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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醉许风流-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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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位长老们安了心,在他们之中,长老决云却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喜色渐退,叹了口气,“思祈他们十位长老殒命,还有之前那九个消散的生灵,已有一十九人了,再加上如今这一个,必将被宗主所噬……”
    天下生灵皆是平等,不论是此处的,还是异世之中,此次强行以灵力到他处抽取生灵,此举实在属于不义,在古早之前,该属禁忌,具灵力之人,不可滥用自身之能,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到了现如今,在这失去规条的世间,却已无人遵守了。
    “是龙梵的罪过。”白袍在风中轻拂,话音中透着淡淡的悲伤,那双平静的眼眸,却如古井一般不见丝毫波澜。
    若是以另一种方式来计算,一十九人的性命,换来如今的这一个生灵,换来宗族之内数千人所盼的宗主,那么,那一十九人的死,虽让人遗憾,却并非不值得,如今这一个将被吞噬的生灵,也是去得其所。
    看着他,决云叹息着摇了摇头,“祭司言重了。”龙梵身为祭司,无可指摘,是他以凡人之心去度量,才会这般优柔寡断,当初默许了此事,便不该说这番话。
    周遭众人点头,看着在风中伫立的白袍男子,嗅着那随风而来的淡淡莲华之香,眼里都不由自主的透出了钦羡敬畏之色,数代以来,除却宗主,便是祭司龙梵最受众人尊敬,若是世间寻常百姓将他们视作神人,那么在他们之中,龙梵便是最接近神的那一人。
    仿佛对落在身上的视线毫无所觉,龙梵皱了皱眉,往那扇紧闭的门望去,方才,就在刹那之间,他似乎感觉到一丝波动,像是房内之人有了动静。
    “祭司可是感觉到什么了?”论灵力,在场所有人都不及龙梵。
    阖眼细细感知,门内的宗主无恙,没有丝毫异常,他睁开眼,“没事,或许是错觉吧。”又回头望了一眼,他先前便算过,若是能顺利融合,等宗主的灵魄将那个灵体完全消融,最少也需一日。
    此时的房内,躺在床上的人额间有淡淡的红芒再度闪耀,忽明忽暗,合紧的唇微动着,像是自语,却没有发出丝毫声息。
    他在哪里?面对着一片黑暗,钟情回想先前,不知那个所谓的灵师做了什么,他竟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不知道手脚在哪里,也不知道现在的他究竟算作什么,似乎,他正漂浮在某个古怪的空间里。
    眼前的黑暗之中不断有赤红色的光芒闪烁,让他再度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回忆,就好像面对那个灵师之时,那是危险的讯号,幼时的那段经历让他知道,接近死亡是什么滋味,而后的成功也让他知道,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要充分利用一切可用的。
    现在,他要活着。
    迎着袭来的红色光芒,他有种将要被吞噬的错觉,似乎他的思维正逐渐消散,但,他现在要的,是活着,不论眼下究竟是什么状况,他不会让对方如愿!
    炫目的白光与闪耀的红芒相对,碰撞到了一起,互不相让,又如互相蚕食,争夺着此处的空间,直到红白交错的异光爆起,一切终于沉寂下来。
    房间内再度恢复了昏然的暗色,柔和的光芒由一旁的玄珠之上透出,脚步声响起,有人踏了进来。
    床上,躺卧许久之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对上了另一双注视着他的眼眸。
    
    第3章 重生
    
    那双眼,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白之处竟奇异的透着浅浅的微蓝,如同辰星,深邃而幽冷,仿佛藏着无数的隐秘,看来平和的让人安心,他却从中觉出一股静到极致的死寂,那种死寂,带着些许的厌倦,在光影间,淡淡的注视着他,若有所思。
    “你是何人?”白袍,黑发,有着那么一双奇异眼眸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这么问道。
    躺在床上的人坐起身,他是何人?他是钟翰宇,后来他叫钟情,他是无数男女梦中最完美的情人,环视周围,他习惯性的扬起了唇,没有回答,房里的布置有些古怪,镂刻着复杂纹样的桌椅,如玉石般温润葱翠的杯盏,窗前的帐幔层迭,墙上所挂的不是墨色山水,而是某种从未见过的异兽。
    这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当得出这个结论,他唇边的笑意又扬起了一些,学着那人说话的方式,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这时候仔细看了,才发现,那个白袍的男人不止有着一双辰星似的眼,还有着一张好看的过分的脸,如果他与自己同在演艺圈,想必定是强大的竞争对手了,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又在他身上打量了几回。
    眼前醒来之人,不是宗主。龙梵很是确定,此刻望着自己的眼神虽然一如当年的从容,却带着隐隐的放肆,在那流转的目光里,不经意的透着一抹情挑,像是在诱惑着他人去做什么。
    “我是龙梵,赤阎族祭司,而你,该是凌洛炎……”凌洛炎,宗主的名讳。
    倒真像是在片场的时候,新的身份,新的名字,只是不知道这新的身体,是否能比的上他原先的模样,曾经的偶像巨星此时看着垂落在肩头的银色的发,很明显,这具身体并不是他的,“喂,有镜子没?”
    龙梵抬手,往另一边示意,此人不是宗主,便该是异世而来的那个生灵。
    钟情掀开了盖在身上的丝被,双脚落了地,才想要站起身,脚下却是一软,眼看便要摔倒在地,极淡的冷香飘过,一双手已将他接在了怀里。
    “昏睡五十载,还是不要马上走动的好。”
    被那个白袍男人抱住,再听他那么一说,钟情更是觉得古怪,手脚无力也就罢了,还来个昏睡五十年,难道他这具身体已是行将朽木的老者?抬起手,眼前的手掌却分明还是年轻人的模样,甚至……年轻的有些过分了……
    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龙梵平静的脸色没有改变,缓步走到房间的另一头,把他放在了椅上。
    钟情看着眼前,不知用何物制成的镜子,好似一整块的琉璃,泛着某种难言的光泽,镜中映照出了一人的影像。
    银白的发,红衣如血,飞扬高挑的眉下,微敛的凤眼,有着些锐气,也透着些冷然,当然,那不是他的脸,试着勾了勾唇,敛下的眼眸抬起,对着镜子,他露出了一抹习惯性的微笑,那曾被人称为天使一般的笑颜,在这张新的脸孔上显现,依旧深情如初。
    是了,这才是他。
    衬着银如月光的发,挑起的唇透着魅惑,含笑的眼满是深情,这是一张可以勾人心魄的脸孔,并不是老者,但,出乎他意料的,竟是一个少年。
    十五六岁的模样,却透着成年男子的沉稳,方才被那人抱着,他就感觉到两人身材的差异,没有多想,直到此时,看着这张脸,钟情忍不住皱眉,“你先前说,凌洛炎曾昏睡五十年?”他没有记错,刚才这个名叫龙梵的男人确实这么说过,但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年,怎么会昏睡五十年?
    见他始终不见慌乱,带着些随意的问着此处的情况,龙梵有些意外,是异世之人皆如此随遇而安,还是唯独此人特别,这不知由何处而来的生灵,与人不同,“宗主被人所伤,需修补受损的灵魄,确已沉睡五十年。”
    “那么,凌洛炎多大了?”宗主?这具身体像是还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二百五十七……身具灵魄之人,多可活过百年,依自身灵力不同而不等。”
    他定定的望着眼前,“可是看来,像是只有十五六岁……”十五六岁,正是青春年少之时,却是他最想忘记的岁月,镜中的这张脸,让他忆起过往。
    “世间并非人人具有灵魄,而赤阎族的宗主,也不是人人可当的,宗主生来灵魄不全,为汇聚灵力,下了封印之术,停止了自身的生长。”站在他的身后,龙梵看着镜中之人,淡淡答道。
    银发,过百的寿命,封印之术,这还真是个古怪的世界,看着周遭的摆设,原本他以为也就和古时差不多,没想到却是这样,当初出演戏剧电影的时候,就扮演过各种奇异的角色,甚至比这更神奇的世界都有,眼前这些也不算什么,只不过,要他屈居在这么一个少年的身体里,使人有些郁闷。
    “你像是一点都不惊讶。”龙梵不知道他人处于眼下的情形中会如何,这个由不知名处来的生灵,却对任何事都坦然接受,不见半点惶恐。
    对着镜中印出的白色身影,他挑眉,“我还活着。”似乎是答非所问,却切中重点,他还记得那个灵师,他口中的“摄灵”,想必说的就是这么回事了,摄取生灵,也就是同魂魄差不多吧,他来到了这里,无法可想,还要如何,只要活着,往后之事往后再打算。
    总之,不管到了哪里,他不会亏待了自己。
    龙梵所说的修补破碎的灵魄,那么自己就该是“材料”了,方才与他相争的那片红芒,难道就是这具身体本身的主人的意识?这么看来,事情好像没按照与预期进行呐……
    转过身,他抬头微笑,“你的宗主好像是被我给吞了,现在我才是凌洛炎,你打算怎么办?”
    少年的容貌,成年男子的气度,少了原先的冷淡傲然,此刻在他眼前的,是一双时时透着诱惑浅笑的眼眸,衬着本就俊美的脸庞和一头如瀑的银发,虽是少年的容姿,却偏引人生出几分旖旎的遐思,而在那片旖旎之中,同时还存着的,是几分阴暗的颜色,仿佛跃动的火焰,看似明艳,却透着危险,引着人踏向那万劫不复的炽烈之中。
    似乎……比起往昔,眼前之人看来更像是赤阎族的宗主,龙梵不由升起了这种想法。
    赤阎族,以火为征,此刻坐在镜前的少年,在他身上,那一片赤红的颜色好似活了起来,虽然只是一个不知名处而来,用来被吞噬,被填补破碎之处的灵体,但他占据了这具身体,却显露出了连宗主都从未有过的,如火的气息。
    “若是我说,将把你的灵体从宗主体内取出,毁去,你会如何?”龙梵望着他,这么回了他的话。
    琉璃镜前,干干净净的没放任何物件,在一旁的架上,却搁着一顶发冠,坐在镜前之人扫了一眼,把它拿到了手里,摆弄着发冠上取下的那枚非金非玉,不知由何物制成,触感却极为坚硬的发簪,带着些调笑的模样,口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先把这具身体杀了吧,既然要死,我可不想死在别人手里,还是自己动手来的好些。”
    如果眼下真要死,他只打算死在自己手里。
    他发过誓,此生只有他摆弄别人,绝不会由得人摆布他。
    尖利的发簪在指尖转动,如同只是游戏,他神情愉快的朝着龙梵望去,“喂,要不要赌一把,看究竟是你取我魂魄的速度快,还是我自我了断比较快,就算刺穿了咽喉,在你们这里兴许还是有救的吧?”
    “这里虽与你来处有异,但若是刺穿了咽喉,人还是会死的,危险之事,可别随意妄为才好。”
    不知龙梵做了什么,啪的一声,他手里的那枚本该坚硬无比的发簪竟自行断裂开来,碎了一手。
    握紧了手掌,他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味道,随着龙梵走近,愈加明显的幽冷,那是如同远离尘世,不染人间烟火的冷香,活在之前那个世上将近三十年,在演艺圈里,他也算是阅人无数,这个龙梵,看来清冷平和,好像是不沾尘嚣似的,但只凭直觉,他就知道,这个人绝不是他表面上看来的那么简单。
    龙梵走到他面前,对他的警戒不以为意,缓缓抬起了手,却不是要做别的,而是又将他抱了起来,“宗主的身体才恢复,该好好休息才是。”
    那双泛着微蓝的眼平平静静的看着他,前一刻才说要取出他魂魄的人,此刻称呼他为宗主,这是个不易看透的男人……松开了了手,看着掌心里发簪的碎屑纷纷扬扬的落下,往后,他就是凌洛炎。
    龙梵没有再言语,抱起他就往床边走去,过去的钟情,而今的凌洛炎颇觉别扭的皱起了眉,“把我放下。”不是不能接受男人的搂抱,只是这样的抱法实在不是他可接受的,更何况眼下他并不是不能行走。
    话音才落,他的双脚便落了地,凌洛炎满意的往前踏了一步,但同先前一样,双腿竟丝毫没有力气,眼看着身体不听使唤的倒下,再一次的,他又被那双手臂环绕着抱起。
    “沉睡五十载,要想彻底恢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必逞强了。”龙梵轻瞥了一眼他脸上隐隐的不甘,话音不变,仍旧是沉稳淡然,但不知为何,凌洛炎却从其中觉出几分嘲笑的意味。
    难道是他的错觉,看着龙梵的脸,那只见平和安然,似乎不存任何七情六欲的脸上,不见其它情绪,收回了打量的眼,凌洛炎只能无奈的被他就这么又抱回了床边。
    有些无力的身体正被人放下,门外几声谨慎却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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