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精神病-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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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错了,我也后悔了,我跟姐姐道歉,可是她不肯原谅我。爸爸,我们补偿姐姐好不好?”沙瑶哭得梨花带雨,沙鸿达虽然痛恨她的所作所为,毕竟是亲生女儿,见她哭得伤心,心疼不已。
“我们当然要补偿万瑜,这是咱们欠她的,那万瑜呢,没有读大学吗?”
“我的成绩太差,只能读三本,姐姐不愿意去,复读了一年,考上了一本。”
“还好,你姐姐争气。”
沙瑶笑了笑,“其实这样也不错,我们俩都读了好大学。”
不错吗?被人冒名顶替,还要继续复读,十八岁的万瑜大概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吧。
在那个家里,万瑜到底是如何过的?
沙鸿达的心里莫名的抽痛,为着万瑜,如果她是自己女儿,他要拿出所有的一切来补偿她以前丢失的快乐。
回去的路上,沙鸿达合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沙瑶则是兴致勃勃,欣赏着纽约的夜景。
——我只是希望能有纯净的亲情。
耳边突然响起蔡毅城的这句话,沙鸿达猛然睁开眼睛。歪头,看到沙瑶映在窗玻璃上的影子,同万瑜的脸悄悄比较,沙瑶的脸略圆,下巴微兜,鼻翼稍宽,万瑜则是鹅蛋脸,鼻梁很挺,他摸摸自己的鼻子,捏捏鼻翼,怎么觉得他的鼻子更挺一些呢。
独自待在卧室,沙鸿达给律师打电话,“当初你回国,去万家采集DNA的时候,是亲自带着沙瑶去的医院吗?”
“我当时去万家的时候,只有万先生和沙小姐在家,我说明来意后,沙小姐的情绪很激动,不肯跟我去医院,万先生也不肯相信,我出示了殷小姐的信件,他们才信了。但是沙小姐还是不肯跟我去医院,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拿了她几根头发。还是万先生劝了好久,才肯给我的。”
“你亲眼看着拔下的头发吗?”
“是,但是头发不太好携带,万先生拿着头发去屋里找了一趟袋子,装好了,才给我。怎么了沙先生,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问问,没别的事了,我先挂了。”
沙鸿达坐在黑暗里,心里还是无法平静,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念头,沙瑶会不会像顶替万瑜读大学一样顶替了她?
………………………………
万庆国又输了个精光,给沙瑶打电话,发现她的电话打不通,发微信,她也不会。万庆国焦躁起来,想起了万瑜。颤巍巍地摁电话号码,到了最后一位,又删掉,他还是没胆子给万瑜打电话。
没有钱,连吃饭都成问题,万庆国是那种不会委屈自己的人,他想起了正在谈的对象——张丽丽。
张丽丽在某个信贷公司上班,还是专管放贷的,如果找她,借一笔款子出来……
万庆国搓着手,仿佛看到了曙光。当下给张丽丽打了电话,张丽丽倒是很痛快,一拍大腿就决定了,贷了他五万块钱。
拿到钱,万庆国又投入到赌博大业中去了,眨眼的功夫,赢了十万。
万庆国很高兴,请张丽丽吃饭,还给她一万块钱当酬劳。
张丽丽自然高兴,抚摸着万庆国的手,“我就知道你不会一直穷下去的,等你赚够五十万,我就嫁给你。”张丽丽娇羞地红了脸,脚钻过裤管,在万庆国的腿上蹭了几下。
万庆国的小腹立刻窜起来一团火,两眼冒出淫。光,紧紧抓住张丽丽的手,那手真滑,跟死去的婆娘完全不一样,要是这双手摸在自己身上,肯定爽死了,“丽丽,今晚去我家。”
张丽丽娇嗔地瞪他一眼,“瞧你那色样,急什么,迟早是你的。”食指在他的头上轻点,格格地娇笑起来。
万庆国立时被迷得七荤八素的,“你笑起来真好看。”
“傻样。”她从皮包里拿出两张电影票,“吃完饭去看电影。”
万庆国忙不迭点头,看电影好啊,黑灯瞎火的,干点啥都方便。
此时,蔡毅城家也是黑灯瞎火的——跳闸了。
万瑜举着手机,手电光正好落在蔡毅城的头顶。蔡毅城摸索了一番,合上了闸,房间里顿时亮了。
“找个师傅来检查下线路吧,也没用多少电啊。”
蔡毅城表示同意,万一他不在家的时候掉闸,万瑜还得合闸,太危险。
饭烧了一半,菜在灶上,烧的半熟。
蔡毅城继续烧菜,万瑜在客厅里看电视。新闻里说警方才破获了一起网络赌博案,涉案金额巨大,逮捕了十几个嫌疑人。
现如今,网络犯罪越来越猖獗,个人信息泄露严重,不客气的说,连你叫什么,住哪里对方都知道,这年头,还有什么隐私可言啊。
万瑜发感慨,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丢下遥控器,走了进去。
高大的男人戴着围裙,神情专注,就像他平常诊断病人。
万瑜在身后抱住他,在他的后背上蹭,“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好想跟你结婚啊。”
“我明天去拿户口本。”
“你爸妈会不会不同意?”
“不会,我是养子啊。”
“那我明天也去拿户口本,顺便把户口摘出来。”
蔡毅城盛菜,万瑜突然高兴地笑起来,结了婚,这男人就是她的了,就可以扑倒了,想想就兴奋,双眼啥时冒出绿光,就跟狼见了猎物似得。好在蔡毅城只低着头,没发现她的异样。
她端起台板上的菜,吹着口哨,放在了餐桌上。
还是那首《红玫瑰》,蔡毅城的心中一抽,疼痛从心脏向四肢百骸蔓延,“为什么喜欢这首歌?”
“因为它贴切啊。人生处处面临着选择,而不管你选择哪个,到头来总会后悔,总会觉得,如果当初我选择的是另一个该有多少。”万瑜踮起脚,在蔡毅城的嘴角上啄了下,“所以,在选择前,一定要深思熟虑,货物一经售出,概不退换哦。”
蔡毅城轻笑,揽住她的腰身,“装箱清单里有没有产品说明书,合格证之类的?保质期是多久,有没有售后服务?”
“本产品自出厂之日就经权威部门鉴定合格,说明书齐全,永久保质期,自带售后服务。而且全球限量,只此一款。你赚到了。”
“哈哈……”
蔡毅城低头吻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原来是这般幸福快乐,那些曾经的苦难,都是为我们相遇提前做的铺垫,没有那些不快乐的体验,就不会明白快乐是何等的珍贵。
门铃不合时宜地响起,蔡毅城松开她,整理她乱掉的头发,摘了围裙,去开门。
门外的田家富依然局促不安,“顺……毅城。”
蔡毅城蹙了下眉,侧身,“进来吧。”过了这么些日子,他已能接受田家富的存在,只是面对他时,还是有些不舒服。
田家富走了几步,又退回去,急急忙忙脱鞋子,“不好意思,忘记了。”
“不用脱了,进来吧。”
“那多不好。”
“叔叔,真的不用了。”
田家富这才红着脸,坐了,扫了眼餐桌,“你们还没吃饭?会不会太打扰?”
“不会,你吃饭了吗?一起吃吧。”
“不了,我吃过了。”田家富的脸通红,鼻翼翕动,几欲开口,又咽下去。
万瑜给他倒了杯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握住蔡毅城的手。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手指冰凉。万瑜拍了拍,示意他安心。
蔡毅城咳了下,“有……什么事吗?”
田家富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一股脑喝下去,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深呼吸一口气,道:“是这样,你妈,不,我老婆,我老婆生病了,肿瘤,要开刀,我们等了快半个月了,还没有排上,再耽误下午,怕她……熬不过去。忽然想起你是医生,你看看,能不能帮下忙,赶紧给我老婆做手术,我们家里钱不多,城里又花销大……”田家富的声音越来越小,从未尽过父母的责任,把他扔了,还要来找他办事,田家富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
“在哪个医院?”
“省立医院。”
“我有同学在,明天我联系看看。”
“那真的太谢谢你了。”田家富站起来,因为高兴,皱纹都闪着光,“你们赶紧吃饭,饭凉了,吃得胃不舒服。”
“叔叔,你也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我得赶紧回医院去,就你五弟在,我怕他照顾不好你妈。”
蔡毅城怔住了,万瑜送田家富回来,他还怔在那里,回不了神。
万瑜拉着他坐下,“明日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
蔡毅城点点头,靠在她怀里,像个无助的孩童。还没见过亲生母亲,就得了肿瘤,也没问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还有那么什么五弟,今年多大了。
脑子里不停地转着,有惶恐,有不安,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和兴奋。
☆、冲突
万瑜和蔡毅城一起到省立医院看望王晓花。
蔡毅城的手汗津津的,心中的不安慢慢扩大,他不知道,这不安是因为快要见到亲生母亲,还是因为亲生母亲生病了。
一只温热的小手握住手背,蔡毅城扭过头来,万瑜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她特意请了半天假陪他,还体贴地开车,生怕他太过紧张。
蔡毅城回了个笑容,不安消失了大半。当你害怕一件事,不得不独立面对和有人陪你面对的心情是很不一样的,而那个人又恰好是你的爱人,就不再那么害怕了。
车子缓缓驶入医院,停好车,蔡毅城解开安全带,下车后,拉开后车门,拿出水果篮和一束康乃馨。
蔡毅城先给田家富打了个电话,问他们住在哪间病房,才进了电梯。田家富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还带着哽咽,大概是没想到蔡毅城真的来了。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直奔病房。
王晓花在四人病房,病房里很嘈乱,家属或站或坐,有说话声,有饮泣声,还有人大声咳嗽。
病房的门开着,一家三口不停地张望,尤其是王晓花,巴巴地望着,要不是田家富拦着,都要到门口接了。
越是离病房近,蔡毅城的心里越忐忑,脚下的步子就越迟疑,最后干脆站在了门口,怎么都迈不开那一步。
万瑜也不催,就在旁边等,她拿着花,低头默默地数花瓣。
病房里的人仿佛感应到了,王晓花脸上的企盼换成了疑惑,自责和愧疚。孩子不愿意见她,她不怪他。
田家富唉声叹气,是,谁让咱们对不起孩子呢。
田宝根乖巧地站在一旁,父母不说话,他肯定也不会说,只是眼睛盯着门口,心说三哥你倒是进来啊。
蔡毅城闭了闭眼,都到这个份上了,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这一步。他回头看万瑜,万瑜朝他露出一个大笑脸,还调皮地眨眨眼。蔡毅城当下就笑了,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了王晓花,她穿着格子上衣,留齐耳短发,黑色的头发里夹杂了很多白发,但是她的五官很漂亮,能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女。
明明病房里还有其他女病人,蔡毅城就是知道她是,并不是因为田家富在,而是那种流淌在血液里的亲人间的感觉,很微妙。
田家富和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站在病床前,想来那男孩子就是田家富口中的五弟。
田家富很激动,招呼王晓花,“晓花,你看谁来了?”他扶起王晓花,在她身后塞了个枕头。而后紧走几步,快到蔡毅城面前时,止住了脚步,手足无措的,只顾着嘿嘿的笑。
蔡毅城把水果篮放到桌上,万瑜则找了个花瓶,插上康乃馨,甜甜地叫了声叔叔阿姨。
“哎。”
“哎。”
两口子忙不迭答应。
王晓花的脸色蜡黄,眼睛却很明亮,上上下下地看蔡毅城,“顺子长大了,长大了……”她捂着嘴巴,眼泪像开了闸的小河,不断地从眼睛里流出来。
田宝根爽快地喊了声三哥,蔡毅城转头看他,小伙子跟他的个头差不多,因为长得瘦,显得更加颀长。
“多大了?”
“26。”
“工作了吗?”
“在一家工厂打工,妈病了,就来照顾妈了,我怕爸一个人忙不过来。”
倒是孝顺。
蔡毅城颔首,“我有个同学在这家医院,我去打个电话,尽快安排手术。”
“好好,麻烦你了。”田家富嗫喏着,要是再等下去,做手术的钱都没了。
蔡毅城推过万瑜,“这是我女朋友万瑜。”万瑜又笑着就叫了声叔叔阿姨,两口子也笑着应了,王晓花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自家儿媳妇,暗暗嘀咕比家里那俩俊俏多了。
蔡毅城到病房外打电话。
万瑜打量病房,不到三十平米,四张病床,再加上家属,整个房间非常拥挤,空气不流通,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想来也休息不好。她朝几人笑笑,“我去问下还有没有单间。”
“姑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