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为后-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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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怜心跪坐在地上盯着眼前分毫不动,一直以来支撑着她的那些东西轰然倒塌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为何当初册封的时候,景容止不顾群臣反对执意立钟离娉婷为后。
当时只道他是情深缘浅,未料到原来钟离娉婷竟然一直都还活着。不仅好好地活着,甚至还为景容止生下了嫡皇子。
〃皇上呢?他去接钟离娉婷回宫吗?〃
过了半晌,沐怜心才想到为何景容止要将嫡皇子交由她暂为照看,他又去了哪里?19Nub。
夜薇醒过神儿来,饶是她对宫中的事务熟悉,但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她也只能安抚沐怜心静观其变,主仆二人各怀心思,又全部都忧心忡忡。
可惜,景容止的逐鹿之程却未能成行,据云山脚下驻扎的军队回禀:逐鹿国内爆发变动,国主朔夜被三王叔琅夜设计陷害不成,竟然又忽然出现,两人割据一方势力,逐鹿国内狼烟四起。
逐鹿国内一乱,景容止在此时想要寻找钟离娉婷便是难上加难。又加之,琅夜献上了小皇子,更是将亦歆公主的尸首盛装入殓,恭送回皇朝,一时之间皇朝师出无名。尤其是,冬天很快就要到了,云山往北更为寒冷,实在不利于出兵征战,只得暂时休兵。
但是,与娉婷一道坠入山崖的朔夜还活着,是否意味着娉婷也逃出生天?
可是朔夜的身边,却再也没有出现一个女子……
转眼间,就到了小元宵节。
景容止想着,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带着狰狞的面具和娉婷在京城的街市上看着花灯闹市。那时景容止觉得,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恢复皇子的身份,给意图谋害他的人以重创。
而此刻,他只觉得贵为九五之尊又能如何,形影相吊孑然一身,倒比寻常百姓更加凄凉。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景容止看着街道两边点起的花灯,依稀记得去年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走在街市上,看着这民间盛事觉得新奇的很,而娉婷就拖着自己边走边讲着些有趣儿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景容止的唇角就勾了起来。17111515
如今想来,去年的小元宵节竟然是他此生最为幸福的时刻了。明明当时他还是一个被人顶替而幽禁在静园一十七年的皇子,头一次能寻到间隙到外面来观赏一番。而那一次的任意妄为,也使得他和娉婷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无名身死,娉婷伤心欲绝。
想起在无名的衣冠冢前见到娉婷时的样子,她诧异地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是从地府爬回来的游魂野鬼。她抱着自己喊自己〃无名〃,她以为他是她心心念念上天入地想要找到的男子。
他不肯认,她便朝他撂下狠话,信誓旦旦对他道:待到诸事了结,她便要寻觅一处山高水长的清幽雅致的去处,躲开这皇权争斗的纷扰,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幸运的话,她还可以找到可以陪伴自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没有那么幸运的话,她便也自己一人独自游荡山水也不失为上佳之选。
可是,他明明已经记起了当初的很多事,比娉婷知道地还要多的多。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她,不是在静园书房里,也不是在小佛堂的窗外,而是娉婷无意间走过静园庭院的匆匆一瞥,他当时在庭院的树下小憩,惊鸿一瞥,她秀美精致的容貌宛如天边皎月。
他记得自己在静园庭院中以倒影与娉婷相拥,他当时一无所有,虽然察觉到了自己对她的心思,却无力承诺她丝毫前途将来。
他记得雪夜里在幽王府的疯狂,他狠狠地伤害了她,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浑浑噩噩地喊着无名的名字,喊着她疼,然后对他说再见,却想着就此永诀,再也不见。
〃钟离娉婷呐钟离娉婷,我便说我不是无名,你偏偏不信。后来,我信了,你却不见了。〃景容止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街市上的热闹情景,觉得自己在这里头显得这么格格不入。
向小摊儿上的商贩买了一个精致小巧的花灯,景容止提着它慢慢地往皇宫的方向走。天色已经如此晚了,小皇子应当已经睡下了,他提着那盏小小的花灯,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钟离娉婷,你以为你将孩儿留给我,自己就可以不负责任地在你所向往的山水间游赏逍遥了吗?难道你不知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景容止都是不会放过你的吗?
如果,你不肯出来的话,那么我就逼你出来见我好了。如果我受伤了,很严重的伤,就要死了,你会不会像那次一样忽然来到我的床榻前,带我去寻访名医,为我甘愿吞下同生共死的蛊毒?
如果这样,你大约是会伤怀难过的吧?偏偏我,如此舍不得你难过。所以,也只好是我来难过了。
景容止慢慢地走着,深秋的夜风很冷,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觉得喉咙里泛着腥甜。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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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第五十六章 睹画思人(大结局倒计时)
一朝冬尽春又至,薄凉未褪天乍暖。
钟离娉婷的消息消失在世间已整整三年有余,景容止暗中派人到逐鹿国内四下打探,但是琅夜和朔夜的战事不断,逐鹿国内一片混乱,不少逐鹿子民被战火波及,流离失所,不断地涌入皇朝境内。
“皇上,与逐鹿接壤的青城郡守奏报,连日来自逐鹿涌入的难民日益增多,他担心若一力接纳恐有细作暗藏其中,是为我朝祸患。”
景容止高居九五宝座之上,平静地听着臣下的奏报。逐鹿国内因为琅夜和朔夜的僵持不下,确实已经战火连年,昔日王城已经消弭于征战,就连其中的城民也尽数四散逃难。逐鹿百年基业,竟然就这样渐渐崩毁于皇族子弟的争夺之中,令人慨叹。
“战火流民也实属可怜,适当接纳也可昭彰我朝悲悯之心。至于细作之事,只要在放他们入关之时仔细盘查即可,不应当因噎废食,寒了天下人的心呐。”
景容止听罢点了点头,然后道:“此事便如此即可。”其余褚臣皆无本要奏,景容止点了点头,早朝歇罢,他便回到养心暖阁褪下朝服,换上了一袭轻便衣裳。
“父皇。”软软糯糯的童音自外间传来,景容止稍一抬头便看到已经三岁有余的小皇子挣脱嬷嬷的手,朝他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
“阿幽且小心脚下。”景容止怕他跌着,急忙自座位起身朝他走了过去,随侍的宫人要过去扶着小皇子,却被他嘻嘻哈哈地躲了过去,直直地扑腾进了景容止的怀里。
“父皇。”又是一声软软糯糯的童音呼喊,景容止的心中微微一软,抱起他走回到座位上坐下,将他安于自己的膝上,问道:“阿幽来找父皇何事?”
小皇子举着自己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道:“父皇,前些时候阿幽来找父皇,父皇不在,阿幽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父皇是去看母后了吗?阿幽也想母后了,带阿幽去看母后吧。”
景容止的面容微微动了一下,他前些日子是去了静园一趟,多年来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没想到偏偏阿幽找他找的心急,今天更是早早就等着他下朝了。
“阿幽想念母后了吗?”景容止低头抿了抿阿幽的小脸蛋儿,逗得他咯咯地笑了起来,无忧无虑的模样让人欣羡不已。8
“对啊,阿幽去看看母后,告诉她让她早点回来,父皇就不会难过了。”阿幽天真地看着景容止,童言无忌却往往刺破人心,景容止狭长的凤眸沉了沉,连阿幽都能看得出来他难过,看来他还是太喜怒形于色了。当即将阿幽抱起来,道:“好,那阿幽便与父皇换身衣裳就一齐去看母后好吗?”
阿幽欢快地拍了拍小手,手舞足蹈道:“好。”
景容止朝殿外的嬷嬷示意了一下,她急忙走进来将小皇子领了出去换身衣裳,景容止自己独自回到养心暖阁的偏殿内,在宫人的服侍下换上了惯穿的白裳。
皇朝治下海晏河清,景容止与阿幽出行也只是作寻常打扮,身后只带了几名亲随,一行人也未乘车马,步行往钟离府宅去了。一路上,阿幽看到街市上的各式各样的物品玩意儿都觉得新奇不已,流连不已,景容止每每都任由着他,看着他欢乐的模样也会跟着翘起唇角。
阿幽是娉婷留给他最珍贵的礼物,却也多亏了他,他才能觉得不会太过寂寥。景容止以前不明白景元帝为何封他为幽王,如今他却明白了。
幽思游丝,寄予一身。17135467
父子二人在街市上边走边逛,阿幽断断续续买了不少自己觉得新奇的玩意儿要带回宫中玩耍,景容止由得他,硬是在街市上耗费了不少工夫才走到钟离府宅门口。
穿过山石小道走进静园里,阿幽顿时就撒开两条小短腿儿往里头跑去。父皇曾经对他说起过,他与母后便是在这里相识的,只不过母后因为有事耽搁了,暂且不能回到他和父皇身边,父皇想念她了,也只得到这里来看看。
景容止命亲随就在外头候着,他不大喜欢外人随随便便到里头去。然后,自己才跟着阿幽往里去,阿幽跑起来还不甚稳当,摇摇晃晃地看着格外滑稽。
“阿幽慢些。”景容止跟在他后头,总觉得阿幽就像一颗饱满圆润的汤圆团子,在他眼前蹦蹦跳跳地格外喜人。19TIv。
阿幽迈着粗短的小腿儿摇摇晃晃地跑进书房里,这个地方他偶尔也跟着父皇来,也算得上是熟悉了。左手边是书桌,阿幽费力地抱着书桌前的椅子腿,蠕动着小小的身子就往上面攀爬,景容止正巧看到,急忙伸手扶了他一把,阿幽哼哧着借助着景容止的力道终于站在了椅子上。
“你想要什么,父皇拿给你。”景容止看他一张小脸累得通红,这看起来也不算太高的椅子倒是费了他不少的力气,而且站在椅子上也不安分,前倾着小小的身体往书桌上扑去。
阿幽不理会景容止的问题,努力地伸出圆滚滚的手臂努力地去够放在书桌一角的宣纸,好不容易拿在手里,然后就举起来朝着景容止咯咯笑道:“母后在这里!”
纷纷扬扬地无数张宣纸,就这么纷杂地晃动在景容止的面前,他的心头一震,狭长的凤眸里涌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阿幽年幼,当真会相信他的一番说辞,什么母后有事耽搁,什么母后只要知道阿幽想念她便会速速回来。他便真的信了,然后常常在想起母后的时候,缠着他来捣鼓这些画。
景容止是睹画思人,聊以慰藉相思。而阿幽天真烂漫,总是对着画中的女子说话。
他说:“母后,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怎么还不回宫来看父皇和阿幽啊。”
他说:“母后,父皇和太傅今天教了阿幽两首诗,阿幽背给你听。”
他说:“母后,阿幽很想你,父皇也很想你,你快回来吧。”
他说:“母后,阿幽好长时间见不到你会哭,父皇也会很难过,在心里悄悄地哭。”
景容止心中那股被强行压制住的酸涩之气不受控制地往上涌来,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悄然走回到了书房后的卧房里去,阿幽软软糯糯还带着一点儿鼻音的童音还在继续说着,一直到景容止枕着手臂躺下来还能听到阿幽断断续续地念叨声。
无奈地笑了一声,不知阿幽这一点到底是像了谁,他和钟离娉婷虽然都算得上能言善道,但绝对不是如此絮叨多话的品性。他轻轻地摇了摇头wén rén shū wū,也许是年纪还小的缘故,对说话还有很大的欲望。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景容止闭上了眼睛。今日早朝的时候,有人启奏了逐鹿国内战事导致的流民大量涌入关内的事情,景容止不由得又想到了钟离娉婷初初消失的那段时间。
根据琅夜对百里长空的陈述,景容止大约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琅夜虽然将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好似无辜地很。但是景容止却还是从他的一些前后矛盾中觉察出了破绽,所以娉婷坠崖必定不是琅夜所说的那么单纯。按照琅夜所说的情形,娉婷是一定可以杀死朔夜的,但是后来朔夜却完好无损地再次出现,并且同琅夜打得不可开交。
娉婷呐娉婷,如今逐鹿国内一片狼烟,到底是不是你的一番筹划?故意取信于琅夜,又放过朔夜,就是为了让他们虎狼相争。
景容止记得娉婷曾说过,朔夜野心在于逐鹿天下,放任他坐拥逐鹿渐渐壮大,势必会成为景容止日后的棘手难题。
所以,你即便在那样艰险的情势下,依旧为我做出了最好的安排吗?
伸出手臂盖在眼睑之上,景容止只觉得眼睛里热热的,酸涩地厉害。他只得用手臂盖住了,好掩饰住自己此刻的失态和狼狈。
安安静静地躺着,思绪飘远,景容止不知不觉间就觉得梦魇铺天盖地而来,依稀可以听到外间书房里阿幽在软软糯糯地说着什么。
“……和母后好像……”
“你是……”
“母后叫做……娉婷,父皇……”
朝未不下景。断断续续地听不清楚,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