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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千娇百宠-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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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势必得居于东宫,长留京师,显然元和帝短期内并无废太子另立靖王为储君的打算。
    但若说他对靖王生了猜忌,却又不似。
    靖王本已有十七万大军,如今再添八万,帐下人数远朝京营。
    想想楚王围城的日子,若有朝一日,靖王做出同样事情,可再没人能制得住他,皇上竟然丝毫不防。
    文官们也就罢了,武官们心中则无比清楚,如此双重重权与重责托付,除对靖王能力的认可,还包括看准他不会拥兵自重的绝对信任。
    *
    新年里衙门封印一个月,积压了许多事务有待处理,顾景吾这一晚过了戌时还未回府。
    丈夫不在家,宁氏却闲不住,从梢间堆叠落灰的樟木箱子里翻出一卷画轴,直奔西跨院而去。
    顾婵从母亲手里接过画卷,展开一看,臊得满脸通红,直接将之远远丢出,埋怨道:“娘,这是做什么呀。”
    宁氏弯腰将画轴捡拾回来,重新塞进顾婵手里,面不改色道:“当然是有大用处,你不懂,娘讲给你听。”
    顾婵这回倒是不扔了,把画卷堆在宁氏腿上,自己趴在榻上,拿两个引枕一左一右挡住了脸。
    她不是不懂,正是因为懂才更羞人好不好。
    “你别害臊,每个新嫁娘都得学这个,再正常不过的。”宁氏扒拉开引枕,把顾婵拽起来,“这上头一共三十个姿势,娘每天给你讲两个,正好半个月,到你出嫁时都学全了。来,咱们先看这个……”
    顾婵羞窘得一忽儿双手掩耳,一忽儿双手捂眼,恨不得能再多生出一对手来好同时遮住两处不看不听。
    宁氏这会子十分不屈不挠,拍开顾婵的手,继续道:“你可别糊弄,这避火图是宫里来的,外面没处寻,你好好学了,一辈子受用。”
    宁氏当然知道未嫁女害羞,但哪个大姑娘不得走这一遭。
    何况成婚后可不光是看图说话,那是要动真格儿的。当年顾景吾不过是个书生,都把她折腾得够呛,靖王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需索只会更多。
    “你听娘说,当年你姨母拿来给我时,我也跟你一样臊得什么似的,她讲我也不肯听。成亲之后才知道自己完全想错了。夫妻伦敦乃是头等大事,往轻里说就跟吃饭睡觉一样谁也少不得,往重里说开枝散叶、传宗接代都是靠它呢。真是再正经不过了,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顾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丫鬟们被撵到外面,屋里只剩母女两人,宁氏说话毫无顾忌,指着画卷里第一幅图道:“这是最普通的姿势,等你洞房那晚就用这个,头一晚你肯定会疼,这个姿势对女子来说是最柔和的,可记好了,到时候就算王爷想用别的也不能答应他,不然有得你罪受。还有,你要是疼就得跟他说,不然男人不知道顾忌,你说了他才知道怜惜你。”
    顾婵知道第一晚有多疼,因为上辈子经历过,当时她几乎以为自己会疼死在婚床上,而韩拓确实就像宁氏说得一样,一点儿也不怜惜她,只知一味索取。
    想到自己这辈子还得体验一次破。身的疼痛,还得过一次噩梦般的洞房花烛夜,顾婵真的想不嫁,简直想立刻收拾包袱去慈恩寺陪姑母清修。
    当然这只是想想,她能做的不过是继续听宁氏讲第二个姿势,然后偷着甩甩头,赶快把不好的记忆忘掉。
    有些事,想忘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一晚顾婵便做了噩梦。
    梦里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有身体被撕裂般的疼痛,而那疼痛之源不停被袭击,不管她怎么哭喊也无济于事。
    又惊又怕之际,顾婵感觉有温暖的手掌轻拍她脸颊。
    “璨璨,璨璨……”
    有人唤着她的名字,温柔亲切,把她从梦里带了出来。
    顾婵睁开眼,看到韩拓坐在床头。
    她还没有彻底清醒,身体先于意识行动,抬起半身扑在他怀里。
    “魇着了?”韩拓问道。
    顾婵心底满是梦里感受到的委屈,脸在韩拓胸前蹭了蹭,小猫一样轻轻“嗯”了一声。
    韩拓轻抚她后背安抚。
    顾婵渐渐平复,她蓦地想起累自己发恶梦的罪魁祸首正是韩拓,连忙想自他怀中挣脱出来。
    投怀送抱容易,逃跑可就难了。
    韩拓不想放人,直接把顾婵扑倒在床上,含住她小嘴亲吻起来。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韩拓与顾婵额头相抵,轻声呢喃:“大婚之后,我们便回幽州去,好不好?”
    顾婵被他亲得脑子里一片纷乱,下意识便问:“皇上身体已大好了?”
    “我留萧鹤年在宫中为父皇调理身体。”韩拓道,“我们回幽州去,我带你去看草原和擒孤山,北地风光清朗壮阔,与江南的精致锦绣全然不同,你定会喜欢。”
    室内只有外间一盏孤灯,本就昏暗,顾婵被韩拓压在身。下,遮挡住全部光线,此时看不清他表情,却听出他话语中的意思,“王爷不想留在京师吗?”
    韩拓并不回答,抱着她换了姿势,他仰躺下,让她半伏在他身上。
    顾婵没有追问。
    不否认,便是承认了。
    顾婵不明白,如果韩拓有意皇位,留在京师,留在皇帝身边,不是比远在千里之外的幽州有更多机会么?
    上一世韩拓宁肯造反,背千古骂名也要登上那个位置。
    只是上辈子根本没有机会给他长居京城,为什么这辈子元和帝要留他,他反而不愿意呢?
    难道,现在他确实无意于皇位?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顾婵惊得抬头去看韩拓,他正闭着眼睛,神色平静。
    什么都看不出来。
    可是能感觉得出他今日心情欠佳。
    平日韩拓过来时,不管是耍赖也好,强迫也好,都要占尽便宜才肯罢休。今日却只是亲了一下,现在一手拥着她,一手抓着她手指把玩,君子得简直都不像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顾婵重新把头埋在他怀里。
    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上辈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以至于他后来改变心意呢?
    韩拓现在确实对皇位没有兴趣。
    不是不想登上权力巅峰的位置,而是他有更想做的事情。
    不论是从史书中读到的,年少时便感受过的,还是今次回京后短短两个月里发生的事情,都令韩拓明白,如果想登上皇位绝对少不了各种明争暗斗。
    他不是怕,也不是没有信心,他只是不喜。
    韩拓更喜欢金戈铁马的生活。
    战场上也讲究谋略,也算计人心,可那是对着异族对着敌人,赢是畅快,输也有豪情。
    在京师里,为了那个位置而做的,只能让人感到压抑。
    可是,那日与父皇详谈后,韩拓敏感地察觉到,未来不一定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了。
    *
    半月时光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二月初五大婚之日。
    天还没亮,顾婵就被碧落和碧苓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迷迷糊糊地被送去净室。
    洗澡水上飘着花瓣,浸身入内还能闻到松竹与柚子的芳香,洗去身上“邪气”之后,她又被拎出澡桶,套上红绫衣裤,再被推回寝间。
    全福人已等在妆台前,手中端一盘饺子,见顾婵过来,口中说道:“吃过饺子,多子多福。”
    顾婵坐在妆台凳上,碧落持银筷夹了饺子喂她,一共吃了三个便算完成。
    接着便是开脸。
    顾婵本来依旧昏沉瞌睡,待细绒线在脸上滚过一遍后,立刻疼得清醒起来。
    之后是上头。
    全福人拿过篦子,沾了麻油,一边为顾婵通发,一边念叨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挽好发髻后又在她鬓边簪一朵红绒花。
    这会儿就轮到一众服侍顾婵的丫鬟们出场了,换衣、化妆、梳发,每一样都比平日隆重繁琐。
    亲王妃礼服有定制,素纱中单,红罗大衫,织金云凤纹霞帔,腰带缀玉饰十、金饰三,鞋用青罗,饰以金丝凤纹,鞋头镶三颗拇指大小的南珠。翟冠有饰珠牡丹花六朵,翠玉为叶,冠顶插金凤一对,口衔珠串,直垂至肩下。
    待打扮好后,天早已大亮,顾婵顶着十来斤重的翟冠走出来,到永和堂拜别众位长辈,少不得和宁氏与蒋老太太哭做一团,齐氏等人也在旁边跟着抹泪。
    脸上的妆哭花了,自然得重画,补妆时全福人在她手里塞进金银宝瓶,一顶盖头盖下来,除了脚边半尺范围内的地面再看不到其他。
    然后由顾松背着上了花轿,摇摇晃晃地离开永昭侯府。
    顾家二姑娘从今日起便成为了靖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说今天成亲就今天成亲,第一次嫁女儿好开心~
    ps,王爷上辈子没有那么粗暴啦,是顾璨璨在回忆里脑补将痛苦放大了~~~~

  ☆、第五十章 49。48。47。46。1

京师建筑布局以皇城为中心,越近中心地皮越贵,所居者越是富贵。
    永昭侯府和靖王府都在最近皇城的圈子里,两府相隔不过一条街,若直来直去,只怕后面送嫁的队伍还没出侯府,前头的都已经进了王府。
    因此,为彰显隆重,与民同喜,选择了相反的路线。
    韩拓骑白蹄乌走在最前,身穿青色冕服,龙盘两肩,头戴玄色冠冕,綖扳前后各垂九旒五彩玉珠。
    靖王声望早已不同往昔,大街小巷挤满了身穿靖王同款金翅斗篷的百姓。
    上一次,他们见识了靖王战胜而归、身着战袍的飒爽英姿,今日领略的则是他通身的皇家气派,真真是龙章凤姿、风华无双。
    大姑娘小媳妇们因靖王娶妻而碎落的芳心,此时自动修补粘合,再次圆满完整地冲着他飞扑而去。
    花轿在队伍中间,后面跟着的嫁妆逶迤而至。
    顾婵的嫁妆共一百八十六抬,浩浩荡荡铺延了两条街那么长,见得到头却望不见尾。
    第一抬是宁皇后赐下的足有半人高的红珊瑚宝树一对,第二抬是永昭侯夫人准备的一人高的鎏金银嵌五彩宝石吉祥瓶一对,第三抬则是紫檀嵌螺钿三镶翡翠八宝大如意……
    总之皆是奇珍异宝,看得老百姓们嗔目结舌,大开眼界。
    这都只是能摆在明面上观赏的,至于田地、庄子、店铺地契,银票满箱,林林总总,才是真正压箱底的财物。
    花轿外,围观者群情激昂,花轿内,顾婵感到有些不大舒适。
    不知是否起得太早又没吃饭的关系,她觉得头晕想吐,又感到少腹微微胀痛。
    顾婵右手抱着宝瓶,左手里拿着的是上轿前冯鸾赛给她的剔红点心匣子。
    “今日且有得你饿,一会儿路上没人见时吃些垫垫。”
    想起嫂嫂的嘱咐,顾婵把宝瓶放在脚边,揭开匣盖,里面装着牛乳红豆九重糕与桂花糖饼。
    她确实饿得狠了,反正左右没人,便捻起。点心送到嘴边小口吞咽。
    红绫锦绣的盖头下面缀着金丝流苏,随花轿摇摇晃晃,难免沾到点心上的糖粉油脂,顾婵索性掀起来堆在翟冠的牡丹花上,正好稳当当卡在花瓣叶片层叠之处不会滑落。
    顾婵吃得正开心,花轿突然停下落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轿帘下围猛地一抖,跟着露出一只赤色厚底靴……
    新郎官不过是按照习俗踢轿门,谁知轿帘打起看到的是新娘子自行揭了盖头,嘴里还叼着半截红白相间的濡软糕点。
    韩拓强自忍笑,挪了挪身子,将轿门完全遮住,让外面的人看不到内里情形。
    与韩拓对视片刻,顾婵才恍然醒起要应当做些什么,谁知这会儿盖头竟然卡得死了,怎样也拽不下来,不由又羞又急。
    “别慌。”韩拓伸出手来帮顾婵放下盖头,将宝瓶递在她左手,再拿过食盒丢在地上,还不忘踢一脚让它滑进座位下面,这才把大红绸带赛进顾婵右手,牵她走出花轿。
    看不见前路,顾婵只能完全信任韩拓,由他牵引指路,跟随前行。
    热闹的喧哗声中,她脑中冒出一个念头,也许往后的人生便如此刻这般,不需理会外间如何,只需跟随韩拓步伐,相依相守,不离不弃。
    新人在满堂宾朋前交拜后,便被送入洞房。
    新房设在王府主院里,屋内红烛高照,床单、被褥、引枕等有布的,皆换成了应景的大红色,桌椅、花瓶等器物摆件也都被束上红绸。
    顾婵坐在喜床上,微低着头,眼看一柄金红秤杆伸到盖头下面,向上一挑,盖头便被掀去。
    她眯了眯眼才适应室内光线。
    慢慢抬起头来,韩拓正在身前,面带笑容,与她目光相对时,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喜色。
    明明是一个人,却与上辈子大婚时冷漠又充满戾气的样子截然不同。
    顾婵唇角弯起,发自内心地回应韩拓的笑容。
    屋子里的妇人们笑了起来,有人打趣道:“新郎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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