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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倾国策-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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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地一响,屋门自她身后关闭,隔绝了一切杂语繁音。室内一刹变得沉寂。她死死揪着自己的袖摆,许久颓然松开手。

望着那一摞沉重的书卷,慕容素缓缓叹了口气。

步出房门,李祁景径直行至隔间屋侧的一处暗角。水墨方砖的墙壁处垂着一幅山水墨画。他将画幅拂至一旁,双指轻轻自壁上一引,墙壁有两枚方砖立刻回推,现出一道狭小的暗窗,同时透出书室内的场景。

望着屋中的人静滞片刻,终于自案旁落座,从高垒的书册中取出一卷,静静开始翻看研读。微弱的天光笼着淡白的身影,仿若一道皎亮的月光,虚缈得不像真实。

许久他轻地一笑,无声无息合上机括,转身而去。





第67章 初芒
“皇兄。”

一声轻唤,李复瑾抬起眼。

李祁景大步踏进寝殿,轻地一跃,懒散地倚坐上桌案。执起案上茶盏一饮而尽,又随手自一侧携起了一枚荔果,轻巧丢入口中。

“下去。”李复瑾只瞥了一眼,立即淡声下了命令,视线又转而回归自原处,“别碰我的剑。”

他微微一讶,咬着鲜果侧眸一瞥,果然一把浅金色的短剑映入眼帘。那剑身亮而轻薄,望着更像是女子所使。指尖一挑剑鞘入手,他左右翻看把玩,“这剑有什么好看的,能让你看这么半天。”

李复瑾不动声色地夺回剑鞘,慢慢收剑入膛,依旧不曾看他,“你这数日不见身影,怎么今天会突然过来?”

“自然是有好事。”

“你说。”

“今年中秋凤凰台宴,怎么样,要不要来?”

他微微笑一下,不负他望果然摇头,道:“不去。”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祁景倒丝毫不感意外,俊眉一挑俯下了脸,别有神秘地笑谑,“今年,有美人。”

李复瑾恍若未闻,淡定地翻了一篇书页,“你知我向来不喜热闹,你们闹吧,我便不去了。”

“有美人都不去?”他禁不住诧异,继续抛放诱饵,“我府上的艺姬个个可都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你难道就不想过目一观?”

他依旧摇头,连拒绝的话都干脆省了,片刻不曾回语。

“罢了罢了。”见他丝毫不感兴趣,李祁景泄了气,“除了那定国公主,想来你那眼里也再容不下旁人。”

李复瑾轻微一怔。

“参见陛下、王爷。”一道酥柔入骨的声音这时响起。

李祁景愣了愣,下意识遁声回头。只见一个身形娇柔的女子轻盈步近,手中端着一煲温热的浓汤。临近案前,她毕恭毕敬地躬下身,声轻语柔,“丽姬冒昧,未经传唤擅自入殿,还望陛下、王爷恕罪。”

李复瑾仿若司空见惯,抬眼望见胞弟的神情,心下只觉好笑,道:“丽姬,你怎么突然过来?”

“回陛下,丽姬看天色已晚,担忧陛下批政疲乏,便特制了这醒神汤送予陛下,望陛下品尝。”

“知道了,放下吧。”他淡淡道。不再看她,目光已转回了书册。

“哦……”一旁的李祁景忽然顿悟般叹了一声,语调拉的深长,“怪不得你百般不愿移驾我凤凰台,原来是已有美人在怀,看不上我府上的艺女。”

李复瑾并不解释,微思少顷撂下书册,吩咐道:“丽姬,你抬起头。”

顿了顿,女子依令抬首,楚楚怜人的秀颜清丽而娇怯,方一入目,李祁景赫然怔了怔,“你……”

“下去吧。”李复瑾立刻命令。

“是。”

直待女子完全走出了房间,李复瑾终于转过脸,唇角的笑意淡淡,“如何?”

“倒是与那阮美人有几分肖似。”

虽如此说,李祁景心下却深觉不可思议。这般貌似,早已远远超出几分。世上真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是啊。”李复瑾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能在世间芸芸中寻到此女,我们的左相大人,也着实是不易。”

话一入耳,他猛然一惊,“你说她是淇……”

他神色颇深地望了他一眼,深长的目光答案显然,并未直接点破。

李祁景瞬时了然,默了片刻旋即一笑,“为了自己女儿的地位,用另一个女子来固宠,也真不知是佳策,还是愚蠢。”

李复瑾轻轻一哂,不置一词。李祁景继续道:“不过这丽姬虽妙,但与我府上一艺女相及,还是差的太远。”

“哦?”李复瑾的神色立即变得有些异样,眉眼隐含谐谑,“看来你近日艳缘不浅。”

“那倒不是。”他略略失笑,叹道:“只不过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些许成果,格外惜才罢了。”

李复瑾手中一顿,“你已择出人选?”

“七成吧,还不确定。”他摇了摇头,向口中丢了几粒甜果,轻轻咀嚼,“不过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是个怎样的女子?”李复瑾随口而问。

他沉思了一下,“相貌、艺技都不错。性情坚韧,心思细密,有耐力,也有胆识。”随口叙说,忽地似是思到了什么,他忽然神秘地笑了笑,“据闻,还会跳你与那前朝公主独创的剑舞。”

这一言方闻及,李复瑾的心登时停跳了一下,“你说她……”

好整以暇地观赏着他的神情,李祁景倏然笑道:“放心,我已查过,是个农户出身的民女,身份无虞。”

他瞬时默然,视线下意识落向了一侧的短剑,混杂的面庞辨不出情绪。

“她各方条件都不错,唯一恼人的就是爪子太利了些,活像只野豹,若不能完全掌控,恐怕会误伤了自己。”回想起那个淡然凌厉的女子,李祁景真不知是该头痛还是该庆幸。

“看来,你遇到了一个强敌。”他恍惚抽回思绪,话语漠然平平,掩盖了心底的涩意。

微的一默,李祁景倨傲一笑,狭长的眼眸里有着锐利的光,“那又如何,我自有办法。只要能将她驯服,她会成为我手中一枚最精锐的棋子!”

·

慕容素就此成为李祁景手中的一枚棋子——

此后数月,她竭尽心力刻苦修习,勤勉储备,养精蓄锐。所汲之处,从天文地理至医学药理,自舞乐艺技至妆容礼节,千般百类无不涉全。

不再回想过往数年的种种,也放弃了思考这一切对己的利损得失。摒弃所有顾虑,转而选择衷心应对一切难题。甘愿被操纵,也甘心受利用,将自己变成一步真正的棋。没有挣扎,没有抵抗,亦心甘情愿地用尽各种阴诡谋略。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会心泛恍惚,自己是谁?处在何处?又为何会在此?偶时的一瞬,她几乎真的觉得,她已不是自己所识的那个慕容素。无数次舌尖辗转,她提醒自己,她叫白芷,她是白芷——也只能是白芷。

试炼般的培训效果十分见效,不过数月,她已可以轻松应对李祁景抛来的各种难题。不仅如此,月夕凤台一宴,她素衣一舞艳压群芳,大放异彩。白芷之名逐渐漫流,坊间流言纷起,人人皆知敬北王府有一舞姬,斩雀一舞绝世独立,可谓倾人倾城。

——锋芒初露。

这数月过的充实而辛苦,许是时机渐熟,李祁景一改数年的蛰伏策略,自朝中隐秘扩张亲信暗桩,悄然揽权巩固地位。府外的局面艰难紧迫,李祁景置入空前的忙络,为取信任,她主动请缨,分担了他在府内所控的大半事务,从旁助力配合。

起初她行事生疏,由他指引才仅能勉强应对那些繁冗的事务。逐渐深探熟稔,她不负所望地开始独自应付,渐渐得心裕如。她承袭了由他所授的各类阴阳手段,由被动执行改为主动谋策,从容不迫地完成各种任务,各举一击中的,当真无二。

如他所愿,她真的成了一枚棋子——一枚最精锐的棋子。

这场隐秘的谋啸暗流涌动,风雨欲来,似乎正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顷刻迸发爆破。而在爆发之前,这所有的一切都仿若局中的一子,顺着设局人所望的方向,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

时间推流,风过如烟。

转瞬,一年已过。





第68章 微醺
雪初停,深夜的天色混沌空濛,如蒙了淡灰烟色。

已入了夜,城中路上马滑霜浓,行人稀薄。冷雾似一道青白纱帐,将天地间都笼的飘渺不清,冬风料峭,敛尽了冰雪寒气。

一辆锦帘垂珠的马车自街口缓缓行来,停在敬北王府的偏门之前。策马的小厮勒了骏马。一只素手掀开锦帘,现出一张隽秀却疲倦的清颜。

“白姑娘。”早已守候在侧的岳忠走上前来,恭谨地护她下了马车。

慕容素略一点头,雪白的披风裹着纤巧的身段,唇齿轻翕间白雾吞吐,“王爷呢?”

“王爷已等候姑娘多时,现下正在西苑。”

西苑?

脑海中不禁漫入了那座漫天桃花、满园绯色的院落,她略微轻怔,掠目向府苑一眺。

“走吧。”

·

步入西苑,满园微香一刹倾来,入鼻沁然芬芳。

粉白交错的春桃肆意而绽,无数小瓣迎风翻飞,望似云霞垂曳。冬季百花零落,这处苑园却春花繁盛,若非空气寒凉,地有微雪,当真如处暖春。

一路直行,跟随岳忠亦步而入,穿过回廊微亭,最终在一处小阁前停步。不远处的阁间门扉开敞,烛光微烁,狭长的绰应斜倚石栏。桃花垂坠,绯瓣飘飞,别番旖旎滋味。

“白姑娘,王爷就在里面。”岳忠低声诉道,旋即知机地避后隐去。

她望了一刹,慢慢走进去。

空气中有酒气汨汨弥动,凉爽的空气中花香添了酒香,越发盈盈熏人。随着行近,周身的温度都似灼热了,难以言喻的异样。

似是听到步声,阁中的李祁景侧过头。

“回来了?”唇角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他执起酒盏慢慢饮下去,“怎么样?”

“很顺利。”她缓舒了一口气,在一侧落座。

一坛清酒忽地隔空抛来,慕容素下意识接住。

李祁景似乎笑了一下,眉目轻微一挑,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漫声道:“喝吗?”

慕容素微微一愕,抬眸看过去。

不知为何,这一日的李祁景似有些不同,他平日虽素来慵懒散漫,却从未如今日这般放纵。许是酒气微醺,晕得他神思半昏半醒,眼神灼亮,仿佛蕴了烈火。

酒坛入手沉沉,被风雪吹侵得久了,触肤沁人的冰凉。默默望了许久,她垂下了眸。

“清霜饮号称世间绝酿,就这般饮,岂不无趣?”

·

凤凰台上,冬风拂衣微冽,漫天闪烁繁星。

眺目远望,绵长的天际雾雨弥漫,远山交叠覆如云海。宫城蔚然壮观,隐在朦胧的烟云之下,似幻亦似真实。

微风轻卷着初雪的寒气。李祁景立在雕栏玉砌的观台边,红泥小炉中的香酒逐渐沸了,他饮了一盏,忍不住叹,“登凌绝顶,一览众景,好山好雪好酒,的确是异常壮阔。”

慕容素半张脸裹入轻裘,仍抵不住侵骨的凉气,雪白的双颊被风吹得微红,益发显得瞳眸深深。她酌了一杯热酒,缓缓啜下去,驱散体内的寒凉,“这方法,也是曾经有一人告诉我的。”

浓烈的酒似乎一瞬灼烫了回忆,她的神情有些微的迷离,“那时我心情不好,他便带我坐到房檐上,说心情欠佳时,只要坐与高处,与天同齐,睥睨山河,无论胸臆有多少块垒,定都会消弭。”

默了一瞬,李祁景笑起来,“的确是个好方法。”

他懒散地舒展四肢,似乎逐渐思起了什么,笑意中带了抹玩味,“你这位朋友的排解之法,倒是与我皇兄有几分相似。”

握杯的手顿了一刹,她的双睫轻颤,隔了许久出声,“你皇兄?”

“是啊。”未曾发觉身侧之人的异样,他漫漫轻笑,“只不过我当时年纪尚小,还以为他是在狂骗我,未曾想确有奇效。”

满胃的酒液仿佛一瞬灼烧了起来,她的面上呈着艳丽的薄红,连声音都变得有些不同。许久,道:“你皇兄——是个怎样的人?”

这一问出言得颇有些突兀,他略微一诧,侧目瞥过去一眼。

她尽量表现得不动声色,神情如常的平静,默默垂下眸,“你放心,我无意探听你皇家之事,只不过终是要有所接触的,有些好奇罢了。”

李祁景沉默了一瞬,忽然笑起来,话音随着云雾轻吐,“放心吧,我皇兄虽为人淡薄,却并不严苛,即便未来你入了宫,他也绝不会为难你。”

她不语。他随后却不知思及到什么,忽地一哂,补充道:“当然,也绝不会爱上你。”

“什么?”这一句令她有些意外,错愕地望了过去。

他轻哂,遥望着那一片气魄壮丽的宫城,一把饮下一盏酒液,“这世间有无数女人前仆后继,想投身于那座华笼,享一声华贵,得帝王之宠。却殊不知,那帝王心中早有了别的女人,也再容不下他人。”

慕容素神色微动,说不清心中辗转的是什么滋味,迟疑了片刻唇角轻扯,“可得帝王之爱的女人,那想来……是个不寻常的女人。”

“是不同寻常。”李祁景叹息了一声,似可惜又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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