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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流金嫁纱-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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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农农看出了年年在父亲面前的拘谨,担心她不自在,因而感到十分焦虑。无奈最疼爱自己的奶奶由于腿脚不便,一直卧床在家,无法到机场送行,他只好向母亲容素琴眨眼睛,求她开口救场。

  回想这小子摆了一上午的扑克脸,容素琴不得不感叹世道真是男生外向。
  事实上,以程容两家的名望,她所中意的儿媳,倒不必非要哪家千金名媛来锦上添花。只要是农农喜欢、家世清白的好姑娘便罢,从这一点看,年年自然是不二人选。

  想到这,容素琴环住程德东的右臂,柔声劝道:“好了德东!儿子也你训了半天。马上就要登机了,咱俩就别在这杵着,一对儿孩子多不自在啊!”

  听这话音,程德东似乎已经知悉了两个孩子由青梅竹马向恋人过渡的事实。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年年还是惶恐不已,要知道,她有多担心这个观念保守的程伯父,会不问青红皂白地给她和农农扣上“早恋”的罪过。

  程德东闻言,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离开之前,他语重心长地对年年说:“在我眼里,你和农农都是小孩子,心性淳良。但往往是这个年龄,最容易受外界诱惑而做错事。可能你也听说了,农农前天晚上差点做出……严重违反纪律的事!”
  未消的怒气使程德东顿了顿,他继续说:“虽然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但是你作为农农的……朋友,要时时敦促他,防患于未然。”

  所以,您并不反对,我是您儿子的……女朋友么?!
  莫名埋蓄的尘埃被弹落,年年终于明白,无论是仁慈的顾宵良,还是严厉的程德东,他们对自己儿女的爱都一样的深刻,只是表达的方式处在两极之巅。

  程农农紧张地看着年年,一副你不要误会的表情,内心却是吐血不已。——爸爸诶,我真的是你亲生儿子吗?!

  ……

  走出安检大厅,警务人员取车的空当,容素琴笑着对自家先生说:“你呀,老说自己忙,一听儿子恋爱了,还不是日夜兼程地赶回来,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程德东不置可否地笑笑。的确,倘若不是从妻子口中得知儿子已经向顾家的小姑娘表白,并确定了恋爱关系,他又怎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述职而抽身回到京华呢。
  却不想回京的当晚就抓到儿子和朋友“夜店寻欢”,显然没有一个男子汉该有的觉悟,这样子还去谈恋爱,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因此,程德东才会一怒之下,当场砸了程农农挂在耳朵上的手机,并通过战友关系安排儿子提前进入青江军校的优等生特训。

  “年年是个好孩子,毕竟是宵良带大的。”程德东言辞满意,却将话锋一转:“只是,她的亲生父母……也不知道出身怎么样,似乎没有听宵良说起过。”

  “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咱们程首长这么讲究门当户对?”容素琴闻言色变,语气颇有不满:“记得小时候,如果不是二姨从英国回来,把我从一群脏兮兮的放羊娃里找出来带回慕氏,教我读书做人……我还不是得顶着‘叛徒女儿’的帽子,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哪里会有幸遇见程教官您呢!”

  说到伤心之处,容素琴几乎淌下泪来。

  程德东急忙解释:“我随口说说,你怎么又扯到几十年前的那些愚昧疯狂的事情上了!向夫人保证,我真的只想简单地了解年年的身世,无论她的亲生父母是否健在,富贵还是贫穷,我都不会介意她和农农交往的。”

  左右赔着不是的程将军,不复人前的威风凛凛,让容素琴看得动容。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开始为自己方才的失控而歉疚:“德东,对不起,我不应该再提那些事,只是刚刚……想起了我早逝的母亲。”

  “我理解。”程德东拍拍妻子的肩膀,柔声说道,“所以,我们要一直很强大,才能让我们的孩子,翅膀长得足够硬,将来飞得足够高足够远。”

  ……


  安检大厅里。
  程氏夫妇前脚刚走,一直故作正经的男孩子即刻炸开了锅,他们争先恐后地向年年复述着事发当晚的精彩。

  眼看越说越玄,程农农不得不撂狠话:“都听着,四年的大学期间,本少爷这执行宵禁,众人皆醉我独醒,你们如果有生日会、喜宴、满月酒什么的,但凡邀我去,就给我统统改成大白天举行。”

  “光天化日?哪还有情调可言啊!程少你可别因噎废食,那晚你只是差点……严重违纪而已,没那么严重吧!”一个白衣白裤、青秀斯文的男生挑着长眉笑,和大家一样,微红的脸颊似乎是因为憋笑了很久。

  “白梓易你滚,要不是因为你生日过得不是时候,程少能被他老爸提前流放到大西北吗!”许韶康很讲义气地挥出一拳,眼里却满是幸灾乐祸的欢快,他笑呵呵地对年年说,“冷年年同学,你要相信组织,农农他真的……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程农农彻底听不下去了,懒得舌战群猪,他不客气地扫出黑带十段的旋风腿以示愤怒,终于让那帮狐朋狗友识趣地四下逃窜。

  隔着几行人,许韶康不怕死地回头,远远地对程农农做出一个fighting的动作,在遁走前大声喊道:“防、患、于、未、然!”

  程农农气结,他内伤重重地对年年解释:“他们都闹着玩的。那个叫白梓易的,全家都是医生,有几个还是我奶奶的学生。他高中读的实验,虽然往来不多,但人绝对正经,打出了这事他一直跟我爸解释。而且,那小子自己就是个准白衣,还是个重度洁癖症患者,不可能乱来的。”
  
  眼见少女并不为所动,程农农只好掏心挖肺地明志:“年年,那晚真的只是误会,我前脚刚落进沙发,我爸接着我后脚跟就进来了。清一色的热血青年里坐了两个点歌的姑娘,打扮地妖娆了点,刚好被我爸撞见……向未来的程夫人发誓:我真没干什么、更没打算干什么!”
  

  





第51章 机场送别
  

  年年当然相信,程农农绝对不会做出让自己伤心的事情,只是难得见他这副百口莫辩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笑得一塌糊涂。
  
  少女沉默着不说话,微扬的嘴角却被少年逮了个正着。   
  
  “好啊,骗我!”

  明明是不满的话语,却被程农农带着笑意说出来。他伸出手想要捏捏年年略带婴儿肥的脸颊,却在触及她面庞的瞬间,整个人都定格下来,不再有其他作为。

  十指连心,从指间传来的温软,似乎以臂膀为桥梁,一击麻痹了自己的心跳。

  程农农收回手臂,不自在地问:“在香港玩得开心吗?”

  “开心!龙景轩有美食,太子大厦有美人,博览会有美服……”年年陷入了回忆的盛况,笑盈盈地说:“总而言之,我都乐不思蜀了!”

  后面那句总结陈词让程农农郁闷非常,他不予置评地侧过脸,故意不看她。

  年年仿佛形象地看到了赌气的史努比,她拉住少年衬衫的一角,轻声说:“可是,当我观赏维港夜景的时候,凌晨在陌生的酒店睡不着的时候,在大牌云集的服博会上画图的时候……我没有一次不想起你。”
  
  所以才会在听到你被程伯伯“提前流放”的信息时,第一时间飞回来啊。

  如果身边有一张心电图的话,程农农一定能直观地看到自己的心律,是如何由低谷顷刻攀升到了波峰。但他很快觉得,京华堂堂的“玉面小霸王”,整天被一个小姑娘的情绪牵引得起起落落,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他收敛了心里的欢喜,认真地说:“年年,我不会输给你的!”

  少女一头雾水,睁大了眼睛听程农农继续说。

  “我爷爷是在指挥军事演习的时候,突发疾病殉职的。那时我才三四岁,还不太懂死亡的意义。只记得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爸爸就抛下妈妈和奶奶,几乎长年都驻扎在区里。等我长大了才明白,他是要把爷爷用心血为程家换来的功勋和荣誉延续下去……在长辈那里耳濡目染来的军事梦想,从小在我心里蠢蠢欲动,念军校,将来进入军区、总部,做得比我爸爸、甚至爷爷更优秀,是我未来十年,必须实现的职业理想。”
  
  “或许这种理想多少有些使命感在里面。其实,这次特训只针对各区的在伍军官,以及在校成绩优异的学长,以及入校考试表现突出的新生……我希望,未来挽着你的手走进殿堂的我,不单是程家的公子哥儿,而只是我,一个更好的男人,程农农。所以,每一天,我都会想要比昨天对你更好,绝不输给你要的幸福——这才是真正引导我心的使命感。”
   
  少女不识愁滋味。
  从香港飞回来的路上,年年觉得今天的机场送别,和从前的某个暑假,程农农要和母亲容素琴去马尔代夫度假,自己要被叔叔顾宵良带去巴黎逛香榭丽一样,只是一次分开旅行。
  
  但程农农的这番话,让并不打算为今天的离别而流泪的年年哽咽起来。
  如果程农农的理想是不输给她的幸福,那么,自己又该怎样报之以琼瑶呢。
  
  年年背过身,让夏天的热风蒸发掉眼角的湿润,再面对少年时,又是明媚的笑颜。
  
  “好啊,你是想要当元帅的兵哥哥,我呢将来就在叔叔的公司里,做个涂鸦的设计师。我们一起来玩个名叫‘梦想’的游戏,在各自的领域里打怪升级,怎么样!”
  
  少年露出了标志性的程氏微笑,挑衅的,无谓的,认真的。  
  其实,未来的小妻子不管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对程农农来说,那些东西和唯美漫画、言情小说一样,不过是隶属少女情怀的兴趣和爱好。
  
  他善意地调侃:“不去好好跳舞,你这样的业余设计师,除了顾氏,谁还敢聘任你,不如课外报个新娘补习班,好好学习怎么当我们程家的孙媳妇吧。”
  
  年年才不要婚后做家庭主妇呢。只是她还来不及谴责程农农的大男子主义,就听到机场广播里,开始机械地提醒飞往青江市的顾客们登机。
  
  年年看看时间,急忙说:“怎么都这时候了,你快去安检,不要误了航班。”
  
  方才一群亲友站在这里,程农农还觉得度日如年,这会儿却不得不感慨时间飞逝。他不理会广播的催促,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年年,眼睛专注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年年被他看得心里小鹿乱撞,她不由得想起那个初次表白的月夜,那个未遂的初吻。
  
  少年的面庞离自己越来越近,年年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尽管身体里有无数个细胞在渴望亲吻眼前的少女,亲吻这个他五、六年前就想要拥在怀里的小姑娘,但仅仅是嗅到她发丝传来的暗香,程农农心里的某一处便因为紧张而不可自控地激动。
  
  周围的人群,也太喧嚣了吧……最终,程农农的吻落在了少女的眉心。
  
  年年眼中的不解被程农农尽收眼底,少年得意地笑,仿佛在说:姑娘你不要失望,我下次再认真亲你。
    
  年年秒懂了程农农的恶作剧之吻,她恼羞地说出“再见”两个字,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挤进了往来的人群中。
  
  自己刚刚……也太欲盖弥彰了吧。走着走着,年年不觉放慢了脚步,心里开始感到遗憾,毕竟,连再见都没有听他好好说完。
  
  惆怅之际,她突然弯下腰打开了行李箱,抿嘴而乐。果然,那件白色的COMME des GARCONS 纯棉T恤,还静静地躺在里面。
  
  然而,等年年再次回到安检处的时候,那里早没了程农农的身影。她抱着T恤衫,委屈在心底阵阵翻腾。
  
  “坏小子,那么急着走,多等一会儿会怎样!”年年重重地拖着行李箱,自言自语地往回走。
  
  “其实你自己……也可以多等一会儿啊!”
  
  熟悉的揶揄从背后传来,年年诧异地回头,来不及思考,就被一个坚决果断的吻,封缄了唇。
  
  程农农毫无章法地吮吸着少女柔软的唇瓣,吻得青涩而认真。
  
  年年僵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她惊呼:“农……”然而,唇齿刚启,就被少年本能地深入了其中。
  
  如果先前的肌肤微亲只是静电作祟的话,那么此刻,程农农觉得仿佛是有一颗56式□□的子弹穿过自己的心脏,击溃了身体里的每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的神经。
  
  年年怔怔地被他吻着。路人的围观,看不见;刺耳的纷扰,听不到。
  
  直到胸腔里的空气所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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