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AP-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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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一刻……”
晔汐并没有注意到这通电话,究竟是什么急事要连打了三通过来。他翻查聊天记录,发现自己曾在三点十分向管家拨通了一通电话,他也并不记得自己曾与管家通话。
三点十分大概是他与武藤抵达雅子家的时候,那时他将武藤新换的手机号存入了通讯录,随即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通讯录的第一个联系人便是管家,备注是阿伯,莫不是他误触了,他也不记得了。
通话持续了二十秒,看来是不小心拨通了电话,阿伯接了电话却没有得到晔汐的回复,所以才挂断了再拨打过来,持续了三次。
他心想阿伯一定担心的不得了,还是赶快向阿伯回了电话才礼貌。
晔汐拨打回去,嘟嘟声响了许久都无人来应,阿伯的电话从来没有这么难打过。
“喂,”
电话打通,映入耳畔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晔汐心里不快,这个女人便是他的继母,日华死后的第二年被父亲娶进家门。
“是晔汐么……”继母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伯呢?”他并没有心思与她讲话,半分钟都不想耽搁。
“阿伯他……”
继母的声音充斥着恐惧,声带在瑟瑟发抖着,语气也是欲言又止。
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他心头。他记得雅子来应门的时候,或许他正与阿伯进行着通话,会不会阿伯也满足了“在场之人”的条件。
所谓的在场,难不成不一定只是规定肉体的“在场”,或许也会有别的,比如声音。
许久,继母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阿伯他去世了……”
还未等继母把话说完,晔汐便麻木地挂掉电话。雅子默默注视着他,企图他能说一些与现下场景有关的话。
晔汐愣坐在原地,两眼发直,如果阿伯真的具备了条件,那么阿伯的死便与自己的冒失脱不了干系……如果那时没有失手拨电话给他,如今死掉的便会是自己和雅子中的一个。
晔汐咽了口唾液,“雅子婆婆……死亡的开关既然已经打开了,那我们两个也活的太久了吧……”的确,发条一旦被抽走,死亡的阵势便势如破竹,何以会给人如此多的时间。“两个人在同一批‘在场之人’中触动死亡的发条,想必两个人死亡的时间也大致相同吧……”
“明……”
“既然你我都平安无事,所以我才觉得……我觉得武藤……已经死了……”
晔汐注意了一下时间,此时是东京时间,3点59分。
————武藤隆司
东京时间,3点27分。
国道上,武藤家的司机小心驾驶着。
司机怕熟睡的武藤着凉,正要关上车窗,谁料一只乌鸦朝着车内俯冲过来,狠狠地撞击在了武藤的头上。
鸟喙啄在了武藤的右眼上,整只乌鸦的头部残留在了眼眶中。拔不出脑袋来的乌鸦拼命地挥动着翅膀,爪子在武藤的脸上抓来抓去。
“唔唔——”
司机受了惊吓,大惊之余,车子被一辆酒驾的跑车撞击带离了正常行驶的轨道,就这样横着车身撞上了一辆运输竹竿的货车。
武藤家的车子被几根长竹竿从副驾驶车窗刺进来,几根长短不一的竹竿穿透了武藤的脑壳,瞬间鲜血四溅。
☆、unexpected
————死亡游乐场
凯珍搀扶起瘫倒在地的景,只见他的双唇紧闭,额头上冒着冷汗。
“现在该怎么办?”
她知晓Overlap已经为死亡上了发条,发动者是景,她们二人便是在场之人,所以很快便会有一人死于非命。
几只乌鸦盘旋在喷泉的上空,发出如同吊丧一般的哀鸣。死亡的气息正在蔓延,口鼻之中似乎被阵阵腐烂腥气填满。
景的身体微冷,冷汗不住地流下。
凯珍从他的身后抱住他,她知道,景不过是不想让overlap夺走她的生命,所以宁肯牺牲掉他自己。
景一鼓作气站起身来,在空旷的高台上张开双臂,企图招揽所有与死亡相关的东西。
“邪恶的东西,来索我的命啊……”他朝着乌鸦们呼喊,“你们不是死亡的使者吗,来索我的命吧!”
“景。”凯珍极尽全力想要安抚他的情绪,她责怪自己不该带他来到这种沾染死亡的地方,如今他在这里触动了死亡的发条,只怕是又要回忆起八年前那一连串惨痛的回忆。
“那是什么?”她忽然瞧见了一团不寻常的黑影,便随手指给景来看。
景朝着凯珍的指示望去,只见远方那五十米高的钟塔,在十五米处有一个塔洞连接着过山车,塔洞两侧有各有一个守门的玩偶士兵,如今在两个士兵之间的过山车轨道上竟然凭空多出了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景,那里有一个人……”她不敢相信,下意识去捂住嘴巴,“那是……依帕奇?”
“不可能,依帕奇是不会到死亡游乐场来的!”
景朝着钟塔跑去,他不知道那个人是何时出现在那儿,目的又是什么。死亡游乐场的大部分设施从不停止,过山车是一直运行着的,那人若是再不躲开,不出两分钟便会被加速行驶的过山车撞击。
“喂——你快下来——”
奔跑着的景朝他呼喊着,从穿着上来看,那个人的确与依帕奇很是相像,直到离那人越来越近,他才逐渐分辨出那个人熟悉的五官。
相貌其丑无比的那个少年,穿着依帕奇的格子西装。
“雷凌……”猝不及防的惊讶令他瞬间景呆立在原地。“雷凌,快下来,你会被过山车撞上的……”
站在轨道上的少年叫做雷凌,他是辛多奶奶的孙子,依帕奇的哥哥。只见他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对景歇斯底里地咆哮置若罔闻。
雷凌面容惨白,灰白色的发丝随风舞动,眼睛空洞洞着看着远方,嘴里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景喘着粗气,尽管他在底下帮不上忙,可他的视线依旧不敢离开雷凌半分。
“怕是不好啊……”
凯珍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却背景一把推倒在地,紧接着便听见一声巨响,浓郁的铁锈味儿弥散开来。
“景……”
“别抬头!”他慌乱地对凯珍怒喝。
就在方才,雷凌从十五米高的轨道上一跃而下,降落在离景脚下不远的前方,污黑的血液逐渐流淌到他的脚下,将他环绕在一片血海里。
他不愿让凯珍看到,只因那场面实在是过于血腥,脑袋朝下直愣愣地坠落下来,喷溅出来的东西可不仅仅是血液那么简单。
“景……是谁?”
景强咽下一口唾液。
“雷凌……Reling。”
从景的口中吐出的淡淡几个字,令凯珍的眼前一片发黑,整个人瘫软在地。
雷凌是辛多奶奶最疼爱的孙子,虽然自幼体弱多病且相貌丑陋,却有着与依帕奇全然不同的好性格,同龄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他。
“是overlap吗,是不是雷凌符合了在场的条件?”凯珍的鼻子一阵酸涩,眼泪大滴大滴溢出眼眶。
景被脚下被血液围起一个正圆,他一脸麻木,不知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该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
别看他的表情麻木冰冷,实则是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表面上越是镇静的人心里往往是七上八下的。
眼下值得庆幸的是他与凯珍逃过了一劫;值得悲悯的是雷凌就这样惨死在他的眼前;于心不安的则是此番的死亡事件是由他触动了死亡,雷凌被牵连至死亡的范围内。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知辛多奶奶会如何惩处擅入死亡游乐场的他们。
“……恐怕依帕奇会杀了我……”
景站在原地碎碎默念,如着了魔一般。他不敢越出脚下的那摊血,因为那些冰冷的血液似乎在他的脚下蠢蠢欲动。
鞋底被血液紧紧地抱住,他有这种感觉。
钟塔的时间抵达六点,秒针还未能越过零度,所有的指针便开始迅速倒退,恢复到四点半整。云朵发生了些许迁移,天空也仿佛明亮了些许,不过依旧是黄昏。
景深吸了一口气,脚下传来一阵冰凉刺骨,却消失了先前的蠢蠢欲动。景不敢朝着脚下望去,只是朝着身后迈了一步,两只脚先后离开了血液圈起的圆阵中。
果然一切皆有因,世间任何不寻常的事物皆有其目的因果,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在他脚下的正前方,血泊之中留着两个干净的空地,是他鞋底的轮廓。而左右脚的两个轮廓之中,各用鲜血汇聚成一个字,血字的顶端连接着血泊,仿佛从血液里钻出来的两条血蛇,在空地的中央扭曲成两个迷宫一般的连笔字——晔汐。
景瞧着如同鬼画符一般的两条血蛇,左脚下的字他并不熟悉。
“这是……什么汐……”
“晔汐,应该是读yè。”她不敢去瞧雷凌的死状,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地上的那两个字。“这是什么讯息吗,雷凌留下的……”
景也思索不透。
“人名吗……倒像是‘日华水夕’的简称,果真这四个字与overlap有关么。”
铁锈味逐渐弥散,如今盛夏,燥热的天气依旧将血液蒸腾到腐烘,黑色的血液慢慢凝固。景抓注视着那两个字,思索了片刻,伶俐如猎鹰一般的眸子转了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告诉辛多奶奶了吗?”
“已经打电话过去了。”
“你说了什么?”
“只说了雷凌在游乐场出了事,奶奶便挂断了。”
景没有立即回话,只是用鞋子在那摊血液上来回磨蹭。
“你要干什么?”
“把这两个字抹灭掉。”他抓住凯珍的肩,不紧不慢、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一会儿见了奶奶,你只管哭,不要多说一句话。”
凯珍点了点头,因为与景的身体接触的时候,她便多多少少明白了些许他的心思。
————草津町
晔汐站在落地玻璃窗上发呆,看着雅子庭院里簇簇成团的紫阳花开得正好。昏黄的夕阳洒满大地,为消散了死亡阴霾的庭院添上一抹安祥。
他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湿润了许多。除了朝着窗外发呆,他不知晓自己如今要做些什么。
雅子在电视柜旁打着电话,向司机询问武藤的情况。
“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您没有受伤吧……”
晔汐听闻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喧嚣和哀鸣,果真印证了他的猜想。
“希望老爷和夫人节哀。”
雅子挂上电话,一脸凝重地走到晔汐身边。二人看着窗外,明明眼前的草津町是一副安静祥和、岁月静好的画面,可视线不能及的某一处却骨化形销、山丘零落。
或许他们在一同思索,生与死的界限究竟在哪里,总感觉他们与武藤之间被一种界限分割,他们在界限的这一边,武藤则在那一边。
“武藤是不是……”
“恩。”
雅子拢着晔汐的肩膀,她虽然没有端详他的表情,可她听见了晔汐小心翼翼的哽咽抽泣。
除了那些生来便丧心病狂地恶魔,这世间并没有绝对冷血之人。纵使晔汐为人再怎么冷漠孤僻,有些悲伤与苦痛并不是他能凭借一己之力而排遣的。
“武藤,还有阿伯……这些人没有半分的血缘,将来的命运也未必能染上半分瓜葛……所以我本以为对这些人能做到足够冷漠,可是……”
晔汐努力去止住哽咽,不料伤心事一股脑儿涌出,反倒是收拾不住了。雅子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不敢过去……我害怕担起责任……是我害死了他,我不该让他和我一起来……”
“不是你的错。”
“不……”
晔汐嚎啕大哭,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6月9日,这对他来说这简直是如同末日的一天。得知了最爱他的母亲并没有去往天国,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死于非命,看着他长大的阿伯也莫名去世,接二连三的噩耗逐渐啃噬着他的神经,内心充斥着对于武藤与阿伯死亡的罪恶感。
“婆婆说会有两个人死掉时……有那么一瞬间,我也希望活下来的人是自己……我希望婆婆和武藤死掉……”
“那便是人性,毕竟我们都是凡人。”雅子抚摸着晔汐的头发,怀念起了从前的某个场景,某个只能出现在记忆里的场景。“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武藤家。”雅子抹去晔汐的眼泪。“你今晚留下来,也来听一听我的故事。”
☆、gaze
————死亡游乐场
头发已经尽数花白、身着一身寡黑洋装的辛多奶奶撑着一把黑伞而来,细长的鞋跟跨过一摊乌黑的血迹,朝着雷凌的身边踉跄而去。
“雷凌……雷凌……我的孩子……”
死亡游乐场瞬间增加了许多人,而过山车的升降车厢只能容纳两人,显然这群人是从另一个入口进入这里的。
原来除了直通峭壁顶端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