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大人纪事-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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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仁承受着这样的目光,他的脸色煞白,神情震惊,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脚步一软,就向后摔去。
旁边的人急忙扶住他,同情的看着他,张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的好。
李怀仁推开扶他的人,神情悲愤地撞开人群,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独孤维唯在人群中既不靠前,也不落后,看完李怀仁的一番做作,心里暗暗冷哼:这李大公子倒是好演技,不去拿金马奖真可惜了。
王氏早暗自查清楚了,李怀仁少年时生一场大病,之后就不能人道。所以李家才给他娶了家道中落的冯氏,以免事情败露女方闹出来不好看。
这种隐秘的事情,恐怕出了父母和他自己,就连亲生的弟弟不不知情。
李怀仁既然知道自己不能人道,那么凭空多出来的孩子自然不是他的,妻子和父亲的丑事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再想想从宴客厅到慎独院这么长的距离,若他有心,其实是有机会阻拦人们进入这院子的,但他非但没有,反倒任由事情发展到这地步。
不得不说,任何人对于夫亲与妻子的丑事都是难以忍受的,在这样日夜噬心的折磨中,人的心里不扭曲才怪!
心里扭曲到恨不得毁了这个家也是有可能。
王氏站在靠后的位置,维持着满脸的震惊,随后慢慢变作吃了苍蝇一般的神情,跺脚大声道:“阿莹幸好死了,她若不死,看到今天这一幕恐怕也得撞死!掉到这样的人家,简直比掉到污泥中更让人恶心!”
伸手分别拉住沈凌和独孤维唯,招呼鞠氏道:“走走走,赶紧走,这样的乌糟地方别弄脏了鞋!”
鞠氏满脸嫌恶,应道:“正是,我宁愿犯夜去大牢蹲一晚也不愿在这里再停留一刻!”
李怀佑的脸顿时红的欲滴出血来,像是被人当面抽了一巴掌似得,羞愤欲死。
这还仅仅是个开头,随着四人的离开,另有一名五十来岁的官员摇头道:“走吧,回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
这话一个脏字没有,却像是一个大耳刮子抽过来,打得李怀佑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然后院中的人纷纷离开,厚道的不发一言,清高的语气激愤,落井下石的趁机言语刻薄几句。
屋里的人也退出去,随着人群出去。
转瞬间这院子走得只剩下李家子弟,面面相觑,一个个面色如土。
李怀佑且不顾上这些,急忙把门掩上,好留给父亲穿衣的空间。
约莫盏茶功夫,门轻轻从里面打开,李惟岳眼神阴鸷的从里面走出来,尚未开口,先“噗”地一声喷了口鲜血。
☆、第三百八十九章 罢职
天佑六年腊月二十这一日,巡街武侯们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忘记。
这日因犯夜被带去京兆府的官员和有诰封的夫人,还有各家千金公子们几乎将京兆府的大堂占满。
京兆府衙差连夜通知了京兆尹,这事哪里是他们能做得了主的?
这些人若一个两个,走走形式去大牢里转一圈也是应当,但所谓法不责众,这么多人就不好处理了。何况其中还有未来宁王妃,若真敢关进大牢,宁王殿下还不拆了京兆府?
因为闹这么一出,等各家人到京兆府把人领回去,几乎全京城都知道了李家的丑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黎明时分的京城人打了鸡血一般,人们见面不再是拱手问安或敛衽施礼,而是强自压下脸上的兴奋,掩着唇装作神神秘秘,又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道:“你听说了没有,李家,就是尚书左仆射李家,昨晚上发生了一件丑事。。。。。。”
甚至说书先生们已经开始着手根据李家的事情编段子,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李仆射老骥伏枥,俏儿媳婉转承欢。”
而整个李家彻夜未眠,正堂中不仅是李惟岳这一房,就是隔了房的两位叔叔也在坐。
冯氏被五花大绑扔在当中,身体的折磨加上心底无边的绝望令她看起来有些憔悴。这憔悴非但无损她的美貌,反而更令她看起来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李夫人恨不得啐上一口,再骂一句狐媚子。李惟岳却是目中露出怜惜之色。
关于如何应对这次危机,以及对于冯氏的处置,李家几个有分量的人商量了一夜。
一个官员的品性尤为重要,不管背地里再怎样,最起码表面得道貌岸然,才能为民之表率,让人信服。
李惟岳做出这样男盗女娼的事情,不用想,天一亮的朝会上定然少不了人参他,他的仕途已经到头了。
但李家多辛苦才走到这一步,他们自己清楚,怎么舍得丢弃如今的荣华富贵?自然得想些办法,怎么能保住李惟岳的官位。
李惟岳的心却已经沉到谷底,这件事无解!就是他设法证明这件事是一场阴谋,是别人的陷害,但他跟冯氏的的确确有了不伦之事,还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么这事就成为他洗刷不掉的污点,大魏的朝堂怎么能让他这样的人再立足?
何况他自己还好死不死,当时下意识做出维护冯氏的动作,别人难道是傻子吗?再说什么都是掩耳盗铃。
所以对于两位叔叔和次子提出的各种应对办法,他都一语不发,只有在商量对于冯氏的处置上,他才寸土必争。
李夫人和两位叔叔主张将勾引公爹的狐媚子冯氏浸猪笼,而作为李氏族长,李惟岳坚决维护冯氏,要把她送入家庙清修。
谁也说服不了谁,争执到天亮,最后各退一步,达成协议令冯氏自缢,好歹留个全尸。
冯氏见李惟岳终于吐口定了自己的生死,不由得撑大双目不敢置信地望着李惟岳,哭得梨花带雨,杜鹃啼血一般:“老爷,老爷您不能这样对我。。。。。。。当初是您先招惹的我,是你们李家恩威并施把我娶进门来。。。。。。”
“住口!李家把你娶进门是给老大做媳妇的,不是让你狐媚子勾引人的!你还有脸求情?做出这样的丑事就该一头碰死,还好意思活着丢人!”李夫人断然怒喝。
“给他做媳妇?”冯氏面向李怀仁尖声叫道:“他就是个畜生!自己不行就可着劲儿折磨人。。。。。。”
李怀仁不行?在坐不知情的都是一惊,纷纷转过头去看李惟岳夫妇和李怀仁的神情,发现他们半点不惊讶的样子,显然都知情。
这么说来冯氏生的李坚和幼女李妍都是李惟岳的种了?
公爹和儿媳妇这是勾搭了多少年了呀!
两位叔叔都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惟岳。天下女子何其多,何必非要这一个!
冯氏两行泪如同决了堤一般汹涌,控诉道:“他就是个疯子,我若不找个依靠早就让他折磨死了!“
“夫妻间有争执乃是正常,谁家夫妻不起争执?就因为夫妻间有不睦,就去爬公爹的床找靠山。。。。。。”
“住口!”李夫人尖刻的话被李惟岳打断:“你住口!瞧你像什么样子,疯婆子似的!”
“我疯婆子似的?我像什么样子?我再怎么也行的端坐得直,不像你,老没臊的天天抱着儿媳妇睡。。。。。。”
“疯婆子,住口,再胡说八道我休了你!”
“吵什么吵,都别吵了!”李惟岳的两位叔叔同时大喝一声。
“这么吵下去有意义吗”其中一名叔叔道:“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这件事情按下去,想想能不能有补救的方法。”
“你三叔说得对,还是先想想着,怎么把这件事情圆过去。在这之前,你还是先把族长的位置让出来的好。”另一位族长道。
李惟岳没反驳,他很清楚他现在私德有亏,威信尽失,就是占着族长的位置也很难服众。至于说把这件事圆过去,他苦笑一下,没可能的事情无需白费精神。有那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是谁设的局坑他。
再者说,李家从今后再不复从前,破船一般的李家,族长有什么可争的。
他的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面,他在想是什么人要对付他李惟岳,对付他李家。
不知怎的,想到幕后针对他的人,他的脑海中首先浮起的便是独孤维唯那张新月清晕、灵动十足的脸。
李惟岳宦海多年,他的猜测很准,李家丑事次日,便有御史联名上奏,弹劾李惟岳私德不修、道德沦丧,不堪为官。另有当日与宴的官员做旁证,并称李惟岳的行为致使上苍震怒,降下麒麟神兽指引人们揭发李惟岳的禽兽行为。
李惟岳当日告病在家,他哪还有脸站在朝堂上。
朝会未散,***惟岳一切职务的召令已经下达李府。曾经红极一时的李家关门闭户,无颜于人前。
朝会未散,***惟岳一切职务的召令已经下达李府。
☆、第三百九十章 过程
“麒麟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朕,真的是上苍震怒,降下神兽示警。”萧统坐在永寿宫的软榻上,跟太后两人各端了杯春莺衔兰抿着,惬意地舒展四肢向后靠入迎枕问道。
萧恪随意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不在意道:“那是一只狗。”
萧统险些没有一口茶喷出来,用狗充作麒麟?也真亏独孤维唯能想的出来。
什么事情放到独孤维唯身上都不奇怪,太后倒是很能接受,好奇地问道:“鳞片是怎么弄的,会发光是怎么回事,还有角和尾巴,难道别人就看不出那是一只狗?”
萧恪道:“鳞片是剪了金箔贴的,发光是夜明珠磨成粉刷上的,尾巴和角用胶粘住狗毛做的造型。”
“这样也行?”太后惊奇地瞪大眼。
“真败家!”萧统评价一句:“夜明珠这么糟践也就她能做出来。
停了下又道:“夜晚光线不清,在有心人误导下,人们先入为主很容易相信那真的是一只麒麟。”
个中内情其实想想就能明白。
好吧,有道理。
“狗一路顺着既定的路线把人们带去客院是怎么做到的?”萧统问道。
“对啊,能让一只狗听话可不容易办到。”太后也道。
萧恪双眼从棋局上抬起,眼中露出点点笑意,道:“狗买回来有段日子了,一只由阿捷带着,从不假人手。阿捷每日都只用同一种熏香……”
萧统恍然大悟,立刻接道:“只要把这种香味撒在从李府宴客厅到慎独院的道上,那狗受惊后便会循着香味去找主人。”
太后呵呵笑着,赞道:“维唯丫头好灵巧的心思!”
“您还夸她,朕好好的二品大员都给她折腾没了!小六,你可得管好你媳妇,别总是纵得无法无天!”萧统笑骂道。
萧恪左手走了一子,右手又随手破之,毫不在意道:“维唯帮皇兄把一个品性不端的官员给清除出去,皇兄应该感激维唯才对。”
“正是这个理儿,这么个膈应人的东西,多亏了我们维唯才揭穿了他的真面目。”太后也跟着维护小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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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年初的时候,独孤维唯告诉王氏李惟岳和冯氏的丑事之后,两人对付李家的网已经张开。
岑若柳和李怀佑的暧昧是导致李怀佑和沈莹婚姻不协的导火索,因为岑若柳的介入令沈莹曾经暗地里流过多少泪水,所以她们当然不会放过岑若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氏很有耐心,也善于隐忍。她可以为了给女儿报仇,假意和李家和解,以便找借口进入李家。
同时设法促成岑若柳和李怀佑的婚事,最终将岑若柳和李家一起葬送。
因沈李两家和解,独孤维唯出现在李怀佑的婚礼上也不突兀,自然就能够便利行事。
当日她給阿敏画了个丢进人堆都找不到的妆容,带了套和李府丫鬟相同的衣物进去,令阿敏中途在背人处换了衣服,混到人群中,找了机会把纸条塞给冯氏。
萧恪帮着她在宁王府幕僚中找了个善于模仿别人字迹的老先生,分别写了两张纸条,给冯氏的写着,有急事,老地方见。给李惟岳的写着,好累,我去歇歇。
冯氏接到纸条,阿敏便给伏在暗处的刘戌打暗号,然后刘戌潜入慎独院,点燃加了料的香。
等两人各自办好自己的事,便是阿捷出场的时候。
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往宴客厅门口丢一块狗狗爱吃的肉引它去吃,自己借机往慎独院去,一路留下特制的香,好让狗狗能顺着气味找她。
当然,宴客厅内第一声提醒大家院中有麒麟的,正是沈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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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待客的正堂内,沈鹤行与李惟岳已经对坐许久。
“。。。。。。李家再不是以前的李家,坤儿在你们家能有什么作为?这一辈子也就拘在乡下地方了。为了坤儿的前途,你还是答应的好。”
出了这样的事,李家在到京城再待不下去,决定举家回原籍。
类似的话,沈鹤行已经说了许多,语气都有些火气。
“哼,沈大人觉得老夫丢了官连脑子都丢了吗?坤儿就是在你沈家长大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