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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梦续红楼之溶黛心-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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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白。”
  王夫人微笑道:“有话说吧。”
  她对探春,五分亲情,五分敬畏。敬畏探春,一是因为长成少女的探春越来越泼辣、有魄力,一是她现是南安少王爷的侧妃,为了贾府的未来,她得与她相亲厚。
  探春睁明眸问道:“林姐姐是不是自家骨肉?”
  王夫人面上一顿道:“怎么如此问,当然是。”
  探春逼问道:“既是自家骨肉,为何二哥哥一病不起,你千方百计的要救活他,林姐姐还没死呢,你就让紫鹃带她离开,就因为二哥哥是你的亲生,而你担心林姐姐克了二哥哥?”
  王夫人平静道:“你要姐姐那副模样,你们也都看到了,我问心无愧。”
  探春又问道:“如果和二哥哥同时生病的人是我呢,你会不会也赶了我出去?”
  王夫人生怒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探春冷笑道:“林姐姐碍到你什么了,这就是你的亲情是吗?我还要问一声太太,当初若不是南安王府主动退亲,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绑也要把我绑了去?”
  王夫人心里一惊,探春果然精明。当初她与薛姨妈愁眉不展,又怕南安王府问罪,王夫人绝然道:“就是绑了,也要让她上轿。”倒是薛姨妈沉得住气道:“若是那样出门,岂不是失了贾府体统,不如一碗昏药,让她安安静静地进南安王府。”
  探春泪落如雨道:“你心里是不是除了娘娘与二哥哥,再没有任何人,我们不过是你的棋子罢了,不然你怎么能连自家骨肉都容不得。”
  那日探春回到秋爽斋,伏案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如今贾宝玉从湘云口中听到林姐姐三字,虽不知此为何人,与他何干,却仍感到心酸难受,却无论如何,半点也想不起她究竟何人,只得问道:“你口中的林姐姐是何人,我真的与她相识吗?她又是怎么死的?”
  史湘云恨恨的道:“你问我做什么,回去问你的好妻好姨娘啊!她们那么温柔、端庄、贤淑,你们夫妻美满,她们有什么可惧的,该告诉你一切呀。”
  宝玉摇头道:“可她们不讲,我只能来问你。若连你也不讲,谁还能告诉我?还有她们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史湘云咬牙道:“你想听,我却不想说给你,只怕林姐姐不高兴与你相提并论,她也恨你无情。到今天你能怨谁?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宝玉呆呆靠在门上,抬头望天,雪花纷纷落也无知无觉,就这样不动、无语、无奈,好久才垂头走开,闷闷不乐不知该何往,不知不觉就晃到了潇湘馆,看看四下无人,偷偷溜进潇湘馆内。平日,太太与宝钗是不允许他进潇湘馆的。
  潇湘馆内人去屋空,却依然洁净如初,书架上空荡荡的。他木然地坐下来,他寄存弄不明白 ,为什么一听到林字,他的心似撕裂般痛。他痴坐着,脑子空空,闻着房中淡淡的馨香,看着碧纱窗外的青竹林出神。
  努力想回忆起从前,回忆起曾失落了什么最重要的人和事,究竟是什么,他却不知道,想不起来。
  夜深人静心难静,唯有把回魂以来的事情一一想起,心中千万个疑团。
  为谁风中立更宵,为谁失魂又落魄?
  遍拾落花却为何?
  原来忘记黛玉,是阎君对宝玉的处置,而忘记宝钗、袭人是宝玉自己的选择。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她二人,可二人已成了他的一妻一妾,又身怀六甲,这个事实不能改变,他只能逃避。对二人的身体他也不关心,自有王夫人吩咐麝月、秋纹小心伺候。
  夜露更深,宝玉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自己的院落,进入书房就寝。
  第二日近午时,宝玉方醒来,取出北静王少王爷昨日所赠的西洋闹钟与音乐盒,放在书案上,摆弄着,袭人扶着宝钗进门来。袭人已有了两月多的身孕,宝钗也已一月多,都还未显怀。王夫人对二人是关怀备至,尤其是宝钗,十二分的调理,宝钗是更加白白嫩嫩,人比从前也宽了一圈,更神采奕奕。
  宝钗与袭人跨进门,一眼看到宝玉正在摆弄着的东西,宝钗缓缓走来冷笑道:“宝玉,你又从哪里弄来的东西,不要为这些东西浪费了时间。”
  袭人挤出笑脸道:“是呀,正经多看些书,用心上外面做事,将来也考个功名回来。”
  宝玉头不抬,眼不睁道:“我不用那么辛苦,我不做事也一样吃穿不愁,这府里多我一个,不过是多一张嘴,多一身衣罢了。”
  宝钗摇头道:“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们呢,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老太太、太太也是这个心思,希望你多与官场人来往,将来也好有个锦秀前程。你摆弄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能有什么好处?”
  宝玉有些不耐烦,想赶快打发了二人,于是道:“这两样不三不四的东西都是北静王少王爷送我的,昨天我就是去见他的。”加重了北静王王爷几个字。
  果然,宝钗脸色稍一变,片刻平静如初,堆起笑容,伸手拿起音乐盒,在眼前左看右看,摇头咂嘴道:“真是好东西,我什么没见过,这两样东西我还是头一次见,一看就不是寻常物。”
  宝玉瞥见宝钗面上的表情,只觉得眼熟,猛想起,昨儿在刘姥姥脸上,见过这种表情,连发出的音响都那么相同。
  宝玉便想下逐客下,忽见鸳鸯挑帘栊进来道:“二爷,老太太叫回呢。
  宝玉起身先行,宝钗与袭人慢慢走在后,三人先后进入贾母寝室。
  宝钗、袭人慢慢走在宝玉身后,宝钗暗暗品度宝玉,她知道宝玉是为了什么变得如此无情,她本是聪明人,生有急智。她虽不知道宝玉那一月究竟经历了什么,可她却知道宝玉为何发疯发痴。
  她知道他是为了林黛玉。
  可是宝钗也是不得已啊,她没有选择,她只能嫁给宝玉。她与林黛玉不同,薛家虽称有百万之富,可她知道那不过是虚名,而她出身皇商,身份是低下的,难以攀入高门,做正经主子。而她眼中的林黛玉则拥有侯门千金的身份,在贾府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该拥有的她都拥有了,虽然贾府人并不给她好脸色。她薛宝钗追求的是林黛玉现拥有的那一切,甚至要更高,她知道那林黛玉追求的唯一颗真心。
  她并不十分赞同林黛玉的追求。
  果真如此,林黛玉为情一命而亡,而她可以稳稳当当地做宝玉妻子,贾府的少奶奶。她并不十分在意宝玉心中有谁,因而她容忍宝玉的冷淡,做得大度从容,因为她最想要的不是宝玉的情,而是宝玉身份带来的那一切。
  宝钗如今的生活自是滋润自在。宝钗没有入宫,或是嫁入王府,心中本有了遗憾,对宝玉并不十分的满意,但贾府比起王府来,虽说是差了一层,也是上上人家,况宝玉并无正室入门,等她辅助宝玉金榜题名,就是有德有功之妻,将来正室也得让了她。
  宝钗庆幸还是做对了选择。至于宝玉有心无心,她不计较。
  唯有袭人,宝钗视为鸡肋,袭人现是宝玉的通房大丫头,却不似从前那般对她俯首帖耳。
  宝钗与袭人原都是以贤名见长,无论心里是否容得下对方,二人面上都是和和气气,周周到到,关心体贴胜似姐妹,而宝钗更是在人前以小恩小惠收服袭人,背后处处拿捏袭人,以话弹压袭人。
  袭人是有苦说不出,早悔当初一念之差。
  袭人为了能在宝玉房里有一席之地,少不得做出回应。她可不像赵姨娘那般行为失当,只落人笑柄。
  于是这两个贤人各展贤德功夫,宝钗时常到王夫人跟前,有的、没的,有意无意的说袭人些是非,袭人便也常常到王夫人面前宣扬自己对宝玉的一片赤诚,侃侃道来,完全没有平日里笨笨的样子。
  王夫人当然以宝钗为重。只因宝钗有孕有身,王夫人恐她日后身子越来越笨重,才并未将荣府管家权交与宝钗,不过暗示了李纨,凡事要与宝钗商议。其实,王夫人也是并不十分信任宝钗。
  宝钗在荣府的日子,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无人提及,宝钗无论品、貌,还是行事作派,无疑都是堂堂的宝二奶奶。宝钗心和意顺,唯有探春要出嫁到南安王府,刺到她心,这些日是子来南安王府的大礼、小礼不断,探春虽然惦记林黛玉之事,却也是神色飞扬,又经礼仪教导,大有王妃风范。
  可惜,无论宝钗还是袭人,都入不了宝玉寝室,得不到宝玉的温和笑容。宝玉变了,除了到贾母与王夫人处晨昏定省外,只把自己关在书房,白天读书,晚上一人独宿。他不再是那个对女孩子处处体贴,温顺周到的少年公子,而是一个整日寒着脸,徜徉于四书、五经中的书中,书中自有颜如玉。而他时常呆坐出神,他的眼神是迷茫的,他似总在想着什么,却总也想不起来。
  三人同路而来,宝玉在前,宝钗、袭人在后,到得贾母房中,方知原来是北静王少王爷派孙绍祖送来请贴,请贾府诸女子于初五日到王府赴宴,庆祝王府亲友之女及笄之礼。
  宝钗心中暗喜能亲自与北静王府女眷结交,面上从从容容,似与她无关一般。
  王夫人看着宝钗端庄、大方的风范,颈下金锁,打心眼儿里喜欢,再看宝玉秀美俊雅,项下宝玉,真是说不出的喜欢。金玉良缘,果然给宝玉带来了转机,给贾府带来了好运。
  众女眷一脸兴奋,唯有湘云落落寡欢,惜春本是清冷的性子,便也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探春因待嫁,也无瑕顾及此事。
  宝钗等人便商议着送礼之事,宝玉从这热闹中一身孤独地退出来。
  北静王府别院  院子里满是厚雪,白白的雪在阳光下闪光,枝丫上凝着雪挂,玉树琼花一般,十分好看。
  唯小径上扫得干干净净。
  北静少王爷水溶一袭白衣,手上托一个玉碟,玉碟里一朵白荷,御风踏雪而来。走至雨荷亭内,笑蕴笑意,面上柔和,走至黛玉身后,伸手递出手上物,绕到垂首读书的黛玉眼前。
  黛玉惊觉,放下手炉接过,捧到眼前来看,碟中竟是一朵精雕细刻的白荷花,白荷花静静地立于玉碟中,像一个亭亭玉立随风起舞轻摆的仙子,似有淡淡的清香袭来。
  黛玉心里一喜,情不自禁仔细端祥。这雪雕的荷花,洁白无瑕,又栩栩如生,还可看到荷花瓣上的细纹,显然雕她的人费了十足心思。黛玉一心欣赏雪荷花,良久,黛玉才觉水溶在旁看她。
  那水溶见黛玉十分欢喜这朵荷花,看得入神,方觉自己双手冻红,不由搓着双手,以口呵着热气暖手,而那一双龙目却烁烁含情,不转瞬地捕捉着黛玉脸上瞬息变化的表情,身上虽冷,心却是愉悦的。
  黛玉移视线瞥他一眼,迎上他含情的目光,忙低头避过,正瞧见他两手红红的,显然挨冻了不少时间,不由想到这雪荷花是他在冰冷的院子里雕了许久才雕出来的,必是冻到了身子。黛玉把雪荷花轻轻放在桌上,捧起花篮形的铜手炉,放在他手里,指着放置脚炉处说道:“你去那里坐下,这么大的人,像孩子一样玩雪,也不知冷热。”
  水溶听着她似嗔似怜的娇音,看着她转瞬即逝的羞怯,便也露出孩子气的笑容,极温顺地含笑走过去,坐下道:“师妹,你把暖炉、脚炉都给了我,你可要披上斗篷,我们坐下说话。”
  黛玉闻言披上羽毛缎斗篷,水溶又唤道:“印菊、水棠,拿炭炎炉过来。”
  印菊进来添上了一个炭火炉,放在了亭角处。
  黛玉便把雪荷花交给印菊道:“仔细放到我窗外阴凉处,免得阳光照到,让雪化了。”
  她不自觉地十分珍视水溶送予她的这朵雪莲花。
  印菊见黛玉面上郑重,小心接过,轻盈盈走回去。
  那水溶已解了黛玉心事,此时早没有了疑虑重重,只想以自己的真心真意走进黛玉的心,让黛玉完完全全接受他的心,他的情,他的人。
  水溶与黛玉二人说些诗词立意之事,意见相同处多,相异处少,偶而有了,便也一番争议,二人均在心中暗赞彼此。
  水溶忽然意识到,今日黛玉与往日不同,他这般凝视于她,她虽然避了,却没有露出抗拒的冷意。
  水溶的用心黛玉怎么可能无知无觉,水溶的心意她怎能不解?
  原来昨日逸云道长的话,不能说对林黛玉没有影响。林黛玉一人静坐时,反复掂量着师父话中寓意,细细回想水溶眼中情意,他的目光是真诚的,他的眼睛清澈如水,同自己一般清纯无杂念,在他洁净的瞳仁里看到了同样素洁的自己。
  黛玉悟道他是尊重于她的,他是真心待她的,并没有丝毫轻看自己之意。
  是她多心错解了他。
  黛玉本敬重水溶为人,水溶谦谦君子之态,与她相待于礼,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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