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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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点收清楚,签收画押之后,丁浩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向那莲姑娘一亮,微微地笑了一笑。那只小盒一掏出来,一股品流极高的幽香便溢了出来,莲姑娘眼睛一亮,随即便矜持地道:“丁管事,这是甚么,内宅采购的东西,好象都已经点收过了吧?”
丁浩笑道:“呵呵,莲姐姐,这次采买的东西多,我便跟店掌柜的狠狠压了压价,省下来的钱,给姐姐买了一盒胭脂,这可是江南浣花坊特制的极品胭脂‘九花玉露’,只要挑上一点儿扑脸,便要艳若桃花了。”
莲姑娘接过胭脂,掀开盖儿一看,只见鲜艳异常,甜香扑鼻,眼中便微微露出笑意,却将胭脂递还给他,摇头叹道:“难为丁管事这番心意了。奴家都是老姑娘了,还用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时代不同啊,我那时代,许多二十岁的姑娘还是屁事不懂的黄毛丫头呢。她却已自怜自伤,闺怨幽幽了……”
丁浩暗自苦笑,忙道:“这话怎么说的,莲姑娘貌美如花,看来只如十八许人,若再稍做打扮,便是二八妙龄,谁敢说莲姑娘一个老字,那他真是不长眼睛了。”
“呵呵,偏你会哄人开心。”
莲姑娘脸上这才露出笑意,盈盈地一瞥,带出几分欢喜。二十岁的姑娘,其实正是刚刚成熟,女人的风情才稍稍显露,一个并非有意撩拨的眼神,便已透出十分的妩媚了。
“面既施粉,施之两颊,浓者为酒晕,浅者为飞霞。涂之以唇,朱唇一点,桃花殷殷。俗话说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这盒‘九花玉露’送与莲姑娘,祝莲姑娘越活越年轻,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丁浩见她欢喜,趁热打铁地把胭脂店老板的话原封不动地奉送给她,又说了一句绝对会让她耳目一新的现代广告词,把个莲姑娘喜得眉开眼笑,丁浩这便见好就收,起身告辞。
与这位莲姑娘攀上交情,就不怕兰儿那种女子嚼他的舌根子。可是老姑娘看着文静,那性儿其实却是喜怒无常的,指不定哪句话犯了她的忌讳,那脸儿便酸下来。而且莲姑娘在后宅许多伶俐的女子当中佼佼群雌,一跃成为夫人身边最得宠的红人,又岂是没有心机的人?丁浩想跟她处好关系,却绝不想跟这样难应付的女子有进一步的什么发展。
莲姑娘把胭脂拢在袖中,浅浅笑着送他出门。两人一前一后刚出门儿,迎面就见一个体态曼妙的少*妇姗姗走来。
这少*妇一头乌油油的青丝高挽,上插一支蝴蝶状的嵌翠玉的步摇。身穿一领浅紫色窄袖背子,内束鱼尾裙,脚下一双丝制梅花纹的轻靴,举步而行时身正肩平,那清纯秀美的模样,宛如一朵冉冉浮于水面的净莲。
丁浩一见连忙避让一旁,躬身施礼,莲姑娘亦裣衽施礼道:“少夫人……”
来者正是丁家长媳陆湘舞。她止住步子,细声问道:“丁管事,可是采买了东西回来?”
“是。”
“哦。我要的东西可买着了?”
“是,少夫人要的东西,已经置办回来了,刚刚交给莲姑娘。”
莲姑娘忙上前一步道:“少夫人,您要的那部《妙法莲华经》已经请回来了,奴婢正想一会儿给您送去呢。这部经书是开封大相国寺智深和尚以江南澄心堂的纸篆写,乃是一部极难得的佛家宝卷,霸州城里的商家只进了这么一部,丁管事得着信儿以后早早的下了定金,这才抢在许多人前面,把这部《莲华经》请来了咱家。”
她收了丁浩好处,又被他奉承的开心,自然要为他美言一番。
陆湘舞听了,乜着杏眼瞟向丁浩,脸上便露出几分欣然,谢道:“丁管事有心了。”
“少夫人不必客气,这是丁浩份内之事。”丁浩拱手笑了笑。想她年纪轻轻,索要佛经,必是因为丈夫伤重,为他祈福净心,所以丁浩对她有几分由衷的敬意,而且丁浩和丁大少爷丁承宗没有什么过节,这位少夫人又是一向不怎么抛头露面的,两人不熟,这时见她斯文有礼、谈吐客气,丁浩便也恭敬以待。
陆少夫人抿嘴嫣然,又复轻轻一叹,正欲举步离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忽地响起:“哟嗬,这是哪位?原来是丁大管事呐,几日不见,丁管事如今可是春风满面呐……”
丁浩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用抬头他就知道,必定是那个丁二少爷到了。果不其然,丁承业一步三摇,领着哈巴儿似的雁九,正慢悠悠地向他晃过来,主仆俩都是一脸的贱笑,可惜了他那张俊俏的面孔,愣是笑出了一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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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卡伊尔家族背负着千年积累地荣耀,荣耀背后是无尽地屈辱和挣扎。
阿奎那一个穿越而来地灵魂,从小被灌输了放眼一切地智慧,被他善良而智慧的母亲在幼年赋予亵渎交织着信仰的心灵,童年赠与力量与未知的种子。
未来,有54塔罗使徒,等待他地是什么?
牵扯到神的誓言,且看主角如何天不斗我我斗天般为命运而挣扎吧!
虚伪、狡诈、阴狠、一腔热血的他剽窃神的信仰,捉弄整个帝国的贵族,于他,追求的,抗拒的到底是什么?……
他又会成为怎样的人呢?
是敬畏?是狂妄?亦或是谦卑呢?
我心似大海,可倾覆所有,可包容一切……
第069章 密议
“哎哟,原来嫂嫂也在这里,承业见过嫂嫂。”丁承业大大咧咧上前,向陆湘舞长长一揖。
“叔叔不必客气,”
陆湘舞小巧细白的额头不经意地蹙了一蹙,款款退了一步,回身说道:“莲儿,你把《莲华经》送到我房里来……”说着向丁承业微微颔首,翠袖一拂,扬起一股幽幽芳香气息,便轻盈地举步离开。
莲姑娘连忙答应一声,担心地看了丁浩一眼,回身入房取了佛经,追着少夫人去了。
丁承业瞥了一眼大嫂婀娜的身影,便转向丁浩,不阴不阳地笑道:“阿呆啊,你小子还真是本事了喔,哄得我姐姐开心,又哄得老爷子开心,这眼看着跟串天猴儿似的,都要爬到小九儿头上去了。小九儿……比起人家来,你可太不成器啊,你看看我姐姐调教的奴才,多有出息……”
雁九谄笑道:“二少爷,怎么能说是大小姐调教的好呢,这阿呆……原本不也就是一个给您赶车的嘛……”
“哈哈哈哈……”,丁承业张狂地笑了起来。
丁浩见了这对主仆的丑态,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动怒。他并不想留在丁家,便也有了一颗平常心,任你辱我诟我,恰如清风拂莲,根下有净水,自不染尘埃。待两人笑得够了,丁浩一本正经地问道:“不知二少爷唤住在下,可有什么吩咐么?”
“呃?”丁承业本想羞辱他一番,见了他这副平淡的模样,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丁浩又是一笑:“今儿下午,就是给佃户们放粮种的时候了。若是二少爷没有什么吩咐,那……在下告辞了。”
丁浩说完,微微拱手,不待回答便翩然而退。
丁承业失措地道:“嗳……你……”,眼见丁浩已扬长而去,他把折扇往手心狠狠一拍,恨恨地道:“小人得志,如今也敢在本少爷面前如此嚣张了。我呸,还不是我丁家一个奴才。小九儿,你给我想个法子,好好整治他一番。”
雁九道:“少爷,老爷如今对他倚重的很呢,如果少爷有意为难他,恐怕老爷那里要受责骂……”
“怎么,如今连你也怕了他不成?”
雁九阴笑道:“怎么会呢,老奴是说,要想整治他,最好的手段就是让他做的事出几个娄子,唯有如此,才能让他失去老爷的欢心,那时要让他滚蛋还不易如反掌?”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
雁九正要说话,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鹰的叫声,雁九眯起眼睛往天上一看,只见一头苍鹰尽展双翅,在湛蓝如玉的天宇中翩然滑过,他的眸中不禁寒光一闪。立即俯身说道:“少爷,这事儿您得容老奴好好想想,总能想出一个两全之计整治那个阿呆的。老爷交办给老奴的一件事情,现下得先去办了,等办完了事情,老奴再来侍奉少爷。”
“去吧去吧”,丁承业没好气地挥手,心中气闷无比,仔细想想,终是愤懑难平:“没有你小九儿帮忙,难道本少爷就整治不了那个奴才?嘁!嗯……让他做的事捅几个娄子,让他做的事捅几个娄子……唔……”
丁承业把折扇在掌里轻拍了一阵,忽地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拦住一个过路的家丁,吩咐道:“去,马上把柳十一和杨夜给本少爷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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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西头是无边的田地,这时刚刚开春,冻土才开始解冻,还不是种植季节,所以村西一片冷清,并不见半个行人。但是村西头的土地庙下,这时却有一个老乞丐,怀里抱着一个破碗,拖着一根打狗棍,偎在背后的矮墙下,懒洋洋地躺在稻草上晒太阳。
雁九慢悠悠地走到村头,背着手站在那儿,眺望着一望无垠的黑土地,仿佛信步散心的模样,一眼也不往他那里瞧。
捉虱子的老乞丐慢慢抬起头,破毡帽下露出刀锋似的一线目光,随即又低了下去,低低叫了一声:“大哥……”
“你还有脸来见我!”
雁九仍然看着远处,淡淡地呵斥了一声,平时总是微躬的腰杆儿慢慢挺拔了起来,声音也陡现严厉,若不看他那张小丑似的老脸,只看背影的话,几乎让人以为丁老爷在训斥自己的家奴。
“大哥,我把事儿办砸了。”
“岂止是办砸了,你几乎把我二十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
老乞丐激动地道:“大哥,是我小瞧了那小畜牲,一时不慎,竟然被他射瞎了一只眼睛,几乎痛晕过去,我的兄弟见我受伤,这才不顾我的吩咐,纵火焚粮,是以……”
“住口!失败就是失败,找什么遁词。瞎了一只眼睛算得了甚么,你向我诉苦?难道我这做哥哥的,这一辈子比你付出的少?”
老乞丐的头又低了下去,不再言语了。
雁九负在身后的双手忽地攥紧,激动地道:“当我听到消息时,几乎吓得魂飞魄散,我以为这二十年来的苦全都白吃了,我在丁家苦心经营二十年的努力全都成了泡影。天可怜见,那个平常痴痴呆呆的小贱种不知怎地伶俐了起来,居然解了丁家的大难,帮了咱们的大忙,要不然……你百死莫赎其罪!”
“大哥,我知错了……”
雁九冷哼一声道:“知错了你怎么还不小心,居然扮成乞丐跑到这么冷清的地方,岂不是更加招人怀疑?”
老乞丐委曲地道:“大哥,我也不想啊。本来我想,瞎了一只眼,太过引人注意,所以染白了头发胡子,又打扮成一个臭烘烘的老乞丐,总该没人注意了吧。谁知道这附近的村庄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老乞丐都特别的热心,总有人围着我转来转去,害得我不敢露面,只好躲在这儿见你……”
雁九想起丁浩说过的一个老乞丐教给他如何制做雪爬犁、以及吟诗难住陆大名士的事迹,脸颊不由抽搐了几下,想来……那些村夫都妄想着自己兄弟是什么江湖异人吧,这也算是误打误撞。
他吁了口气,怒气稍敛,说道:“二哥,‘继嗣堂’是咱们卢氏祖先首倡建立的,大唐七宗五姓因此得以保全。可是咱们卢氏,最后却落得个从七宗五姓中被除名的结果。要不是爹事先把咱们兄弟俩送出太原府,卢氏一脉已经绝了。咱们如今活着,就算是卢氏仍在么?不,活着的,只是苟延残喘的一个老奴、一个山贼而已。只有咱们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活着,卢氏才算没有亡。为了这个目的,我的计划,一定要完成。”
宋时习俗,亲兄弟之间,并不以兄、弟相称,而皆称哥,排行第几就叫几哥,雁九叫这老乞丐为二哥,难道他竟有个亲兄弟?
那个老乞丐听了雁九悲愤莫名的话,霍地抬起头来:“大哥,你的办法真的管用么,那要多少年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我现在有几百个为我效命的好汉,还认识许多三山五岳的英雄,莫不如以武力……”
“痴心枉想!”雁九打断了他的话。
他眯起眼睛看着远方,冷笑道:“当年你利用灾荒,啸聚数万灾民,自封顺天大将军,结果又能如何?乌合之众,不敌官军一战。而七宗五姓共建的‘继嗣堂’,有多么庞大的潜势力你知道么?逃离太原时,你才五岁,少不更事,你不知道……你永远也想像不出,他们在整个天下拥有多么庞大的潜势力。大唐七宗五姓,当年可是拥有足以立一国亡一国的巨大力量啊,