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相全功-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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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臣威号称“烟王”之子,本事确实也有独到的造诣!
这种情况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我往回走去,冲王臣威喝了一声,道:“王臣威,你不要一错再错!”
王臣威停止了喷云吐雾,扭头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吼了一声:“陈弘道!”拔足便朝我冲了过来,与此同时,他将手一挥,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黑色圆丹朝我飞了过来,我侧身一闪,那圆丹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响,浓烟大起!
我不知道那烟中有没有毒,不敢大意,立时屏住呼吸,施展起“纵扶摇”身法来,提步腾挪而起,凌空越过王臣威的头顶,王臣威仰面张嘴又要喷,我的脚尖在他下颌一踢,“啪”的一声响,他上下颚撞在一起,似乎还咬到了舌头,当即满嘴流血,痛的捂着脸颊抽搐,再也不喷烟了。
我落在他身后,他听见声音,回身一掌削来,我眼疾手快,后发先至,右手抢出,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王臣威“啊”的一声惨呼,身子已经不能调动如常。
我左手有伤,不能乱动,右脚早起,在王臣威的两腿膝盖弯处接连踢下,他仰面跪倒,呼喝不止。
我大声喝道:“王臣威,你还要再打么!?”
王臣威渐渐的脸色通红,挣扎不动,但是他忽然朝站在远处的倪家祁望去。
倪家祁神色冷漠的看着我们这边,王臣威开口哀求道:“快救救我。”
我稍稍一怔,他怎么求倪家祁救他?
再看倪家祁,她无动于衷,毫无反应。
“倪——”
王臣威又要再说话,突然“嗤”的一声响,王臣威的话戛然而止,喉中“咯咯”怪叫。
我急忙低头看时,只见王臣威的咽喉处钉着一枚硬币,多半枚已经没入他喉中!
我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把右手一松,王臣威仰面倒在地上,双目圆整,咽喉处“汩汩”冒血,人已经死了。
“这……”
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倪家祁见状,走了过来,低头翻看王臣威的眼睑,又看他咽喉处的那枚硬币,然后站了起来,道:“他死了。”
此时,张元清、崔胜培、吴明、熊飞、老二等人周身裹着的浓烟都散了开来,老二咳嗽的泪流满面,大骂不止,忽看见王臣威倒在地上,又听见倪家祁说:“死了。”也吃了一惊,急忙跑了过来,看了几眼,道:“大哥,你,你把他杀了?”
“不是我。”我摇了摇头,道:“刚才我抓住了他,突然就有枚硬币飞了过来,钉在他的咽喉上,他就死了。”
崔胜培、张元清等人也都走了过来,崔胜培看了一眼,道:“咦?这不是熊飞的钱么?啧啧……打的真准!”
我一怔,扭头看时,只见熊飞的脸色煞白,一双手正慌乱的绞着。
我突然间想到,熊飞每时每刻都在指缝中把玩着一枚硬币!
现在,他手里的那枚硬币不见了!
老二也道:“对,是熊飞的钱!”
“我,我……”
熊飞慌张道:“我刚才被一股烟裹着,什么都看不见,又听见王臣威在那儿乱喊,我心里头一着急,想到刚才是我第一个揭发检举他的,怕他对我怎么着,就随手把硬币打了出去,我,我没想到能打中他的咽喉,把,把他给杀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是真是假。熊飞急道:“咱们都被他的烟气给裹着了,你们谁能瞧得见烟气以外的东西?!”
老二揉揉鼻子,道:“这倒是不假,我啥都瞅不见,都根本不敢睁眼看,他娘的,那鬼烟气熏得老子直流泪!”
吴明和崔胜培也点头,都说:“不错,在那烟雾里,是没法睁开眼睛看东西的。”
张元清冷笑一声,道:“这还真是有意思,王臣威突然发了疯,熊飞胡乱丢个硬币,把他打死了。啧啧……编故事也编不出来这么凑巧的事儿!”
熊飞急道:“连长,我真——”
“知道!”张元清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在瞎编,我的意思是,事情的真相往往比人胡编乱造出来的还要精彩!还要匪夷所思!”
“啊?”
“啊什么啊。以你熊飞的本事,在那种距离,如果真是瞄准了王臣威的咽喉去打,你还未必打得中,误打误撞,倒真有可能。”
熊飞呐呐的,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管搓手了。
“走吧!”倪家祁又叫我道:“快点!就因为你磨蹭了几分钟,结果又死了一个人!”
我:“……”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跟着倪家祁往医务室而去,路上,我看着倪家祁摇曳生姿的仪态,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又想起来刚才王臣威临死前的那一幕情形,心中陡然起疑——王臣威为什么要向倪家祁求救呢?
王臣威他倪家祁难道很熟悉么?
似乎是不像。
回想倪家祁当时的眼神,当时的表情,分明就是置王臣威于千里之外,表明王臣威与自己毫无干系的那种。
而且,倪家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王臣威难道要求她来打我?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合乎逻辑,也不合乎情理。
我思索了半天,不得要领。
第331章 千杀之地(十五)
等到了医务室,倪家祁让我坐下,然后给我清洗伤口,又打针,又用线缝合伤口……
我只顾胡思乱想,忽然间,手臂上猛的奇痛无比,我不由得“嘶”的倒抽一口冷气,低头看时,只见倪家祁正冷冷的盯着我,道:“哦,原来你还知道疼啊。”
我道:“我怎么不知道疼了?”
倪家祁道:“从你坐下开始,我给你清洗伤口,给你打针,给你缝合伤口,你就一直保持着一个表情,我还以为你的肉是猪肉。”
我道:“什么意思?”
倪家祁道:“太厚了,所以怎么扎都没感觉!”
我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那一下猛的奇痛无比是倪家祁故意弄出来的。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我刚才在想事情,出神了,注意力没有集中。”
倪家祁“哦”了一声,道:“学关云长刮骨疗毒是吧?他下棋,你想什么事情呢?”
我思忖再三,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道:“我在想,为什么王臣威临死之前,会向你求救?”
倪家祁冷笑一声,道:“陈弘道,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见倪家祁面有不虞之色,便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很奇怪。”
倪家祁道:“奇怪什么?”
我道:“在危险的情况下,一个人如果向另一个人求救,原因无非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人会救他。对不对?”
倪家祁想了想,道:“算是吧。”
我道:“那么,王臣威为什么会觉得你会救他呢?”
倪家祁摇头道:“陈弘道,之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原来这么聪明,能想到这些。”
我盯着倪家祁道:“只要是不笨的人,就都能想到这些。”
倪家祁道:“那你告诉我,王臣威为什么要杀吴明?”
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倪家祁道:“那吴明知道王臣威为什么要杀他么?”
我想了想,说:“吴明应该也不知道。”
倪家祁道:“那为什么王臣威向我求救,我就一定得知道原因?”
我一愣,竟无言以对。
倪家祁道:“王臣威杀人杀的莫名其妙,求人求的莫名其妙,连死也死的莫名其妙。你自己弄不明白,反而来问我,非要我说个明白,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心中暗忖道:“倪家祁言之有理,王臣威的行为确实无法以常理来揣度,他所做的许多事情,都莫名其妙,而这其中的种种缘由,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可惜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倪家祁见我不说话,道:“你还有别的事情怀疑我么?”
我尴尬的一笑,道:“没有了。”
倪家祁道:“有就直说!”
我怔了怔,忽然想到吴明那天的见闻,索性便都挑明了问倪家祁吧,我道:“霍军死的前一天早上,有人看见了你和他在一起说话。那个人还听见霍军说是你指使他散播张元清的谣言的。”
倪家祁面不改色,道:“这些话是谁说的?”
我不能把吴明给卖了,便摇头道:“我不想骗你,但也不想说是谁对我说的。你只管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儿。”
倪家祁当即道:“没有!”
倪家祁说的极为斩钉截铁,丝毫不带犹豫。
我不禁一愣,道:“可是那个人说他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倪家祁道:“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医学上有种人是神经病,经常产生幻觉,还以为是真的。”
我默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倪家祁又道:“这些话是吴明告诉你的吧?”
我吃了一惊,暗思:她怎么知道的?
倪家祁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颇为鄙夷,道:“今天那个吴明要改名换姓成陈弘生的时候,我也在场,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不耐烦么?”
我说:“不知道。”
倪家祁道:“我长得好看么?”
“啊?!”我呆了呆,不知道倪家祁为何会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片刻后,倪家祁自己说道:“我知道我长得好看,这也不用你说。”
我搓搓手,呐呐道:“是……”
倪家祁道:“我不招惹别人,但是就因为自己长得好看,所以别人总是来招惹我。譬如那个霍军,譬如那个吴明,还有你弟弟陈弘德,不过陈弘德只是嘴巴讨厌,别的倒也没什么,不像霍军和吴明,虚伪!”
“啊!?”我吃了一惊,诧异道:“吴明?!”
“是。”倪家祁冷笑道:“吴明他没告诉你他纠缠过我,而我没有搭理他么?”
我心中十分骇然,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如果这样的话,那吴明的话便有许多可疑之处。
倪家祁盯着我,突然间神情变得柔和了许多,她说:“陈弘道,你对那些人都提防些吧,照顾好自己。”
我诧异道:“怎么了?”
倪家祁道:“我的直觉,那几个人,不像是什么好人。而你又太愿意做好人。”
我心中涌起了一丝感激,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又道:“不过,你也别多想,虽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坏人。”
“是么?”倪家祁冷笑一声,道:“你觉得我对人好么?”
我道:“这个,感觉你平时对人都挺冷漠的,但是,接触的多了,感觉你对人也挺好的。”
“那是对你好。”倪家祁道:“对他们,我仍然是冷漠。”
我立时想到王臣威求救时倪家祁的无动于衷,也想到倪家祁探看朱云山尸体时的面无表情,她确实对他们都很冷漠。
倪家祁道:“这些人,道貌岸然,却没有一个不贪权好色。”
“啊?!”我又吃了一惊,道:“他,他们都对你——”
“不错。”倪家祁道:“不单单是吴明和霍军心思龌龊,王臣威、朱云山、李云飞、邓帆、熊飞、崔胜培个个都是一路货色!”
我愕然不知所措,道:“这……”
倪家祁道:“你以为我说假话么?你们守夜的时候,你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么?”
我道:“他们干什么了?”
倪家祁道:“从你们来的第一天起,夜里,就有人轮番到我的宿舍外。最开始是朱云山和李云飞,后来是王臣威和熊飞,夜夜都有人来守门,个个来偷窥偷看。他们都有本事,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我睡得浅,稍微有些动静便能醒过来。那个叫熊飞的,十分流氓,常常扣门叫我,说要变些戏法给我看,说自己懂什么幻术……还有那个邓帆,他最叫人恶心!他会什么’缩骨功‘,竟把自己缩成一团,要从窗口里钻进我的屋里!但我也没饶他,用针扎了他一身,这些,他总没对你们说吧?”
我听得目瞪口呆,简直是难以置信。
倪家祁又道:“我为什么对你好,就因为你和他们不同。我从你的眼睛里看不到肮脏和龌龊,只看得到很纯很净的东西。”
我见倪家祁直直的盯着我看,忙躲了目光,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举报他们?”
倪家祁道:“我还没来得及举报,朱云山就疯了,霍军也死了,李云飞又失踪了,接二连三的,朱云山死,邓帆失踪,今天王臣威也死了……我就在想,是不是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力量,在惩罚他们。”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也猛地想起来那天夜里吴明所说的话,他说每个人都知道留在这里有危险,守夜不安全,但是却又都不愿意走,现在想想,原来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