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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飞刀醉月-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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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先别动手。”那汉子说。

“老子会听你的吗?”宋翼怒声查向。

“你当然不会听我的,我又不是你的衣食父母。”那赶车的汉子诡谲一笑:“你总该听老板的。”

“老板?”

“萧震不是你的老板码?”

“哼,你好在的胆子。”宋震沉声叱声:“竟敢直呼萧大侠的名讳?”

他有点猜不透,这个赶车的汉子是什么来头。

“以前我的确不敢,只要听到萧震这两个字,就吓得直打哆嗦。”那汉子道;“今天却敢了。”

“莫非你今天吃了老虎心肚豹子胆?”

“没有,这种山珍野味我少尝过。”

那车赶车的汉子冷然一笑:“其实就算吃了这些东西,也未必就能壮胆……”

“这是说你不要命了?”

“瞎说,命怎能不要?”那汉子道:“我还打算后半辈子过点好日子呢!”

“哼,过不成了。”

“这怎么会,不过相好的,时辰不早,我们还得赶路,最好请萧震立刻出面。”

那赶车的汉了道:“你我都是下人,作不得主的。”

一副阴阳怪气,句句带刺。

“去你妈的,老子先干掉你。”宋翼眉峰一耸,前跨了三步。

忽然一顿,目光转向那个身披斗篷的黑衣人。

这人从头到尾一声不响,一副包头的青布裹得紧紧的连脸都遮住了。

宋翼虽然自命不凡,毕竟不是江湖老手,警惕之极高,他忽然觉得这个黑衣人可能才是真正的对手。

会咬人的狗多半是不叫的。

宋翼的目光转了回来,心想碰以了这种狗,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给他一记闷棍。

他的想闷棍如何下手。

当然,最重要的是能一击中的。

“嘿,你在转什么念头?”那赶车的汉子道:“眼珠子直转的人一定不怀好意。”

他绰号飞鹰,轻功提纵之术当然是他的拿手,身形一闪,有如流星过空,一眨眼间已起在丈五六。

仿佛,就像一支冲天炮。

忽然凌空甩腿,双臂一翦,掉头下扑。

身法怪异,凶猛绝伦,带起一片惊风,正是鹰只搏兔的姿势。

他是不是打算用那只血手?也许未必,此人诡计多诈,刚才亮出那只血手,显然是帮作姿态。

他若真的要用血手,何必先露形迹?果然不错,只听呼啸一声,乌光点点,漫天花雨般打了下来。

“哼,铁蝙蝠。”那个一声不响的黑衣人忽然叫了出来。

声音尖尖的,像个女人。

叫声中那袭黑色篷像是早就提在手里,此刻忽然一抖,仿佛一面鱼网般撒了开来。 迎头一兜,呼啸之声立止,那些点点乌光顿时无声无息纷纷落进了鱼网。

居然有这样一招,这袭斗篷真妙用无穷。

忽听“啪”的一声脆响,那赶车的汉子长鞭一甩,矫如灵蛇,迳向宋翼拦腰卷了过来。

鞭长丈八,出手又快又准,但见乌光乍闪,已在宋翼腰干上绕了三匝。

这原是根赶马的鞭子,缠起人来也极为管用。

那汉子大喝一声,猛的抡鞭一带,宋翼身不由已。刚要落地的身子又飘起五尺。

血手飞鹰今天竟然栽了跟斗。

此刻他身躯虚悬,余力已衰,再也使不出半点劲道,分明已被生擒活捉。

但就在此时,蓦听一声轻啸划破了长空。一缕青光细如蛛丝般疾冲而到。

电光石火一瞬之间,八支松油火把当场为之一暗。

崩的一声,那汉子手中的长鞭已成截,宋翼落地一滚翻出了两丈七八。

火把复明,风止人现,车前一丈外站着一个紫袍人,赫然正是江南大侠萧震。

他晚到了一步,但也正是时候。

车辕上那个黑衣人卸去了斗篷,露出一身黑缎劲装,但仍然不见庐山真相。

原来脸上还罩着一副青铜面具。

面具十分狞恶,血红的大嘴巴撑出两根白森森的獠牙,形相十分可怖。

可怪的是这副奇丑无比的面具,却相一个纤柔窈窕的美妙身材,看起来极不调和。

这显然是模仿古时兰陵王之帮智,在对敌之时,用以加强声威。

但这人是谁呢?“嘿嘿,白娘子。”萧震冷笑一声:“在老夫面前就别作怪了。”

这当真是白夫人吗?难道他没看错?应该不会,凭萧震的威望,若是没有十成把握,他绝不会信口出言,指鹿为马。

“作什么怪?”那黑衣人道:“我喜欢这副装扮。”没有否认,大概就是承认。

“老夫不喜欢。”萧震居然说了句意想不到的话。

“他喜欢什么?

难道他也喜欢弯弯的柳眉,匀红的粉脸,樱桃般的小嘴巴?

多年来白夫人颇有艳名,他是不是也想一睹为快?但如今白夫人已四十出头,虽然我韵犹存,至少已不如往昔动人。

“很好,”

那黑衣人道:“好得很。”

“好什么?”

“因为你不喜欢的事,我正好喜欢,而且我还做了宗你最不喜欢的事。”

“凡是老夫不喜欢后,下场都很难看。”

“当然,一定难看得很。”黑衣人再次冷笑:“只不知难看的是谁?”

“难道是老夫不成?”

“这个很难预料,”那黑衣人道:“如果你此刻灵机一动,勒马回头,立刻返回江南,这宗难看的事也许不会发生,也永远无人知晓。”

“哈哈,女人的嘴巴当真能舌烂莲花。”

凭他萧震威镇江南,盛名如日中天,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怎会相信一个女人的虚声恫吓?

要他萧震难看,这简直是痴人说梦,无稽之谈。

“我知道,你绝不会相信。”黑衣人故意叹意,一声:“唉,你可惜得很!”

“可惜什么?”

“我在替你可惜。”

“替老夫?”萧震道:“说清楚点。”

“昨夜已经倒下了一个,如今你又将落在灰头土脸,一世一英名,付诸流水……”

“倒下了一个?谁倒了?”

“五霸刀赵九尊。”

好厉害的女人,她居然说出了这宗隐秘,丁开曾经估量她不会张扬,想不到她还是说了。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隐秘住这件事不是对萧震更有牵制的效果吗?也许情势已变,她已扣住萧震的七寸,用不着五霸刀赵九尊那个废物了。

“你故说。”萧震怔了一下:“赵九尊怎么倒的?”难道得了急症?”

“不是。”黑衣人道:“他败在我的手下。”

“败在你的手里?”萧震嘿嘿一笑:“你凭什么打败他?”

对于赵九尊的武功刀法,他显然知之甚深,这宗事他难以轻信。

“兵家利器,不可以示人,我怎么告诉我。”黑衣人傲然—笑:“反正牧马山庄离此不远,你不妨前去,瞧瞧,他如今是遍体鳞伤,只剩下了口气了。”

原来如此,她是在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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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尊不过一些皮肉之伤,一旦形体复原,对她绝不会饶过,炫书网如今借萧震之力,去对一个幸逃余生的老头子,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只要萧震相信了,他一定会去牧马山庄。

去了之后,一定很卖力。

因为她早就摸得清清楚楚,这两个人表面上交同莫逆,骨子里正是对头冤家。

一国没有二君,江湖也绝难双雄对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样一个机会,当然该如以利用。

“哼,你好像越说越玄。”萧震虽然还在冷笑,看样子已信了三分。

“怎么玄?”黑衣人问“你若是能打败他,绝不会便宜他。”

萧震道:“像你这般毒辣的女人,还容得他剩下口气吗?”

显见凡是厉害人物,想法多半相同,要打击一个人,就得斩草除根。

而且彼此也如见肺腑,都有知人之明。

“你说的不错。”

黑衣人似乎并不计较这毒辣女人佩个带刺的字眼,反而笑道:“我的确不想放过他,但其中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在他只剩口气的时候,忽然出了点岔子,被一个江湖坏蛋救走了。”

“江湖坏蛋?这名字倒很鲜新。”萧震笑道:“这坏蛋是谁?”

“丁开。”

“哼,这小子。”一提起丁开,萧震好像有了九分:“你好像越说越真。”

本来是越说越玄,一下子又变迈出越说越真。

“这原本就是真的。”黑衣人道:“机会难得,你应该前牧马山庄走走。”

“是的,老夫的确该走一趟。”

萧震叹息一声说:“多年故旧,情如手足,他若是真的身遭危难,老夫理应前去瞧瞧……”

“你若是发现他真的不济,也好顺便替你送终。”

“说的也是。”萧震点头。

“要去就得赶紧。”黑衣人道:“他若是复原得快,你岂不白跑一趟。”

两个人都语含机锋,无非要把赵九尊置之死地。

“你想要老夫去?”

“虽然我有这个意思。”黑衣人并不否认,却道:“难道你自己不想一遂心愿?”

“哼,你比老夫想像的厉害得多。”

“承夸奖。”

“好吧,老夫这就去一趟,就算是替你办事。”萧震忽然右掌一伸,掌心向上:“拿来。”

“拿什么来?”

“除了江湖名望不提,就凭老夫这把年纪,肯听你的差遣,难道不给点报酬?”

“该,应该,是要银子吗?”

“那十万两白银老夫分文不要。”萧震道;“你只将那对翡翠玉马、五百颗明珠奖金与老夫。”

“嘿嘿,好大的胃口。”

“你是不肯?”

“若说坐地分脏,你的地盘在江南。”黑衣人冷然一笑:“再说也没有这种分法?”

“老夫喜欢这样分。”

“我不喜欢。”黑衣人以牙还牙:“冲着你远在江南而来,跋涉千里,路风尘劳顿,我给你白银一万两,聊表心意!”

“白银一万两?”萧震脸色一沉,忽然仰天大笑:“你当老夫是个小叫化吗?”

“你不小啦。”黑衣人道:“一万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足可添置许多良田……”

“住嘴。”萧震怒道:“老夫岂是为区区万把两银子仆仆风尘之人。”

“不要拉倒。”

“拉不倒的。”

萧震冷哼一声;“除非没有碰到你,既然碰到了,老夫自信想要这对翡翠玉马、五百颗明珠,有如果探囊取物!”

唰的一声,亮出了他的剑。

这是柄乌黑沉沉的长剑,形式古拙,乍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在几支松油火把左右辉映下,剑锋之上隐隐似有龙纹流转,青光明灭。

显然,这是柄宝剑。

“萧震。”黑衣人直呼其名:“如果你想动剑,最好还是考虑考虑。”

“老夫从江南一路考虑到此。”

“都考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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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趁人之危

“略有改变。”

“这句放怎讲?”

“老夫原先的意思,是想找赵九尊商量商量,平分这些财物,如今当然用不着了。”

“如今你打算独吞?”

“不错,赵九尊一倒,这笔财物理应老夫独得。”他居然也讲理,不知这理从何来。

“这是说我刚才的话你都信了?”

“老夫当然相信。”

萧震道:“若是赵九尊依然健朗,怎容得你席卷他这笔费尽心机辛辛苦苦弄来的财物,从容远扬?”

“哼,你果然越老越精。”

“老夫年轻之时就是出名的聪明人。”萧震傲然道;“在同辈少年中天赋奇高,闻一知十。

“失敬!失敬!”黑衣人晒然一笑:“这么说我刚才的话你全记得?”

“记得清清楚楚。”

“不,你忘了一件事。”黑衣人道:“不妨再仔细想想。”

“白娘子,老夫不喜欢婆婆妈妈。”

“对了,就是这句话。”黑衣人道:“我说过,办了一件你最不喜欢的事。”

“老夫也说过,”萧震沉声道:“如果老夫不喜欢,对你只怕很是不幸。”

“你只说过很难看。”

“都是一样。”

“这就是瞧瞧了,到底是谁不幸,是谁难看,”黑衣人忽然叫道:“拉开车帘。”

一声叫喊,如响期应,一幅灰布车帘在火光熊熊下立刻掀了开来。

这是第一辆篷车,车里景象一眼可见。

萧震目光一接,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登时如中电击,倒退了三步。

他绝没想到,居然出了这大的岔子。

原来车厢之内,正绑着一个上身赤精的少年,赫然正是萧临风。

不但双手已被反翦,用了一根粗麻绳五花大绑,左右两侧还两名凶恶煞般的壮汉,每人手中各执牛耳尖刀一把。

这等情形,纵有通天本领,也别想救得了人。

“萧震,你瞧见了吧?”黑衣人依然高踞在车辕上,冷笑道:“当然,这件事你最不喜欢。”

“我好狠。”萧震强作镇定。

“事非得已,只好得罪了。”黑衣人道:“你萧震若有机会,也许比我更狠。”

这话一点不错,也算是一语中的。

但这话只有四十出头的女人说得出,也只有久历江湖的女人才能看透世情。

“他是怎么落到我的手里?”

“这事不必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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