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宫纪事-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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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今儿下午就让你好好看看究竟四爷是怎么个表态。”钮祜禄氏说着向桥那边走去。宁儿还沉浸在自己的遐想里,忽然抬头瞧见她走远了,赶紧跟上去,心里满是问号。
“四爷,福晋说要到园子里走走,问四爷肯不肯赏光一起——”晚玉过来问正在看书的胤禛。
“哦,”胤禛抬头看一眼她,“怎么忽然有这样兴致了——”
“福晋还邀了格格一起——”晚玉不失时机的提到。
“那——”胤禛心想,不知又搞什么,可是想到宁儿要去,还是点头道,“等一会儿,我看完书吧。”
“今年园子比去年收拾的好多了,水面也看着宽阔了一些,”钮祜禄氏笑着说,“原先那个小水塘子是在是太小气了。”
“是啊,又添了许多景致,”胤禛指着远处,“那边原先临着的一片荒地,如今是挖塘的土方堆起来的假山,又能做屏障,冬天颇能挡一点寒风,”说着看着钮祜禄氏等人一笑,“觉得好,今年就不妨多住些日子吧。”
“哟——”钮祜禄氏忽然脚下一晃。
“当心!——”胤禛伸手在她胳膊上拉一把,稳住了,向她笑道,“走路怎么不看着点!”
钮祜禄氏笑着点头,趁众人不备,脚下却向宁儿脚踝踢了一脚。
“哎——”宁儿冷不丁向一旁水塘跌过去。
“宁儿!——”胤禛这边丢下钮祜禄氏,一把捞起宁儿,结结实实的揽在怀里。
宁儿还在惊魂未定中,不防备忽然就被困在胤禛的怀抱里,两个人近都快脸贴脸了。
胤禛的目光火热的烧灼着宁儿,宁儿顿时觉得被烤炙的口干舌燥。
离的太近了,宁儿觉得仿佛能真切的听见胤禛胸中汹涌澎湃的心声。
“咳——”钮祜禄氏轻声清了清嗓子。
胤禛顿了一下,把手抽离宁儿的腰。
众人都看得见胤禛脸上的血色一阵一阵的,额角那里跳的厉害。
其实宁儿心里也暗流汹涌,不知所措。
看着胤禛有些尴尬的在前面走远了。钮祜禄氏回头望着愣愣的宁儿,“这下你怎么说——”
宁儿盯着一片在水面上打转儿的树叶,说不出话来。
胤禛喜欢她;她哥哥居然喜欢她;真是荒谬死了,宁儿躲在帘笼里面抱着膝。
她还没有认真的想过这回事,对于玉良,两个人话题太多了,根本来不及谈及这些喜欢不喜欢的事。对于巴仁雅图,她其实只是一厢情愿的在利用他对自己的好感去达成自己的目标而已,至于他的想法,他的爱恋是什么样的,她没有空闲也没有那个心思去追问,况且他比她大那么多,她多半有些像依恋一个哥哥甚至父亲那样去信任和依靠。
现在,胤禛居然把她当作一个亲人以外的女人来喜欢;她该怎么办?
想不通,想不通!宁儿抓抓自己的耳朵。
这叫什么事儿啊!
胤禛如果是爱她的——用钮祜禄氏的话说,“爱”,那么——所有的一切,巴仁的死,玉良的出走,胤禩的被逼无奈,甚至许多微不足道的琐事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因为这个理由而顺理成章了。
对了,还有那晚,他扑过去强加给她的那个吻——
宁儿下意识的掩上自己的嘴。
天哪!
宁儿烦躁的把枕头拎起来砸到床那头,心乱如麻。
这是个魔鬼一样的人——他为了他的爱,什么都做的出,为她,他甘心情愿的对她忍气吞声低眉顺眼,无论她怎么不领情,他还是一样静悄悄的给她尽可能的温暖;可是,他又是怎么对待她周围的人的?为了他自己的爱,他要把所有的障碍都赶尽杀绝——
还有,他是她的亲哥哥呵——
真是疯了!
可他是真心的啊——这几年,忍着千辛万苦对她好,她看得出他活的很苦,人也憔悴了很多;那又怎么样呢?
他终究是害死了她未婚的夫君,逼走了她青梅竹马的玉良,她能因为他的辛苦就轻易的把这些都放过去吗?况且她又怎么可能和自己亲哥哥发生这样的事呢?
真是要命!
宁儿一头栽进被子里,闷声对自己说,还不如死了算了!
“宁儿小心——”胤禛骤然一喝,转身揽住了身旁年氏的腰。
“四爷——”年氏惊醒,回身推推胤禛,“你这是怎么了?”
胤禛从梦中惊醒,定睛看了看年氏,方知刚才不过是一梦,然而心口依然砰砰直跳。
“我,刚才说什么了?”
年氏看了看他,一笑,“没什么。”
重新躺下,胤禛歪过去背着年氏默默的想着梦里的一切,又记起白天宁儿似乎只是惊讶,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和愤怒,他忽然有些欣慰,或许宁儿已经不那么讨厌自己了罢?
“哎——”宁儿弯着腰在花圃里面替玫瑰花剪枝子,一抬头却忽然被勾住了后领,怎么都挣不开,情形甚是尴尬,“该死的——”
宁儿要用手扯,又被扎破了手,疼的嗖嗖倒抽冷气。
“真是——”宁儿泄气的佝偻着身子,不知道怎么办。
“别乱动——”
听见是胤禛的声音,宁儿心里一阵发慌,腾的一下就要站起来,却被扯个正着,这一下更惨,连辫子都缠在里面,硬是被困在那里动不得。
“叫你不要乱动——”胤禛说着替她收拾那缠的乱七八糟的一团。扯断勾出的脱絮,又细心的把绕在花茎上的头发一一解开。
“好了——”这样说着,又轻轻理了理蓬乱的发辫。
宁儿真是恨不得自己蒸发不见,自打知道他的心思之后,见他就慌,完全乱了方寸。
看着宁儿涨的通红的脸,胤禛心里泛起一阵柔和的惊喜,宁儿肯害羞,也许心里真的没有那么恨他了。
“下次要小心,”胤禛用手帕温柔的替她包扎手心的伤,打好结,却舍不得放开她的手。
还是宁儿皱着鼻子抽回了手。
要走,却被胤禛挽住了腰。
“干嘛——”这实际是一句废话。胤禛指尖挑她的下颌,凑了过来。
然而却只吻到了宁儿冰凉的手指。
握着她的手,把它引向自己腰后,胤禛眼神里近在咫尺的温柔快要把她最后的抵抗吞掉了。
“不行——”宁儿撑着把脸偏过去,推开他。飞也似的跑掉了。
跑到屋里关上门,宁儿犹是心魂不宁,“幸好推的快——不行,绝对不行——”宁儿自言自语,“他是坏人,坏人——我不能——”这样自我安慰了好一会儿,宁儿虚弱的蹲□子抱着肩,“玉良哥——你在哪儿啊!”这样念叨着,宁儿忽然伏在膝头轻声哭起来。
“姐姐怎么有空来看我了?”宁儿替年氏斟上茶,坐下问。
“我来看看你也不行呀,”年氏一笑,“我还给你带了好东西呢!”说着从丫头晚秋手中接过一个长条的盒子。
“什么东西这么宝贵,用这么个大盒子装它!”宁儿好奇的看着。
“你看——”年氏抽开匣子,里面是一轴画,看样子应该尺寸不小。
“这原是宫里头洋画师画的,我让哥哥特地又找高人摹了一张送你,你看看好不好?”年氏说着和晚秋一同展开画面。
是巴仁雅图的画像。
宁儿心里轰隆一声,不知如何面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不过一幅画而已,却像把所有的往事都重新展开重演一遍,悲伤惨痛都被重新揭开,风一般涌到她面前。
看出宁儿有反应了,年氏嘴角满意的一笑。
“你说可画的像不像呢?”
“像,太像了,”宁儿嗫嚅着,那西洋画法的巴仁就像活脱脱的一个真人一般,在她面前微笑着,目光直逼人心。
“你喜欢就好,”年氏掷地有声的点头道,“这么好的画,收起来多可惜!”一面又自言自语似的说,“可挂在哪里好呢?”一面又在屋里四下打量起来。
“不如挂在那里吧,”年氏立即吩咐晚秋,“去拿个凳子来,”说着亲自踩着凳子,把画像挂在了宁儿卧房的正墙上。
宁儿还是一脸悲伤的呆在桌旁,任由她摆弄着一切。
“你看有没有挂歪呀,”年氏推着她要她看。
宁儿抬头,巴仁雅图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看得她忽然觉得心寒。
“挺好的——”宁儿木然的说。
“那我就放心了,”年氏满意的看着宁儿的反应,“晚秋,咱们走吧。”
走出屋子的时候,年氏又回头看了一眼宁儿,她还在那幅画前面呆坐着,她有些恶毒的笑一声,她就是要让她每天睁眼闭眼都看见这个人,都记得他的死,她要她恨胤禛,甚至恨不得她也同巴仁一样,都只活在一张纸上;那天在花圃里无意看到的一切又不自觉的出现在她眼前,要攫走胤禛的心——她,绝不允许。
“妹妹刚才做什么去了?”钮祜禄氏看年氏从宁儿的屋子出来,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来看看格格,”年氏一笑,“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什么,只是好像不是妹妹你的作风啊——”钮祜禄氏也一笑。
“我从前就是太不懂事了,”年氏有些怪气的扬了扬声调,又搭着钮祜禄氏的手,“我现在是要矫枉过正啊!”
钮祜禄氏听出她话里有话,看她一眼,“矫枉就可以了,又何必过正呢——”
“那怎么行!”年氏挥挥手帕,“有的人呢,天生的胳膊肘往外拐,我呢,好心想帮她正一正,——她拐的也太厉害了,我不多使点劲儿怎么成呢!”
说完招呼晚秋,“咱们走。”
晚玉看着她这样嚣张,气的说,“主子,你也该说她两句,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
钮祜禄氏看她一眼,不在意似的,“何必跟这种人计较呢。走吧,去看看格格要紧——”
69
69、 雅桐 。。。
“我就要走了,”雪樱笑着说,“你好像一点也没有舍不得我似的!”
“我再舍不得也得让你走啊,”宁儿和她并排坐着,拉着手,“你出去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回去帮忙照顾我爹开的茶楼啊,”提起家人,雪樱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听得出很激动,“等赚够了钱,就能让我弟弟风风光光的娶亲啦!——”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嫁人?”
“我,”雪樱想了想,“我还没想好——”
“你不嫁人,他倒先娶了媳妇,这是什么道理?!”宁儿呵呵的笑。
“去去去——”雪樱皱着鼻子推她,“不跟你说了!”
“你走了以后谁来跟我说话呢——”宁儿惆怅的望着天空。
“会有新的人来的,”雪樱托着下巴,“唉,不知道又是哪家可怜的丫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不是啊,被送进宫里熬这么多年还不知熬不熬的出头,当然可怜了,”雪樱摇头,“当年一同进宫的雪兰不到半年就不明不白的没了——其实,我都没想过我能熬到今天——”说着叹了口气。
宁儿没说话,心里一阵悲哀。
“不提这些了——”雪樱挥挥手笑道,“明儿就要来新的人啦,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格格——”晚玉领着一个羞怯的女孩子进了门来。
“这是新来的丫头,”晚玉拉着她的手,笑呵呵的说,“格格你瞧瞧——”一面轻声说,“别怕,抬起头让格格看看你——”
“格格,”女孩子腼腆的抬起头,怯生生的给宁儿请安,“格格吉祥——”
“哟——”雪樱在一旁忍不住惊叹一声,自知失礼,忙掩口。
宁儿倒不理会,看着她笑眯眯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格格,”女孩子低下头,小声道,“我叫雅桐——”嗓音细细软软的。
“姓什么?”
“姓董。”
宁儿有些发呆,“姓董——”这样小声念叨了一会儿,抬头问她,“你有哥哥姐姐吗?”
“回格格,女婢没有哥哥,只有一个姐姐——”
宁儿忽然泄了气似的,机械的点头,“嗯,好,好。”
“格格不用太热的水,所以只兑上一点就可以了,”雪樱一面添水,一面叮嘱雅桐,“手巾用过了要挂在这里阴干——记得吗?”
雅桐乖巧的点头。
“等我走了以后,你就陪着格格睡在里面;这个屋里要留一盏灯,防着格格起夜要用——”雪樱一一指点着。
雅桐只认真的听着,除了说“嗯”“记住了”“知道了”之外,别无所言。大多数时候都腼腆的低着头。
“行啦,”雪樱把差不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之后,笑着对她说,“也很晚了,你快回去睡吧。”
雅桐走了之后,宁儿笑着跟雪樱说,“你一下子说那么多,又说的快,也不管人家记不记得住!”
“我说的快吗?”雪樱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