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争天-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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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报仇了。我猜你也已经恢复内力了,是不是?商教主,让令公子滚到一边儿去,咱们拚个死活罢。”
商广翼自知内力恢复不到半成,暗道:“幸亏她以为我也恢复了内力,不敢冒然动手,否则就大大糟糕,糟糕大大了。”摇头道:“你说的不错,我内力早复,不过,念在你是我的属下,真不忍心取了你的性命。不服,今日就饶了她们,我们走!”
韩蛋蛋叫道:“怎么不问问我们饶不饶你们?”呼的一拳,直捣商不服中脘。商不服与她多次打斗,熟知她拳路,不去架她这一拳,反而双掌护住面门,左足飞出,踢她中腹。韩蛋蛋前头那一拳果然是虚的,半路改使一招力劈华山,右拳直掼商不服头顶。却听啪啪、通、哎呀四声连响,却是韩蛋蛋一拳被商不服格开,腹中反而挨了他一脚,这一脚正踢在气海穴上,不过韩蛋蛋此时气海穴内真气鼓荡,受商不服一踢,那内力自然反弹出来。试想托洪大喇嘛四十余年的内力何等厉害,商不服被弹出六七尺,通的跌坐在地,哎呀惊叫起来。
韩蛋蛋哈哈大笑,指着商不服鼻子道:“你没想到吧?你只是恢复了武功而已,我却是练成了绝世神功。来,有本事起来咱们再打!”
商不服虽极想打倒韩蛋蛋再在她身上搜一遍,这时却借个胆子也不敢了,倒爬出好几步,这才敢站起来,与商广翼落荒而逃。韩蛋蛋大笑道:“神仙谱在我这里,你来拿呀!”追了几步,忽感气血翻涌,头晕目眩,站立不住,扑倒在地。
苏佩莲奔过来,在她身旁坐下,左臂半扶着她,呼道:“玉楷妹妹,玉楷妹妹!”
韩蛋蛋慢慢睁开眼来,苦笑道:“姐姐,我不成了。”苏佩莲天性聪颖好学,这些时日跟药神在一起,对诊脉已略窥门径,当下伸出三指,为韩蛋蛋搭脉,只感她脉象急促,比常人又快又强。中医切诊,最基本的是四大主脉,即是“浮沉速迟”。“浮脉”指的是三根手指一搭,即已感到脉搏,“沉脉”则是相反;“速脉”是脉搏过快,迟脉则与之相反。韩蛋蛋此时脉象是“浮速兼有”,苏佩莲于病理所知本就不多,焉知此病如何诊治?正寻思拿什么话来劝慰这苦命的小姑娘,却听韩蛋蛋笑道:“苏姐姐,你一给我号脉,我立刻就觉得好多啦!”
苏佩莲心道:“我虽是女流之辈,在教中可是人人尊敬,江湖之中,提起‘雪莲花’苏佩莲来,哪一个也都不敢少了礼节。可是这么多人之中,有谁象韩妹妹这样对我真的亲?”不觉鼻子微酸,柔声道:“好妹妹,你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给姐姐听听。”
韩蛋蛋便将情形详细说了。如何遇到尹天弃夫妇、如何拜他为师,也简略说过,直听得苏佩莲唏嘘不已。末了道:“姐姐,其实我的本名叫蛋蛋。我也知道这个名儿不大好听,可这毕竟是我爹爹给我取的。若是……若是我死了,请姐姐帮着师父葬了我罢。立碑的时候,要写上‘韩蛋蛋’三个字。”
苏佩莲忍不住眼泪欲出,强笑道:“行啊,只不过不知道姐姐能不能活到一百二三十岁,能等到葬我的蛋蛋妹妹,给她立碑。”韩蛋蛋愣了一愣,旋即便知她的好意,不禁也笑道:“是啊,人活一天,便该高兴一天,至少我到现在还活着是不是?咱们快走罢,宝儿弟弟肯定高兴的很。那小子见了苏姐姐,只怕以为碰到神仙啦。”当下挣起身子,当先领路。
苏佩莲笑道:“好话是你,瞎话也是你。”因“神仙”两个字触动心事,摸摸怀中的“神仙谱”,心想:“蛋蛋妹妹莫非是上天赐给我的福神?竟能帮我找到神仙谱来。只是,她若是小福神,自己怎会如此命苦?”
韩蛋蛋腹内真气毫无定性,一会儿发作,一会儿寂静,一会儿甚至暖洋洋很是舒服。苏佩莲拉着她手,与她一路并行,天色完全黑透时,将到江边。
韩蛋蛋道:“苏姐姐,我师娘跟宝儿在船上肯定等急了。你不知道,师父的仇家很多,他们每次停船都不敢靠港。”借着升起了一弯眉月,沿江看去。苏佩莲也跟着看,忽然间神色凝重,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低呼道:“不好,有人跟你师娘打起来了!”
她虽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但毕竟根基还在,耳力非常人可比。韩蛋蛋此时虽负有惊人的内力,这一节上与苏佩莲相比却是大大不如,什么也没听到,问道:“你怎知是我师娘?”苏佩莲道:“他们喊尹三娘子,不会是别人。”两人点一点头,拉着手奔去。奔近五六十丈,韩蛋蛋也听到隐隐约约的打斗之声,中间夹着好几个人的呼喝。
两人再奔近数十丈,声音听得更是清晰。只听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之中,尹三娘子尖声长啸。一个男子声音道:“尹三娘子,你这鬼婆,想召唤吸血鬼来是么?”尹三娘子骂道:“他一回来,你们想跑也就晚了,还不快滚!”宝儿哭道:“妈妈,妈妈!”声音颇是凄厉。韩蛋蛋想来必是尹三娘子凶险之极,叫道:“师父,有人欺负师娘啦,你快点来哪!”宝儿的声音喜道:“师姐,是你么?”韩蛋蛋道:“是我,还有你爹爹。你叫敌人不要跑,有本事的跟吸血鬼斗上一斗!”
说话之间,又奔近十数丈,看清离岸十二三丈的江面上,有只小船傍着尹三娘子的小船,船舷上站了两个人,与尹三娘子隔船相斗。其中一人往岸上看了一眼,叫道:“薛老二,不是吸血鬼,那小女娃儿胡说来着。”韩蛋蛋听这人的声音,便知正是那日围攻尹天弃的人之一,不知叫什么名字。另一人使一对叛官笔,正是华北五雄之一的薛老二,只听他怪笑道:“便是尹天弃回来,隔着长江,他也不能过来。鬼婆,尹天弃杀了我一个哥哥三个弟弟,今天一定杀了你偿命!”跃到尹三娘子船上,挥笔便刺。
尹三娘子手里握着一把匕首,不顾招架,一刀径刺薛老二咽喉。薛老二不愿与她同归于尽,跳回自己的船上。另一人使的是一根铁杖,呼的一声隔船挥出。尹三娘子伏身躲过,叫道:“玉楷,你师父呢?”
那使铁杖的哈哈笑道:“鬼婆,你的鬼男人死了,我看你还有几分姿色,也不嫌弃你是瘸子,你跟了我算啦!”口中调笑,下手却绝不含糊,一杖直向尹三娘子当顶砸去。尹三娘子在舱板上一滚,堪堪躲过,砰的一声,船舷给铁杖砸断一块。薛老二道:“花头陀,你师兄怎么死的,你还有心思跟着鬼婆说疯话,快杀了她!”又跃上尹三娘子乘船。此时船篷早被打破,他落足之处,正是尹宝儿身前,挥笔向尹宝儿身上插落。尹宝儿吓得大叫:“妈妈!”尹三娘子尖叫一声,匕首截住他的一刺,左拳挥出,砰的正中他右肩。救子之切,有如母虎发疯,一招得手,更不稍停,左掌右刀,招招拚命,骂道:“滚开,别碰我儿子,滚回去!”薛老二武功本来绝不比她差,可见她如此情状,竟不敢恋战,连架数招,跃回自船,喝道:“花头陀,你干什么来啦?”
花头陀嘻嘻笑道:“你瞧,岸上那个小娇娘可比这个鬼婆好看多了。”月光并不很明亮,他觉得苏佩莲漂亮,不过只是依据她窈窕的身段推测而已。薛老二骂道:“花头陀,那天你师兄是怎么死的?”花头陀叫道:“对啦,我师兄是让尹天弃杀了的,我杀了他老婆给师兄报仇!”却见尹三娘子已扳桨离开三四丈,当下划船追近,拣起铁杖,向尹三娘子拦腰打去。尹三娘子顺手举桨一挡,两人相斗起来。
尹三娘子武功是跟尹天弃学的,招数十分精巧,只是力气不比花头陀,木桨又非称手兵器,两人斗了几招,咔的一声,桨杆断成两截。薛老二叫道:“鬼婆,你死定啦!”乘机再度跳船。尹三娘子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使开贴身小巧之技,匕首招招不离薛老二要害。花头陀笑道:“薛老二,你先陪这鬼娘们耍耍,我先淹死了这大头小鬼。”一杖挑起尹宝儿腰带,高举起来,就将扔进江中。尹宝儿吓得哇哇大叫,尹三娘子厉声嘶呼。
韩蛋蛋大叫道:“花头陀,欺负小孩子不算好汉!”
花头陀举杖不动,转头道:“我本来就不是好汉。”韩蛋蛋道:“那么你是胆小鬼了?胆小鬼怕死,你怕不怕?”花头陀哈哈笑道:“我怕死,可这里谁能打得过我?吸血鬼又不在,我杀了这小鬼你又能怎样?”
韩蛋蛋道:“你脑子太笨,你杀了我宝儿弟弟,我肯定要告诉师父,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一样摆脱不了我师父的追踪。”花头陀脑筋的确不大灵活,当日与本非、九鹏等人围攻尹天弃,为尹天弃骇人的武功惊吓过度,先前若非薛老二逼迫,绝不敢跟尹三娘子动手,听了韩蛋蛋这句话顿感开窍,说道:“是啊,薛老二,那该怎么办?”薛老二骂道:“你他妈的爱怎么办怎么办!”花头陀躇踌道:“你还是没说我们该怎么办哪!”
韩蛋蛋道:“花头陀,我告诉你一个法子,你先上岸来,若是打不过我,就放下我宝儿弟弟滚蛋,能杀了我,然后再杀我宝儿弟弟,我师父不知道是你杀的,就再不会找你报仇了。”
花头陀摇头道:“你肯定是打不过我的,不过那天若不是你为我们求情,吸血鬼早就杀了我。说起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杀你?”他说话之际,两只小船均顺江往下游飘去,苏佩莲、韩蛋蛋二人也便沿岸跟着走。
韩蛋蛋当日救了谁,当时惊慌之下,也不确知,这时借月光看看花头陀的轮廓,隐隐想起当时是有这么个人,说道:“那么你就听我的话,赶快拉薛老二离开这里!”花头陀道:“薛老二,咱们若杀了鬼婆,吸血鬼不会放过咱们的,那小恩人让咱们离开这里。”薛老二气不打一处来,一面与尹三娘子苦斗,一面道:“这事已经让那小丫头看到了,就是不杀鬼婆,吸血鬼难道会放过我们么?”
花头陀道:“是啊,他会不会放过我们?”薛老二道:“除非你是个屁,他才放了你!”花头陀盘算道:“我怎么看也不象一个屁哪,他会不会放了我?”
薛老二简直要给他气死,骂道:“你他妈的连个屁也不如!”生气难免分神,嗤的一响,左臂让尹三娘子划破一条大口子。薛老二冷哼一声,双笔封住她匕首,左足飞起,尹三娘子被踢了个趔趄,薛老二双笔齐出,分刺她胸腹。尹三娘子倒翻躲过,忽的着地滚倒,匕首刺薛老二小腹。薛老二惊呼一声,双笔十字交叉,架了开去。尹三娘子并不站起,在舱中滚来滚去,匕首霍霍连声,专刺他下盘。薛老二一时无法招架,只好跳来跳去,一边大骂:“你这花头陀!花痴,快来帮我!”
花头陀呆了一会儿,忽然大声对岸上道:“小恩人,薛老二没说错,我就是不杀鬼婆,吸血鬼也不会饶我,我还是杀了她罢!岸上那位漂亮姑娘,其实我……我不是坏人,我……我当真是没有法子!”铁杖一送,尹宝儿掉入江中。尹三娘子嘶声道:“宝儿!”花头陀道:“鬼婆,你可别怪我,你家男人杀了我师兄,我只好杀他老婆儿子了。”挺杖上前,左足踏在船舷上,呼的一杖击出。
韩蛋蛋叫道:“傻子,你等着!”见情势危急,再也顾不得许多,跳进江中,向两只小船游去。此时已是初春,但江水还是冰冷砭骨,韩蛋蛋游了不过三丈,忽觉腹中热气乱鼓,她这两日已有经验,只要身上受冷气一激,身上内力便要乱窜,暗道不好,谁知越怕越来事,但觉那真气鼓胀得全身欲裂,腹痛难忍,手足均僵直不听使唤,顺水飘了数尺,沉了下去。
苏佩莲不会游水,急得大呼:“蛋蛋妹妹!”韩蛋蛋脑海中闪过一念:“我到底要死了。不过我这么样淹死,是自己找死的,不是死在师父的十日绝命掌之下。师父的悲伤到底会多一些,还是会少一些?”她已知再也救不了别人,也再不能指望为别人所救,生命将去,心智竟是出奇的一片明澄。
内功修习,最讲究心无杂念,物我两忘。韩蛋蛋此时心境正合了内功要旨,说也奇怪,她忽感体内真气一刹那间由乱糟糟束成一股,自气海沿任脉神关、建里、鸠尾、紫宫诸穴一路涌向头顶百会穴,集在那里,压得百会穴如同顶着千斤磐石。她觉得这种苦楚特别受用,仿佛身子不是在水中,而是升腾在云端中。热流向百会穴越集越多,百会穴的压胀之感越来越剧,韩蛋蛋再也忍不住,想要大叫,一张嘴,却灌进一口水来,那声大喊呛回腹中,便在此时,百会穴中的热力忽然冲开一处,沿督脉俞府、神藏、阴都、商曲诸穴一路向丹田急涌,她只觉长江之水随着那热力全部灌入她的经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