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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步步生莲-第6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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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霍地立起,沉声说道:“是非成败,在此一举,我们要断去所有退路,向前有生,退后必死,三军一心,共谋大业。
        所以……出兵之前,把这绥州城,给我一把火烧了!本官要……背、水、”战!
        三名信使站在黄河边,洗了把脸,润了润瑕裂的嘴唇,然后便取下水囊汲起水来。这里的黄河水碧水悠悠,清冽甘甜,然而河畔却是黄沙漫漫,一望无垠。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远处起伏的沙山,在夕阳下幻化出火红的颜色,就像燃烧着的火焰。
        大概几里远的地方,正在上演着一幕沙漠奇观,一个两头粗「中间细、连天接地的巨大龙卷风,正卷起无数黄沙,在空无一人的大沙漠上肆无忌惮地呼啸着。
        水囊汲满了,三名骑士翻身上马,又向那无垠的沙海、火焰般的沙山、以及那接天连地的风龙看了最后一眼,便披着一天晚霞,继续向西方赶去。
        脚下是松软干燥的黄沙,最出色的西域骏马也跑不起来,他们时而驰骋,时而下马牵着马儿艰难地跋涉沙山,时而整个人坐在沙山上,在轰隆隆的响声中直滚下山坡,而他们的马儿则希聿聿一声长嘶,摇着尾巴追上去。
        他们是自府州赶来的信使,正揣着府州的臬…急军情,送往正督师西征的杨浩那里。杨浩刚刚打下凉州和肃州,中间还隔着一个甘州,还没来得及架设讯息传递渠道,西域的路本来就不好走,再加上环境恶劣,他们这一路可真是吃尽了苦头,然而他们知道自己肩负着多么重要的使命,仍然顽强地与天地搏斗着,行进着……
        杨浩已兵临瓜州城下,瓜沙二洲的关系正如麟州两州的关系,唇齿相依,互为倚靠,失其一则门户洞开,如果瓜州有失,杨浩以此为据点,就完全可以抵消劳师远征战线延长,供给不力,进退无据的不利因素,对归义军形成致命的威胁,所以曹延恭亲自坐馈瓜州,严阵以待。杨浩在瓜州城下扎起了大营,大营绵延十里,军威肃杀,不可一世。
        他没有急着进攻,大军驻扎之后,立即使人射空头箭五百枝,每支箭上都附着召降归义军的书信,言辞切切,极富煽动力。曹延恭、曹子滔叔侄如临大敌,立即指挥亲信部队满城搜索,回收杨浩的传单「但是消息已然传开,归义军原本对杨浩就缺乏敌意,当迫不可及,只是传说中的他真的亲自带着大军赶到瓜州城下,且又对他们发出招降传单时,他们的士气变的更加低落,曹延侄叔侄惊恐莫名,昙碉1派了他们最忠诚可靠的人分赴各营担任监军,以防军队哗变。
        第二天,杨浩才正式对瓜州城实施攻击,因为自肃州而至瓜州,中间要经过相当长的一段沙溢道路,重型的攻城器械无法继续携带「所以杨浩的攻势对瓜州造成的实质性威胁相对有限,但是杨浩军所展示的一具具攻城硬弩,还是给沙州守军造成了相当严重的杀伤。
        威加之余,杨浩还日夜对城中实施骚扰战术,间以宣传攻势「曹延恭叔侄则指挥兵马苦苦支撑着,又是一场苦战结束了,冲宵的喊杀声消失了,血还未干,天地重又被风沙占据,曹延恭叔侄登上了城头,眺望着杨浩的军营:归义军占据了地利,这瓜洲是由此向西唯一的绿洲,四面前是漫漫黄沙,如果杨浩的攻势仅止于此的话,他们相信自己能捱过这一关,捱到杨浩粮草耗尽主动退兵为止。夕阳西下,杨浩披着一天残阳,静静地站在沙漠里,在他前面,是那座漫漫黄沙中屹立不倒的孤城,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
        他也在等待,等待沙州的消息。张家的后人已经离开归义军权力中心很久了,对归义军的高级将领影响力有限,但是张家在瓜沙士林、世家、民众和普通士兵中,仍享有极崇高的威望,瓜沙的佛教势力,是不会反对他一统河西的;调路无痕任肃州知州这步妙棋一下,不但对瓜沙士林更造成了极强烈的震动,更使得曹延恭阵脚大乱,把许多与路无痕有瓜葛的官员推到了他这一边。
        一切先决条件都准备好了,在发兵前,他更是派出了狗儿,带着最出色的飞羽秘谍赶赴沙洲,暗助张家成事。现在,他已把曹延恭成功地拖在瓜洲,只等沙洲传出好消息了。
        “同为汉家儿女,如非得已,我决不与归义军刀兵相见。但是,如果沙州事败,曹延恭又执意不降,那么……对阻挠我一统河西的归义军,说不得……我也只好下辣手了!”
        杨浩眺望着远处的瓜州城决心暗下,他伸手一揽被风沙卷起的披风,正欲转身回营,身形一转,就见两个士兵急匆匆地向他跑来,脚步急促,踢起一地黄沙,杨浩不由眉头一挑,那两个士兵抢到面前「急匆匆叫道:“大帅。请……请速速回营。府州信使。带来手紧急军情!”
第021章 素手调羹
        品户热与落腾,好的小牛肉正在沸水中翻滚。精心前出酬吐料一放下去,立即消除了牛肉本身的腥腹,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竹韵满意地笑了,这是她亲手爆制的牛肉汤,这么香,一定会合大帅的口味吧?
        旁边另一个灶上,陶罐里的水已冒起了蒸腾的热气,竹韵正要把陶罐拿下来,忽听远远的似乎有人在喊:“大帅回营啦,大帅回营啦
        隐约中,那一线呼声夹杂在士卒们的谈笑声、歌唱声、乐曲声以及马嘶牛哗声中传来,并不特别明显,不过竹韵却马上听到了,她的耳力固然远超于常人,但是各种声响混杂在一起,要想从中抽取一点特殊意义的声音并不容易,然而”太尉、大帅、杨浩,这些特殊的字眼,只要落入她的耳中,准能马上引起她的注意。竹韵立即起身,踱出了毡帐。她身上穿着杨浩的一套常服,布带束发如马尾,唇红齿白杏眼星眸,俨然一个美少年。她的伤还没有好,失血过多的脸颊还有些削瘦苍白小刚刚结痴的创处还经不起剧烈的运动,但是她不肯整日伏在帐中养伤,适当的活动和充足的阳光,是有助于她身体康复的,身体稍见起色,她就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动了。
        此时夕阳如火,彩霞满天,金色的黄沙地上毡帐星罗棋布,有些战士裸着上身正在角力摔跤,旁边围了好多人为他们喝彩叫好,有人卸下鞍鞘正在饮马喂食,梳理马毛,有人蹲在灶坑前边忙碌着,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竹韵的目光穿过这一副副优美的画面,直接定格在杨浩的身上。
        杨浩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十余名侍卫,正飞骑驰过营中一条浅浅的小河,河水溅起一人多高,在夕阳的透视下,就像一粒粒美丽的琥珀。一丝温柔而欢喜的笑容,悄悄爬上了她的脸颊,浅浅的酒窝、甜甜的笑靥,乍然一笑,百媚丛生。
        人如虎、马如龙,飞骑驰骋,身手矫健,杨浩绕过一顶顶毡帐,向这个方向疾驰而来,竹韵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蹒跚着赶回帐去,沏了一壶清香四溢的热茶,然后又快步迎向帐外,等她再走出来时。杨浩一行人已踪迹全无,竹韵茫然若失,四顾之下,这才发现不远处的中军大帐前已停着十余匹骏马。
        “啊,导来太尉还有事要忙”
        竹韵释然,她侧头想了想,回到帐中。把灶下的柴火撤了些,用火慢慢地炖着肉,然后搬了个马扎回到帐口坐下。双手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凝视着中军大帐。夕阳的余晖披在她的身上,就像蒙上了一层绯色的薄纱,她神情恬静、体态安闲,就像一个耐心地等候她的郎君回家的小妇人。
        是的,自从杨浩看过了她的身子,在竹韵心里,她就已经是杨太尉的人了。她贱命一条,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个干净的身子,如今这身子已被杨太尉看了个遍,那她不是他的人,还能是谁的人?
        比起冬儿的端庄大方、焰焰的风情万种和娃娃、妙妙的妖娆妩媚,她自卑的很,冬儿是杨浩的原配夫人,曾甘苦与共,焰焰是唐家的大姐,富可敌国的唐家,她自然是听过的。娃娃和妙妙是汴梁出了名的花中魁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晓,这样的女子,正是世家豪门、位高权重者喜欢纳入私房的尤物。可她是什么?
        她只是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杀手,那些做为一个江湖人了以为傲的杀人手段,在权势和地位面前不值一文,在杨太尉这样位高权重,威仪日盛的男人面前,她是一个杰出的手下,可是做为一个女人,她没发现一点引以为傲的本钱,就算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也不会喜欢把一个只会舞刀弄剑杀人如麻的女杀手纳进母来,何况杨浩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诸候。
        她不敢向杨浩索取什么。甚至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然而当杨浩看光了她的身子,在她心里面,她已经是太尉的人了,在她心里,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男人,这已让她心满意足了。她不敢奢望其他。只希望能跟在他的身边,看到他的笑脸小听他和自己说几句话,她想要的,只有这么多。
        曾经拉着杨浩一起在的芦苇河上数星星,曾经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由她喜欢的男人亲手为她包扎了伤口,这些温馨的回忆。已经足够她用一生来回味和欢喜了。在杨浩身边,她不仅仅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工具;在她心中,杨浩已不仅仅是一个和霄可亲的上司,这就足够了。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父亲年纪大了,老不以筋骨为能,可他现在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卖命了。他如今是芦州讲武堂的教授师傅,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体面人,而她,也不再是一个躲在阴暗角落里随时准备取人性命,也准备着被人取走性命的杀手,尽管有时她仍然需要执行一些危险的任务,但是这完全出于自愿,她的生命。已经开始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一个被人秦养、命若浮萍任人摆布的刺客。
        杨浩,就是改变她生命的那一缕阳光。
        竹韵坐在帐边,耐心地等待着,没有一丝不耐烦,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等候他,就算一直这样等下去,她也不烦。
        晚风起了,羌笛的呜咽声中,最后一缕阳光渐渐消速在天尽头。灶坑中红红的火苗,取代了阳光,依然把光明,送到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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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军大帐,一队甲胄鲜明的持枪武士巡戈于外,杨浩的亲军侍卫则如众星捧月一般,将整个大帐团团围住,按刀面外而立,帐中,杨浩麾下各路将领各执己见,正争论不休。
        一开始各路将领的意见分歧很大,什么奇异的想法都有,渐渐的。有些人被说服了,意见渐趋统一。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意见,一介小建议留、一个建议走,两派意见针锋相对。各执一辞,争的面红耳赤。
        杨浩坐在帅个上努力保持着冷静。听着两派人马各自陈述的理由,一壶骖茶已经续了好几次水,茶水已喝得淡而无味,他仍然不置一辞。
        现在所议之事。关系重大。往大里说,甚至可能关系到他称霸西北的杨氏政权能否存续,而这又关系到他麾下来自各族的将领、以及他的直属将领们的切身利益,决不是他简简单单说一声走或者留就能统一意见的事,他必须充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当赤忠占领百花坞的时候,南城许多百姓还茫然不知所以。同时他西进的战线也太长了,而府谷并不是他留守东线的势力重点监察的对象,所以,最先送到消息的,不是他的飞羽秘谍,反而是事发次日就遣派了信使一路疾驰而来的任卿书。
        目前,他所掌握的情况是:赤忠反叛,夜闯百花坞,折家上下已尽在赤忠的掌握之中。府州外线暂无消息,赤忠谋反的原因亦尚未查明。这样的消息,让人如雾里看花,难辨清晰,但是谁也不相信赤忠会发了失心疯,以他区区一军之力悍然控制百花坞,就能够改朝换代。
        毫无疑问,在他背后必有一个强大的支持者,力量强大到足以使赤忠相信,可以在这股势力的帮助下控制府州。
        能够直接插手西北,左右府州命运的强大势力只有三股,辽、宋和他杨浩,而这其中最可疑的就是宋。杨浩当然清楚,自己绝对没有下令吞并府州,更从不曾勾结赤忠小那么剩下来的只有两股势力了:辽和宋。
        辽国目前的国策很清楚,完全是休养生息、消化内部矛盾,恢复几次内乱大伤的元气。此外,即便辽悍然决定对外扩张,选择西北的可能也不大,西北没有辽国想要的东西。他们想要的是中原的锦绣江山,花花世界。
        而对宋国来说则大大不然。宋国最想征服的是幽燕,欲征服幽燕就必须与辽国为敌,与辽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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