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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才不和流氓谈恋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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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炒面太干,牛肉汤太贵。
  炒面配牛肉汤,倒是不错,可是一顿饭十八块呢!而且她也吃不完。
  倪南音走到了屋里,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找出了一个空白的本子,找了半天没找到一支能用的笔,好在自己的包里还有一支。
  她拿出了笔,端正地在本子上写:
  六月二十日   多云   有风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收到生活费1200元(其中倪南音200,其他人一共1000)
  午饭费用:炒面     5*8
  牛肉汤   5*10
  一共花费90元。
  写完,她拿着本子出去。
  他们已经吃完了,“小结巴”正在把那些一次性饭盒扫到垃圾桶里。
  她很自然地接了过去,道:“我来收拾。”
  又把本子放到了“流氓头子”的面前,“赖哥,你看我这样记账行不行?”
  倪南音提着垃圾袋往外走,听见他凉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你。”
  倪南音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试着开始习惯这些人。
  就和擒贼先擒王是一个道理,首先得先适应这个“流氓头子”。
  她说了声:“好。”
  然后打开了门。
  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往街口的垃圾箱走去。
  这个天气,就是不出太阳,也能热死人。
  扔完了垃圾,倪南音一阵小跑回去,正看见陈秋他们出了门。
  四个人一块儿上了汽车。
  倪南音赶紧问:“你们要出门吗?什么时候回来?”
  陈秋的嘴欠,特别想说一句“怎么,舍不得哥哥走啊”,斜眼看向了屋里,说的却是:“哦,工地也不开工,没什么事情,我们回家一趟。”
  “哦,好。”
  倪南音说。
  汽车的门还没有关上,她在等着屋里的“流氓头子”出来。
  可是陈秋关上了门,陈珏很快就发动了汽车。
  不会吧……
  倪南音走进了屋里,里面只剩下一个人。
  “赖哥,你不回家吗?”倪南音很自然地主动问。
  她特别想听到的答案是“我一会儿就走”。
  但是正翘脚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他“嗯”了一声。
  倪南音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还不如五个人都在呢!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手机游戏发出来的声音。
  倪南音开始后悔自己的手脚太过麻利,一上午就把活给干完了,现在她倒是想干点什么,可干什么好呢?
  办公室已经收拾的很干净了。
  卫生间也刷的很干净了。
  要不,擦…玻璃?
  会不会太做作了?
  倪南音正在犹豫,忽然听见他说:“12345678。”
  “什么?”倪南音下意识询问。
  “WIFI密码。”
  倪南音愣了一下,说:“谢谢,赖哥。”
  “嗯。”他依旧惜字如金。
  倪南音掏出了手机,时间是一点零七,她无精打采地翻了翻新闻,又带上耳机听歌,不知怎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还做了个梦。
  梦见他们经理范城说,你的工作这么清闲,要不一个月就给你一千块的工资,你要是不同意,那就别干了。
  她一惊,醒了,胳膊麻的不行,一看手机快三点钟了。
  沙发上的“流氓头子”好像从始至终没换过姿势,依旧抱着手机,杀的热火朝天。
  见她睡醒了,抽空吩咐一句:“去给我买瓶冰可乐,再买斤桃子。”
  “好。”倪南音猛地站了起来,却又坐了下去,仓皇间,撞了办公桌一下。
  林三籁听见声响后抬头,一双黑的像有涡旋似的眼睛看着她,不发一语。
  倪南音以为他是在问她为什么不去,皱着脸说:“那个赖哥,我脚麻,等我脚好了我就去。”
  林三籁没出声音,又垂下了头。
  一分钟之后,倪南音活动了一下右脚,蹒跚地走了出去。
  听见门响,林三籁又抬起了头。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刚刚她趴过的桌子上有一块干透的水迹。
  啧啧,这睡相……                        
作者有话要说:  三籁:天籁,地籁,人籁
当然,最主要还是赖皮的意思。

  ☆、04

  倪南音是有心理负担的,总觉得自己的工资太高,而活又太轻松了。
  她干什么都很卖力。
  先去买了桃子,才在街口买了瓶冰可乐。
  然后一路狂奔,回去的时候,可乐瓶子上面,还布满了白雾。
  把可乐递给了“流氓头子”之后,倪南音又马不停蹄地去洗桃子。
  六月的水蜜桃肉质柔软多汁,她挑了几个白里透红的,桃子的顶尖不软不硬,这样的吃起来满口汁水,也易剥皮。
  洗了三个摆在了“流氓头子”的跟前,谁知道,他微微抬了下眼睛说:“削皮。”
  削皮得有削皮的工具,倪南音下意识四处找寻,只听他又说:“切块。”
  连支笔都没有的办公室,去哪儿找刀和盘子!
  倪南音咧了下嘴,好声好气地说:“赖哥你等一会儿。”
  说着,又奔了出去。
  林三籁连眼皮儿都没有抬一下,一手暂停了手机游戏,另一只手拿起了一个桃子,往沙发上一躺。
  在这块儿被拆的乱七八糟的地方,倪南音好不容易找着个五金店,买了把水果刀,又买了个水果盘,顶着一身的臭汗回去的时候,洗好的三个桃子已经没了两个。
  倪南音很轻地“呵”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无语。
  这时,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的“流氓头子”说:“给你剩了一个。”
  倪南音咬了咬牙,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声音:“谢谢赖哥。”
  声音依旧是甜美的,至于狰狞的表情…反正他也看不到。
  六点钟,倪南音再一次顶着盛夏的余温出了门,给“流氓头子”买晚饭。
  等到他吃完了饭,倪南音打扫完办公室的卫生,问他:“赖哥,我什么时候下班?”
  “哦,你可以走了。”林三籁淡淡地说。
  “那我明天几点来上班?”
  “你今天几点来的?”
  “八点。”
  “和今天一样。”
  回到家,七点十九。
  倪南音才骑进巷子,就看见了坐在自家院门外翘首以盼的老倪。
  她下了自行车,有点儿着急地强调:“爸爸,才七点。”
  老倪“嗯”了一声,搬着凳子,一瘸一拐地打先进屋。
  晚饭已经做好了,青椒炒蛋、凉拌黄瓜,还有熬的已经出了米油的稀饭。
  “工作怎么样啊?”
  倪南音摆好了碗筷后,老倪问。
  倪南音盛了两碗稀饭,把那台老式的落地扇开到了最大档,这才坐到了饭桌旁,和着落地扇“嗡嗡”转动的声音,道:“还行吧!”
  老倪皱眉,又问:“主要都干点儿啥?”
  “擦桌子、扫地、买饭,就是伺候人的活。”倪南音总结了一下今天干的所有事情,又说:“听说工程暂停了,估计开工了之后,会忙一些。”
  老倪皱在一起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
  倪南音停了下筷子,生怕他又反对,略带不快地说:“一般七点多就能回家了,爸爸,这个活儿你要是还不让我干的话,那你干脆把我关起来,养我一辈子好了。”
  就像有人的地方有江湖一样,有人的地方当然还少不了凶杀案。
  五月份的时候,安县出了一起恶性事件,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姐姐下夜班回家碰见了两个抢劫的。
  听说,小姐姐被人劫了财还劫了色。
  还听说劫色的时候,歹徒怕小姐姐出声招来了人,便捂住了她的口鼻,活生生地把她闷死了。
  那阵儿,离高考没有几天了,各式各样的传言愈演愈烈。
  一时间,人人自危,谈虎色变。
  倪南音每晚十一点才能到家,老倪便拖着他不太灵便的左腿,一瘸一拐地在巷子口等她。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下班时间符合老倪要求的工作,倪南音知道老倪的担心,只字不提她今日都是和哪些人为伍的。
  “那你就先干几天试试吧!”老倪终于答应了。
  倪南音很高兴,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在了老倪的碗里。
  “放心吧,爸爸。我已经总结出了定律,这伺候人的活儿,就和练基本功一样,勤奋。少说多做,你说这是我妈妈常说的话,妈妈说的总不会出错。”
  倪南音的妈妈是一位黄梅戏演员,没有多大的名气,一共登台演出过四十几场,成年之后唱的是老旦,多是配角。
  可她,五岁开始练功。
  十年磨一剑,也只为了台上的三分钟。
  倪南音也是五岁开始练基本功,初中毕业,她本来是想考戏曲职业学校的,可是老倪说“还是上高中吧,这样以后的选择会多一些”。
  其实现在想想,还不如那个时候去上职业学校。
  这样,她也不算是“半路出家”了。
  饭后半小时,倪南音开始练形体。
  她没有师傅,唯一的师傅、是她母亲的师傅,在她十岁那年就过世了。
  最后一抹夕阳渐渐地沉了下去,林三籁踏着星光回家,才将走进院子,陡然听见“啊”的一记中气十足的吊嗓子的声音。
  他没有开灯,脚下一滑,踢倒了立在院子里的空架子。
  隔壁的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倪南音立马收了声,竖着耳朵偷听隔壁的动静。
  “操!”一个烦闷的男声在夜空中响起。
  倪南音吐了下舌头,蹑手蹑脚往屋里跑。
  啊啊,小恶魔真的回来了。
  倪南音一口气跑回了屋里,关上了房门。
  老倪正在看电视剧,见她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问:“怎么了?”
  倪南音张大了嘴巴,很惊讶很小声地说:“隔壁林叔叔的儿子回来了。”
  “是啊。”老倪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四四方方的电视机上。
  这问题,他们明明已经说过了。
  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的某个早晨,倪南音正在院子里吊嗓子,院墙的那边传来了一个正处在变声期的男孩大吼的声音:“大清早的,嚎什么嚎啊!再嚎我掐死你。”
  ——
  第二天一早,倪南音准时八点到了公司。
  和昨天一样,办公室的门紧闭。
  倪南音等到九点,给名片上的号码打电话。
  关机。
  九点半再打,还是关机。
  倪南音把办公室的门敲的梆梆作响,里头没有一点儿动静。
  十点钟,倪南音又拨了一次,终于通了,却始终没有人接。
  再打,空旷的废墟外面响起了铃声,且越来越近。
  她抬眼向废墟的外面看去,穿着白T黑短裤的“流氓头子”越晃越近。
  他从她身边晃了过去。
  倪南音挂了线,那刺耳的铃声像是被掐断了脖子,戛然而止。
  她在他的背后翻了下眼睛。
  林三籁很淡定地掏出了钥匙开门。
  一进去,就把一把黑色的钥匙扔在了茶几上,轻描淡写地说:“哦,昨天忘了把钥匙给你。”
  倪南音很艰难地扯出了一记笑,“没事儿。”
  心里想的却是——掐、死、你!
  中午饭是陈秋他们打包回来的。
  一个芋头焖鸡,还有一个香菇青菜。
  倪南音问他们一共花了多少钱,要给钱来着。
  陈秋衔着牙签,摆摆手说:“不用不用,就当是我请客了。”
  “小结巴”结巴着说:“你,你他妈,的,明明,是是我,掏的,钱。”
  倪南音赶紧又道:“那我把钱给你。”
  “小结巴”涨红了脸,赶紧摆手,然后闷着头走进了屋里。
  他们四个吃过了,陈秋已经洗好了牌。
  四人打牌小组,再一次挂牌成立。
  倪南音无奈地转头,那厢的“流氓头子”,已经在吃第二份米饭了。
  倪南音一点儿都不想和“流氓头子”一起吃饭,可筷子有两双,米饭有四份。
  “流氓头子”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拿走了三份米饭,还有一份摆在了他的对面。
  不吃,就太作了。
  倪南音拿起筷子,捧起了米饭,夹了块芋头,又夹了根青菜,埋头吃饭。
  忽然,一块儿鸡掉落。
  倪南音抬头看了看对面。
  他正若无其事地夹了块芋头,眼睛随意地往上一翻。
  不想和他对视,倪南音赶紧低了头。
  下午五点,经理范城来了。
  给了倪南音一份手写的报告,让她赶紧打印出来。
  倪南音不敢怠慢。
  报告一共有五页,密密麻麻的字迹挤在了一起,特别难以辨认。
  打到最后,一共有两万多字,倪南音找出了三百多个错别字,最后打印出来,已经是七点半了。
  陈秋“嗷嗷”着要吃火锅。
  范城的心情还算不错,大手一挥,道:“走,我请客。”
  时间已经不早了,倪南音急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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