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熹妃传-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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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美好回忆,所以我醋喝多了便只会惹爷生厌。”
耿氏有些讶然,将手里已经空掉的碗递给纤云后,又让她去盛一碗素鲜汤过来。
回头看到妍华炯炯有神的眸子,她禁不住一阵感慨:“我老是把你当成刚进府时候的那个小婵婵来看,眼下才发觉原来你真的长大了。你能想得开便是最好,谁没有过去呢?珍惜当下,方为智者。”
妍华坐起身子,躺在那里:“姐姐说得是,我眼下明白这些也是来得及的。”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姐姐,我的孩儿……”
耿氏温婉地摇了下头,示意她放下心去:“无碍的,你放心吧。寺里的大师傅说,你就是突然累着了,上山前你又吐了个七荤八素,所以才会一时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哎,你当真是吓坏我们了,好好儿地非要逞强爬上来,其实照你现在的特殊情况,即便不上山,就在下面候着,福晋也不会说你什么的……”
“我不过是想上山为弘昀烧一炷香嘛,也想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她笑了笑,脸上不自觉地现出一抹慈和。再抬眼时,她的眼里裹了一丝促狭:“既然大师傅说了我没事,姐姐怎得还哭成了这样,成心叫我不好受嘛。”
耿氏沉下脸来,鼻子又隐隐发酸,她忍不住哽咽道:“你不知道方才你的脸色多苍白,你如今还是个双身子,若是万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如何是好?”
妍华眼珠子一转,眼里闪过一抹促狭,她想起自己看过的话本子,忍不住生出了一股逗弄她的心思。只见她突然伸手挑起了耿氏的下巴,然后在她的一片错愕中,俏皮地挑了挑眉头:“小娘子如此关心我,可是倾心于我了?”
耿氏愣了愣,眸子里漾起一抹微愠之色,她无奈地拂开了妍华的手,无奈地斥了她一声:“又是哪里瞧来的混账话?莫要叫人瞧见了笑话于你。你平日里与爷在一起,就如此调戏于他不成?”
妍华转着眸子做出认真思索的模样,然后极为严肃地说道:“没有,是他常常调戏我。”
只是她甫一说完,自己倒是先笑开了怀。
“妹妹以后都要如此快乐,这样生出的孩子也定是整日笑呵呵的惹人疼爱。”耿氏抬手将她耳边的乱发整理好,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待妍华身子恢复,能下地走路时,福晋已经带着其他人回了府。
眼见天色渐晚,妍华顺着台阶往山下望了望,层层台阶一望无际,似蜿蜒的长龙匍匐在地,看得人有些发怵。台阶深处,似笼罩在迷蒙的雾气中,雾气之中又仿若藏着莫名的危险,让妍华踟蹰不前。
“格格且在寺里宿一夜,奴才明日会差软轿上山接格格。”侍卫刘明见妍华站在台阶前发愣,又见天色渐晚,忙出声劝阻。
妍华回头,看到西下的斜阳染红了半边天,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灵犀想起李氏的话,便故作迟疑地问了一声:“侧福晋先前便说,这寺里大大小小的满是男和尚,两位格格单独宿在此处,免不得要落人口实啊。”
那刘明惫懒得很,因为见过妍华几次,知道妍华好相处,便躬身低笑了起来:“灵犀姑娘说的什么话,这寺里自然都是男和尚了,难不成还有女和尚?这是皇家寺院,谁敢说三道四?宫里的娘娘也有在此宿过夜的,灵犀姑娘可曾听人说过什么闲话?”
灵犀听他这么说,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便安然地放下了,她撇了撇嘴:“格格自是光明正大,只怕某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会乱嚼舌根,到时候非但毁了格格的名声,更是毁了雍亲王府的名声,那便极为不好了。”
刘明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他不似魏长安那般死板,做事虽然利索,可性子也恣意许多。灵犀在他火辣辣的注视中,微微红了眼,待撞到他探究的眸色时,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便慌忙别开了眸子。
刘明无声一笑,复又低下头去:“格格请放心,奴才保证,回府后无人敢说半句不是,因为这种舌根是嚼不得的。”
妍华并未细听他与灵犀说的话,待听到这一声保证后,她感激地道了声谢,便与灵犀折回了寺院。
“山上夜里凉,施主莫要冻着。”悟心小和尚先前看到妍华对着夕阳发愣,便红着脸跑出来请她回寺。
妍华看他腼腆的模样有些好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却出落地挺拔葱郁,比她还要高上半个头,不禁有些感慨:“悟心小师傅可是学会如何看面相了?如今可能帮我看看面相?”
悟心偷偷睨了她一眼,耳根子一热,忙又躲开了视线:“施主生得颇有福相,以后定会大富大贵。”
灵犀白了他一眼,急急呛道:“小师傅说得不对,格格已然大富大贵了,何来的以后定会大富大贵?”
悟心有些傻眼,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细细思索了一会儿,觉着灵犀说得对,便又补充道:“女施主日后定会更加大富大贵的。”
灵犀丝毫不相信他说的话,在她眼里,悟心就是个学业未成的小师傅,连那些大师傅的一半都及不上。所以她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后,轻轻嘀咕了一声:“我看你对所有女施主都会说这样一句话吧,只怕又是从哪里听来了,只背住了这样一句。”
悟心傻愣着定在原地,直到二人的身影没入香火气中,他还涨红了脸讪讪地辩驳了一声:“才不是……明明就是有福相啊……”
第三百十六章 双喜
“悟心,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了!”觉能从寺中走了出来,看到正在兀自嘀咕的悟心,上前便敲了他脑门一下。
悟心吃痛,本能地抬手揉了揉脑门,不解地看向面前这个严词厉色之人,一脸的茫然:“师父?”
“为师与你说过多少次?切莫妄议朝事,你都做了些什么?”他方才听到妍华与灵犀调笑着“大富大贵”之语,一个不高兴,立马抬步走出来训斥悟心了。
悟心委屈地垂下了脑袋,光光的脑门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来这里拜佛的人哪个不是大富大贵?你单单说雍亲王府的人大富大贵,若是被旁的皇子听到,便以为你是在拥护雍亲王,到时难免要生事端,祸从口出啊,你以后莫要再次愚钝!”觉能面色严肃,清冷着声音教训了他一通,悟心这才后知后觉地悔了悔,闷声闷气地认了错。
第二日一大早,妍华与耿氏一出寺门,便有人抬了软轿候在了外面,妍华看了看虎背熊腰的轿夫,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无论刘明怎么保证,她都不愿意坐。最后刘明无奈,只是随妍华自己走下山。
耿氏怕她又累到,每到一个凉亭必会拉着她停下来歇息片刻。本来花半个时辰可以走完的台阶,她们却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完,待下了山后,妍华的肚子已经又开始饿了。是以,一众人只好又停下来在山脚的院子里的用膳。
好在木槿一早便先下了山,在下面张罗好了一切。
如此一耽搁,待她们欲启程回府时,已经过了晌午。
车轱辘“呼噜噜”转了起来,只是还未行多久,便又突然停了下来。灵犀纳闷地掀开帘子去看,只见一众人悉数下了马车跪了下去,原来是胤禛亲自过来了。
妍华掀开窗格子上的布帘,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灵眸子探眼去看。只见胤禛坐在高头大马上,器宇轩昂的模样让她呼吸微微一滞,却旋即笑开了花儿。
马背上那个高大的男子长腿一扫,翻身下了马,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马车,站在外面将手覆在她手背上,眼里是满心满意的关怀与担忧:“文瑶说你昨儿晕倒了?怎么回事?可还觉着身子哪里不舒服?”
妍华见他一口气问了这许多问题,心里甜甜的如笼了一张花蜜做的网。她嘴角的小梨涡旋了又旋,仿若能盛酒一般,搅开了他的视线:“就是累到了,没有大碍。爷放心,孩子好好儿的呢。”
她说罢,转了转灵动的眸子,微微撅起了嘴巴:“奴婢就知道,你只关心我肚子里的这一个。”
胤禛本是黑着脸,此刻见到她还能如此坦然地说说笑笑,知道她并无大碍,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到底出了何事?好好儿地为何会晕倒?有什么委屈跟我说。”胤禛的眸子有意无意地往两边扫了扫,一道道冷风仿若凌厉的长箭,眸子所及之处,都被冷箭扎得千疮百孔。
有两个丫鬟很明显地瑟缩了下,怯怯地往后轻退了一小步。
她们二人是绿萼苑带过来的,昨夜被留了下来跟着伺候。她们并不知道侧福晋与妍华说过些什么,只知道妍华晕倒的时候,侧福晋是在旁边说着话的,所以心里难免发虚。
“方才不是说过了吗?累到了。昨儿坐马车的时候半道上吐了个底朝天,然后爬山,再烧香拜佛,一个不支便累倒了,我没有委屈呢。”妍华眨了眨眸子,眼里泛出无辜的柔光。
她说得倒是实话,昨儿确实是被这些事情给累到的,侧福晋说的那些话她并未放在心上。她也不想假借这件事情来诬陷侧福晋,毕竟弘时还需要自己的额娘照顾呢,再来,她也知道胤禛不会对李琴语处以太大的惩罚,说多了只会让他为难。
耿氏叹息了一声,觉得妍华终究心善了些。
“我方才听说,琴语在你面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此事你为何不与我说。”他的面色缓了缓,眸子里却是咄咄逼人的阴寒。
绿萼苑的那两个丫鬟身形一晃,不安地面面相觑了一眼,各自揣测着是谁在胤禛面前告了状。
妍华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今儿为何不顺着台阶下,反而这般追根究底。隔了半晌,她才扯了扯嘴角,闷闷地撒着娇道:“二阿哥刚走,侧福晋心里难受了些才会说错了话,奴婢自是不会上心的。这种事情也无甚紧要,爷不用如此生气。”
他的眸子黯了黯,视线瞥到耿氏时,看到她冲着自己淡淡一笑,便又收回眼看向妍华。他拍了拍妍华的手,轻声叹了下:“婵婵不必总是如此懂事的。”
妍华愣怔了下,不知道他纯粹是在感慨,还是别有他意,刚想出声询问,便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胤禛下了朝后便骑着马径直赶了过来,此时歇下来才发觉身子有些发麻,像是被马儿颠久了才会如此。
因为马车上多了一个胤禛,赶车的马车夫便愈加小心翼翼了,一路上再无别的意外,众人平平安安地回了雍亲王府。
妍华与耿氏本来还担心,她们单独夜宿岫云寺,会被府里的有心人乱嚼舌根,没成想,一连好几天,她们都未听到任何碎言碎语,这才放下了心。
只是,李氏每次看到她们的时候,眸子里愈加多了一分仇视。妍华只当是因为耿氏问悟心的那一番话得罪了她,在心里哀叹了几声,并未多言。
她想,这一番岫云寺之行,李氏并未做出什么大动作,想必真是顾念着要给弘时积德才会安分下来吧。
胤禛的生辰一日日临近,木槿与李氏正张罗着办一个家宴给胤禛庆贺时,万福阁又传出了一个好消息:耿氏有喜了。
李琴语当即便一个趄趔摔坐在了椅子上,呼吸滞了半晌才找回方才丢掉的魂儿。
“方才柳大夫去万福阁给婵格格请平安脉的时候,耿格格正好不舒服在那吐酸水,便让柳大夫给把了脉,这才发现也怀了身子。柳大夫说,约莫也怀了小半个月了。”小丫鬟见木槿难得现出一抹笑容,便讨好地与她细细禀了起来。
木槿斜睨了李氏一眼,冲着她福了下身子便随着小丫鬟一道离开了:“且随我去拿点东西去万福阁,如今双喜临门,爷定是欢喜极了,我要代福晋去贺一声喜。”
“梳月……梳月……她们……”李琴语湿了眼角,梳月听到她的呼唤,忙走上前来细声安慰。
“她们都是狐媚子,竟然……竟然都趁着昀儿归去的时候,如此……”她许是受了太大打击,眼眶一热,便滚下一大滴眼泪来。
“侧福晋……侧福晋请宽下心来,奴婢还是回去差人备了东西五万福阁道喜吧。”梳月看她难受,知道她不准备去贺喜,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下。
“不……”李氏张口便是拒绝,眼里的神采越发黯淡了些。
“侧福晋,爷前些日子……侧福晋还是与万福阁和气着些才好,奴婢扶您回去歇息吧,奴婢会差人去道一声喜的,侧福晋就不用操心了。”梳月见她面如死灰,暗叹了两声……
万福阁内,桂花香气充盈在空中,芬芳宜人。
满屋子的人都弯着眉眼,喜气洋洋的仿若得了至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