪撑的起来的?
他,只不过是别人的傀儡而已。
桃家,彩国真正的太上皇,有他们在一日,就永远也没他说话的余地。
也知道,可是一点也帮不了他。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有什么余力去帮助一个比她权势大的多的皇帝呢?
所以,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头,以示安慰。
小皇帝望她一眼,忽的笑了,“你早知道我是谁了吧?”
被看破了。心虚地点点头。
“刚才为什么说不知道?”他声音虽高,却没丝毫责备的意味儿。
吐吐舌头,“我怕给你磕头。”
这绝对是最实在的实话。
小皇帝大笑,“有意思,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女人。”
“你叫什么?”
“梅饭。”
“名字也有趣。”
……
两人聊了很久,越聊越投机。小皇帝是少年心性,一个劲儿问她力气是怎么练的,问她都学了些什么,漫天满地什么都说,还跟她诉了很多苦。他可能从来都无人倾诉,很多话憋在心里许久,早已发了霉,长了毛。
而这回总算找到一个可以让他畅所欲言的人,一个标准的垃圾桶。这一通说啊,说到后来,树叶说卷了,柳条说弯了,花草说睡了,树上的小鸟也困乏地闭上了眼。
听着听着,眼皮子也开始打架。
看看天色,好像快过午了。这时,她忽然想起还得见太后,忙匆匆站了起来。
“下次再聊吧。”她心急之下,提着裙子就跑,根本不管后面有没有人看。
这会儿想必太后早佛事做完了吧。第一次拜见就迟到,真不知她老人家会怎么想?痛打?责骂?可别一怒之下杀了她吧?
望着她的背影,小皇帝微微而笑。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不是吗?
“我叫薇言。”他对着她身后大呼。
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意思是听到了。
他叫薇言嘛,很不错的名字呢。
§
胆战心惊地跑到慈安宫,看到殿里殿外站着的那一排排的人,梅饭立时感觉到自己来迟了,而且来得太迟了。
随着宫女进了大殿,磕了个头,也不敢起来。她端正跪着,双手乖巧地垂在膝上。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冷暖自知
殿内不知何时燃起了香,甜腻柔润的芬芳,香味不同于梅府平日所用的熏香,不带烟火之气,却又比花香温厚悠长,还隐约带着温温的暖意。闻到这香气,她的心神变得宁静,心跳也没那么剧烈了。
贵妃榻上,太后一手理着佛珠,双眼微微闭着。
“你就是梅饭?”她的声音温软,像白年糕一样糯糯的,听着很是舒服。
“小女正是。”垂首而答。
“起来回话吧。”
听声音似乎不像是恼怒的样子。趁起身时,偷偷往上一瞥,发现上座这位说是太后,其实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她一头乌发梳成一个三仙髻,戴着五色富贵彩绸宫花。压发是点翠衔珠锦凤钗,穿着件大红滚金丝边的宫装,披着杏黄璎珞蚕丝云肩。
虽然打扮不算老气,不过看她脸上神情肃静,却觉得这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妪。以前说人年轻时常说“人老,心不老”,而她恐怕是标准的“人不老,心已老。”
“刚才去哪儿了?”
就连问话时,她面上神情也丝毫不变。
不敢欺瞒,忙道:“去了后花园。”
太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缓慢地从她的头顶看到脚底,似乎连脚上穿的什么鞋也没放过。
“听说你把后花园的柳树给连根拔了。”
她这话虽轻,却让半边身子瞬间凉透了。和小皇帝在后花园的时候,那里分明没有另外的人,可就这点功夫,发生的一切已传到太后耳朵里。这是何等的速度?中国的谍报工作若也能这么迅速的话,早把美国干掉了。
她终于了解为什么薇言会那么忧伤和落寞,宁可让她爬树,也不肯求助侍卫。原来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控制之中。捎带脚的自己也跟着“露脸”了……
太后若无其事的抬了下眼皮,眼底刹那间精光迸射,“说说,你和皇上都聊什么了?”。
暗自叹息一声。能坐上这个位置,她这位姑姑也是有很大本事的。只是磨没了青春,磨掉了纯真,满心满眼剩下的全是算计和权谋。一个二十岁的人,却偏偏心态像七八十岁的,这样的一生,值得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值不值得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虽然太后语调凌厉,大有准备算账的意图,却不想把小皇帝思念母亲的事说出来。不是特意想违抗她,只是那点薇言对母亲的心思,她想维护。所以,她只好干笑一声道:“禀太后,真没聊什么。”
“没聊什么,需要说上一个多时辰吗?”太后声音忽的提高一度。
知道她怒了,却只能硬着头皮道:“皇上问了小女一些民间趣事,哪些好玩,平日都做些什么等等,别的就没了。”
“真是如此?”太后似乎还不太信。
她这儿子虽不是亲生的,毕竟养了这么多年,脾气秉性还是很了解的,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